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别离开

诸露

我总是把别离看得很轻,以体现我的洒脱。

高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之一,所以在背地里我称她“晓依”。这不是对老师不尊重,在我的人生观里,直呼其名而不带其姓是表示我愿意和她亲近。

我进入高二时,政治课成绩很差,可晓依却可以把课上得趣味十足,一下就把我的政治课成绩拉升到另一个档次。对她的感谢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因此,我很努力地学,很快乐地学。

可那天晓依却说,她下周不教我们了,会有另一个老师来上接下来的政治课。一时间,整个教室闹哄哄的,大家都不希望晓依走。我只抬着头,直直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同桌很不满地愤慨:“凭什么让晓依去教实验班,普通班交的学费难道比实验班少么?”

我拍拍她的肩,轻轻说道:“凭他们是实验班。”

在一片不舍和挽留中,我显得特别麻木,特别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其实,我真的很舍不得晓依走。

班里发起了联名上书校长室挽留晓依的活动。那张皱巴巴的纸一个位置一个位置传过来,最后落到了我手上。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我发出一声轻笑,在一个角落,签下一个名字。

同桌签完后问我:“你觉得我们能留住晓依吗?”望着同桌复杂的眼神,我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很无力。同桌似乎不满我的答案,别过头去。

“我们能做什么吗?”我问自己,然后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周日时,副校长来到我们班,针对那张联名上书给予答复,尽管结果还是让晓依走了。

班里依旧很闹,有几个女生义愤填膺,和副校长吵个不休,企图挽回一些什么。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戴着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此时此刻,我不想再听到副校长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宁愿听悲伤的歌,笑着祝福晓依。

我坐在窗边,继续学着我热爱的政治课,继续对着讲台上的政治老师微笑,只是,站在讲台上的,已经不是晓依。

偶尔看见晓依从窗边往9班的方向走,班里的同学会嚷着让她回来。我只是笑着说:“老师,你今天很漂亮喔。”

我总是刻意把离别伪装得漫不经心,可我还是会想念晓依,想念晓依做的让我吃到吐的辣年糕,想念晓依笑着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晓依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课,气氛很平静,并没有我想象中亢奋。45分钟后,下课铃准时响起,我低下头,默念着:“离别,别离……”“我抬头,晓依还在收拾着讲台。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晓依,别离。”在晓依走出教室的刹那,我在后面加了一个小小的“开”。

晓依,别离开。

发稿/田俊 tian17@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