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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十一届三中全会

2009-02-16朱佳木

中外书摘 2009年2期
关键词:华国锋胡乔木邓小平

朱佳木

1978年11月至12月,中共中央召开了中央工作会议和十一届三中全会。陈云同志在会议之初作了《坚持有错必纠的方针》的发言,其中有关历史遗留的六个问题引起了与会者的热烈讨论,从而使会议朝着务实的正确方向发展,也使中央的主导权发生了由华国锋向邓小平过渡的转变。

本文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曾任陈云、胡乔木的秘书,他在文中细致而具体地披露了——

陈云同志在小组会发言所讲的这六个问题都是大家当时最为关心,也是最为敏感的问题,因此被简报全文刊出后,立即在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代表们纷纷发言,表示赞成并加以发挥,使会议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代表们憋在心里的话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不可阻挡。陈云的这篇发言是工作会议上向“左”倾错误开的第一炮,点的第一把火,它像一颗重磅炸弹,打乱了错误领导的阵脚,起到了扭转会议方向的关键性作用。

1978年11月13日下午,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华国锋同志讲话。应当说那时他已经知道了陈云同志发言的内容,也知道了一些代表对陈云发言的反应和类似的意见。那天,姚依林、陈国栋、陈漫远、程子华、马文瑞等同志在华北组,吕正操等同志在华东组,都讲了“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天安门事件、康生和谢富治的问题,希望中央表态。但华国锋视若无睹,仍照他的既定方针宣布,从当天下午开始会议转入讨论农业问题,用六天时间。会上,纪登奎还就《关于加快农业发展速度的决定》和《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试行草案)》这两个文件作了说明。这时,邓小平尚未回国。

会后分组讨论中,大多数人没有按照华国锋说的办,而是自发地围绕陈云同志提出的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进行讨论,而且火力越来越猛,又相继提出一些新的重大问题,如“二月逆流”的问题,武汉“七二○”、河南“七二五”、四川“产业军”的问题,杨尚昆的问题,等等。也有不少代表提出了对中央政治局个别同志的尖锐意见。从此,华国锋同志就控制不住局面了,会议逐渐脱离了他设置的轨道,开始朝着正确方向发展。

11月14日,邓小平同志结束对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三国的访问,回到北京。第二天,《北京日报》刊登这一消息的同时,在头版头条位置刊登了北京市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的消息。其中说,会议认为,1976年清明节,广大群众到天安门广场悼念周总理,完全是出于对周总理的怀念和对“四人帮”的痛恨,反映了全国亿万人民的心愿,完全是革命的行动;对因此受到迫害的同志要一律平反,恢复名誉。事后听说,这个决定是经过中央政治局批准的。

11月21日,中央政治局常委听取会议各组召集人的汇报,邓小平同志出席了这次会议,并就大家提出的意见发表了讲话。在此前后,中央政治局或政治局常委很可能召开过一次会议,对代表们提出的一系列重大历史问题进行了讨论,并作了相应决定。

11月25日上午,召开第三次全体会议,华国锋同志代表政治局讲了九个问题,其中六个是对重大遗留问题的平反,即天安门事件问题(他在讲话中使用了与《人民日报》标题相同的提法,直到这时,这个牵动亿万人心的问题才算得到了彻底解决——笔者注)、“二月逆流”问题、薄一波等“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问题、彭德怀问题、陶铸问题、杨尚昆问题;三个是决定,即“反击右倾翻案风”是错误的,对中央有关“反击右倾翻案风”所发的文件全部撤销;康生、谢富治的民愤很大,对他们的问题由中央组织部进行审理;对武汉“七二○”、河南“七二五”、四川“产业军”等地方性重大事件的问题,一律由地方自行处理,中央发过文件的,要将处理意见先报中央批准。

华国锋的这个讲话,我判断是邓小平、叶剑英、李先念起了主导作用。理由是邓小平同志于14日回国,19日,华国锋在同湖北省委两位负责人的谈话中就说:“会开得好,畅所欲言。六十条(即《人民公社工作条例》)比较成熟,农业决定差一点。(对后者)有三种意见,主张大改的是多数。会议时间要延长,不能按预期完成任务。”然后,他讲了“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陶铸和杨尚昆问题、“二月逆流”问题都要平反;彭德怀骨灰放八宝山,但不登报;康生、谢富治民愤很大,对他们揭发批判应该;还讲了对几位政治局委员犯错误问题的处理意见。这次谈话,李先念参加了。从谈话内容可以看出,邓小平回国后,中央政治局常委就这些问题开过一次会,并做出了上述决定。25日的大会之后,各组讨论都表示满意,同时又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例如前面说过,胡乔木同志发言,提议华国锋主席在会议结束时再讲一下真理标准讨论问题,以便统一全党思想。

11月25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常委听取北京市委和团中央几位负责人汇报“天安门事件”平反后群众的反应和北京市街头大字报、天安门广场群众自发聚会的情况。记得当时西单墙的大字报中,有的要求公布“四五”惨案的内幕,有的要求起诉阴谋的策划者,成立“天安门事件”调查委员会。大字报上还有不少小字批语,写着“坚决支持”、“好得很”,等等。中央领导人针对这些情况讲了一些重要意见。第二天晚上,胡乔木原打算去首都体育馆参加天安门诗歌朗诵会,刚要走,北京市委第一书记林乎加来胡乔木房间,请他去谈对中央领导人讲话精神的传达问题。经胡乔木的帮助,他们形成了一个常委指示记录要点。胡乔木同志事后对我讲了一下大意,说里面主要是邓小平的话。我有个感觉,从那时起,华国锋同志已失去工作的主导权,中央实际上的主要负责人已经逐渐变成了邓小平同志。记录要点上有这样一些内容:

“天安门事件”平反后,群众反应强烈,大家很高兴,热烈拥护,情况是很好的。当然,也出现一些问题。有的大字报提出要追查“天安门事件”的打人凶手,要追究一些同志的责任,有的甚至追到了毛主席。对这种情况,我们的工作要跟上去,要积极引导群众,不能和群众对立。……另一方面,对大字报不能任其自流。……一些问题总要有一个暴露和认识的过程。对一些具体问题,要实事求是地、按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原则去解决。现在报上讨论真理的标准问题,讨论得很好,思想很活泼,不能说那些文章是对着毛主席的,那样人家就不好讲话了。但讲问题,要注意恰如其分,要注意后果。……报纸要十分谨慎。迈过一步,真理就变成谬误了。毛主席的伟大功勋是不可磨灭的。中国历史证明,陈独秀、王明、李立三……都不行,只有毛主席能领导我们走向胜利。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毛主席的伟大,怎么说也不过分,不是拿言语可以形容得出来的。毛主席不是没有缺点错误的,但与他的伟大功勋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外国人问我(邓副主席),对毛主席的评价,可不可以像对斯大林评价那样三七开?我[邓副主席]肯定地回答,不能这样讲。党中央、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干赫鲁晓夫那样的事。现在中央的路线,就是安定团结,稳定局势,搞社会主义现代化。……人心思定,人心思治,人心思上,乱是脱离群众的。国际上也十分注意我们国内局势是不是能够保持稳定。现在外国反应很大,香港有些报纸都在议论,你们那么多问题,应当稳当一点嘛,何必那么急,急了会出问题。……引进新技术,利用外资,你稳定了,人家才敢和你打交道;你乱了起来,别人就不敢和你打交道了。安定团结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必要政治条件,不能破坏安定团结的局面。这是中央的战略部署。……这是大局,我们处理任何问题,都要从大局着眼,小局服从大局,小道理服从大道理。不搞什么新运动,不要提中央没有提的什么运动。要引导群众向前看。……平反工作,中央和各地都在抓紧处理,都是有领导、有步骤地进行的。群众要求解决的问题,都有解决的渠道,可以在党的会议上提出来,可以写信、来访。林彪、“四人帮”破坏造成的一些遗留问题,都可以逐步解决。解决这些问题是为了创造一个安定团结的稳定局势,把各种积极因素调动起来。

11月26日和27日,邓小平同志又先后接见日本民主社会党访华团和美国专栏作家罗伯特·诺瓦克,讲了同25日大致相同的话。这些话他后来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的讲话中又讲,并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反复讲,成为邓小平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现在回过头看,当时如果不是这样处理问题,而是迁就一部分群众的情绪,跟着感觉走,什么事都要追究个人的责任,甚至全盘否定毛泽东,那就不可能有安定团结的局面,也就不可能实现工作重点的转移,不可能有后来三十年的飞速发展,甚至我们的党和整个社会主义制度都会发生站得住脚站不住脚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邓小平同志为我们解决了如何正确对待革命领袖犯错误这个国际共产党主义运动中没有解决好的问题。

11月27日晚,中央政治局常委再次听取会议各组召集人汇报。大家又反映代表们在发言中提到的一些问题,如“二月兵变”、“一月风暴”、纪登奎同志的错误、对毛主席的评价,等等。邓小平同志重申了他25日、26日、27日的讲话精神。这时,华国锋同志提出下一段会如何开的问题,他说:“12月7日原来想开全会,现在开不开?要不要开那么长?第一书记都在北京,家里的事情很多,会议不能时间太长,要尽可能压缩时间。你们人都在这里,提一大堆问题怎么办呢?”邓小平同志马上用肯定的口气说:“会议要开紧凑一些,不要开得太长。对计划,这个多少,那个多少,不要多去讨论,大体差不多就行,主要把体制、大政策定下来就行了。全会开三天就可以了。”关于“二月兵变”的问题,他说:“我那时就说,这个事不可能。当时我是总书记,但调两个团到北京也不行。那时规定,调一个连,归大军区管,调一个营,归军委、总参谋部管。”关于“一月风暴”的问题,他说:“势必要解决,还是早一点讲好。”关于对毛主席的评价问题,他说:“毛主席那时身体不好,连华国锋同志也不能见到他。”在大家提出邓小平11月26日同日本民社党佐佐木良作等人谈话的十九条可否向干部传达,并根据谈话精神向群众做工作时,他强调:“对那个谈话的概括基本正确。……我们不能要求伟大领袖、伟大人物、思想家没有缺点错误,那样要求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毛主席讲马克思、列宁写文章就经常自己修改嘛。对毛主席的缺点错误,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在党内还是讲一讲好。”关于对中央政治局中几位有错误的领导人如何处理的问题,他说:“现在国际上就看我们有什么人事变动,加人可以,减人不行,管你多大问题都不动,硬着头皮也不动。这是大局。好多外国人要和我们做生意,也看这个大局。”这是中央工作会议期间,邓小平第一次对外讲政治局要加人的问题。在此之前,代表中曾有人提出增加政治局委员来管组织和宣传工作的建议。在此之后,提议中央委员会和政治局应当加人的就逐渐多起来了。

12月1日,鉴于代表们的兴奋点仍然没有离开历史遗留问题和几位中央领导同志的错误问题,中央政治局常委又召集部分大军区司令员和省委第一书记开会,通过他们向会议打招呼。主要还是邓小平同志讲,他讲了这样几个意思:

(1)历史问题只能搞粗,不能搞细。一搞细就要延长时间,这就不利。算我一个请求,要以大局为重,道理在你们,在群众。外国人对其他事没兴趣,主要看中国安定不安定。我是有意识地“和稀泥”,只有“和稀泥”是正确的。我们想同美国在明年1月1日达成建交协议,等公报出来再同他们谈,不然他就要翘尾巴。

(2)对中央的人事问题。任何人都不能下,只能上。对那几个同志要批评,但不能动,实际上不止他们几个。现有的中央委员,有的可以不履行职权、不参加会议活动,但不除名,不要给人印象是权力斗争。对那些大家有意见的人,过关算了。检讨没有全过关的,我们过去也没过关嘛。

(3)关于上的问题,至少加三个政治局委员。太多,也不恰当,不容易摆平。加上几个什么人?陈云,兼纪委书记;邓大姐,胡耀邦。够格的人有的是,如王胡子(指王震),也够格。两个方案,一是三个人,一是四个人。党章规定,中央委员会不能选中央委员,想开个例,补选一点,数目也不能太多。有几个第一书记还不是中央委员,如习仲勋、王任重、周惠,还有宋任穷、韩光、胡乔木、陈再道。将来追认就是了。

(4)1957年“反右派”斗争是正确的,但后来扩大化了。对“文化大革命”现在也要回避,不能追。清华大学几个青年贴大字报说:“反周民必反,反毛国必乱。”这个话水平很高。

此后,代表们开始酝酿加人的名单,纷纷表示赞成邓小平同志提出的方案。

12月13日,中央工作会议召开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全体会议,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叶剑英和中央主席华国锋先后讲话。邓小平同志的讲话大家都很熟悉,这篇讲话虽然是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的,但实际上是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主题报告。叶剑英同志的讲话已经收入《叶剑英选集》,大家也能看到。问题是华国锋同志的讲话现在不大容易看到,所以在这里多说几句。这个讲话正如他自己说的,主要讲一个问题,就是有关“两个凡是”和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也可以说是他对胡乔木同志关于希望他谈一下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问题的回应。他说:

同志们希望这次会议对于这个问题,能够分清是非,以利于统一思想,加强团结,巩固和发展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1)关于“两个凡是”的问题。在去年3月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我讲了“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都必须维护;凡是损害毛主席形象的言行,都必须制止”。当时的意图,就是要把毛主席和“四人帮”严格切开。后来发现,第一句话,说得绝对了,第二句话,确实是必须注意的,但如何制止也没有讲清楚。当时对这两句话考虑得不够周全。现在看来,不提“两个凡是”就好了。在这之前,2月7日中央两报一刊还发表过一篇题为《学好文件抓住纲》的社论。这篇社论中也讲了“两个凡是”,即“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这“两个凡是”的提法就更加绝对,更为不妥。我的讲话和那篇社论,虽然分别经过政治局讨论和传阅同意,但责任主要由我承担。在这个问题上,我应该作自我批评,也欢迎同志们批评。

(2)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问题。今年5月11日《光明日报》发表,5月12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转载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篇文章,由于我当时刚刚访问朝鲜回来,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没有顾上看。六七月间,中央常委几位同志先后给我谈过他们听到的有关这方面的一些情况,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对这篇文章有些不同的看法。中央政治局常委开会时,议过这个问题,认为这篇文章的主题是好的,但没有专门去研究。后来报纸上登这方面的文章多了,国内外反映也多了,叶帅考虑到国务院务虚会开得很好,提议把搞理论工作的同志召集到一起,也开个务虚会,大家把不同意见摆出来,在充分民主讨论的基础上,统一认识,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中央常委同志都赞成这样办。由于我想常委都在家时开会解决这个问题,因小平等同志出访,在这次中央工作会议之前,这个会没有来得及开。

(3)关于召开理论务虚会的问题。我在前边讲了,在这次会议上,同志们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摆出了许多情况,提出了不少问题,对一些同志提出了不少批评意见,为召开理论务虚会创造了有利条件。由于这次中央工作会议的议题多,时间有限,这方面的问题不可能花很多时间来解决。中央政治局同志的意见,还是按照叶帅的提议,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专门开一次理论务虚会,进一步把这个问题解决好。

不难看出,华国锋同志的这个讲话,实际上是就“两个凡是”的问题作检讨,就是说,承认“两个凡是”的提法错了。他在讲话中还代表政治局正式提出了增补中央领导人的名单,提请三中全会通过。根据代表酝酿的意见,名单中政治局委员除了陈云、邓颖超、胡耀邦外,又增加了王震;中央委员除了习仲勋、王任重、周惠、宋任穷、韩光、胡乔木、陈再道外,又增加了黄克诚、黄火青。

闭幕会后,工作会议并没有马上结束,而是又开了两天,分组讨论中央领导人在闭幕会上的三个讲话。胡乔木同志在发言中,借华国锋讲话中的一段话,作了一篇大文章,而且把这个意思写进了公报,形成了三中全会的又一个成果。华国锋同志的那段讲话是这样说的:

“还有一件事情,向同志们讲一下,党中央是集体领导,希望今后各地区、各单位向中央作请示报告的时候,文件的抬头不要写华主席、党中央,只写党中央就可以了。中央党政机关向下行文,也希望照此办理,也不要提英明领袖,称同志好。希望文艺作品多创作歌颂党、歌颂老一辈革命家与工农兵英雄事迹,不要宣传我个人。”

胡乔木在第二天的分组会上发言说:

“华国锋同志在闭幕会上讲话时说到对他个人的提法问题,这在党的生活中看起来是件小事,实际上是件很大的大事,涉及的不单是个形式问题,而是党的生活的准则和秩序问题。毛主席在解放初期说过,如果要提个人,一定要把个人放在党组织之后,个人无论如何不能超过党。就是说,要讲党中央毛主席,不能把次序颠倒过来。就我记忆所及,‘文化大革命前似乎一直是这样做的。后来变了,在一段时间里,甚至不存在党中央,至少不存在党中央政治局,只有毛主席了。……以后不讲‘华主席、党中央,只讲党中央或以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这样讲完全符合党的原则,是拨乱反正,恢复党的生活正常状态。”

后来,李先念同志见到胡乔木,说看了他发言的简报,在上面批了三个字:“讲得好。”有人向邓小平也讲了胡乔木发言的内容,邓小平同志说:“把这个写进公报。”根据邓小平的意见,胡乔木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上专门写了一段话。公报说:“华国锋同志在会上着重强调了党中央和各级党委的集体领导。他提议:全国报刊宣传和文艺作品要多歌颂工农兵群众,多歌颂党和老一辈革命家,少宣传个人。全会完全同意并高度评价华国锋同志的提议,认为这是党内民主生活健全化的重要标志。全会重申了毛泽东同志的一贯主张,党内一律互称同志,不要叫官衔;任何负责党员包括中央领导同志的个人意见,不要叫‘指示。会议指出,一定要保障党员在党内对上级领导直至中央常委提出批评性意见的权利,一切不符合党的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原则的做法应该坚决纠正。”

12月15日下午,中央工作会议结束。

12月17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常委召集十一届三中全会各组召集人开会,主要是讲,工作会议上许多同志要求有错误的几位同志在全会上作个像样的检讨,常委认为可以不再在会上检讨了。邓小平同志说:“对犯错误的同志不包庇,也不勉强。(汪)东兴同志提出不当副主席,不当常委,我们从大局出发,还是不动,以后如何,到时再说。纠缠久了对工作不利。河南如果把揭发纪(登奎)的材料带回去传达,一年也搞不完,就不要工作了。还是多搞点粮食吧。”

12月18日上午,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幕,华国锋同志在讲话中讲了全会的三项主要任务,即讨论工作重点转移问题,审议通过农业、农村问题的两个文件,讨论人事问题和选举成立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讲话中对工作会议作了评价,说政治局和到会同志一致认为这个会议开得好,很成功,为开好三中全会做了充分准备,创造了有利条件。

开幕会结束后,代表们按照安排,用两天时间看文件,三天分组讨论,从18日到22日,共五天。发言的内容,一是对中央的各项决定表态,二是继续提出历史遗留问题和揭发批评几位犯错误的同志,再有就是对中央工作提出建议。

12月22日晚,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闭幕会,原则通过了关于农业、农村问题的两个文件和1979年、1980年的计划安排,通过了全会公报,增选了政治局委员、常委和中央委员,选举了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委员、常务委员和第一、第二、第三书记及常务书记、副书记。陈云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员会副主席,邓颖超、胡耀邦、王震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黄克诚、宋任穷、胡乔木、习仲勋、王任重、黄火青、陈再道、韩光、周惠被增补为中央委员,陈云、邓颖超、胡耀邦、黄克诚、王鹤寿分别当选为中纪委第一、第二、第三书记和常务书记、副书记。选举结束后,陈云同志在主席台就座并发表讲话。这篇讲话不长,也很朴实,但却很深刻,对会议的特点作了高度概括。他说:“现在,三中全会选举我为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一书记,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委员会副主席,我感谢工作会议和中央全会同志对我的信任。但是,我的身体情况是很差的。我将尽我的力量来工作,但是,我只能做最必要的工作,就是说量力而行。”

如果把两个会议合在一起划分阶段的话,似乎可以分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1月12日陈云同志在工作会议小组会上发言到11月25日召开第三次全体会议,共14天,可以看作是会议的发动阶段;第二阶段从11月26日到12月13日工作会议的小组讨论,共18天,可以看作是会议的深入阶段;第三阶段从12月13日工作会议的闭幕会到12月15日工作会议结束、从12月17日三中全会召开小组召集人会议到12月22日三中全会的闭幕会,共七天,可以看作是会议的总结阶段。从代表们的发言看,第一阶段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历史遗留问题,也涉及对个别中央领导同志的批评;第二阶段主要内容是真理标准讨论问题,对个别中央领导同志的批评,对中央领导机构人事安排包括宣传部门人事调整问题的建议,同时也涉及历史遗留问题;第三阶段基本上是讨论邓小平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以及对工作会议上一系列重要决定的表态。我这个分法对不对,大家还可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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