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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音乐的叙事功能探究

2009-02-12鸿

电影文学 2009年1期
关键词:电影音乐主题节奏

张 鸿

[摘要]电影音乐是电影综合艺术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以音乐特有的旋律、和声、节奏和色彩等要素为电影增添意蕴和魅力,并在故事情节的发展中发挥叙事的功能。电影音乐的叙事功能主要表现在:增加电影剧情的表现力,使画面更富有节奏和戏剧性,贯穿影片前后,揭示主题;揭示和刻画剧中人物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电影音乐;叙事功能;节奏;主题

电影音乐是在影片中体现影片艺术构思的音乐,是电影综合艺术的有机组成部分,它在突出影片的抒情性、戏剧性和气氛方面起着特殊作用。电影音乐可以结合电影内容和剧情进行情感阐释和人物刻画,可以采用直接强化画面表现力的方法或者采用渲染、暗喻式的表现方法,实现与影片的整体表现方式相配合,增加剧情内容的表现力、对场景氛围进行烘托以及对人物性格进行刻画。本文着重讨论了电影音乐的叙事功能。

一、增加电影剧情的表现力,使画面更富有节奏和戏剧性

电影具备多种节奏功能,如主观节奏、客观节奏、导演心理节奏和观众心理节奏等等。电影音乐可以通过不同的音乐节奏和音乐语言,来表达电影的这些节奏,迎合故事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场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音乐对电影的作用是任何形式都不能替代的。

匈牙利已故著名电影理论家贝拉·巴拉兹在他的《电影美学》书中指出:“声音将不仅是画面的必然产物,它将成为主题,成为动作的源泉和成因。换句话说,它将成为影片的一个剧作元素。例如,声音将不仅是一场决斗的伴衬物,而且可能也是决斗的原因,刀剑相碰的响声也许并不太重要,因为它毫无剧作意义,更重要的倒是从花园里传来的歌声,因为两个情敌听着听着就吵起架来。”巴拉兹在这里指的是声音的剧作作用,而他举的这个例子——花园里传来的歌声,恰恰指的是音乐。音乐在影片中的剧作之用是显而易见的,是一般的音响所不及的。

此外,纯音乐在时间上一般是连贯的,而电影音乐的一大特点则是时间的间断性。这种间断性受到了电影蒙太奇的制约,曲式概念有新发展。作为听觉艺术和时间艺术,音乐进入电影综合艺术之后本质不变,其要素仍是旋律、和声,节奏和色彩,但电影音乐创作的艺术构思、艺术结构和音乐形象的体现,都受电影的艺术总构思、总结构和画面视觉形象的制约。有时,音乐的听觉形象还要与语言、音响效果的听觉形象相结合。

如张艺谋导演的影片《菊豆》(1990年,导演张艺谋,作曲赵季平)的主题音乐,作曲家将一首欢快的童谣《铃儿歌》巧妙地将其速度放慢1倍,通过这种低沉、伤感的音乐准确、深刻地揭示了女主人公菊豆凄凉的身世和痛苦的内心情感,使巩俐饰演的人物形象更加鲜活感人。

在影片《血战台儿庄》(1986年,导演杨光远、翟俊杰,作曲苏铁)结束前,中国军队在台儿庄战役取得彻底胜利,歼灭了大批日军官兵,但也付出了不小的牺牲。此时,银幕上出现这样一组画面:城墙上满是牺牲了的中国官兵的尸体,有的卧伏着,有的倒挂着,但被战火烧破的战旗仍高高地矗立在城头。而城墙下面则遍地都是日寇的尸体。伴随悲壮的场面,是感人肺腑又亲切熟悉的音乐,加弱音器的小号几次吹奏出《义勇军进行曲》音乐,深化了影片的主题。在这里,音乐胜过了千言万语。

影片《夜宴》(2006年,导演冯小刚,作曲谭盾)中的音乐是整部影片中较为出色的一部分。影片开篇就出现了《越人歌》,歌手腾格尔的演唱配以极具中国民族特色的古琴作为伴奏,引人入胜。之后出现朗朗的钢琴和交响乐团的声音,使整个音乐委婉细腻,看似平静,实际却很压抑的音乐,恰到好处地反映了主人公的心理状态。歌词也很有寓意,主人公内心压抑的情绪以及他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都通过音乐很好地表达了出来,而这样的音乐似乎也预示着整部影片的悲剧性。《越人歌》在揭示角色内心活动、表达角色内心情感、烘托影片气氛等方面发挥着启承、转合、表现影片情节等的结构贯穿作用,勾勒整部电影的脉络。

画面与音乐准确到位的结合,不仅使音乐更富表现力和感染力,也使得画面更富有节奏和戏剧性,相得益彰。动情的音乐,还可以通过音乐音高的变化来表达不同的旋律,表达不同的情感经历;声音高度的提高,同时也震撼了观赏者的心灵世界;音乐的长短运用产生了非凡的音色效果,音色的悦耳动听,让人难以忘怀,这也就是电影精品音乐的独特艺术魅力所在。

二、贯穿影片前后,揭示主题

同样的音乐在影片中反复出现或者变化后出现,在情节发展过程中起着纽带作用,既能使整部电影完整、统一,又能使观众在心理上获得前后贯穿的感受。

电影主题音乐作为主旋律往往贯穿全片,对影片的风格、主题思想等能够起到定位作用。通常一部影片根据其主题思想或主要人物的性格创作一个或几个凝练而富有表现力的音乐主题,这种主题称为主导主题或主导旋律,主题音乐随着影片情节的进展而重复,变奏或发展。有时,电影一开场奏出的主题曲,可能不是整首,只是取其部分,也将乐器简单化;到高潮时,主题曲旋律被改成极快,音域变了,可能变得不和谐;到最后,主题曲重现,完完整整的播放。主题旋律便成了连贯电影整体结构的工具。

在我国的电影音乐中,运用“主题歌”来概括一部影片主题思想的做法,有着优良的传统。人民音乐家聂耳、冼星海等人在20世纪30年代创作了大量的电影主题歌,如《毕业歌》、《义勇军进行曲》、《新女性》等等。新中国成立以后,又涌现了许多成功的电影主题歌。如《送战友》、《红星照我去战斗》、《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等等,这些主题歌与影片内容紧密结合在一起,起到了突出影片主题思想的作用。

影片《冰山上的来客》(1963年,导演赵心水,作曲雷振邦)中的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影片中就像个无形的角色,是影片故事情节的组成因素,它的3次出现都起到了剧作作用。

第一次歌声:战士阿米尔回忆童年时和伙伴古兰丹姆的一段悲伤往事——古兰丹姆被狠心的叔叔卖走,阿米尔和古兰丹姆被迫分离。歌声唱出了这对苦难的小伙伴的纯洁友谊,表达了他俩被迫分离的痛苦心情,

第二次歌声:杨排长发现新娘子古兰丹姆向冰峰走去,为了辨明真伪,有意叫阿米尔唱起这首歌。歌声起处这个古兰丹姆却无动于衷,继续朝冰峰上走、为什么“顺风不顺耳”呢?这更加深了杨排长对这个古兰丹姆的怀疑。

第三次歌声:当又一个古兰丹姆来到部队时,杨排长先是叫人送去一盆花借以试探,接着叫阿米尔唱起运首歌。歌声传来,古兰丹姆凝神细听,沉浸在激动的回忆里,片刻,她情不自禁地随声和唱起来,这一次的歌声成了两个经过坎坷经历的年轻人相认的证明,同时解开了真假古兰丹姆之谜。

再如意大利影片《父子深情》(1973年,导演赖蒙多·德尔瓦尔佐)描写一个终日为生活奔波的父亲因没有给失去母爱的儿子以应有的关心和温暖,在儿子临死之前陷入无尽的内疚和悔恨之中。一首格调清新、感情亲切的乐曲

一直贯串于整部影片之中,全片共出现四次且每一次出现都与主人公的命运紧密相连,参与并推动着剧情的发展,增强着影片的感染力,成为影片不可缺少的剧作元素。

当它第一次出现时,银幕上是这样一幅画面: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在雨夜幽暗的房间中在唱机前聆听着这首乐曲,唱片是儿子生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父亲的。伴随着音乐。他陷入了对往事回忆的悲哀之中。乐曲第二次出现在儿子从唱片店为父亲挑选生日礼物时。乐曲第三次出现在寂寞的孩子陷入对母亲在世时家庭幸福情景的回忆中,乐曲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影片尾声的悲剧高潮之时,并以最完整的形式表现:父亲满足孩子最后一个请求,来到游艺场中,生命垂危的孩子在父亲的怀中安详地死去,乐曲一直伴随到终场。

三、揭示和刻画剧中人物的内心世界

电影音乐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可以说是最擅长的,音乐本身可以说是一种人类情感的体现,音乐最大的长处在于可高度概括地表现人类最内在的心理体验与微妙丰富的感情状态。在一部影片中,有时某个场面表现的是人物的一种情绪:欢乐、喜悦、或者悲苦、伤心,或者紧张、惊恐,或者轻松、愉快等等,电影音乐最擅长的就是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表达银幕上无法直接观察到的剧中人物复杂的内心情感。

电影音乐的这种功能在不同的乐器中都有不同的表现:小提琴可以奏出柔和的音乐,也可以造出尖锐、高亢、刺耳的声音,给听者造成或宁静温馨或紧张不安的感觉,流露出一种珍爱生命热爱生活的昂扬精神,或对生命短促的苍凉感受,中国传统的民族乐器,一般可以表现轻柔、急促等情感,例如《地道战》(1966年,导演任旭东,作曲傅庚辰)里老忠叔在快跑时,电影中就配了一段京胡的乐曲,非常恰当地表现了人物的焦急心态;西洋交响乐善于表现宏大的气势,在《开国大典》(1989年,导演李前宽、肖桂云,作曲施万春)等大气势的战争电影中经常采用。

起到这种作用的电影音乐,可以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可以是画内音乐,也可以是画外音乐,可以是乐曲,也可以是歌曲。如影片《甲午风云》(1962年,导演林农,作曲张棣昌)中邓世昌弹奏琵琶曲《十面埋伏》借以宣泄心中的愤慨之情这一段,就是电影音乐借声抒情的著名范例。这段激昂悲壮的琵琶古曲,以画内音乐形式抒发了邓世昌胸怀激烈的内心情感,表达了他对民族危亡的忧虑以及誓死与侵略者决战到底的大无畏精神。

影片《色·戒》(2007年,导演李安,作曲亚历山大,迪斯普拉特)的音乐有旧上海浪漫音乐的曲风,让电影的时代感表现的更加鲜明。亚历山大,迪斯普拉特的配乐方法是以点面结合来为电影搭配音乐,以冥想性的风格,铺陈影片的情绪,刻画剧中人物的内心世界,使观众的心理感受更加立体化。《色·戒》电影配乐中,主题旋律在优雅中隐含着不安与不祥,主奏的大提琴紧紧牵系着爱欲与暗杀的情绪,而陪衬的乐器,无论是钢琴或是弦乐,俨然成了人物的对白,轻易道出每个角色心中无法言喻的多重欲念与挥之不去的深沉感伤。这些音乐以节奏的变化将人物的动作、心理状态表现无疑,将电影中的战乱时代与男女主角的情欲变化完美呈现在观众面前。而影片中屡次选择以留声机播放的音乐作为背景音乐出现,既渲染出诡异、恐怖的气氛,又体现了时代的特征。一些旧上海的传统特色旋律同时穿插其中,使电影更显统一。电影的结尾用大提琴来延续影片的悲凉气氛,暗杀的失败和爱欲的延续,以及男主人公残酷而无奈的眼泪最后都在音乐中得以延伸,给观众留下更多的联想,使得银幕形象更丰富,生动和真实。

再如美国电影《阿甘正传》(1994年,导演罗伯特·泽米基斯,作曲亚伦·史维斯查)开头时的那片飘舞的羽毛,谁也不知道它将飞往何处,而钢琴演奏的音乐渐渐奏起,先是略显诙谐,后来旋律越来越欢快,一组弦乐又似峰回路转般出现。观众的情绪也随着画面及音乐的变化而变化,一切都预示着一种既变幻无常而最终又有所归依的命运,而主人公阿甘独特的人生经历与大智若愚的人生信念也在音乐声中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总之,电影音乐是电影的重要有机组成部分,它以音乐特有的旋律、和声、节奏和色彩等要素为电影增添意蕴和魅力,并在故事情节的发展中发挥叙事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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