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名媛刘令娴的风雅生活

2009-04-19王芳芳

百家讲坛 2009年22期
关键词:贵妇花痴风雅

王芳芳

在那个空气里充满檀香与花香的黄昏,已婚妇人刘令娴走进光宅寺,穿过庄严的大雄宝殿,绕过曲折的长廊,绣满精致花纹的裙裾飘拂在美丽的花径上。她锲而不舍地追随着一位英俊的头佗,直到那身影闪进了幽静的禅房。

不久之后,皇帝的夜宴上,贵族的郊游中,甚至后妃们的琵琶弦上,开始传唱一首诗歌。它描写了一段发生在寺院里的罗曼史,其大胆与艳丽,令人倾倒。“长廊欣目送,广殿悦逢迎。何当曲房里,幽隐无人声”。这首诗被收进了当时最权威的诗歌集《玉台新咏》。在它的旁边,是刘令娴与其老公徐悱相互赠答的情诗。

遥想当年这桩桃色事件,非常奇怪诸位当事人及旁观者的镇定,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过道德质疑,当然我们可以将此归结于因战乱频繁、政局混乱而带来的世风败坏——翻开史书,分明可以发现,在刘令娴生活的南jt朝时期,充斥着各色阴谋家、野心家、诗人、盗贼和宗教狂热信徒,唯独缺少贞妇烈女。

徐悱与刘令娴的恩爱有目共睹。作为一对在上流社会如鱼得水,文坛也双双享有盛名的夫妇,他们的结合为人称羡。如果说刘令娴勇于追求光宅寺的少年和尚,徐徘则似乎有着“倡优”情结,在诗里也洋洋自得地将自己的老婆比作青楼艳妇。“知君亦荡子,贱妾自倡家”,宽宏大量与风雅的帷帐拉开,原来玩的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彼此心照不宣的把戏。

红杏出墙的贵妇,俊秀的和尚情人,若无其事的老公,跟那些寄生在衰老贫血的宫廷、华丽纤细却没有生命力的宫体诗一样,是时代的产物。恰如闻一多先生所说:“人人眼角里是淫荡,人人心中怀着鬼胎。”谁也谴责不了谁。

古老中国的男女关系向来是只许男人放火,不准女人点灯,刘徐这样的夫妻只是乱世中的特例。同样是找了个和尚情人,《水浒》里的潘巧云显然没有刘令娴的运气好。

18世纪的法国贵妇以拥有忠诚的情人为荣,老公们在热衷于鞍前马后侍候其他贵妇人的同时,对自家夫人的爱情生活也颇为支持——只要大家做得体面,不出现寻死觅活、爱上马夫、吃醋撒泼等有损风度之行为就行。刘令娴如果生于彼时彼地,应不会逊于任何一个著名沙龙里风情万种的女主人。

刘令娴在清晨摘下沾有雨水的栀子花,派人送给一位姓谢的女友,并附诗说道:“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同心处何限,栀子最关人。”这个举动包含的情趣,不逊于小资们颇为喜爱的那本《枕草子》。当然,诗中那与同性好友的隐约暧昧,今天看来,大约与这些女才子也有相通之处:萨福、伍尔芙,尤瑟纳尔、波伏娃……

徐悱死后,刘令娴写了一篇极其凄婉感人的《祭夫文》,文体清拔,情致缠绵,她的公公,文坛名人徐勉看了后不禁搁笔兴叹。终其一生,刘令娴过着从容、风雅的生活,擅长一切恰到好处的调情手腕。相比那些唱着“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的花痴姑娘们,她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对于大部分平常女人如你我,无论做“刘令娴”,或发花痴,大概都是不适宜也不容易的。我们只是既不游戏人生也不死心塌地,既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小心翼翼摸爬滚打,挣一个平凡的烟火人生。

猜你喜欢

贵妇花痴风雅
落子无悔
月相表解读腕上的阴晴圆缺
欣赏
欣赏
欢迎来到《K》世界
风雅起来
说风雅
谁是可耻的富人
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