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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陕西传统农业向近代农业的转变

2009-01-20赵喜军宋美媛

关键词:抗战时期农业现代化陕西

赵喜军 宋美媛

摘要:抗战时期,陕西战略地位重要性日渐显现,陕西农业得到了前所未有地重视与开发,传统农业向近代农业转变的步伐明显加快,突出表现在:近代水利事业建设成效显著,农业科研力量得到增强,棉麦等粮食作物良种获得了较大范围的推广,近代农业机械及农药化肥逐步得到运用,近代农垦事业也获得了较大发展。战时陕西传统农业向近代农业转变步伐的加快,有效地促进了陕西农业经济的发展,推动了陕西农业现代化进程。

关键词:抗战时期;陕西;农业现代化;传统农业;近代农业

中图分类号:K269.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9107(2009)06-0102-05

九一八事变后,随着日本的步步进逼,东北沦陷、华北告急、东南警报频传,中国面临“亡国灭种”的空前危机。一向为国人漠视的西北地区,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国内要求开发西北的呼声日渐高涨。抗日战争的爆发,使得国民政府对于西北的开发建设,由最初的消极提倡转为积极的推进。陕西由于地理位置的独特性与重要性,既是西北开发的桥头堡,又是抗日的前沿阵地,成为华北、中原抗日军民的后方基地,更是联结西北、西南的重要枢纽。关于陕西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时人对此认识颇为深刻。如戴季陶赴西北考察时说:“若就历史上、政治上、经济上之地位而言,则建设西北国防,当先借西安为起点,现在中国整个之国防计划,主力即全集中西北,则建设国防,自当西安始。”[1]因此,国民政府把陕西的开发与建设作为西北开发的重点。1932年3月,国民政府决定“以长安为陪都,定名为西京”,认为“西京市政建设实为建设西北之起点,建设西北之策源地”。[2]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更是前所未有地高度重视陕西地区的开发,并把陕西农业建设放在西北开发的优先位置,在政策和资金扶持方面给予倾斜,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和办法,促进了陕西农村各项事业的进步。另外,陕西各级政府大都能紧紧抓住抗战赋予的历史机遇,支持和配合中央开发西北、建设陕西的举措。正是在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之下,陕西农业经济发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陕西传统农业向近代农业转变的步伐明显加快。

一、近代农田水利工程的兴修

水利作为农业的命脉,对于旱灾频发的陕西,意义可谓不言而喻。自近代以来,陕西地区周期性的旱灾不断发生。从1877年到1928年的五十一年间,就有五次旱灾发生,相隔最近者为九年,最远者为十五年,平均每十年发生一次旱灾。此外,农田水利年久失修,使得百姓基本上靠天吃饭。虽然民国前期,政府对农田水利事业有所兴作,但规模并不大。据《陕西省水利概况》的调查统计,1912年至1930年共18年间,关中修建的灌溉工程一般多是几百亩的小型灌区,全部7个灌区的灌溉面积总和也才不过2060亩。[3]这对于促进农业生产、抵御旱灾的作用极为有限,突出表现在1929年开始的持续数年之久的大旱,最终酿成了“民国十八年年馑”的惨祸,导致“死亡枕籍、流徒相望,灾情之惨重实绝人寰”。[4]据记载,年馑中因灾死亡人口达250余万[5],逃荒外省者40余万,全省人口从940万锐减至650余万。正是这场劫难留下的一系列触目惊心的数字,震惊了陕西各界,震惊了全国。陕西新式水利事业建设由此发轫。1930年,时任陕西省政府主席的杨虎城延请水利专家李仪祉回陕,掀开了陕西新式水利工程大规模建设的序幕。李仪祉早年曾留学德国皇家工程大学,专攻水利工程,精通近代水利科学技术。他回到陕西后,立刻开始规划和主持“关中八惠”工程,计划首先在关中修建泾、洛、渭、梅等八个渠道,以后向陕南、陕北拓展。从20世纪30年代初到40年代末,陕西先后建成泾惠渠、渭惠渠、梅惠渠、黑惠渠、沣惠渠、涝惠渠、洛惠渠、泔惠渠、汉惠渠、褒惠渠、定惠渠、织女渠等13项新式水利工程,具体情况见表1。

表1中显示,位于关中的水利工程总灌溉面积达109000公顷(1635000亩),相比1930年时关中地区的2060亩,增长了792倍。1938年至1945年共建成7处大型水利工程,可灌溉田地783000亩,灌区绵延11县,每年增产食粮约400000市石,棉花约3650000市斤。[7]这些新式灌溉渠的建成,对于改善农业生产的基本条件,提高农产品产量,增加民食,抵御自然灾害,发展本地区社会经济都起了重要作用。[8]据有关资料统计,陕西主要农作物经过新式灌溉后,小麦及稻米平均亩产量提高近3倍,玉米、小米等杂粮亩产量提高2.5倍以上[9],棉花平均亩产量提高3倍以上,有力促成了陕棉在全国的首要地位。[10]由于粮食的增产,还使得当时河南、山东、河北和山西等省来陕的大量难民得到救济。尤其是在抗战爆发后,抗战前线对于粮食、棉花等战略物资的需求激增,东部各主要粮食、棉花产区又相继沦陷,陕西新式水利灌溉工程的建成,有力保障了粮食、棉花的增产增收,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抗战前线对这些战略物资的需求。这对于支撑持久抗战,作用显著。

抗战时期陕西修建的新式水利工程,不仅规模大、数量多,而且技术含量高,从勘测、设计到施工组织均采用近代科学手段,有些设备材料(如大坝闸门、钢筋、水泥等)均使用进口或国产工业品料,修浚维护也是在近代科学知识的指导下进行的,同以往的旧式水利工程相比有着很大改进。可以说,陕西水利建设成就在西北各省中首屈一指,[4]不仅在战时全国水利建设中占据重要地位,而且也对新中国的水利建设产生了深远影响。

二、农业科研力量的增强与棉麦良种的推广

抗战前,陕西近代农业教育和农业技术的应用,落后于东部及东南部沿海地区达十多年之久,农业技术学校的数量、设备、技术人才都极为匮乏,对促进农业生产作用非常有限。抗战爆发后,由于大批农业技术人员流落到陕西,为陕西农业改良和农业新技术的推广提供了专业技术人才,陕西地区的农业科技力量得到加强。农业学校方面,1938年,西北农林专科学校与西北联大农学院合并组成西北农学院,专业一度发展到10个系和1个农田水利学部,为陕西培养了大批农业科技人才,促进了先进农业技术的传播。1938年10月,陕西省农业改进所成立,主要从事棉麦良种的培育、畜牧配种及治疗。除此之外,在陕西,还相继建立了一批中央和地方农业科研机构,如国家农林部在陕西武功设立了农业推广繁殖站;中央大学农学院在陕西泾阳设立了农事试验场,1938年后又相继设立了各类农业改进所和实验(推广)场(所)。各类农业科研和教育机构的设立,为陕西培养了大批的专业技术人才,增强了陕西农业科研的实力,促进了陕西农业生产水平的提高,突出表现在棉麦等良种的培育与推广方面。

战前陕西棉花良种的培育,主要依赖从国外引进,但也开始了自行选育的尝试,并取得了不小的成绩。1936年,国民政府从美国购买棉种,拨给陕西“斯字棉”籽1万磅及“德字棉”籽8000磅,进行试种推广。[11]抗战期间,“斯字棉”、“德字棉”分别在关中、陕南得到大面积的推广。引进良种的同时,陕西还先后培育出“斯字棉571号”和“陕斯棉”等良种,“陕西棉花改进工作,颇有相当成就”。[10]这些良种的培育与推广,促进了陕棉产量的不断增加。1936-1938年,陕西棉花连续3年获得丰收,皮棉产量分别达到1110000市担、1068000市担和1055000市担[12],达到1919年以来的历史最高产量。在战时,陕西全省棉田种植平均数由战前的3882千市亩减少到3420千市亩,减少了11.9%,但每亩皮棉产量则由28.4市斤上升为29.7市斤,增加了4.6%(见表3)。这主要归功于陕西棉花良种的改良,得益于农业科技的应用。

抗战时期,陕西省的小麦良种推广同样卓富成效,成为这一时期西北地区小麦良种的培育基地和扩散源。20世纪30年代初期,陕西省建设厅农棉试验场利用混合法纯系选种首次选育成功“兰花麦”。随后,金陵大学农学院西北农事试验场、国立西北农学院、陕西省农业改进所、农林部武功农业推广繁殖站等单位,又选育出金大西北系列、武功系列、西农系列、泾阳系列、西北站系列等10多个新品种[13],这些小麦良种每亩平均比当地小麦增产22-50斤[14],最高增产可达到70余斤。[13]如1937年陕西小麦产量由9429000市担提高到1944年的33136000市担,这是1914年以来30年间的最高产量。[15]1939年至1946年,陕西省农业改进所推广小麦良种5164902亩,几遍关中与陕南,增产小麦758207市担[16],金陵大学西北农事试验场推广39140亩,西北农学院推广951亩,农林部陕西农业推广繁殖站推广4528684亩。[14]陕西还培育出了“武功白玉米”、“野鸡红”等玉米优良品种,被甘、宁、青等省竞相引进,得到广泛种植。水稻、谷子等农作物良种培育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为农业发展作出了贡献。

三、近代农业机械及农药化肥的运用

20世纪30年代以前,陕西地区几无近代工业可言,发展农业所需之机械、化肥和农药等,均需由国外引进。1933年邵力子任陕西省主席期间曾引进美国拖拉机一台,这是陕西引进的第一台拖拉机,先在西安西关农场试用,后转交西北农学院作为直观教学之用。[16]此后,陕西农业技术专家李国帧又从美国购进一台手扶拖拉机。1937年6月,陕西省泾阳植棉指导所采取招商承造办法制造出以拉锄机为主的新式农具,由于经济适用,很受农民欢迎。此后,陕西省棉产改进所将1934年推广的棉花条播机,改为棉花、小麦播种两用机。1938年,陕西省农业改进所在关中地区推广棉花单行、双行条播机,改良拉锄机和五齿中耕机,并开始在农业生产中使用背负式喷雾器防治病虫害。这些新式农具的使用,大多限于农场及铁路沿线交通便利的少数重点农村,未能大面积全面推广[17],但新式农业器具发挥了新技术的示范作用,引起了较大的社会反响。

农药化肥的使用也是抗战时期陕西地区推广近代农业生产方式的重要内容。战时,为了防治当时流行的麦类黑穗病,陕西省开始采用近代农业化学方法,普遍推行了温汤浸种及碳酸铜拌种二法,取得了比较理想的效果。在防治虫害方面,陕西为了杀灭危害农作物和园艺作物最为严重的蚜虫,利用近代农业化学方法,研制杀虫农药,并将其运用和推广,取得了不小的成效。1939年,陕西防治棉蚜虫面积为1万余亩,1940年为33万余亩,1941年为17万余亩。[18]对于红铃虫的防治,则利用密室驱除法、捕杀法、自然裁制法分别进行。1939年捕杀红铃虫约6万余斤,1940年为28万余斤,1941年为2万余斤。[18]抗战期间,陕西化肥工业生产也取得了较大进步。1933年创办的西安集成三酸厂在战时发展壮大,成为西北最大的化工企业,其农业化肥的生产水平大为提高,促进了农业增产增收。

四、近代农垦事业的发展

近代以来,陕西饱经战乱,加之旱灾连年,造成地广人稀,存在大量荒地。据调查,1936年3月陕西31县荒地荒山总面积为1940117亩,其中官荒1545092亩,民荒395025亩。[18]大量宜垦荒地为大规模垦殖提供了可能。另外,三四百万移难民涌至陕西,给陕西造成巨大的压力。难民安置成为陕西省政府必须正视和解决的严峻问题,大规模垦殖成为政府解决问题的良方。1938年,国民政府颁布《非常时期难民垦殖规划》。陕西省组建了由建设厅、民政厅、财政厅、赈务委员会组成的垦务委员会,采用了移垦就食办法,先后开办黄龙山、黎坪、汧山、眉扶等农业垦区,开展生产自救。

黄龙山垦区,1937年10月筹建,1938年正式成立。垦区范围为延安县的临镇以南、宜川县的茹平、韩城县的柳沟以西、富县的牛武城、洛川县的烂柯山以东,白水县的纵目,澄城县的关家桥,合阳县的皇甫庄以北,全区土地面积约有4.5万平方公里,除山坡森林不能施垦外,其中可耕地面积:川地75万亩、原地110万亩、梯田28万亩,合计200余万亩。[19]建立最初目的是安置河南省“黄泛区”10万难民。1939年4月,安置垦殖难民7849户、2.61万人,垦殖土地4.77万亩,垦民共有耕牛1707头、马50匹、羊约20000只、猪1000头。1943年时,安置难民总数已达到6.9万人。[19]

黎坪垦区,1940年3月建立,位于陕西省南郑、勉县、宁强及四川省南江、旺苍等县交界处,全境多山,土壤肥沃,土地面积约为6900平方公里。垦区物产丰富,有林产、畜产、漆、木耳、药材等物产,还有砂金、铁矿等矿产,有很大移垦价值。全垦区荒地除坡度在15度以上作为林地,15度以下之坡地尚有10余万亩不计外,平荒地有2.4万亩,每户授田按20亩计,可容移垦民1200户,合6000人。[19]1942年1月,“垦区有难民垦户五百余户,及原有居民共一千余人,计口授田,各安其业、情形甚好”。[20]

汧山垦区,1939年10月建立,包括凤翔、岐山、扶风3县北部、永寿县西部、千阳、陇县东部及麟游县全部。全区大部分为土山荒地,宜垦荒地约20万亩,可容垦民2万余人。1942年,垦区移垦经费达67.7万元,移垦4000人。到抗战胜利后,共垦荒58995亩。

眉扶垦区,位于眉县、扶风县交界处,太白山下渭河以南的滩涂地。1938年,河南省黄泛区的西华、扶沟、太康等县难民22户、80余人逃难至此,在此垦殖生产,共垦殖土地1150亩。1940年,眉扶垦区改为第一集体农场,农场采取集中劳动统一管理、统一分配的经营方式。1941年改名为陕西省眉扶垦区难民集体农场。

抗战期间,陕西还先后开办宽滩、太白山、终南山等垦区,但其规模较小,影响有限,这里不再详述。1944年,陕西所属40个县预期垦荒20万亩,实际开垦荒地20.6万亩,共收获玉米、高粱、豆类、荞麦等作物249670市担,其中城固县开垦荒地最多,达4.52万亩,收获90400市担。[21]可见,陕西省政府的垦荒工作成效不小。

陕西农垦事业发展不仅解决了难民、垦民自身的生活问题,避免大量难民流离失所,稳定了大后方的社会秩序,而且还增加了社会财富,有力地保障了军需民用。通过垦荒,陕西农村地区的近代化进程也取得很大的进展,原来许多草木丛生之地成了良田,荒凉之所有了人烟。最重要的是当时垦殖单位尝试采用新式的农业经营理念,积极开展合作经营方式,以推动农业生产的发展。例如1942年陕西黄龙山垦区内就有互助社96社,信用社25社,生产运销社16社,消费社1社。[22]大多数垦殖单位不仅仅进行农作物种植生产,而且还积极开展交通、教育、卫生、文化事业建设,使陕西农村出现了一些新气象、新变化,例如设立小学及半日学校、建立图书馆、修治道路、安置电话、设置邮局、设立医院以及建立民众体育场等新式社会事业工作,这在当时是一个崭新的有意义的尝试,为陕西农业现代化发挥出良好的示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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