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城市没有花朵

唐　晋

A

“那又为什么不是呢?因为，你听着。”

在抹布和蔻丹撩拨的前台

油腻嘴唇的肿胀，像西庇斯在瓶颈上

你的语声传播到空气之外。

你的温柔同样传播，迈着无形的步伐

把未来踩在黑黑的袜底

为什么不是?我们在默默相对中选择

(像火一样焚烧，像水一样脱尽)

为什么不是睡梦：你的呼吸蓬勃向上

直抵三万英尺以上的天堂。那里

雨滴形成了狂飙，蚂蚁形成了群落

一滴雨水只能击毙一只蚂蚁。

那么多的雨水失去了更大的意义——

仿佛我的诞生并非为了你。

B

“下午，下午，又一个下午……”

汽车的喇叭催着我解体。

上帝的城市没有花朵

一些事物未曾馥郁便被驱动

这多么像从前的一场大梦

大梦中的冷悸：下午是依次开放的。

那些秘密，瞬间增大

一些事物未曾牢固便升上高处。

别的模样昨日完成，换来今天的暧昧

从负债累累的情侣中间

从他们相扣的手指直到张望着的内心。

一些事物未曾碎裂便走向了终点

相似在语无伦次里产生：

他们是坚强的，而坚强未曾存在过。

C

“是会太迟的，如果你是从子宫去到那里。”

是会太迟的，那里已经占有了你的气息。

不是通过呼唤和挖掘

而是最疯狂夜晚的阵阵嘶喊。是会太迟的

你的到来难道不是因为愤怒?

大陆知道，母牛也曾侵略过她们

荆棘逼迫她们交出最后的花朵。

一切比你更早，空荡荡的证明挂在那里：

她们的眼睛曾经温柔，面庞

曾经比太阳更近，更炽烈。

多少年以后，“冷月，弯弯的屠刀”

你比喻她们的手。

你用自己的手

书写下这样的诗句。

D

“我并没有被布景毁灭。我也没有让自己升起。”

冷静的话语使白天如此刺眼。

在他的田野上，道具被死人所用

成为浓郁的绿，以及水稻怪异的分叉。

另一种演出，别样的演出

追光洞穿了一个人，唤醒提线木偶

追光像针尖刺过瀑布，像意识

从他昏沉的记忆到他紧闭的眼。

这将令他牢记，比爱的打击还要深刻

(……爱仿佛对白中闪烁着的牙齿……)

因为太悠久的沉默洗干净了主角

因为幻觉，他听到了远方的声音

那是从不曾跃出胸腔的一群野蜂

除了疯狂的振翅，一无所有。

E

“聪明，懒洋洋的但又是无所不能。”

这是我的夸赞，但事实远远胜过它。

琐碎也有汪洋的一面，你说——

正如我送给你的镜子。

“亲爱的，消失是简单的

而加蛋的早餐却需要麻烦别的人。”

(他或者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或者她，在这个世界轻轻削着薯皮)

如果我们不对话，不彼此凝视

他们会轻轻摘掉早晨的幕布

(他或者她。牛奶车会反复地开走

带着古老口音的哑铃铛会在我们中间哭泣)

如果我们的喉结不蠕动，不相吻

早早回来的孩子会撞见废墟。

责任编辑：孔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