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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诗歌:从《小站》出发

2009-04-07荣光启

南方文坛 2009年4期
关键词:小站海子诗集

一、海子:“抵达元素”的诗人

今年是2009年,二十年前的3月26日,一个中国诗人在山海关附近的一段慢车道上卧轨自杀。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短暂的一生创作了二百多万字令人惊叹的诗歌、诗剧等作品,这些文字饱含生命的激情、爱的挣扎、对苦难的担当、对永恒的热望,这个人的一生是用自己的性命在写作,亦如他自己所言,他的写作犹如凡·高的绘画,是“从地下强劲喷出的/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阿尔的太阳——给我的瘦哥哥》),在这种“不计后果”的写作中,他走到了尽头。

陈超在一篇文章里说到他有一次到山区看望教育实习的学生。当他走进太行山褶皱里一所中学,“听到高一年级教室传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琅琅的诵诗声”。“海子的诗歌入选中学《语文》必修课本已近十年。现在,海子已成为继朦胧诗之后当代最有影响的一位诗人(不是‘之一),他的诗作得到了精英知识分子与大众的一致认可,甚至跨出文学领域,他成为人文知识分子们‘回忆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的一只精神屋宇尖顶上的‘风信鸡。无论是出于对现实焦虑的曲折的宣泄,还是精神文化意义上的怀旧,海子都成为非常重要的精神镜像或参照”。《天涯》主编李少君来武汉,也说到海南很多楼盘都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广告语。安徽的批评家杨四平也说到,安徽师范大学校门口即有楼盘日“春暖花开”……今天,这个人及他的诗,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可能已无处不在了。大约从1993年左右我开始真正热爱现代汉语诗歌起,海子是我读得较多的诗人之一。“我看见了天堂的黑暗/那是一万年抱在一起”、“诗歌的金弦踩瞎了我的双眼/我走进比爱情更黑的地方”(《太阳·诗剧》之《司仪(盲诗人)》)、“我的名字躺在我身边/像我重逢的朋友/我从没有像今夜这样珍惜自己”(《失恋之夜》)……海子给了我许多印象深刻的诗句(那些众人熟悉的这里我就不列了),每个喜欢海子的人都知道在他那里有无数优美的诗句。他的诗一度和里尔克、卡夫卡、T.S.艾略特、鲁迅等人的作品一起,给了我们(一些爱好文学的兄弟)一段难忘的在文学中悲喜交集的岁月,他们的言语一度代替我们自己说话。

我越来越体会到诗人西川说的一些话并不过分:“海子是一个天才”、“仿佛沉默的大地为了说话而一把抓住了他,把他变成了大地的嗓子”、海子的诗句是“抵达元素的”(西川:《怀念》,1990年2月17日)。骆一禾说海子“近300首抒情诗是具有鲜明风格和质量的,堪称对中国新诗的贡献”,这话也不过分。当然,我也知道很多人有反对意见,有人就认为“海子是小农社会最后的才子之一”、“把在青春期所能想到的一切谵语都写下来。而在一个成熟的诗人那里,这些都被沉默省略掉了。……海子缺乏对事物的具体把握能力。他看见整体而忽略个别的、局部的东西”。有人说,“海子的写作就是典型的拒绝了身体的写作……在海子的诗歌中,你几乎读不到任何尘世的消息,你从中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在我们时代生活过的人……他的诗歌大多只关乎他的幻想,很少留下他身体生活的痕迹”。有人说“海子乌托邦式的青春抒情,离自己肉体的真实感越来越远”,也有人认为海子的短诗还可以,长诗则不值一读。这些意见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也应当说其中不乏对海子诗歌的误解和对海子的诗歌写作方式的偏见。

二、《小站》:海子第一本诗集

海子第一本诗集名《小站》,而海子自杀,也选择了一个闪着寒光的铁轨茫然地连接远方的小站,“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远方》),没有盼望的海子黯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海子这本诗集的命名让人浮想联翩,它至少让我想起T.S.艾略特长诗《四个四重奏》之组诗《东科克》,此诗开头就是——“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而最后一句则是“在我的结束中是我的开始”。海子以《小站》开始、在“小站”结束的一生,似乎验证着这些话。

不过,在2009年4月份之前,人们对这本诗集并未给予多少关注。在此前所有海子诗集、诗选中,人们几乎忘了此集的存在。海子去世后,他的生前好友、诗人西川作了“痛苦且漫长”的“编辑《海子诗全编》的工作”,这一辛劳工作的成果便是《海子诗全编》(以下简称《全编》)在1997年2月的出版,这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是一件大事,许多喜爱海子的人从此有了比较完整地研读海子诗文的第一手资料。西川先生在他卓越的诗歌写作之外,还为我们做了这样一件如此重要的工作。在《全编》的《编后记》里,西川有这样一段话:“本书基本上反映了海子的创作历程。海子一生自行油印过八册诗集,它们是《小站》(1983)、《河流》(1984)、《传说》(1984)、《但是水、水》(1985)、《如一》(1985)、《麦地之瓮》(1986,与西川合印)、《太阳·断头篇》(1986)、《太阳·诗剧》(1988),其中《小站》、《如一》、《麦地之瓮》为短诗集。此外,海子在1988年还与《太阳·诗剧》同时油印过《诗学·一份提纲》。本书‘短诗(1983-1986)部分收入了《河流》、《传说》中的所有短诗和《如一》、《麦地之瓮》中的大部分诗篇;由于《小站》属少年之作,本书只收入了其中的《东方山脉》。”

尽管在《全编》面世之前,市面上的海子作品还有单行本《土地》和周俊、张维编的《海子、骆一禾作品集》(南京出版社1991年版),后来人民文学出版社“蓝星诗库”丛书1995年出版了《海子的诗》。但随着《全编》的出版、发行和传播,《土地》和《海子、骆一禾作品集》似乎只剩下版本价值,因为海子的诗作在很多人看来已经被《全编》悉数收入。而《海子的诗》,则更像是海子诗歌的便携本,对于大多数喜欢海子的人和研究者来说,还是以拥有《全编》为满足。《全编》之后,中国出现了数本海子诗作选,这些选本绝大多数以《全编》为范围,所选作品几乎很少有超出《全编》的。

出于对诗人西川的喜爱和对他的鉴赏力的信任,长期以来,我和很多人一样以为《全编》就是海子诗歌的全部,尽管他在《全编》的《编后记》里明明提到海子的第一本诗集《小站》(1983),且说“由于《小站》属少年之作,本书只收入了其中的《东方山脉》”,但在海子二百多万字的杰出文字面前,我和很多人一样,完全忽略西川提到的那本“少年之作”——《小站》显得很正常。

也许西川确实出于爱护海子诗歌名声、力图反映海子诗歌整体质量的原因,“悔其少作”,将《小站》只选一首而其他悉数湮没,这一心情可以理解。——不过,十几年过去,海子在中国文学史上、中国当代诗歌史上、汉语学界已成为一位重要的诗人,他的诗歌读者层面非常广阔,海子无疑已是一种现象、一种你不管喜欢他的诗作与否你都必须认真对待的诗人。海子的第一本诗集《小站》,即使诗作质量不如后来的诗集,在反映海子的心

路历程、诗歌风格的变化上至少有资料的意义。另外,如前所言,海子这样的诗人,其诗集怎么会让你一无所获或深感失望?当然,我这一感叹是我真正阅读了《小站》之后所发出的,如果不是有幸得到并亲手翻阅海子本人生前制作的这本诗集,我也会和许多人一样,把《全编》当做海子诗作的全部,对西川的说法也在默默中表示完全了认同。

说起我手中这本海子生前油印、有海子本人的笔迹的《小站》,就不得不说起海子生前好友、毕业后从事司法工作多年、近年来又复出的广东诗人陈陟云,以及他的一篇怀念海子的文章:《八十年代的北大诗歌,我们生命之中的青春小站——谨以此文,祭念查海生同学并追忆那段难忘的岁月》,该文反复提到的《小站》,当时(2007年1月)引起我的极大关注,该文末尾有:“……今夜……将这本我已经珍藏了二十二年的油印小册子,翻来覆去地翻阅着。虽然旁边还有1997年版的《海子诗全编》、1998年版的《海子的诗》以及余徐刚著的《海子传》,它们也许完全可以反映海子生平与著作的全貌,但无论如何,对我来说,它们都远远比不上《小站》珍贵。因为在我心目中,只有它,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北大诗歌和诗歌北大的忠实写照;只有它,才能寄托我对已逝十六年的亡友查海生同学的由衷怀念和深深愧疚;也只有它,才可以作为今夜让我心灵小憩的绿地。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本小册子里的十八首诗,仅有一首《东方山脉》被编进《海子诗全集》,而其它十七首,如《丘陵之歌》、《高原节奏》等都无一被选。为什么?是不是这本《小站》已经失传?还是编者认为这些诗作过于稚拙而弃而不用?”若果真如此,那《小站》就是一本佚诗集,那一定非常很有整理将之面世的必要,因为我相信,出白海子笔下的东西,会差到哪里去呢?

后来有一次在陈陟云家做客,他慷慨地拿出一些当年北大的文学杂志以及这本我期待已久的《小站》,他非常乐意我来整理。同时陈陟云还给我看了一些1983年前后与他、海子有关的北大及北大法律系的一些文学刊物。后来我在整理《小站》时,《钟亭》等杂志也很有用,我在两者的对比中看到了海子在诗歌情感的表达方式和想象方式上和当时北大其他写作者的区别,海子是早慧的,至少在写诗上。

三、《小站》:“大诗”的开端

当我一拿到这本珍贵的油印诗集之时,一翻阅到扉页,我就感到《小站》绝非幼稚的少年之作,在扉页上,一段熟悉的话映入眼帘:

一条汉子立在一块土地上,苦难始终在周围盘旋。他弯下身去,劳作的姿式被印在太阳、文字、城徽和后代的面貌上。

这就是一切。诗的体验就从这里开始。但愿他的折光也照着这个小站。

这段文字我一看到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遭遇海子长诗《传说——献给大地上为史诗而努力的人们》(1984.12)开头的那段文字,这段文字较早见于1986年出版的《探索诗集》,它们有相似的内容和气质,而两段文字相距时间也确实只有一年多:

在隐隐约约的远方,有我们的源头,大鹏鸟和腥日白光。西方和南方的风上一只只明亮的眼睛瞩望着我们。回忆和遗忘都是久远的。对着这决千百年来始终沉默的天空,我们不回答,只生活。这是老老实实的、悠长的生活。磨难中句子变得简洁而短促。那些平静淡泊的山林在绢纸上闪烁出灯火与古道。西望长安,我们一起活过了这么长的年头,有时真想问一声:亲人啊,你们是怎么过来的,甚至甘愿陪着你们一起陷入深深的沉默。但现在我不能。那些民间主题无数次在梦中凸现。为你们的生存作证,是他的义务,是诗的良心。时光与日子各各不同,而诗则提供一个瞬间。让一切人成为一切人的同时代人,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

……走出心灵要比走进心灵更难。史诗是一种明澈的客观。在他身上,心灵娇柔夸张的翅膀已蜕去,只剩下肩胛骨上的结疤和一双大脚。走向他.走向地层和实体,还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就象通常所说的那样——就从这里开始吧。

我读到这段文字大约是1993年,当时热爱诗歌的几个兄弟几乎能把这段话背诵下来,同时心里滚动着热泪。(《探索诗集》中并未完整刊出海子长诗《传说》,后据《全编》,《探索诗集》刊出的只是《传说》的前四个部分。)两段“前言”显示出海子那种建立在乡村经验上的奇特想象、对民族苦难命运的自觉意识、对历史的担当与言说出“本质”的意识,诚如他自己所说的:“我的诗歌理想,应抛弃文人趣味,直接关注生命存在本身。这是中国诗歌的自新之路。”在另一处他说:

诗有两种:纯诗(小诗)和唯一的真诗(大诗),还有一些诗意状态。

诗人必须有力量把自己从大众中救出来,从散文中救出来,因为写诗并不是简单的喝水,望月亮,谈情说爱,寻死觅活。重要的是意识到地层的断裂和移动,人的一致和隔离。诗人必须有孤军奋战的力量和勇气。

诗人必须有力量把自己从自我中救出来,因为人民的生存和天、地是歌唱的源泉,是唯一的真诗。“人民的心”是唯一的诗人。

在写大诗时,这是同一个死里求生的过程。

这两段文字都有“直接关注生命存在本身”的自觉意识和诗歌境界上的开阔与奇诡。海子说的“人民”及“大诗”显然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人民大众、集体合唱、民族史诗之类的东西,海子说的“大诗”对应的是“纯诗”,他的理想是一种反对迷恋修辞、将诗的创造力与个体生命的爆发视为一体、试图抵达生存真相与生命奥秘的“元素”的写作。他的“人民”即他在长诗和短诗里常常提到的“人类”,既有个体的悲欢亦有对作为整体的人类的忧思。海子期望他的写作,“必须从景色进入元素”,当代诗歌可以书写生活中各样的场景、生命中各样的感觉和经验,但这些都是“景色”,仅有“景色”是不够的,我们还应该关注“河流”本身,为言说生命中那些基本“元素”而努力。

《小站》扉页那段文字和后来海子的诗学文字之间的承接是不可忽视的,前者虽是海子少年之作,但已是海子诗歌写作目标——“伟大的诗歌”、“大诗”的开端。海子唯一的单行本诗集就叫《土地》,被认为是他《太阳》七部书的“顶峰”。而《小站》,一半的篇幅是第一辑“给土地”。而此辑诗作分别为组诗《以山的名义,兄弟们》和长诗《年轻的山群》、《丘陵之歌》、《高原节奏》,无论主题、风格和形式,此辑都可以看作是后来作为海子诗歌写作“顶峰”的长诗《太阳·土地篇》的一个引子、一次铺垫、前期预备。研究一位作家,我们岂能对他早年的写作于不顾呢?况且这个人还是海子。

四、《小站》:“从幼稚走向成熟”

当我翻阅诗集中的文字,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这是海子的文字,这是海子一生诗歌写作的开端,它所透露的趣味与气质在后来的写作中清晰可见,这是海子诗歌旅程一个出发的“小站”,文字有典型的海子风格,即使对于那些喜欢海子的一般读者,将这些文字面世也是有必要的:

《小站——毕业歌》

我年纪很轻

不用向谁告别

有点感伤

我让自己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在写作《小站》那一年海子大学毕业,这首“毕业歌”、这本诗集我想海子一定是非常看重的,它是生命旅途的一个“小站”。《小站——毕业歌》中的轻盈与沉重读来叫人十分感伤:

《小叙事》

在这个

小小的人世上

我向许多陌生的人

打听过你

和许多动植物

和象形文字

讨论过你

……

无论如何

我要留一个形象给你

于是我头戴

各色野花

跑进你的梦中

……

海子的许多抒情诗都和爱情有关,《小叙事》也许也是一首爱情诗,但一个优秀的诗人,往往“能用强烈的个人经验,表达一种普遍真理;并保持其经验的独特性,目的使之成为一个普遍的象征”。海子的抒情诗让许多人很喜爱的原因也许正在这里,他是写个人很私密的情感、经验,但在独特的意象和想象中,你也不得不情动于衷,内心被一种纯净、空阔、有点感伤、有点美好的感觉充盈。

1一开始

一开始山神这独身的穷汉就一味种植寺庙和苦艾兄弟俩掩埋着什么。等老和尚敲钟时袈裟与清风却没有告诉我为何山中结满男人的孤独,为何夜晚在谷地只繁殖很少的灯粒,光明的卵在黑潮中浮着。

要说小询问也有大询问也有,沿途长成明年的酸杏。

一开始。

这是《远山风景》的第一节,若将之分行,也是一首奇妙的好诗。我将这些短一点的诗作展示出来,就是想让人们看到,和《全编》中那些抒情短诗相比,它们亦自有特色。《一开始》此诗的诗行方式比较独特,从整个《小站》看,海子已经试图通过某种特定的诗歌形式来对应情感、经验的连续性和混沌性。第一辑中的长诗、组诗,长句占2/3以上(有的诗行达十九个字),联系起海子后来大量的长诗创作、也最能代表海子诗歌成绩、他自己最看重的长诗写作,我们对海子早期在诗歌写作中的尝试和已经显现出来的成绩怎能不去理睬呢?并且,那种认为海子此时作品太不成熟的态度也许在海子本人看来并非如此,他的《小站》的《后记》中写道:

……

要指出的是《小站》里长句子由于纸型的限制,破坏了原来的文字排列,视觉和诗意上有破碎之感,请原谅。

我期望着理解和交流。

……

对宽容我的我回报以宽容。

对伸出手臂的我同样伸出手臂。因为对话是人性最美好的姿式。

对帮助我从幼稚走向成熟,我以更加的成熟的产品奉献给他。

可以看出,海子在诗歌写作的形式秩序的寻求上是自觉的,他的诗一开始就有实验意识,他也期待着以之与更多人交流。一个优秀的诗人是孤独的,他其实非常渴慕别人的理解与赞许。“对帮助我从幼稚走向成熟,我以更加的成熟的产品奉献给他”,从这里看,海子似乎透露出对《小站》的一些自我嘉许,《小站》虽是他的第一本诗集,确实还不够“成熟”,但这似乎是一部“从幼稚走向成熟”的作品。是他写作的开端,又是诗歌旅程一开始就到达的一座桥梁。

基于此,我认为这本油印诗集的面世,其意义至少有四:

1.让喜欢海子的人读到更多的海子诗作;

2.鉴于海子在中国诗坛的影响与成就,此诗集至少有史料价值;

3.我在对这本诗集认真阅读之后,觉得它对于海子这样一位有成就的诗人,虽“属少年之作”,确实还不够“成熟”,但其中不乏好诗,仍然有文本上的欣赏价值;

4.作为一个从事新诗批评的研究者,我们若能将《小站》纳入海子整个诗歌体系中来考察,可以看到海子诗学观念和诗歌技法从早年(1983年)到后来(1989年)的一种脉络、一种演变历程,这有助于人们对海子、海子诗作的理解,这也是对海子研究的一种职责。从我个人来说,我很想对海子及其诗歌写作作一次全面、系统、深入的阐释,但这个愿望的实现,还有赖于我在知识、理解力和时间上的积累。

[注释]

①陈超:《大地?太阳?……这是个问题——海子20年祭,重读海子》,载《中华读书报》2009年3月25日。

②③骆一禾:《“我考虑真正的史诗”(代序)》,见海子:《土地》(《太阳·土地篇》),春风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④于坚:《棕皮手记》,267页,东方出版中心1997年版。

⑤谢有顺:《文学身体学》,载《花城》2001年第6期。

⑥沈浩波:《下半身写作及反对上半身》,见沈浩波诗集《心藏大恶》,318页,大连出版社2004年版。不过,读读《幸福(或我的女儿叫波兰)》、《十四行:玫瑰花》、《献诗——给s》等诗,我们会看到海子诗作中有许多具体、美妙的“身体”想象和感觉。

⑦《小站》完成于1983年4-6月,包括长诗、短诗、小诗共二十五首。当然,若将第四辑《远山风景》八首短诗算为一组,认为《小站》集中诗作为“十八首”,也成立。在《海子诗全集》出版之前,《小站》只有其中一首《东方山脉》面世。

⑧[英]艾略特:《情歌·荒原·四重奏》,汤永宽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年版。这也是我最喜欢的艾略特诗歌译本。

⑨2009年4月份开始,人们可以在国内大小书店见到《海子诗全集》;另外,《汉诗》2009年第一季有纪念海子离世二十周年特辑,辑中有荣光启的文章《关于海子第一本诗集(小站)的面世》。我整理的《小站》单行本将和我编选的《海子最美的抒情短诗100首》一起,即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社,《小站》单行本将有我特约查曙明(海子二弟)、尚仲敏、臧棣、陈晓明、王光明等撰写的文章,以及我整理的“海子研究资料篇目汇编(1985—2008)”。

⑩西川:《编后记》,《海子诗全编》,931页,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版。

(11)此文最初刊于陈陟云、郭巍、陆波:《燕园三叶集》,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

(12)(20)(21)(24)海子:《小站》扉页、56、59—60、51页,油印本,北京1983年版。

(13)上海文艺出版社编:《探索诗集》,176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

(14)海子:《诗学:一份提纲·三、王子·太阳神之子》,见《海子诗全编》,897页,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版。

(15)海子:《动作((太阳·断头篇)代后记)》,见《海子诗全编》,898页,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版。

(16)海子:《我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见《海子诗全编》,916页,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版。

(17)“伟大的诗歌,不是感性的诗歌,也不是抒情的诗歌,不是原始材料的片断流动,而是主体人类在某一瞬间突入自身的宏伟——是主体人类在原始力量中的一次性诗歌行动。这里涉及到原始力量的材料(母力、天才)与诗歌本身的关系,涉及到创造力化为诗歌的问题。”海子:《诗学:一份提纲·四、伟大的诗歌》,见《海子诗全编》,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版。

(18)骆一禾:《“我考虑真正的史诗”(代序)》。见海子:《土地》(《太阳·土地篇》),10页,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版。

(19)限于篇幅,此组诗、长诗四首以后再详述。

(22)[英]T.S.艾略特:《叶芝》,见《艾略特诗学文集》,王恩衷编译,167页,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

(23)此诗的格式原书即如此。

(25)对海子及其诗作尤其是其长诗的阐释,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读到西川为燎原先生的《扑向太阳之豹——海子评传》(南海出版公司2001年版)所作的《序言》之后,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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