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

安　琪

最初选拔

2008年2月28日，《星星你好》节目组的编导和中国残联的工作人员开始在全国范围选拔舞蹈演员，准备参加9月6日北京残奥会开幕式大型文艺表演。山西省在11个市公开选拔聋人女演员，最终奥组委从报名的80余人中，选拔确定了33名聋人女演员，其中就包括我。选拔的前天晚上，我反复考虑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我没有舞蹈功底，这次选拔对我非常重要，我应该穿得有模有样，漂漂亮亮。能参加北京残奥会是我的梦想，也是难得的机遇。第二天清晨，我连早餐也没顾上吃，早早坐602公交车前往省妇儿发展中心面试，当时我的听力急剧下降，也没有助听器，很担心会影响面试效果，就让妈妈陪我去，做我的“听力翻译”。还好，这次面试只是进行形体、动作、气质和身体的协调性等测验。面试现场十分安静，来的演员不少，有家长陪的，有老师带队的……参加面试的演员们互相用手语无声地交流着，看着她们满怀自信的样子，我真有点心浮不定：自己没有舞蹈功底，会不会直接被淘汰呢？妈妈看出了我的焦虑，笑笑地告诉我别紧张，你没问题，要相信自己。

过了半个小时，选拔开始了。参选的演员们集中在一起，无论是否认识，都相互拍拍肩膀表示鼓励。残奥会开幕式导演组的韩建东导演，请手语老师告诉大家，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残奥会开幕式，但是大家参加残奥会的热情让他十分感动。他还用刚刚学会的手语向大家做了一个“我爱你们”的动作。手语不熟练的我，看懂了老师要表达的心情，心绪便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随后，10个人一组，模仿导演做的各种舞蹈动作，我感觉自己好像舞痴一样尽量模仿好导演示范的动作。选拔一轮一轮地进行着，到中午大家也不急着吃饭，都在现场外徘徊，等候选拔结果。到了下午2点左右，选拔结束了。导演组将演员的表演录制下来，带回奥组委与全国参加选拔的演员比较，然后确定参加开幕式表演的演员人选。我想，能不能被选上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参与，自己尽力而为就行了。

过了两个月，省残联通知我5月份参加集训，我心情非常激动，从80多人中被选中参加残奥会开幕式，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集训时我一定要扎扎实实强化舞蹈功底，努力加油，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太原集训

5月10日下午，我们一行33人到山西财经大学国际交流中心报到，省残联宣文部的罗敏处长作了简短而朴实的讲话：“要给大家提供好的训练条件和生活条件，希望大家训练成功，最后能有个更好的成绩。”

5月11日强化训练开始，来自太原、晋中、吕梁、临汾、运城的6位手语老师，不但要全面管理我们的训练，还要做好各个层面的联系工作。5天以后，由兰州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担任我们的舞蹈教练，王乐老师从北京来山西指导我们的舞蹈动作。在训练中，指导老师反复示范，脚踏地板让我们掌握节拍，领会动作的要义。我们每天早上6点半就起床，在体育馆训练时间为早8点到中午12点，下午2点到晚6点，甚至加班到深夜，天天如此。每次排练，换好舞蹈鞋，先练基本功，整天要劈腿、下腰，没有舞蹈功底的我真有点受不了，即使疼得直哭，仍要按照要求做得有板有眼。虽然高强度的训练让我苦不堪言，虽然当时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北京残奥会开幕式，但只要想到自己能有这样一次机会，能为残疾人事业作一点贡献，内心就激情澎湃，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无比荣幸，无比骄傲的一件事情。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5月22日上午，省残联党组书记、理事长郭贵仁，党组成员、副理事长郝保平来看望我们，还观看了我们的训练成果，详细询问了解训练条件与生活情况，与奥组委指导老师，与来自全省各地的演员和教师进行了交谈。郭贵仁理事长叮嘱随行人员，要尽快解决好训练急需的音响设备等器材，搞好伙食，尽最大努力做好服务和保障工作。在看望结束时，郭理事长动情地对我们说：“同学们，刚才看了你们的表演，我很感动，在没有基础、训练强度大、时间短的情况下，大家能够克服困难、刻苦训练，非常不容易。奥运会和残奥会是中国的百年企盼，高水平、有特色的开幕式是残奥会成功的重要保证。大家能有机会参加残奥会开幕式文艺表演，是你们的光荣，也是山西的光荣。相信大家在各位老师的精心指导下，舞蹈功底和表演水平一定会有更好、更大的提高。希望大家在以后的训练中加倍努力，发扬团结互助、互帮互爱的精神，完成好任务。相信大家在残奥会开幕式一定能够以出色的表演和良好的精神风貌，为全省人民争光，为全国争光。”

5月29日，距离北京残奥会还有100天。省政府副秘书长李建功在省残联理事长郭贵仁和副理事长郝保平、教育厅副巡视员吴保旺以及省文化厅、省财政厅、山西财经大学相关负责人的陪同下，赴省财大国际交流中心再次看望我们。尽管才刚刚训练了十几天，但我们的动作和神态都已经有模有样。

6月8日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舞蹈集训，当天中午省残联理事长郭贵仁和副理事长郝保平等残联的领导，就为我们举行了欢送会。晚上8点多，我们坐上奔赴北京的列车。到了北京后，无疑会更艰苦，即将为期4个月的超负荷封闭式训练，对我们聋人姑娘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我甚至想都不敢想……

北京集训

6月9日早8点多到了北京站，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副团长王晶和有关工作人员早已在车站外等候。我们坐上大巴，经过40多分钟的行程，来到了北京台湖镇星湖绿色生态观光园。门口一排高大的汉白玉华标，园内是漂亮的假山湖水，我下车一看，不错啊，比我们原来居住的地方漂亮多了。来之前，老师就多次说过，到北京要做好充分吃苦的准备，于是想漂亮归漂亮，但不属于咱享受的地方。大巴一路弯转，来到园边停下了。一幢很普通的三层楼房呈现在眼前，住处管理员将我们带到二楼，将6间房安排给我们山西团队，平均6个人一间，床铺是上下层的，卫生间是公用的。没有电视，没有报纸。食堂类似于大学的食堂，每次用餐都得耐心地排队。四菜一汤都是桶装的，菜里油水好多，肥肉也多，甚至还有虫子“躲”在菜里；米饭也有些硬，很难吃上面食。这次集训的演员不只有北方的，还有南方的，食堂厨师不知道大家爱吃什么，他们也不容易。食堂里有一台落地电视，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抢着用自己的饭缸占好位置，那样既能早打饭，又能过过电视瘾。浴室在住宿楼北，是能容纳120人的大公浴。那浴室很是让人着急，傍晚第一次进去看见人爆满，第二次进去说热水供不上了，第三次进去看见都是洗冷水浴的勇敢者。浴室旁边是规模不大的福兰德便利超市，里面的东西并不很齐全，水果价格也有些昂贵，不过也能满足我们的需要。盥洗室内整日人满为患，晚上洗衣服时更是水流如线。洗完衣服，晾晒又成了问题，没有晒衣服的场所，只好在房间内拉根绳子，将就着晾干罢了。

6月10日是集训的第一天。上午，所有演员都集中到了星湖园中的北京法利室内高尔夫俱乐部。这是一座长100米，宽60米，高20米的高尔夫练习馆，室内面积6000平米。该场馆由引进的加拿大气体膜技术建成，置身其中犹如走进了太空仓，恒温恒湿的富氧环境令人感觉神奇。这也是中国第一大高压运动氧仓。在这里集训可谓真正的封闭训练，既没有窗户也没有我们常见的出入门，想开溜都没门儿。而且对节目保密是我们每个演职人员都必须遵守的原则。大家换上了统一的训练服装——宽松的白短袖灰运动裤，很耀眼但并不好看，大家调侃为“韩版服”。这里纪律相当严明，外部联系都被切断，所有演员的手机统一被“收藏”。

我们的队伍来自11个省市，即北京、江苏、上海、湖北、吉林、山西、云南、甘肃、广东、河北、陕西，有演员320人，有领队和教师61人。据说，《星星你好》在创意之初希望能有一个近千人的演出规模，后来在全国各地不断的挑选中，这个数字降到了800，接着又降到400，最终确定为320人。在训练中，导演组还要根据舞蹈水平和高度不断调整队形，身高、体态、容貌，甚至心理素质，或有驼背习惯的女孩将有可能被淘汰。跳得好的站在前面，不好的先排到后面。每个人都在努力也在祈祷，希望自己不要落在后面。我们这些有听力障碍的，所谓的社会弱势群体，通常是被照顾、保护的对象，可如今，我们吃的却是从未吃过的苦，承受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第一次尝到了竞争的滋味。

各省市都在欣赏着各自的阵容，人数多少也各有差异。方阵前的一排椅子就是主席台，演员和领队老师们坐在人造草坪上。6月10日10点半举行了开训仪式，残奥会执行副总导演杨威（女），是《星星你好》节目的总编，长发齐腰，比较胖。她阐述了两点：一是这个节目很重要，将是这次残奥会的亮点，也是唯一向媒体隆重推出的节目。二是要做好充分的吃苦准备，打一场漂亮仗，并重申了张继刚总导演说的两句话：

“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祖国的利益就是最高水准。”

接下来的集训，似乎又回到在太原时的强化集训状态，每天的集训时间分上午、下午和晚上三大块，一天训练总时间足足超出9个小时。集训的主要任务是对节目慢拍动作重新梳理和动作细抠。由于在5月前期到各省市进行舞蹈教学的教练各不相同，所以各地的演员们在初期学习时，好些基本动作彼此间都有细微的差异。为了让整个团队的动作保持高度一致，就由空政歌舞团的郭倩老师来进行动作的重新规范、统一。郭倩是这次残奥会聋人女孩的舞蹈编导教练，是位特别漂亮的美女教师，也是这次集训的魔鬼教练。据说，她是张继刚总导演名下的舞蹈台柱，9岁时就以考分第一的舞蹈成绩进入空政歌舞团。20年来的舞蹈生涯使她成为了空政歌舞团的“舞蹈皇后”，只要有她出场，领舞就非她莫属。30岁还不到就因成绩卓著成为部队团级干部。郭老师首先要求大家练习站姿，挺胸、收腹、提臀、抬下巴、带微笑，造就一个个亭亭玉立的漂亮mm。接着是练头和练眼，随着节拍仰望星空，那眼神是充满惊喜，充满希望，充满灵性的。然后从慢板第一段的一个动作，到第二段的两个动作，直至第三段的三个动作逐段教学。手位、头位、身体姿态、表情体现和呼吸起伏等等都讲解得格外精细，对节拍的把握更是要求绝对到位。那些不到位的胳膊，未下放的肩膀，有点挺出的腹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再往后的排练，都是由北京队的20位小演员再一次辅助和指导其它各队的排练。因为这个节目在早期的编排过程中，北京队是先遣实验对象。北京队的集训队2008年2月就开始了，比其它少先队早排练了两个多月，舞蹈动作的基本功已很扎实。现在各省演员集中训练，她们便成了教练们的助手。这些小老师进入各省队后，先进行了自我演示，然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想象、自己的体验与感悟，边解释边演示，入情入景。各省的演员逐渐心领神会，并尝试着以同样的感觉去演绎，从出手的位置与线路，到出手的幅度与力度；从转头的角度与眼神，到眼睛移动与头颈转动的关系；从呼吸的方式与把握，到呼吸的节拍与体态，反复练习反复纠正，逐渐找到了情感表达的新模式。手语舞动，身体随着呼吸而起伏，眼睛中不断迸发出阵阵惊喜，用手用眼用心在与星星对话……

6月16日，舞蹈正式开始配合音乐，跟节拍。《星星你好》这个节目手语的音乐是：（一）今夜的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天上的星星像镜子一样明亮。（二）今夜的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我在天空中寻找那颗属于我的星星。（三）今夜的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星星在对我微笑，我在璀璨星空的照耀下，显得更美……

这一段时间，我们排练得非常吃苦，有时累得腰酸背痛，连脚都抽筋儿。以前认为跳舞不难，很轻松，现在才知道多么难，每一个动作必须到位。比如，肩背必须低一点，腰也要低一点，站立姿势必须端正，挺胸等等。每次在训练场上站久了，队友们都渴望找个时间坐下。站的时间越长，渴望越强烈，感觉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6月17日，在慢板反复细抠的基础上，开始进入快板的学习了。随着节奏的加快，动作幅度也加大起来。迅速收手，即刻伸展，快速转身，瞬间跪地。大家的动作开始凌乱了，用郭导的话来说，就是群魔乱舞，一片混乱。为了动作的准确和整齐，各队的教练深入各队进行动作矫正，小老师们也开始不断做着动作与节拍的引领。一时间，节拍声与训斥声、吆喝声在训练场不绝于耳。拨正头向，扳挺腰身，踢准脚位，大家努力地做着每个动作，尽管动作还显得那么僵直，但笑容还是职业化地停留在脸上。虽然集训场里有空调，但汗水仍旧从头上、脖里渗出来，一次次的下跪动作，让许多演员痛苦不堪。

下午，大家都在房间内休息睡觉，因为晚上的集训时间是从7点到深夜11点。刚进入集训馆，个个都精神饱满，3个小时后，精神状态就不行了，又累又饿，几乎快散架了。

6月25日26日都在进行队形设计和排队形，变换队形，人聚人散，左调右整。百来号人规模浩大，但感觉一片混乱，一走队形，图形马上就畸形了。6位教练一直在计算着方阵人数，商量如何才能把队形组合得既好看，又不易走乱……

训练，训练可真够魔鬼，真能把人折磨死。一看到床，就想扑过去睡上一觉。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每天走进排练场，我的背后即会产生出锥心的疼；走出排练场，那疼就会消失。所以在排练场，进门是我的痛苦，出门是我的解脱。这时，我想到哪还有别的路可走呀，只有一条：忍着走下去！

6月28日，听说残奥会开闭幕式执行导演张继刚要来查看，上午没有进行分组学习，一直是团体排练。先是慢板列直队前行，再是配音乐斜插空队列演练，之后是手语指挥老师们的修改练习。郭倩老师对大家的要求很高，总能发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她告诉大家，等会儿张继刚导演要来看大家，希望大家能拿出最好的状态，汇报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训练成果。这时好多人都取下了腿上的护膝，翘首以盼。当张继刚导演走进集训馆时，教练和老师们热烈鼓掌，我们演员也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挥动双手表达自己的欢迎。陪同前来的有2008残奥会开幕式执行副总导演杨威和统筹办主任李博成等，他们坐在指挥台上，认真地观看着下面一片白色的“云海”。随着音乐声起，我们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夜幕星空之中，白色的服装，黑色的发髻，舞动的双手组成了一幅翻滚的画面。表演完一遍之后，张继刚导演要求再看一遍。两遍之后又来了遍快板汇报。张继刚导演拿起话筒说：“各位演员，看了你们一个月来的集训成果，我的心中有了一种非常神圣的感觉。这个节目也是我向国内外各媒体隆重推出的一个节目，相信我们残奥会的节目绝不会逊色于奥运会。我们的《星星你好》，代表了我们8000多万残疾人，也代表了我们的祖国向世界展示着我们。感谢所有的演员们，感谢所有的老师和教练们，也感谢杨导演，你们辛苦了！”话音未落，我们就挥舞双手表达致意，上午的排练至中午12点结束，大家纷纷和张继刚导演合影留念。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每天宿舍、训练场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反复练着同样的动作，枯燥的生活、艰苦的训练，有时会觉得很无聊。开始的时候，每天高强度的训练我们不觉得苦和累，对每天无数遍的跪下、站起我们并不感到枯燥，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将动作做得更加漂亮完美。一遍遍地跪地、站起，最受伤的无疑是膝盖，肿了、紫了，贴块膏药继续练习，一些不得要领的同学跪得腿都不能弯曲，只能戴上护膝咬牙坚持。训练时，经常会看到我们腿上齐刷刷地满是膏药的场面。排练时受伤也是正常的，我的脖子和腰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残奥会开幕式上短短的6分24秒的表演，凝聚着平时每天平均10多个小时的魔鬼式训练。而奥组委舞蹈编导又要求我们聋女们“要和专业舞蹈演员一样出色”，把编导教的动作和音乐融合到一起。编导组对动作的演出效果一直处在动态的考量之中，有时候好不容易练好的一组，如果现场效果不好，就推倒换新的；换了没几天，发现还是被扔掉的那套好些，就再回头捡起来。我们几乎要崩溃了。由于是大型舞蹈，队形、动作就要整齐，要配合音乐的节奏，符合舞蹈的韵律，从而展示出美，要想做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在训练、排练中改方案是必不可少的，编导组每天都在试方案、抠动作，光队形的方案不知改了多少套，动作方案也改过好多套。只要总导演杨威一来，大家就知道前面的辛苦又白费了，因为几乎她来一次就要改一次，不是动整体就是改动作，反正要力求完美。私下里，我们就给杨导起了个外号叫“杨改改”。埋怨归埋怨，但动作、方案改了后，手语老师们就又迅速地重新学动作、合音乐，然后再教给我们。虽然我们都很自觉、好学，但由于聋哑人自身条件的局限，对动作等熟练以后很难改动，这给手语老师们平添了许多“额外”的任务。大家都希望能一步到位。但明白了大型舞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影响到整体效果的道理后，大家也就不急不躁了，坦然地接受了改来改去的现实。不过每一个成功的动作都会让我们兴奋很久，直到今天时过境迁之后，仍觉得那是一段充满意义的训练生活。

7月6日，下午学化妆，天气闷热无比。爱美是我们每个女孩子的共同心愿，大家冒着酷暑来到了训练场，每人一套化妆品和化妆镜让我们格外惊喜。化妆师给大家介绍着各种化妆工具的功能，并挑选了两个女孩作为授课示范对象。如何打底，怎样上妆，眼影色彩怎样层层搭配等等。训练场内特别闷热，而我们围聚在一起，看得很专注和投入。

7月8日，酷暑已经来临，骄阳似火，大棚内的温度和空气让人窒息，生病的人开始增多了。我们的集训时间6月为上午、下午和晚上的7小时训练，7月为早晚的8小时训练，每次训练最多能休息一次，时间为10分钟。学员和老师就寝时间通常在深夜零点。由于长期的训练，老师和学员的身体状况明显不如从前了。虽然给我们购买了护膝，但还是出现了大量韧带拉伤的现象，甚至有半数以上的学员膝关节周围的韧带出现了问题。高强度的训练与劳累，造成了好多学员体质下降，感冒、发烧、腰腿伤痛不断，还有学员因担心过度的劳累造成疾病恶化而退出集训。一些家长很是担忧与挂念，前来集训基地探视的越来越多。

7月8日下午6点多，省残联理事长郭贵仁和副理事长郝保平专程来北京看望慰问我们演员和老师，发放慰问金和慰问品，并鼓励我们服从奥组委的安排，认真参加集训，为国争光，为山西添彩。

7月20日，父亲一人来北京看我，带我去天安门、人民大会堂、王府井和小吃街等地方游玩，还坐奥运专线去看鸟巢和水立方，带我逛了一天，最后又把我送回星湖园。后来听姑姑说，来此前晚上，父亲刚出差回来，没有休息就坐夜车来北京看望我，让我感动之余，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一想到有领导和同事们的关怀，老师的爱护，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和期望，我就觉得有十足的信心，有更多的力量去排练。所以我一定要坚持到底，为所有关心我的人，更为自己去努力排练，给山西争光，给祖国争光！

8月1日，全国政协副主席、北京奥组委执行主席、中国残联主席邓朴方，中国残联副主席王新宪，北京奥组委执行副主席蒋效愚，中国残联理事长、北京奥组委执行副主席汤小泉，北京残奥会指挥部副总指挥、北京市政协副主席赵文芝，北京奥组委开闭幕式工作部部长张和平，中国残联副理事长申知非，北京奥组委残奥会部部长张秋平，北京奥组委开闭幕式工作部常务副部长、开闭幕式运营中心主任王宁等领导来排练场考察残奥会开闭幕式的排练工作，同时看望我们演职人员和工作人员，代表北京奥组委向大家表示慰问。我们用手语向邓朴方主席等领导同志表示，一定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期望与重托，把中国残疾人最美好的形象展示出来。

8月23日，残奥会开幕式全部节目在大兴彩排，从星湖园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到了大兴一看，还不如我们星湖园条件好，露天排练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自己备张报纸或小板凳。《我的跑道》和《我们的节日》节目的演职人员，一直都在大兴的炎热酷暑里排练，像从非洲回来似的，变得皮肤黝黑。据说，原来奥组委节目编导想让全体节目演职人员都搬到大兴来住，那样会节省不少时间，加强训练，后来生活老师看了这里的食宿条件，又考虑到这里住的都是军人，我们这么多女孩子搬过来，真的是不太方便。何况食宿条件又差，怕会有很多女孩吃不消，跟领导商量后还住在星湖园，不过缩短了休息的时间。

8月25日，大兴彩排检查正式开始。虽是露天排练场，我们这些女孩还是害怕晒黑，戴了帽子，穿着长袖衫。更夸张的是，有好多老师戴着口罩、帽子、墨镜，长袖长裤，还打着防晒伞，其热可想而知。等到领导要来检查时，排练老师喝令我们演员和老师都拿下帽子外套，要求我们必须服从命令。彩排了三天后终于结束，真的是好累好苦啊。

这样魔鬼式的训练，起初我还支撑得住，到上台表演前一个星期，每天近20个小时的强化训练时，我就有点吃不消了，但看到所有人都在坚持，我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9月6日，上午赶到鸟巢安检完毕后进入地下通道，每个人都领到一个“饭包”，里面是当天的中餐和晚餐。为了不影响化妆效果，我们只能吃面包、八宝粥、火腿肠、榨菜、鸡蛋，喝矿泉水。可是在完全进入临战状态的我们看来，吃什么都不重要了，检查服装、道具、化妆、准备动作，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之后我们就开始化妆，边等上场边重复动作……

倒计时开始，终于等到了残奥会即将开幕的一刻！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时，我们的心情异常复杂，既激动兴奋又紧张，眨眼4个月就过去了，所有的泪水与欢乐，所有的汗水与伤痛，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在我脑海里回落。今天我们的艰苦努力就要结出果实了！上场了，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最灿烂的笑容，一定要把舞跳好。

表演结束后，我们丝毫没有放松，向其他节目的演员询问队伍是否整齐，动作是否完美，得到很多人的肯定与称赞后，悬了4个月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付出与收获

这次参加表演不是一般地苦，而是非常非常地苦，但我坚持了下来，而且收获颇丰，除见了大世面，认识了好多朋友，还增强了自理能力，提高了自己的舞蹈水平。付出的是汗水和泪水，收获的是掌声和荣誉。在此期间，见到了中国残奥委员会爱心大使刘德华，残奥会开闭幕式总导演张艺谋，认识到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明白了坚强的真正内涵。这些闪亮的日子不但留在我灿烂的青春里，更会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