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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檀香刑》窥探暴力王国的一斑

2009-04-26侯晓林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09年3期
关键词:檀香刑莫言暴力

[摘要]从一鸣惊人的《红高粱》到争议不断的《丰乳肥臀》,再到饱受非议的《檀香刑》,莫言小说一直是为文学研究界所关注。在《檀香刑》中最饱受争议的部分来自作者对于“暴力行为”的从“自然主义”到“狂欢化”的处理方式。

[关键词]莫言;暴力;文化现实

莫言的小说在中国当代文学之中,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学现象而存在,既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就的同时,也遭受了数量众多的非议。关于<檀>中的暴力性的争议,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上,笔者将对此谈一些个人的思考。

一、书写暴力的目的何在

《檀香刑》书中的“暴力呈现”的合法性是批评者对于“书写暴力”发问的最为基础的逻辑起点。什么样的文化孕育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孕育什么样的作品。我们从作品中看到的是不仅是人,还有文化。人是文化与自我的作品。所以我们才能从作品中看到共同的与不同的东西,这理由正在于"文化与自我"的共存。我们的文化现实是,我们一直生存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中——这是一个谁的拳头大谁就拥有话语权与最大利益化的环境。文化的教导与制度的管制让我们对暴力习以为常置若罔闻,让我们甚至惯于崇拜凶残的老虎。中国人一直生活在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到处充满威胁。

我理解书写暴力的目的就在于,在一个对于暴力而麻木的气氛里,提示暴力的本性与存在,是为必要。让暴力回归到它本身,让暴力不再是游戏,不再是家法,不再是法律,不再是规则,而是仅仅就是暴力!暴力就是一刀见血,暴力就是闻风丧胆,暴力就是灭绝人性,暴力就是对人、对心、对爱、对生命最大的反动!暴力施淫众生,百发百中,它的每一个儿子都名叫恐惧。

二、对于暴力的态度怎样

如果承认呈现暴力具有合理的目的性,那么接下来便是立场的确立。没有立场的观点,便是只有声音没有子弹的发令抢。而这样,一个貌似悖论的问题便来了——如果说你要说明暴力的可怕与可憎,那么你为何又写得那般真实近乎狂欢,不予眼泪的温存?笔者认为,从审美层面上,展现一个残忍事件不正是对心灵的悲悯的呼唤吗?一如古老的悲剧。当痛感集聚,不正是康德在其《判断力批判》中所描绘的崇高中的悲壮,力学的崇高?吃"乐感文化"(李泽厚语)的奶长大的孩子,对于疼痛,悲伤,残酷,具有天生的逃避与排斥特性,如磁铁的同极相对。这一点,或许亦是我们的文化魔力所在。直现暴力,或许是一次对这个文化魔鬼的正面宣战。

另一个角度上,对施暴者的狂欢的展示,这也正是对我们现实的揭露。为什么今天总是网上的呼声如雷义愤填膺?某年的枪声一响,世界立马寂静无声。为什么有人正在井下以命换饭,有人正在心安理得地计算GDP?流出的眼泪是来自痛苦还是幸福?为什么施暴者总是得意洋洋无比得意,受暴者总是抢先贡出自己的同盟?“不杀XXX,不足以平民愤!”何以义正言辞大义凛然?这就是暴力的魅力,暴力的本事,暴力的性感,一抓就灵,果见奇效,施暴者怎么能不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三、这种叛逆是否来自对于传统的断裂

这个说法的逻辑是,国学内在的人文性,本身便具有强大的人文关怀。但笔者不以为然。 比如《论语》中那些美好的希望与品质,那种精英式的心灵策略,都被悬而高隔,庸俗机械的世俗化后(起自汉儒董仲舒的改造,后经宋明理学的“修正”)的怪兽却一直张着大嘴。我们的制度/文化,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给“人”以席位。永远是暴力等级的上一级的所有物与受害者。我们的“臣、子、徒”是“君、父、师”的马仔、家什、奴才与复制品,是“影子里的影子”。我们的选择是我们上一级的意志的体现,我们的价值来自祖先,来自周围,来自习惯,就是不来自我们自己的心灵!再有西方著名哲学家黑格尔,他颇为遭人诟病的一点,那就是他一直都在为论述当时的普鲁士政权的合理性。此类事,在我们的历史上绝不鲜见。如果非要给这样的千年囚禁给出逻辑,我只说,这是制度与文化上的刑法暴力与精神暴力的合谋的胜利。

此外在关于《檀香刑》的暴力的讨论中,还涉及极度展现暴力是“非人性”的还是“很人性”的,以及将人物设置在施暴力与受暴力的“对话场景”中去拷问“人性”中的“恶”是否得当的问题。关于这两个问题,我想倒问几个问题。当我们看到暴力在肆意撒野,又会作何感想?当我们看到勇士的血在流,心是否也会情不自禁的激荡?当我们看到情感被消灭,理想被消灭,生命被消灭,是不是哪怕也有一点点的唏嘘?当我们看到我们看到的一切,或许这“呈现”本身就是有些意义的。

也许,这是一种以展现非人的世界,在呼唤/期盼着一个很人的世界的方式吧。激进的法兰克服学派的第一代学人的后期纷纷转向“美学救世”,笔者以为,关键的是他们认定的还是以“爱”让人完整,艺术或许是条捷径。

很多时候,我们离爱很远,但艺术让我们间接地获得了爱的拥抱,我们的心会为之而动。请相信,爱是使人成为人的基础与核心。请相信,爱是人成为他自己的逻辑起点。

惟有爱,才是暴力的天敌,才是暴力的必胜客,才是暴力的终结者。

惟有爱,才是我们战胜恐惧并相信美好的最充要理由。

作者简介:侯晓林(1981—),辽宁鞍山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文学理论、美学、文艺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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