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的拥抱

张卫族

无论善意之举多么微小，都不会白白浪费。

——伊索

在从事教育工作的15年中，我经历了许多珍贵的时刻，其中最充满柔情蜜意的是在十年前我教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在第四学季的五月，我决定为孩子们安排一次特别的活动：母亲节茶会。我们集思广益，想出了向母亲表达敬意的方法。我们练习唱歌，背诵一首诗，制作沙座蜡烛，用白纸袋包上并系上漂亮的缎带。我们还动手装饰各自的母亲节贺卡并写下贺词。

我们决定在母亲节前的那个星期五举办茶会。每个孩子都带一份请柬回家，请柬底端写有“敬请赐复”四个字。看到每位母亲都回复打算参加茶会，我感到既惊奇又宽慰。我甚至邀请了我自己的母亲。

终于，那重大的一天来临了。那天下午l点45分，所有孩子都在教室门旁列队等候他们的妈妈光临。快到茶会开始时，我朝四周望去，很快就注意到了吉米。他的母亲没来，他正为此愁眉苦脸。

我拉着我母亲的手走向吉米。“吉米，”我说道，“我有个小问题，我一会儿会很忙，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陪陪我母亲。你可以给她拿潘趣酒和曲奇饼，适当的时候送给她我做的蜡烛。”

我妈妈和吉米跟另外两对母子组合一起坐在一张桌子旁。吉米招待我妈妈，将我做的礼物送给她，还为她拉出和推进椅子，就如我们前一天练习的那样。每次我朝他们看时，我妈妈和吉米都在兴致勃勃地聊着。

我把那特别的时刻珍藏在记忆里。十年后的今天，我教各个年龄段的学生自然环境课。去年，我带领一个高中班学生进行实地考察，其中就有吉米。

我们在蒙大拿州的崎岖地区度过了一天。在返回途中，我让学生们完成一个关于那天活动的概要，做完一个简短测验，并对实地考察作出评估。

当我翻吉米的考察评估时，我看到他在那一页上写着：“马拉太太，还记得二年级时举办的母亲节茶会吗?我可记得!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也谢谢你的母亲。”

回到学校，学生们开始下车，而吉米设法最后一个下车。我告诉他我真的喜欢他写的那几句话。他显得相当不好意思，咕哝着向我道谢，然后转身离去。当大巴司机开始把车驶离时，吉米又跑回来敲车门。我还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他跳上车，使劲拥抱了我一下。“再次感谢你，马拉太太。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妈妈那次没能来!”

一个少年的拥抱结束了我一天的工作，而这个少年也许多年前就不再拥抱老师了。

（水云间摘自《英语沙龙·阅读》2008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