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初期上海推进科教事业发展的历史回顾和思考

　　粉碎“四人帮”以后，上海科教系统以思想解放为先导，从平反冤假错案入手，全面落实党的政策，积极探索改革开放，推动了科教事业的发展。重新审视这一历史进程，认真总结其经验教训，对于上海今天以建设创新型城市为目标，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继续走在全国前列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一、历史回顾
　　
　　（一）平反冤假错案，努力构建促进科教事业发展的和谐环境
　　粉碎”四人帮“以后，上海科教领域各单位清查“四人帮”在上海的罪行，把被“四人帮”颠倒的是非重新颠倒过来，为科教领域恢复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奠定了基础。到1978年底，上海在“文化大革命”中有全市影响的冤假错案，如科教系统的“二线一会”冤案等得到了公开平反昭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进一步推动了上海平反冤假错案的速度和力度。1982年和1984年，上海先后两次进行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工作的大检查，由于指导思想明确，工作措施比较得力，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取得了明显成效。大批被撤职、靠边、下放的科教人员恢复原来的职务，安排适当工作。从而为上海科教事业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二）认真落实政策，调动广大知识分子为科教事业作贡献的积极性
　　从1978年起，上海在政治、业务和生活等方面全面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
　　政治上平反昭雪。1978年后，上海接连召开三次大会，彻底批判“两个估计”，解除广大知识分子的精神枷锁。并成立专门工作班子，对全市范围内在“文革”期间被立案审查的3万多名（其中高级知识分子1600多人）知识分子作出政治上平反。到1987年，上海有6万多名知识分子的冤假错案得到了平反。
　　工作上关怀重用。首先，不断改善知识分子的工作条件，在帮助知识分子解决专业不对口、评定职称，建立晋升制度等问题，都做了大量工作。其次，努力提高知识分子的政治地位。从1979年开始，上海陆续选拔优秀中青年知识分子充实各级领导班子，并根据新时期的组织路线，不断发展优秀知识分子加入中国共产党，解决了知识分子入党难的问题。
　　生活上关心照顾。对于科教人员被侵占的住房、抄家的物资、扣发的工资，通过落实政策一一予以清退和补发。还为1.3万多名知识分子解决了夫妻长期分居的问题，为2600多人解决家属“农转非”，为7000多名高级知识分子办理了“三优先”卡（即挂号优先、看病优先、取药优先）。另外，对部分有贡献的科学家、专家、教授在住房、出访、生活上给予特殊照顾。
　　（三）重建科教秩序，促进科教事业的规范化、制度化
　　1、整顿恢复科技秩序，构建科技发展网络。首先，加强对科技系统的统筹领导。粉碎“四人帮”不久，上海恢复设立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和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建立了上海科学院。1978年2月，市政府各委、办、局、专业公司、大专院校都先后恢复和建立了科技管理机构，各区、县也相继恢复和成立科学技术委员会，从而建立了比较完善的科技管理网络。其次，恢复新建各种科研机构，加强科研力量。在恢复一批科研机构的同时，根据科技的发展进步，新建一批科研机构。到1984年，上海已拥有科研、设计、情报机构共803家，各行各业都有了本行业的研究和开发机构，为上海科技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较为完善的研究工作网络。再次，积极打造科技队伍。粉碎“四人帮”后，全市绝大多数科技人员都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工作岗位。从1978年开始，上海积极贯彻邓小平“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的讲话精神，大力发展科技队伍。从1978年到1984年，全市约有12万名大中专毕业生加入科技队伍，成为推动上海科技进步的一支重要力量。
　　2、重建教育秩序，推进教育一体化发展。重建教育秩序的一个重点就是恢复和发展高等教育。1977年12月，上海恢复了中断10年的高等学校招生制度。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为加快培养符合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建设人才，上海在陆续恢复和新建一批高等院校的同时，重点加强师范、财经、政法、外贸、医药、旅游等学校的建设。到1985年，上海高等学校数量达45所，在校学生数首次突破10万人。国家重点建设的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逐步向多科性、多门类综合性大学发展。作为高等教育重要组成部分的研究生教育，也得到了很快的恢复和发展。从1982年8月起，上海开始恢复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制度。
　　基础教育是关系民族素质的提高和国家兴旺发达的一件大事。1978年，上海接连发出《关于加强全日制中小学教学工作的意见》《中小学校长、教导主任领导教学工作的若干意见（试行稿）》等文件，把被“文化大革命”搞乱的中小学教育秩序重新恢复过来。从1985年开始，上海又积极地、有步骤有重点地实施九年制义务教育。此外，盲、聋哑、智残等特殊教育也得到恢复和发展。到1981年，10个市区都成立了弱智儿童辅读班，各区县相继设立聋哑学校，并逐步加大特殊教育的经费投入。积极发展成人教育是提高劳动者素质的一个重要途径。从1978年起，上海对“文化大革命”中的“七·二一”大学进行整顿，并开办了成人中专和成人高等教育。从1981年开始，上海又在全市青壮年职工中开展“双补”教育（文化补课、技术补课），有效地缓和了上海建设人才紧缺的矛盾。
　　（四）积极探索改革开放，奠定科教事业持续发展的基础
　　1、探索科技工作运行机制改革。计划经济体制下，科研机构经费基本都是由政府拨给，导致科技缺乏为经济建设服务的动力。为此，上海从转变科技成果不是商品到科技成果商品化的观念出发，为科技拨款制度改革作思想和舆论的准备。1977年，上海部分科研单位开始面向社会承接委托科研项目并向社会有偿转让技术，改变了科技成果无偿转让的传统，迈出了技术成果商品化的第一步。从1979年开始，上海允许部分开发型科研单位面向社会，自行承接外单位委托的科研项目，开始改变单纯依赖国家拨款、捧“铁饭碗”的状况。在此基础上，上海对各类科研机构区别不同情况，实行不同的拨款制度。对技术开发型科研机构实行技术合同制，对公益型科研机构实行经费包干制，对从事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为主的科研机构，主要依靠申请自然科学基金。改革使科研单位经费来源突破了传统的单一依靠国家拨款的模式，初步形成了多方位、多层次的科技经费投入渠道，科技成果向生产转移的步子加快。
　　在改革科研机构拨款制度的同时，上海以扩大科研机构自主权为突破口，进行科研院所管理制度的改革。1979年9月，上海下发了《关于在工艺研究所等7个单位进行扩大自主权试点的通知》，允许试点单位面向社会自行承接外单位的委托科研、试制和技术服务等合同任务，扩大科研单位的科研计划权、成果转让和推广权，以及财务权。随着科技改革的发展和科研院所经济交往活动的增多，科研院所开始推行所长负责制，所长作为法人代表，在国家（上级主管部门）授权范围内和法律规定下，可独立行使法人权利，国家对科研机构的管理由直接调控为主转变为间接管理，逐步实行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
　　2、初步进行高校管理体制改革。从1979年开始，上海交大作为全国高校改革的试点单位之一，迈出了改革的第一步，进行了人事制度的改革，调整和确立教职工合理结构的比例，将长期积压的人才进行合理流动。1982年3月，又推进包括人事、劳动和分配制度的内部管理改革。其核心是建立责任制，打破“大锅饭“，使教职工既有“压力”，又有“动力”，调动工作积极性。从1983年开始，又进行学校领导体制改革，将人事、财务、教学、科研权下放给系，扩大基层自主权，实行校、系两级共同办学，使学校管理体制改革迈上新台阶。
　　
　　上海交大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经验和做法，得到了党中央的重视和肯定。在上海交大经验推动下，上海许多高校先后推行了包括人员合理流动、定编定员、岗位责任制、聘任制、教师工作规范、干部岗位津贴及后勤承包责任制等在内的校内管理改革，初步形成了“劳酬挂钩，拉开差距”的激励机制，进一步调动了广大教职工的积极性，促进了教育质量、办学水平和管理效益的提高。
　　3、积极开展科技教育对外交流合作。改革开放初期，上海科技教育对外交流与合作取得了突破性发展。1978年9月，上海交大组成建国后第一个高校代表团出访美国，打破了多年以来的国际交流封闭状态。此后，不少高校开始与其他国家的高校建立双边关系。作为教育对外交流与合作重要内容之一的派遣人员出国留学工作受到了上海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根据突出重点、统筹兼顾，保证质量的原则，上海积极做好高校派出公费留学生工作。科技国际学术交流活动也得到迅速恢复，许多重要国际学术会议在上海召开，据统计，1978年至1984年，上海接待来沪技术交流、讲学的外国学者达1万多人次。许多科研院所为尽快缩短由于“文化大革命”闭关自守造成的差距，选派了一大批科技人员到国际上知名的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学习和进修。这一时期，上海共派出4100多人到45个国家和地区学习和进修。
　　通过开展国际科技教育合作与交流，促进了上海与世界各国人民的友好往来，推动了国外先进技术和智力的引进，加快了高层次科教人才的培养，促进了上海经济、科教的发展。
　　
　　二、经验和启示
　　
　　（一）必须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是促进科教事业发展的先决条件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只有解放思想，破除各种不合时宜的思想观念和落后的条条框框的束缚，才能推动各项事业进一步发展。纵观上海科教领域拨乱反正的过程，无一不是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指引下进行的。由于清除了“两个凡是”对人们思想造成的混乱，批判了“两个估计”对科教事业的影响，上海才能开展大规模的平反“冤假错案”和落实政策活动，赢得了党心和民心。正是由于思想的解放，导致了上海迎来了科教事业的发展的春天，并为新时期上海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必须“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是推动科教事业发展的关键因素
　　人才是科教事业发展的关键性因素，也是上海的优势所在。改革开放以后，上海开展“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宣传活动，从各方面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到1984年，上海从事科研、设计、情报工作的科研人员达到61773人。按照“政治上充分信任，工作上放手使用，生活上关心照顾”的原则，努力提高知识分子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加强对知识分子的教育与培养，选拔优秀中青年知识分子到重要岗位任职，尽可能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工作与生活条件，使广大知识分子在科教事业中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大量科研教育活动中勇挑重担，在科教攻关中施展才华，在完成科教规划任务中发挥关键作用。
　　（三）必须营造和谐稳定的环境，这是推进科教事业发展的基本保障
　　和谐的氛围和稳定的环境，对促进科教事业快速发展具有重要作用。粉碎“四人帮”以后，上海重新肯定了科教事业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认真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广大的科研人员以饱满的热情和时不待我的进取精神，奋发学习，努力工作，取得了一批又一批的成果。由于重建了科教事业发展的正常秩序，使得科技发展真正面向经济建设主战场，科技成果的推广率已从1979年的30％提高到1984年的50%，1984年上海所取得1585项科技成果，有50％当年就得到应用。由于重建教育秩序，推进了教育发展的规范化、制度化，为上海培养了大批人才，才推动了教育事业的大发展。
　　（四）必须坚持从实际出发，抓住机遇深化改革开放，这是推动科教事业发展的根本动力
　　改革是动力，发展是目的。改革开放初期，针对计划经济体制下科教与生产脱节、经济建设中许多急需解决的科教难题不能很快地反映到科研单位中来、科研单位的研究成果难以推广的困境，上海抓住重建科教秩序的契机，在部分研发机构进行了扩大自主权的试点，并按照党中央关于科教工作必须面向经济建设的方针，普遍加强了技术开发工作，积极探索和开辟研究所与企业加强技术合作的途径，帮助企业解决了一批生产发展中的技术难题，促进了科教成果的转化，并通过改革形成了有特色的科研体系和有效的技术服务体系。
　　科教体制改革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必须坚持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才能保证改革的健康发展。以科技拨款制度改革为例，根据实际情况，对基础型、公益型、开发型等不同类型的科研院所的改革目标、方法、政策都要提出不同的要求。对技术开发型的科研机构明确规定逐年核减事业费，分期实现自立，促使其增强与企业结合，从企业取得科研经费的自觉性。而对公益型研究机构则强调根据自己的特点，既要坚持为社会服务的方向，又要积极探索建立具有生机和活力的自我发展机制。
　　正是由于坚持了一切从实际出发，抓住机遇加快发展等措施，上海的科教事业才在改革中稳步推进，取得了科技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结合的丰硕成果。
　　
　　作者单位：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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