一篇引发争议的高考作文

吴应海

2009年湖北省高考作文题目是“站在——的门口”,要求将题目补充完整,立意自定,文体不限,可以记叙经历,抒发感情,亦可发表议论,展开想象,不少于800字。

一考生写出了一篇题为“站在我家的门口”的“奇文”,文章刻画了在“我家的门口”依次出现的流浪土狗、猪和“我”的形象。评分时,一名教师被文章折服,给了60分(满分),而另一名教师则“读不懂”,给了20分(最低档)。由于两者评分值差高于9分“误差值”,文章被自动提交到第三名阅卷教师处,结果,评分与前两位教师均相差9分以上……最终,该作文被提交到阅卷点专家组讨论。

讨论中分歧很大。不支持者表示,文章读来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甚至怀疑考生有意“恶搞”,应该属于不及格的作文;而支持者表示文章内涵深刻,颇有卡夫卡小说的味道:文笔明净而想象奇诡,采用寓言体,寓意人言人殊。几经争论后,这篇文章被评了50余分。

那么,这篇作文何以能最终赢得阅卷专家的青睐,获得高分呢?专家组的看法是:“作者以荒诞的黑色幽默小说写法,拷问当下的‘人性。在现代文明的进程中,受到各种欲望的钳制,人丧失了本应属于‘我的所有东西,如‘忠诚‘勇敢,如‘冲破牢笼,奔向自由,如‘智慧,以至想要请狗‘来帮,请猪‘来拯救,表达了作者对现代人的生存状态的关切与思考。也可理解为是作者本人的生活自述和反思,切合题意,中心突出。构思有特点,描述生动形象,语言有意蕴,表达很有个性色彩。”

不过,专家们也指出,由于选择了这种非常规的表达方式,文中形象所包含的意义有模糊性,会影响读者对主题的理解。

在此,笔者想提醒同学们,请不要轻易效仿此文,因为这种写法实在不好把握,写得好可能成为“卡夫卡”,驾驭得不好,就不知所云了。希望同学们在写高考作文时还是稳妥一点,没有必要冒的风险还是别冒,因为弄不好就会“一失误成终生恨”。

附:

站在我家的门口

湖北某考生

我家门口站着一条狗。

这是条普通的狗。黄色皮毛,粗短四肢,腥臭的大嘴滴着口水,好一只正宗的流浪土狗。

然而狗先生,您为何站在我家门口,似乎我家并没有养过类似的狗,同样也没有养年轻漂亮的西洋狗,难道你是来骂我的?不对,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你的后腿是跛的,这一点我很好奇,是怎样跛的呢?是路见不平,露牙相助,被小偷打跛的?是狭路相逢,争风吃醋,被同类咬跛的?还是乞讨时被别人打跛的?

狗是一种忠诚的动物,也是一种勇敢而可怜的动物,我现在考虑是不是邀请站在我家门口的这位狗先生留下来,但我毕竟只是个弱小的书生啊!

正当我想开口挽留这位狗先生时,与我对视良久的“他”肚子咕噜一响,“呜咽”了一声。走了。

接着,来了一位猪,站在我家门口。

猪是一种哺乳动物。生来便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肥了,送进屠宰场,喀嚓一声便成人们口中的美食。

我家不养猪,我很好奇这头猪是如何逃离猪圈,逃离农村,来到城市,来到我家门口的。

这肯定是一位英雄的猪,为表示尊敬,我用上了“位”,而不是其他的量词。我开始想猪先生是不是向我求助的。然而猪先生啊,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个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人,你是一位英雄的猪,你能冲破牢笼,冲破命运,奔向自由,而我却要戴着种种枷锁,背负种种负担,应当是您来拯救我啊!

可惜,猪先生显然并没猜到我的心思。那充满智慧的小眼只是盯着虚空的某一处,沉思着,沉思着。

这是一头智慧的猪,我想到,它应该在思考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可惜我与它语言不通,要不可以和它讨论一下牛顿三大定律,霍金的时间猜想,以及讨教一下金融危机等问题。我悲哀地想到,或许这位猪先生比我还牛,参加高考获得文科状元也不为奇,我沮丧地望了望这位猪先生,最后还是把门关上了。

忽然,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回终于正常了。是谁?有可能是收水费、电费、管理费的,也有可能是收网费的,也有可能是小偷、杀手,那样我就死也不开门,把门反锁。

细看,他是个年轻人,白衬衫,牛仔裤,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居然打开了门。

啊,原来这个人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