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让教育更有张力

魏荣华

摘要:中国教师受传统教育理念的影响,在教育过程中一直以师道尊严作为立身处世的重要原则,不允许在学生面前“示弱”。而本文作者认为在现代教育环境中,教师放下“身段”,适当地采取“示弱”的教育技巧更容易增进师生了解,取得“正颜厉色”的传统教育方法所达不到的理想效果,以特殊的形式彰显教育的力量。

关键词: 示弱;示强;师道尊严 ;教育效果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2851(2009)12-0094-01

“示弱”的本意是表示出软弱。作为教师在学生面前表示出软弱,这让人一听就难免质疑甚至反对。我在这里所谈论的“示弱”指的不是因为软弱而向对方表示妥协,而是指师生交流的过程中施教者向受教者真诚地表露自身存在的弱点或者角色上的弱势。一般说来,当学生把你当成和他经历着考验和失败的普通生命个体的时候,他会更加愿意接近和理解你真实的想法;当师生之间因为相似的经历和感受而达成理解和信任时,作为教师一方的合理化的建议就比较容易被学生接受。但中国传统文化中成长起来的教师群体很难接受“示弱”的交流方式,认为这样有失体面和尊严。我们往往拘囿于传统的为师之道,将“师道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其中有着较为复杂的历史渊源和惯性的习以为常。

一、“师道尊严”的心理定势让我们难以放下“身段”

《礼记·学记》中说:“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意思是说,在教与学的过程中,只有教师有尊严,教师所教授的知识和道理才能够得到尊重,学习的人才能够尊重学习这件事。《荀子·致士》篇中说:“尊严而惮,可以为师。”也认为老师应该尊贵、庄严,甚至应该让学生有敬畏之心。唐代以后,韩愈“传道、授业、解惑”这六个字又极为经典地括定了教师的主要任务——传播道义、教授学业、解答疑惑。因为教师比学生在某一方面“术业有专攻”、“闻道”在先,所以就成为理论的传播者、实践的引导者和疑惑的解答者。大家普遍认为既然教师是真理和正义的化身,教师的“说教”被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有一部分教师习惯了在学生面前穿上“正确、成熟、成功、坚强”的“盔甲”,力图将书本上要求人的优秀品质都理所当然的“灌输”给后学者。

二、“示弱”与传统的“强势”引领和灌输相比具有特殊的优越性

面对目前学生中的非主流文化和一些敏感问题时我们的确不能置若罔闻、不予干预,但面对80、90后的青年的价值引领问题,光凭教师的知识和角色强势是远远不够的。为此,我曾经在一些教育难点问题上做过一些尝试。

(一)纠正仪表问题中的“示强”与“示弱”。现在的学生受时尚的影响,特别喜欢奇装异服,有的女生迷恋浓妆,一张小脸被画得五彩斑斓,失去了青春应有的自然和美丽。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教师正面指出她的问题所在,批评其行为的不规范性,那么小姑娘一般会带着叛逆的心理和不屑的神情依旧我行我素。即使表面应承,也往往阳奉阴违。我曾经做过这样的尝试:我会单独约她谈谈,告诉她老师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喜欢追求时尚,但是矫揉造作的所谓“美丽光鲜”不仅没有得到赞美和欣赏,反而使老师和同学们觉得不够朴实,人际交往上遇到了预想不到的麻烦,老师和同学们觉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肯定不合群,不但影响了人际交往,甚至影响到了评优;而且廉价化妆品对皮肤的破坏作用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弥补。在我关于“化妆的挫败”的回忆里,小姑娘的眼神很快就由自我保护性的躲闪变得单纯和专注,并对我的建议表示赞同和感谢。这种现身说法的“示弱”教育不但便于沟通信息,而且有益于感情的传达和交流,学生会很快把教育者引为知己,从而接受建议和指导。沟通体现尊重,尊重促生共鸣,教育的效果不但可以实现,而且具有长效。

(二)早恋问题中的“示强”与“示弱”。早恋问题一直是家长和老师共同的担忧,而且一旦问题出现就成为难解之题,大家都一筹莫展。不干涉肯定不行,一旦干涉就陷入复杂艰难的境地,所有干预者都会陷入困境难以解脱。

一般“示强”的方法就是批评教育、跟踪观察,大有破坏“美好情感”、干涉人身自由的嫌疑。当我以“示弱”的方法进行尝试时,效果就不同了。我曾经对一名正在“恋爱”的小女生说:“孩子,你能用心去了解和喜欢一个人,老师真为你高兴!喜欢的感觉要比憎恨的感觉更加健康美好。我没有办法让你无端地由喜欢他转而讨厌和疏远他,更没有办法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让你不去接近他。老师没有这样的想法,道德和法律也没有给老师这样的权力。可是孩子,你过于早地陷入所谓感情,万一你长大后错过了更加适合你的人,那该多么遗憾!老师跟你说这样的话不是为了限制你,而是怕不告诉你就对不起你!”后来,我又主动将自己少女时代的烦恼和困惑讲给她听。之后,这名女学生渐渐地不再和她的小“男朋友”纠缠不清,也不再偏执地和父母对抗。直到毕业后多年,我们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

三、“示弱”会为教育在复杂的时代环境和社会的高期待中争取主动,彰显活力

当代教育面临的问题越来越复杂,学生的学业压力、人际交往、心理健康、社会竞争、职业困惑等等,越来越多地困扰着、考验着学校教育。社会和家长都对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在以人为本的教育时代已经到来的时候,我们教师仍然固守着“师道尊严”,不去根据具体的教育情境调整我们的教育理念,那么必然导致师生间越来越深的隔膜。而“示弱”的教育方式却可以让学生了解到教师的心愿和良苦用心,让教师走近学生的心灵,将符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念传播至每个青少年的心田。我们可以尝试着慢慢走出“严师出高徒”的传统范式,逐渐实现“明师出高徒”的教育模式:让教师有自知之明,知人之智,让学生了解教师,因为教师的“明”,而衍生学生之智。

因此“示弱”不是无奈的妥协和软弱,它彰显教育者的真诚,凸现教育者的自信。当教育者能够坦然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且慷慨地将人生失败的经验与后学者分享的时候,教师个体人格的力量就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释放。当我们承认自己一样经受着人生的悲欢,在失败和挫折中学会调整和自制,在不断学习和实践中走向自我超越和升华的时候,我们就更容易成为学生真正的良师益友,并在受教育者心目中树立起丰满立体的师者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