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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毅仁少壮时

2009-04-30桑逢康

文化交流 2009年4期
关键词:荣毅仁面粉无锡

桑逢康

梅园子弟高才生

荣毅仁是荣氏家族企业创始人之一荣德生的第四子,1916年5月1日出生于无锡荣巷老家,生母程慧云。荣毅仁小时候常在离荣巷不远的梅园里面玩耍,稍长即在荣氏兴办的公益小学、公益工商中学读书,1932年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最初读的是经济系,一年后转读历史系,直至毕业。

荣德生是实业家,荣毅仁每逢学校放寒暑假回无锡时,父亲总要安排他到茂新面粉厂学生意。荣毅仁住在厂里,虚心向技术人员和工人学习面粉生产知识,有时他竟会钻到机器底下看个究竟。故乡无锡的美丽山水陶冶了他的情怀,使得他具有善良、温厚、乐观的品性;良好的家庭环境和学校教育,使得他智慧早开,聪敏过人;父辈的卓越成就成为他的楷模,他从小就胸怀博大,立志做出一番事业来。

1936年荣毅仁与杨鉴清女士结婚。他是在无锡中学进修时偶然见到这位才貌出众的杨家小姐,一见倾心,过目不忘。后有人来荣家说媒,荣德生和程慧云作为父母未置可否,荣毅仁本人却喜出望外,当即认可。杨家系无锡名门,杨鉴清毕业于苏州镜海师范女子中学高中,荣家富,杨家贵,荣毅仁与杨鉴清的结合被誉为是“富贵联姻”。

上海圣约翰大学以“光明和真理”为校训,学生们读书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寻求知识,也是为了追求真理,所以尽管不少学生包括荣毅仁是富家子弟,但他们同样有一颗热爱祖国的心和不甘屈服的灵魂。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者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这一年荣毅仁毕业了。

怀着“实业救国”的理想和抱负,荣毅仁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无锡。荣德生见到四子学成归来,十分高兴。他和兄长荣宗敬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子侄辈长大成人后继承父业,在家族企业中担任一定的职务。可是毅仁是学历史的,与实业相去甚远。荣德生问毅仁今后打算做些什么?荣毅仁就把自己“实业救国”的想法讲了一遍。荣德生也正有意如此,他鼓励毅仁道:“经营实业不易,乱世尤其难做。你要尽心尽力而为之,不负父兄之厚望。”荣毅仁对父亲说:“我走向社会之后,一定要像爹爹那样去立身行事!”并将父亲手写的座右铭:“立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实业救国少壮派

荣毅仁最初担任了无锡茂新面粉公司助理。荣德生对他言传身教,使他逐渐掌握并具备了经营管理的才能。

不久日本军队占领了无锡,茂新一厂被焚毁,仅残留下几段围墙和一些砖块;茂新二厂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荣毅仁受命于民族和企业危难之际,他亲眼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暴行,心中燃起了仇恨的烈火。他积极投身于茂新的修复与重建工作,同日军以“管理”之名行“劫收”之实进行了多方斗争。

那些日子荣毅仁特别不愿意上火车站去,因为日本军人在那里日夜巡守,中国人到火车站,得向日本军人鞠躬。“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鞠躬?”荣毅仁愤愤地说,他宁肯搭厂里送货的卡车去上海,尽管路上辛苦劳累,不如乘火车舒适快捷。

抗战结束后荣德生成立了天元公司,把复兴和重建企业列为头等大事。荣毅仁心怀壮志,向美国AlliS Chalmers Mfg.Co.订购了每日生产5000包的机器两部。另外又购买了信昌洋行代英国政府售出的面粉机全套,全部机件及建筑材料共计用去15万英镑。1948年茂一复建完成,正式投入生产,每日可出粉5000包。

在荣氏家族企业中,荣毅仁属于“少壮派”。抗战胜利后他与六弟荣纪仁、七弟荣鸿仁主持无锡茂新各厂,荣毅仁除担任茂新第一面粉厂经理外,还担任了总管理处的生产部经理,从购置机器、扩建厂房……无一不倾注了他的心血和汗水。其时他年仅3l岁,刚过“而立之年”。

1947年上海和无锡的几家大面粉厂组成了同业联营组织——“五厂公记”委员会,王禹卿担任“五厂公记”的主任委员,荣毅仁任副处长,业务主要是集中办麦、分配原料、销售面粉。这时荣家企业的面粉生产能力,已占国民党统治区全部面粉工业生产能力的1/4,荣毅仁“少壮派”的美誉也随之传扬开来。

“军粉霉烂案”

国民党政府对民族工商业历来采取压制甚至吞并的方针。1948年颁布了“调剂民食办法”,对粮食管制更趋严厉。各厂次粉堆积,资金呆滞,经营十分困难。荣毅仁在8月20日上海《粮食日报》召开的“当前粉业之危机座谈会”上,指责国民党政府的管制政策,使得粉(厂)业“陷于进退两难之境,进则无资金可以运用,退则无法供应民食。”

接着美国以“援助”为名向中国倾销剩余面粉,老百姓称之谓“洋粉”。由于“美援”面粉的大量输入,更使民族面粉业受到强烈冲击。全国面粉工业同业公会致函国民党政府粮食部长谷正伦,要求将“美援”面粉改为小麦进口,由粉厂加工磨制,藉此赚取一些利润,以拯救奄奄一息的民族面粉工业。1946年11月间,荣毅仁遵照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宋子文和粮食部长谷正伦嘱令,以“国家贮存粮食”的名义,由茂新面粉公司代为购贮小麦30余万石。这项委托的小麦业务,荣毅仁除了必要的业务费用外,没有向政府索要任何酬劳。

以后,粮食部又指示将这些小麦加工磨制成二号粉和统粉两种,二号粉供应民食,统粉则专为军粮之用。荣毅仁又奉命代与厂商订立合同,规定每100市斤小麦制二号粉37.5斤、统粉37.5斤、麸皮20斤。

国民党政府的官僚机构政令多出,一日三变。二号粉本拟在无锡售出,后又要以统粉、二号粉换洋粉,以及用洋粉换回二号粉……事隔一年,所有制成的面粉在辗转运输中,却变成了甲、乙、丙三种,并有扫仓粉在内。这一部分从仓库底部清扫出来的面粉难免不混有杂物且发生霉变,质量低劣,但国民党政府不去检查各级机构究竟有何弊端,却一口咬定荣毅仁“不计调换折扣的耗损,侵蚀利己”,横加种种无中生有的“罪名”。国民党某监察委员甚至说“国军在东北战场的失败”是由于军队吃了荣毅仁“卖给政府的霉烂面粉所致”。上海地方法院检察处秉承国民党政府的旨意,于1949年5月对荣毅仁提出公诉,这就是当时轰动上海的所谓“军粉霉烂案”。荣毅仁通过这件事,对国民党政府的腐败与专横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从而决定了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坚留大陆

国民党政府全面崩溃之际,不少人跑台湾,去香港。夫人杨鉴清也为荣毅仁在香港购置了房子,但荣毅仁对她说:“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和父亲一同坚留大陆。”

怀着兴奋与好奇,也怀着紧张和恐惧,荣毅仁开着自家汽车在街上转了几圈。他亲眼见到了人民解放军露宿街头的感人景象。他被震惊了,他被感动了,他不由得向那些满面尘土、肤色黝黑、操着北方口音的解放军战士投过去钦佩的目光,同时心中喃喃自语道:“仁义之师,不愧是仁义之师!”

他的车子慢慢地开到了一个路口。一位正在执勤的解放军战士朝他走了过来,态度极其和气诚恳,用北方口音对他说道:“老乡,前面还有战斗,不安全,请你不要开过去。”

“阿拉晓得啦,晓得啦,谢谢侬!”荣毅仁停住车,把头伸出窗外,用软软的吴侬口语回答道。那位年轻的战士好像听不大懂他说的上海话,朝他笑了一笑,神态是那么憨厚,那么诚恳,那么淳朴,又那么可爱。荣毅仁从这个战士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他渴盼已久的亲切与宽厚。在他的眼睛中,这个来自北方的年轻战士就好像北方大地上挺拔的高高的白杨树,不由得使他肃然起敬。

上海的解放对荣毅仁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不仅使他免遭国民党政府的缧绁之苦,而且使他走上了新的人生之路,从一个“少壮派”资本家、现代民族工商业者的杰出代表,最终成为伟大的爱国主义、共产主义战士和卓越的国家领导人,其人生的轨迹犹如耀眼的明星划过天宇,令世人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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