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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印象

2008-12-15李清明

广州文艺 2008年12期
关键词:老倌河南人经理

李清明湖南湘阴人,1965年清明节出生,暨南大学新闻系毕业,高级工程师,注册建造师,国家建设部一级项目经理。先后在广州军区部队和机关服役近二十年。后经商,现任广州某集团公司董事长。

自1983年开始在《花城》、《读者》、《美文》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两百余万字。代表作有《滚石上山》、《梦起洞庭》、《微雨独行》、《股海无边》等。先后有二十多篇作品在军队和地方的评选中获奖,有作品选入《中国散文年选》等各种年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粤海散文》副主编,二级作家。

北京“的哥”

早闻北京的哥能吹能侃,极富口才和幽默,且关心政治熟知天下事,开始时总有些半信半疑。然而当你身临其境,亲身领教了一番之后,方会有百闻不如一见之叹。

那是去年的春天,我特意起了个早床,观看完天安门升旗仪式,之后便返回入住的宾馆。当时正赶上上班高峰,整个马路一片车的海洋,原来半小时的车程,的士竟走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于是我便有些不由自主地哀叹道:老说广州、深圳堵车,原来远不及北京厉害呀。听此,旁边的的哥竟不以为然地迸出一句:“嗐!首都,首都,肯定‘首堵嘛!”始听,尚有些不得要领,仔细一回味,让你不得不佩服北京的哥出众的口才和幽默,以及那分大大咧咧、把问题也能当作自豪的皇城根味。更有甚者,当我提及北京的哥中为何有的普通话标准些,有的将“得”、“嘛”、“一”等字眼卷舌音特别重些的时候,这位的哥又是一声:“嗨!那些都是北京郊区的哥。”言下之意,他才是正宗的京城的哥。

提及北京的哥关心政治,其言其行更是精彩连连。当朋友几个坐在的士车后座聊天,议论一些时事政治等话题时,冷不防的哥也会饶有兴趣地热烈插话,有时还会跟你争个脸红脖子粗。还有,当你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北京的哥开车时很少有将音响设备用来放听音乐,一般都是在收听新闻。车前顺手的位置都会放上几份《人民日报》、《参考消息》、《北京晚报》什么的。遇上红灯,他定会将车停稳,抓紧时间看一会报纸。有时遇上你提着大包小包上车,还会遭到北京的哥一阵善意的调侃:嗐,哥们干吗,人大会都开完了,还来跑官送礼呀。听后,真让你有些哭笑不得。

北京的哥还有一大特色就是遇事不拐弯儿,爱认死理,市场经营意识不太强。记得,那次是春末夏初的正午,北京的太阳正盛。我从王府井新华书店出来,要到马路对面打车。但我因怕晒,抬手便叫了辆顺道的的士。的哥说前面要绕一大弯太浪费。结果,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好心的的哥,活生生地被他“轰”下了车。让我到马路对面去打车。好不容易上了第二辆的士,因长期生活在南方怕热,我提议让的哥打开空调。因有些顾虑,我马上补充说可以多加一份车价权作空调损耗。结果,我仍是遭到了的哥的白眼:加钱不行,你看看长安街满街的的士哪辆开了空调?一句抢白,让我郁闷了半天。直觉北京的哥既牛得可以又傻得可爱。

由此,不由得使我想起了林语堂老先生八十年前说到的有关北方人和南方人有何差异的“林语堂定律”:假如中国的北方和南方各出了一个不肖之子,假如都被父母一顿棍棒逐出家门;再假如浪子回头,都在二十年后衣锦还乡。那么,北方回来一个什么人,南方回来一个什么人?他给出的答案是:北方回来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而南方回来的则肯定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商人。也就是说,中国北方人更有政治军事秉赋,南方人更有商业经营才能。因为同样乘坐的士,如果在南方,只要乘车人高兴又出得起车费,哪怕是你想要绕广州转圈,转上一天一夜,的哥也会十分乐意。他决不会问“为什么”。转完圈,数着他应拿的钞票,的哥肯定还会问上一句:大佬,要不要再来几圈?……也许这就是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异吧。

前不久,我又一次出差来到北京。同行有位老人行动不便,我们要从毛主席纪念堂绕道去故宫,因距离太近,结果连问了三辆的士没人搭理,最后一位北京的哥见我满口南方口音,顺便来了一句:“你去找一辆南方人开的的士吧,也许可以。”结果问到第六辆的士,还真让我们上了车。一打听,果然是一位从北京部队退伍留在北京的温州的哥。南方人的亲和给我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下车时我们互留了联系电话,并承诺下次找车一定打他的电话。

北京的哥作为首都的流动窗口,还有许多属于“高大”的形象和感人的故事,在这里我就不一一道来了。兴致所至,截取他们一些边角料,向人们展示一种特殊的民间视角,权当朋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而已。

长沙“水老倌”

“水老倌”一词出自长沙的俚语,意思是流里流气的青年哥哥。“老倌”本含“老头”的意思,长沙话里习惯有些反讲顺听。至于说到“水”字,本来是无形无色,在长沙话里却成了贬意,有些“提都提不起来”的喻意。二十多年前,我尚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时候,就见识过许多长沙城里的“水老倌”。只见他们留着长发,戴着“蛤蟆镜”,留着小胡子;上着花格子衬衫,下穿把两瓣屁股绷得紧紧的“喇叭裤”,脚蹬擦得乌黑锃亮的三接头皮鞋;骑着的自行车头上挂着一台装着干电池的三洋牌收录机,超大声地播放着花鼓戏选段。见着靓女,便一齐吹口哨,打榧指。用当时长沙城里时髦的话说,水老倌们的行为叫“拽味”。而老百姓则形容他们是:水老倌吹口哨,风吹尿壶叫;水老倌打榧指,一堆臭狗屎。

在城里玩过瘾了,水老倌们有时也会三五成群地跑到郊县的农村去“调口味”。在城中,也许多见少怪,水老倌们的言行举止,最多会遭到老人们的一阵摇头叹息声,或被口语调戏过的姑娘骂几声“流氓”,也就过去了。但到了乡下,他们多数会被在田畴中劳作的姑娘小伙子甩出的 “稀泥牛屎”、“土圪垯”等“土制炸弹”袭击,少数还会被村民们拿起锄头扁担,像电影片中打日本鬼子般地进行追赶。这时的“水老倌”们只能仓惶地跳上自行车,夹紧裤裆,落荒而逃。

记忆中,那时的长沙城没有这么多的高楼,没有这么多的汽车,也没有现在如过江之鲫般的人群。一路自行车的铃声响过,一路口哨吹起,一路“十月怀胎”、“十八摸”等男欢女爱的湖南花鼓戏声飞过……成了长沙城里当时特有的一道景色。

二十多年过去,再回长沙,徜徉于城区的宽道深巷,却鲜见当年“水老倌”们的身影。但在这个经济并不怎么靠前,但四处尽是歌舞厅、迪吧、洗脚屋的省城内,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裹挟着我。那是一股比鱼腥味淡一些,比花草味浓一些的氤氲之气。

说起城市的特色,长沙城可能是国内所有省城中最具特色的“娱乐城”。这里有全国城市中最多的洗脚屋,据说单是最近五年,长沙城内开的洗脚屋便有千余家,成了名副其实的“沐足城”。至于说到长沙城内如雨后春笋般一家比一家开得红火,开得热闹的迪吧,也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且多数均以“太阳”命名,什么“红太阳迪吧”、“金太阳迪吧”、“银太阳迪吧”、“蓝太阳迪吧”……让人目不暇接,也有些云里雾里。迪吧播放着由小到大让人心跳加速的“的士高”音乐,主张人与人肢体接触,不设舞台,兴致所至,众人便可跳上特制的茶几和沙发上群歌乱舞一番,整个吧厅里全是摇头晃脑,仿佛醉生梦死般的人群。人群里有青年人、中年人,也不乏个别心脏好的老年人。回长沙,友人请客不是像广州、深圳等沿海城市一样,请你喝早茶、吃宵夜,也不是像北京、上海等大都市,请你游名胜、吃西餐,而是先请你沐足,再是请你上“迪吧”心跳狂舞一回。交叉影射,随着音乐越大抖动与闪烁得越厉害的镭射灯下,满眼尽是长发倒竖,醉眼蒙眬,扭腰挥臂,打响榧吹口哨的人群,让人大有时光倒流,回到满城尽是“水老倌”的时代。至于城中一家连着一家的星级酒店的歌厅的舞台上,也非像沿海大中城市的歌厅所展现的多是纯歌舞表演、模特走秀、众人唱K等节目,而是一台接着一台嘻笑怒骂、插科打诨的通俗文艺晚会。台上的众多帅哥靓女们有些故意地打扮得流里流气,装疯卖傻,或用俚语调情,或用“荤段子”说事,赚取观众一阵又一阵笑得掉眼泪的笑声。难怪乎,就连湖南电视台也以打造“娱乐节目”走在了全国省级城市的前列。他们设置的“快乐大本营”、“超级娱乐秀”等节目一度成了省一级电视台的经典。看着常常藏着一脸坏笑,操着一口长沙普通话把观众逗得喷酒喷茶的汪涵、何晶晶,还有奇志、大兵们,竟和我记忆中的“水老倌”们的形象重叠。

在偶尔的一次酒宴上,我不经意间认识了过去长沙城内元老级的“水老倌”郭晓明先生。已年近六旬的老郭仍爱穿红色T恤,留着“山羊胡子”,名牌的西装裤照例把有些松弛下坠的屁股绷得紧紧的。老郭现在是一位民营企业家,年轻时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街道“水老倌”的小头目。一次,他率领十多位水老倌“上山下乡”到长沙城附近的浏阳乡村去“拽味”,结果遭到在稻田里插秧的姑娘小伙子们“堵截”和“攻击”,老郭慌不择路,被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摔倒在臭水沟里。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他和城内众多的水老倌们被遣送到了农村的广阔天地。长头发铰了,喇叭裤剪了,花格子衣服也被压到了箱底,和过去那些拿起“扁担锄头”追赶他们的农民兄弟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但寂寥的生活似乎太长了些,直到前几年老郭的经济好转,他又和过去一起玩耍的“水老倌”们一起自费成立了一个“湖南知青艺术团”。过起了久违的“拽味”生活。知青艺术团曾多次到他们曾经“调口味”的街道社区和农村义演。迎接他们的当然不再是“稀泥”、“牛屎”,而是鲜花与掌声。后来,老郭领导的艺术团还荣获过“第六届中国音乐金钟奖”的金奖和“长沙市群众文化艺术最佳团队”的荣誉称号。

直到这时,才仿佛有些明白,现时的我为何在街面上再也找不到“水老倌”们的身影了,原来他们早就各就各位“大隐于市”了呐。

河南“忽悠”

长年的漂泊中,河南这个不东不西不沿边不靠海的内陆省份,我是去得最少的一个地方。平时除了偶尔与同在都市各行业的“河南籍”朋友进行有限的接触外,听得最多的恐怕要数有些丑化河南人“忽悠”别人的各种段子了:什么“河南人在厕所里倒卖洲际导弹”,“河南籍班长忽悠炸雕堡的英雄,巨响中,留下英雄最后的呐喊:千万不要相信河南人!”等等。印象中,鸟瞰一望无际的中原大地,几乎尽是绵延不尽的单调的大平原,一片黄色。黄河、黄土、黄脸,如果不是太阳反光,你甚至会怀疑整个地面上是否已经播种了秋后的庄稼。郑州的天空似乎比广州更加灰暗,有些灰头土脸的门店,也多是“红焖羊肉”、“郑州烩面”之类的招牌。夕阳下、炊烟中,不管是村庄还是城镇,见得最多的要数一个个端着一个装着面条的跟盘子似的大海碗,蹲在地上肆无忌惮地把面条吃得呼噜呼噜响的老少爷们。

这些,只能说是自己走马观花般对河南的初步印象。真正面对面地接触河南人,要算是一年前,我陪一位专做公路工程的朋友去郑州参与一次工程投标的活动。记得,我俩是在秋日的一个下午乘飞机前往郑州的。做公路工程的朋友姓何,是个地道的广东人。他前往郑州,是为了参加一条由郑州修往一个地级市的一段高速公路的投标。因人生地不熟,就临时请我同行作“参谋”。刚好,我也想顺便再来河南看看,详细品读一下那表面看似单一,但内涵却无比丰富;表面憨厚木讷,但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些许狡黠泼皮;表相贫瘠落后,而历史深处却又蕴藏着几千年的文明火种的神秘之地。神奇而又矛盾的那山、那水、那人啊,时常让我留意和牵挂。

飞抵郑州,负责接待我们的小姐自称姓陈,是当地一家公路工程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陈小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皮肤白晳,身高脸阔,一路上不时用河南特有的普通话与我们聊天。谈笑间,陈小姐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建在市郊的星级酒店。何经理很快在对方的指引下便到宾馆的总台刷卡开了房。原本,我们只想看看,就打算两人共住一个标准房对付两个晚上。可陈小姐用有些带电流的眼神盯着何经理,努起鲜红的小嘴说:“你们广东来的大老板也那么节约,晚上我和总经理都要来汇报工作,双人房不中啊。”在她的开导下,何经理只好将标双换成了两个一大一小的套房。

晚饭时,陈小姐把我们引到了宾馆酒楼的一个最大的包房内。不久就接踵而至来了公司的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工程师,还有甲方代表、工程监理等十多位“河南大汉。”这时,我注意到了陈小姐小鸟依人般地坐在了我和何经理的中间,并不断地帮何经理选茶点菜、递烟拿酒忙个不停。

河南人的确好客。他们给你敬酒时总是很恭敬地端起杯子,请你饮下第一杯,叫“门盅”,然后再倒上第二杯和第三杯。开始,他们自己都不喝。见我和老何一脸迷惑,陈小姐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河南人敬酒的“规矩”。当下,老何就在我耳边细声抱怨:这不是忽悠人么?待你三杯空酒下肚,有些云里雾里的时候,他们才开始互敬。北方大汉个个酒量惊人,不一会,四瓶茅台便见了底。这还犹可,就在何经理买单准备刷卡时,陈小姐又在他耳旁提醒:来的都是领导,最好给他们每人拿两条烟,表示表示。这时,我已明显感到何经理有些无可奈何了。

第二天中午,照例又是一顿酒肉,这次招待的是公安、工商、税务等职能部门的朋友。说将来工程开工、注册、拆迁时用得上。照例又是三大杯先让我们喝,照例又是拿酒拿烟作礼物。陈小姐还不忘提示:晚上和明天还要请设计、验收方的朋友……直到这时,我和何经理才仿佛明白一些什么。于是,我找到僻静处辗转接通了一位在河南交通厅工作的朋友的电话。朋友一听,就马上说,你们参与的这条公路目前仅在论证阶段,“八”字还没一撇。你们上当了。这帮人极可能是骗吃骗喝的低级“忽悠”。他们抓住你想承包工程的心理,引你至朋友开的酒店,连吃带喝再拿,而后再根据消费比例私下分成。

回到宾馆大厅,何经理数着攥在手中数额达四万多元的银联刷卡小票,嘀咕着先前购买标书资料花出的两万元钱,愤怒得连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票都不等了,决定改乘当晚的火车快速逃离。火车上,望着有些闷闷的老何,我便和他开起了玩笑:“你听听,火车铁轮子撞击钢轨是什么响声吗?”“是哐哐啷,哐哐啷呀”。“不对,你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段子吗?火车在途经河南时发出的声响是:‘骗死你、骗死你……”

听完,何经理才“扑哧”一笑,把苦脸变成了笑脸。

有道是“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何经理遭遇了一次河南人的“忽悠”之后,就有些不相信所有的河南人了。可越是怕,越是想躲,河南人似乎偏偏与他纠缠不休。那是我们刚从郑州回来不久的一天清晨,何经理驾着车从番禺回广州城区。当他行至九江大桥时却遇见两个穿着邋遢的老人站在路中央,不顾生命危险,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似乎有些用尽全力地挥舞着双手拦截前行的车辆,示意停车。何经理第一个反应就是摁下汽车门锁按键,潜意识地摸摸放置在座位底下的防盗锁,他是以为又遇到河南“忽悠”了。就在前面的车辆在两位老人拦截下纷纷停下来之际,何经理才得知:原来是九江大桥桥墩惨遭一艘运沙船的撞击,桥中间一段全部倒塌。正在捡垃圾的两位河南籍老人路过大桥看到不少车辆冲入江中之后,冒着桥面可能进一步坍塌的危险,拼命拦截前行的车辆停车。先后有八辆与何经理一样驾驶的小车因老人的拦截,在死亡线上止步了。后来,据媒体报道:经他们多方寻找,得知两位名叫谢凤运、王文田的河南老人,做了好事之后,又默默无闻地继续收他们的废品去了。还有,更令人感动的是,生活在贫困当中的两位老人硬是把获得的两万五千元见义勇为奖金全部捐给了家乡的学校。老人对孩子们说:“人要本分,从小就得学,咱不能给河南人丢份。”

当何经理在电视里再次见到两位河南籍老人憨厚的形象,听到满口土得掉渣的河南土话时,他竟有些怀疑前不久在郑州亲眼见到的一幕的真实性。“同是河南人,区别咋就这么大呢?”何经理告诉我,通过这件事他对河南人的看法开始有些改变了,也对茶楼酒肆里越传越玄乎的关于河南人忽悠别人的各种“段子”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还是何经理,又是河南人。也是去年的上半年一天的晚上,老何喝了酒,不慎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皮包遗失在自己居住的住宅区的花园过道里。何经理的包里共有现金、购物卡八万多元,还有一张一百多万元的现金支票,三串汽车钥匙和一些证件。又是一个名叫王启运的河南平舆籍保安,在小区巡逻时捡到了这个皮包。来自农村的王启运此时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正患尿毒症,已负债累累,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面对拾到的巨款,他首先想到的竟是急失主之所急,将皮包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小区物业管理处。后来王启运说,他的所作所为,其中也有替河南人争光的想法。因为在他所工作的这个南方的大都市里曾有人贴出过“防火防盗防河南人”、“招工不要河南人”等歧视性的标语和横幅。

带着感激,也带着疑惑,何经理邀我又一次坐上了从广州开往河南的火车。车过湖北,何经理笑着对我说:“这次听到的火车‘哐哐啷、哐哐啷的声音怎么感觉也不再是‘骗死你、骗死你了。”“那是什么?”“好像是‘感谢你、感谢你的声响……”听后,我和何经理都笑得抱成了一团。

笑声透过开启的车窗,在中原大地上传得很远、很远。

责任编辑刘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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