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档案
2009-04-29水尘
水 尘
大学第一节公共课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在黑板上写下了“母亲的档案”五个字,让我们好好想一想对自己的母亲了解有多少,并说这是随堂交的作业。偌大的多媒体教室立即鸦雀无声,寂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老教授走到学生当中,指着一位打扮时尚的女生说:“你说说你了解你的母亲多少?”
女生没有作答,羞得满脸通红。
教授又问:“能说多少就说多少。生日、年龄、喜好、身高、体重……”
女生依旧没开口,显然一项都不知道。
老教授又大声地喊:“有谁知道?哪怕一项都可以。”
然而200多名学生里竟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教室静得可怕,我们的头深深地低下去。大家希望有人能说出一项,缓解一下气氛,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听见教授的步子踱得有些重。调子有些急。
我们对自己的无知感到无比的羞愧。与我们最亲的人,我们却对她如此陌生:而那些遥不可及的名人明星,甚至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我们却了如指掌。
教授让我们把头抬起来,他讲了一个自己的故事。
他的母亲两年前因病去世了。当时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医生问他母亲多大年纪,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却难住了他。母亲都八十好几了,他竟然还不知道母亲的出生日。老教授站在窗口前好长时间,心里翻江倒海般地酸楚,对一生贫苦受难的老母亲有着深深的愧疚。在讲台前,教授老泪纵横,哽咽地说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孝的儿子。
台下已有学生小声地哭泣了。我的心被讲台前这位六十多岁老人家的眼泪给滴得生疼。他让我知道了大学的第一节谍应该是去了解自己的母亲,心里装着母亲前行。我想起了我那在乡下起早摸黑、挑水砍柴的母亲:想起了炊烟中操劳一日三餐的母亲:想起了每年给我打电话祝福我生日快乐的母亲……
母亲的档案在我心中是一张白纸,这些年来曾填写过一个字。母亲的喜好被一句句美丽而温情的谎言遮盖着,而无知幼稚的我们却从未揭开。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母亲喜欢吃什么,只知道我们爱吃的东西,母亲统统不爱吃。
周末,我要赶一趟回家的列车,为了看望母亲并将这二十年来遗漏的档案意义填满。给伟大的亲情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朋友,你呢?何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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