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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我在新疆盛世才监狱中的斗争经历

2008-09-03方子翼/口述李清扬贾晓明/整理

纵横 2008年7期
关键词:航空队监狱敌人

方子翼/口述 李清扬 贾晓明/整理

“西路军”失利后,我(当时任红三十军政治部青年科科长)和其他400余名同志奉党中央、陈云同志的指示到新疆盛世才处,学习先进的军事技术。我和另外二十几名同志被陈云同志安排在航空队。

1942年夏,国际反法西斯战争处于艰难阶段。一贯投机取巧、反复无常的盛世才认为苏联、中共快垮台了,开始向蒋介石靠拢,开始对在新疆的我党、政、军人员不断挑衅,5个月不与中共代表见面,将中共招待所的费用减少40%,迫使被捕的教育厅长李一欧供称曾在苏联领事馆和中共“八办”代表、苏联领事开会,计划在“4月12日进行暴动”,凭空捏造了一个国际性的“阴谋暴动案”。

盛世才宣布“归顺南京政府”后,1942年8月29日,宋美龄率朱绍良、吴忠信、梁寒操、吴泽湘等飞到迪化,同盛谈判,进一步达成“派军队进驻安西、玉门牵制驻哈密的苏军;委派新疆外交特派员,将新疆的外交权收归中央;肃清在新疆的共产党;驻哈密的苏军撤出新疆;在新疆成立国民党党部”等协议,加封盛为“新疆省边防督办、新疆省政府主席、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国民党新疆省党部主任委员、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中央军校第9分校主任”。

盛世才为了表示“忠诚”,在宋美龄离新后的第三天(9月3日)就借口“容易保护,避免被国民党发觉”为名,将中共的“八办”人员、帮助其工作的人员、病残人员和家属都迁到八户梁洋贸户集中监视。同时,命令我们航空队成员迁到“八办”原驻地“新房子”。

在此之前,我们航空队已经接到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和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负责人徐杰(即陈潭秋)同志的指示,准备迅速撤离去苏联。当时,我们一直在做着准备,憧憬着进入“十月革命的故乡”继续深造,提高航空理论水平和飞行技术水平,在条件允许时驾着飞机回国打击日本侵略者;不然就参加苏联红军打德国法西斯。可是迁到“新房子”后,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

1942年9月17日,全员刚开始午间休息,突然航空队第一中队的中队长高继忠和督办公署副官处的某科长带着两辆卡车来到我们驻地的“新房子”,把我们叫出来说:“今天下午,盛督办在督办公署西大楼礼堂召集航空队的军官训话,你们虽然调出了航空队(在此之前我们已被驱除出航校和盛世才的航空队),但你们原是航空队的学员和飞行员,所以请你们也参加,请大家换上整齐服装,马上就走。”

听完此话,我们立即警觉起来:早就听说过“盛督办请开会”、“盛督办训话”、“盛督办请谈心”、“盛督办请吃饭”,都是逮捕的代名词,我驻新疆的许多同志都是这样被“请”去而没有回来。

听完此话,支委们立即举行会议讨论。最后决定:去是要去的,但要拖延时间,以便焚烧文件和向徐代表(即陈潭秋同志)报告。

正在我们紧张忙碌的时候,突然吉合从后门来到“新房子”。我们让他赶快去向徐代表报告,就说我们被捕了。

吉合走后,支部通知大家换装前往,但要提高警惕,见机行事。如果敌人动武,我们就拼命;如果敌人将我们分开,各人也要坚持立场,决不屈服。

在这个时间里,盛世才的人几次催促我们上车,我们大约坚持了3个小时,直到15时30分,没有等到徐代表,在销毁了重要文件后上了车。

汽车把我们拉到督办公署西大楼,我们下车后上到二层礼堂。礼堂里既不见航空队的军官,也不像开会的架势,礼堂两头门外站满了武装岗哨。大家质问高继忠:“盛督办为什么不来训话?”高继忠只是支支吾吾。随着天近黄昏,我们的心绪逐渐焦躁,每人搬过一把椅子,准备在敌人动武时和他们拼命。

天快黑了的时候,盛世才的参谋长汪鸿藻来到礼堂,向大家说:“本来,督办要来同大家讲话,但他因为要同你们的徐先生研究你们的去处问题,不能来了,要我来向你们讲讲。……你们在报纸上可能已经看到了,重庆的吴泽湘来到了迪化,他表面上来办外交,实际上是搞特务活动的,他对你们追得很急,你们都是经受六大政策陶冶的,为了你们的安全,需要给你们找个僻静的地方隐蔽一下,今天暂且先住到督署北面教导连营房去,那里比较安全,明天你们的徐先生会来领你们到新的地点去住。现在,你们派两位同学回去搬行李,其他的人跟我去教导连。”

说完,汪鸿藻乘车把我们领到督署后面的教导连营院。到了教导连后,汪鸿藻指着一栋长长的房子说:“你们先委屈一下,就住在这栋房子里,大门口住着一个排的警卫,你们不要随便出去,你们的徐先生明天会来接你们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给我打电话。”

汪鸿藻交待完毕后走了,我们进了这栋长长的营房,住在通铺上,连晚饭都没吃。就这样我们航空队被软禁在这个院子里了。

9月17日夜晚,我们彻夜未眠。一方面是防备敌人下毒手;一方面我们要分析情况和研究斗争对策。支委研究认为,既然已经被捕,只有坚强意志,坚定立场,团结一致,同敌人斗争;同时要提高警惕,准备应付敌人进一步的行动;当前最紧迫的就是要求与徐代表见面。

9月18日下午,支部决定由飞行班长吕黎平向汪鸿藻打电话,质问他徐代表为什么不来!汪鸿藻说,徐先生到外地为我们选择住地去了。

9月19日,又一个上午过去了,徐代表仍未来。我们认为,汪鸿藻骗人,徐代表可能也跟我们一样被关起来了。但是,作为斗争策略,我们还得问。于是,吕黎平又给汪打电话。汪的回答是:可能还未选好地方,等选好了会来的。他同时说,他的工作太忙,没时间接电话,要我们向承启处的宫承启官联系。

5天过去了,第一步斗争没有结果,支部决定进行第二步——向盛世才写抗议书。我们在抗议书中强调,我们在新疆学习航空是为了抗日,并且是盛世才请来的,在学习期间丝毫没有违犯纪律和六大政策,关押我们毫无道理,我们要求无罪释放并向我们道歉,要求见徐代表!

一连三天写了三封抗议信,都如石沉大海。我们终于悟到,徐代表及其他同志肯定也被捕了。经讨论,我们决定想办法向党中央报告情况。经过一番挑选,我们决定先派相貌有点像维吾尔族的金生偷着出去,到代表处去看看动静。

9月25日拂晓,金生打扮成维族士兵,从厕所旁翻过院墙出去了。天黑后,金生回来说,他去到八户梁洋贸户徐代表住处外围观察到,徐代表住处已被警察包围了。

9月26日,支委会议决定,派人出去找苏联教官,通过苏联领事馆向莫斯科中共代表团报告。我们中间会说几句俄语的只有吕黎平、陈熙和我。但是,吕黎平是班长,平时接触外界比较多,容易被人认出;我每年都参加运动会,身材较高,认识的人也不少;最后决定让陈熙化装成学生出去。

9月27日拂晓,陈熙翻墙出去,顺利到达飞行教官李作古布家,由李作古布引入苏联领事馆,将我们的详情做了说明,请求他们帮忙联络。领事馆的人不相信陈熙,让“我们的领导人”亲自去。陈熙回来把情况汇报后,支委又决定让吕黎平去领事馆。

9月28日,吕黎平也扮成学生模样,进入领事馆。详细说明了情况后,并且向党中央写了电报稿,请领事馆代发给莫斯科中共代表团。领事馆答应了,但告知吕黎平:下次不能再来,因为领事馆也已被监视了。

我们确实无别的办法可想了,只好静下心来,组织学习,复习文化,复习航空理论。就这样过了4个月,大概在1943年1月中旬,我们中有两个同学(王聚奎、杨光瑶)在两天之内相继越狱。

大约经过十几天,我们向看守说:我们有两个同学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将他们弄出去了,我们要求将他们放回来。狡猾的敌人采取了措施——1943年2月初,将我们转移到迪化市南门里西南角的刘公馆继续软禁。

刘公馆,原是新疆省原主席刘文龙的家。刘文龙被捕后,这个院子就用来作监狱,我们住进来以前陈潭秋同志刚从这里被押走。

住进刘公馆后,支委根据情况认为这里的环境和情况比较恶劣,要求航空队必须注意检点,提高警惕,言语、行动和活动方式、方法都要谨慎,决定:

第一,镇定情绪。不要表露紧张忧愁,不要让特务看透我们的心思。

第二,不开全体会。支部不开大会,支委和小组研究问题可采取“打扑克”、“下象棋”的方式进行;个人反映问题采取个别交谈方式。

第三,自由学习。学文化,学政治,复习航空理论,自由进行。

第四,提高警惕。我们被捕后,敌人尚未采取恶性手段,但总有一天会对我们下手。所以,我们必须时刻准备恶劣情况来袭。无论敌人采取什么方式方法,我们都要坚定信仰,决不屈服投降。

1943年3月下旬,突然来了几个便衣特务,把我们叫到院子里说道:“据说你们的学习精神很好,每天都读书写日记。人们处在你们这种状况,难免有许多感慨,写在日记上也是一种呼声。请你们把书籍和日记交给我们,我们研究帮助你们排解忧愁。”

听到这里,我们一部分人围着特务提出抗议,要求无条件释放,要求见徐代表,另一部分人回房将有关政治的书籍都藏了起来。结果,特务们只拿走了李奎的《联共(布)党史》和吴峰的日记本。

经过这次斗争,我们对图书采取措施:将所有政治书籍的封面都去掉,将所有的政治书籍都拆散,自己可随时阅读;敌人询问时,就说是卷烟纸。

盛世才为了进一步向蒋介石表示忠诚,于1942年冬,特派其妹夫彭杏元专程赴渝,向蒋介石呈报新疆历次的所谓“阴谋暴动案”和“逮捕中共党员的情况”。

蒋介石于1943年3月上旬以“中央军事委员会军法执行总监部”的名义,派了王德溥、季源溥、朱树声、郑大纶组成一个“特别审判团”到新疆清理积案,并说:“此去,对中共重要人员一定判处极刑,对其他的人员亦要严惩,务必肃清中共在新疆的力量。”盛世才将“中央审判团”同他原来的“新疆审判委员会”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复审委员会”,要求“复审委员会”审理“共产党阴谋暴动案”、“杜重远案”、“阿山案”等“要案”。

这次审讯,自1943年3月下旬开始,至5月上旬结束,都是密审,一共提审了79人,其中共产党人15人(陈潭秋、毛泽民、徐梦秋、刘西平、潘桐、黄义鸣、李宗霖、林基路、马殊、吉合、李涛、申玲、王义福、周绍光、吕黎平)。

盛世才下台后,国民党又派了一个“军事委员会特派清理新疆特别刑事积案审判团”于1944年10月初抵达迪化。

敌人于1944年11月初开始,将软禁中的我党人员全部投入正式监狱:把病残、家属、妇幼投入第四监狱,把“八办”和在新疆帮助工作以及在新疆学习的人员投入第二监狱。我们航空队的同志,是在1944年11月6日从软禁地刘公馆被转移到第二监狱的。

我们被捕以后的两年半,一直没能和党组织联系上,来到第二监狱后,不仅和党的全体同志会合了,而且和狱中党组织会合了。我们和狱中党组织取得联系后,立即汇报了在软禁中的斗争情况,同时得到了党组织的关怀和指示。从此,我们在狱中党组织的领导下,与全体同志紧密团结,统一意志,同敌人进行了多次重大斗争。

由于盛世才的下台、新疆省政府改组、“中央审判团”清理盛世才的冤狱积案等情况,监狱里一时管理松懈,各牢房可以频繁串号联系。我党狱中领导在总结前一阶段斗争经验的基础上,结合当前形势,制定了新的斗争方针策略,提出了“百子一条心”和“坚决要求无条件集体释放回延安”口号,统一了思想,坚定了意志,全体共产党员紧密团结在党组织周围,同敌人进行坚决斗争。

1944年底,敌人开始对我们进行审讯。我们为了抵制“普审”,党组织除了组织部分人员连续写了两封控诉书外,要求各人坚定信仰,坚持立场,据理驳斥敌人的诬蔑,决不低头屈服!据此,我们在法庭上,据理力争,重申我们的立场,要求严惩盛世才,并且无条件地集体释放回延安。

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我们没有一人上堂接受所谓审讯,没有一个人背叛党和人民。“审判团”对外只好以“案情复杂”为借口,把我们继续关押。

1944年冬和1945年春,敌人见监禁迫降的阴谋不能得逞,开始新的迫害:首先搞生活虐待,将本来很粗糙的饮食搞得更糟,并把已经打开了的号门重新上锁,同时搞调号分散关押。狱方在两天之内,相继将西排的李涛和吉合调了出去,不见放回。我们要求狱方将李、吉二人放回,狱方要我们派人出去面谈,我们即派白大方、薛汉鼎为代表去同狱方谈判,狱方不但不放李、吉,反而对白、薛任意毒打。

狱中党组织有鉴于此,便发动大家提出抗议,要求将代表和李、吉一齐放回。狱方不但不理,反而加强对我们的看管。在这种情况下,狱中党组织决定实行全体绝食抗议。要求:

1.立即将调出之李、吉和扣留的代表白、薛一齐放回;

2.继续打开号门,让我们在院内散步,锻炼身体;

3.改善生活待遇;

4.允许阅读政治书籍和报纸;

5.无条件集体释放回延安。

开始敌人不但不答应条件,反而乘我们绝食身体虚弱之际,进行大调号,大分散,并且将调出之人单独关押,还砸上脚镣。

敌人越是凶恶,我们就越坚强反抗。经过三天的绝食斗争,敌人软了下来,将调出的人员全部调回,打开号门,答应改善伙食,允许阅读政治书籍和报纸。在敌人答应并且兑现了最低要求后,在狱中党组织的号令下,大家才复食。

敌人虽然答应了我们的最低条件,但是我们总是感觉到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狱中党组织担心敌人会把航空队强行“调出去”。为了保证航空队被调出去后不致被分散,狱中党组织特别为航空队准备了一个预备支部。狱中党组织成员方志纯将朱火华、金生、周立范、安志敏和我召到西排3号开会,指定我和朱火华分任正副支书,金、周、安任支委,规定一旦航空队被调出去,支部立即履行职责,领导斗争。

1945年8月初,敌人又开始搞“普审”,进行“策反”。15日中午,监狱长侯维城到院里来挑衅,叫一群狱卒把张毅拉出去毒打一顿。同时,把白大方、吉合、谷先南、胡鉴、李涛等提出去审讯,拷打逼迫“自首脱党”,并且把他们关入“黑号”。

在这种情况下,狱中党组织决定立即举行全体绝食,抗议非法审讯,要求保障信仰自由并放回调出之人员;抗议无故寻衅打人,要求无条件地集体释放我们回延安。

绝食一直坚持到第7天,敌人才答应我们的条件,调回人员,不关号门,允许读书看报等。这时,里院开始复食,调出之人有的坚持到第8天、第9天才复食。

中共中央从共产国际方面得知在新疆的全部中共人员被盛世才扣押的情况,立即开始营救活动。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达成了释放协议。1945年10月14日,张治中接受周恩来的嘱托到达迪化后,即派迪化市长屈武前来探监。

当时,我和朱火华、夏伯勋、袁彬、赵群、谢良洪被关在第二监狱西排10号。由于敌人封锁消息,我们对党中央营救工作的进展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一天,狱卒首先把我们10号的门打开,叫我们都出来跟他走。我觉得有点蹊跷,但不知底细,跟他来到外院审讯室,只见台上坐着一位少将,旁边坐着警务处长胡国振、监狱长侯维城,桌子上堆着一大堆钞票。我当时笑了起来:敌人又在玩儿金钱收买这老掉牙的把戏了!

我们面向台站着,那位少将开口说道:“你们吃苦了!我是中央政府西北行营主任兼新疆省主席张治中将军派来慰问你们的,并且专门拨款给你们改善伙食,每人给5000新疆币,请你们签名领款。”

我把签名簿认真检查了一遍,然后说:“感谢张主任对我们的关心!但是,这钱我不能领,要改善生活,请将钱交给监狱当局,给我们提高点伙食质量就行了。”

那位少将听完我的话后,立即再次申明说:“这是行营主任兼新疆省主席张治中将军特别慰问的,听清楚了吗?”我说:“听清楚了,谢谢张主任!”少将说:“那好,请你签个名!”我说:“我既不领钱,也不签名!”结果,我们这个号没有领钱。

我们回来,一进里院才发现,其他各排各号的同志们都领了。后来才知道这是党中央、周恩来同志托张治中办的,心中充满了对党的感激之情。

经过多次交涉,1945年5月10日,蒋介石终于同意释放我们。张治中立即将此事交给行营驻迪化办公厅第二组办理。第二组组长党必刚和张治中的秘书余湛邦到监狱向狱方宣布对我们的释放令。

接着,第二监狱的号门全部打开了。

5月下旬,第四监狱的妇幼、救济院的伤残人员、养病室的病号等全部搬到第二监狱集中了。

5月21日,我党以王韵雪等署名给张治中一信,要求查明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人的下落;要求延安派人来接;要求在全国各大报上公布实情,以晓天下。

张治中得信后,觉得我们对释放不尽相信,便邀请我党派代表面谈。狱中党组织派杨之华、吉合、李云扬等前去。张治中说:我和恩来先生从大革命时期就是好朋友,我从重庆来新疆时,周先生伉俪亲来我家,再三嘱托释放你们送回延安。我答应了,一定照办。请你们赶快准备起程,越快越好。

我们确信释放属实后,立即进行了各种准备:首先,此行吉凶难以预料,中途再次被扣的可能性存在,所以狱中党组织要求大家提高警惕,坚定信念,同敌人作坚决斗争;其次要听从组织安排,根据各人的身体情况进行老少搭配、强弱搭配,各车上都确定一个车长和一个党小组长,我们航空队员都较年轻,身体也好,每辆车上搭配几个,担任护理,照顾病残和小孩;强调一辆车上就是一个战斗集体,必要时车自为战。

1946年6月10日清晨,由迪化警备司令部交通处处长刘亚哲少将率领的10辆卡车组成的庞大车队,驶出迪化市北门第二监狱的大门。其中,8辆载着我们这些被囚禁4年的人们,另两辆载着护送人员。这天,我们迎着朝阳向延安进发。

责任编辑:杨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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