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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圣洁

2008-05-15冯伟林

百家讲坛 2008年8期
关键词:周敦颐

冯伟林

一个人,走了千年,一朵花,开了千载。

谁能跨越千年而美丽?是周敦颐,人们仰慕千年的莲花君子,人们读了千载的文学家和哲学家。

中国思想史上,他的地位如禅宗的慧能,如西方的马丁·路德。老子以5000言而成为道家的鼻祖;周敦颐却以一篇200多字的《太极图说》和一篇不满3000字的《通书》,被誉为“理学开山”。

真正有大智慧大学问的人是不用多说话的。

命运是人的影子。

在古代的读书人中,周敦颐是幸运的,他生在文人的黄金时代。他出生的那年,刚刚即位的北宋真宗皇帝就做了一件令天下读书人兴奋的大事:追封孔子、颜回为国公。接着,又自撰《劝学诗》,诗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房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读书的时代就是太平盛世。其时,赵宋王朝已经完成了太祖赵匡胤的开创阶段和太宗赵光义的统一阶段。真宗打理天下的法宝也是从祖宗那里继承来的,以文黜武,重用儒臣。于是,攻读经史、讲求学术,便成了士人们的唯一出路。

这样一个有着雍容气度和开放胸襟的时代,一个人文渊薮所在的时代,天下读书人怎不万分珍惜呢?

仿佛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周敦颐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让后来的读书人无不羡慕,无限神往。周敦颐是时代的宠儿,他又将为这个时代增添绝代风华。

或许这就是中国文化的一次选择,一种有意的安排。

周敦颐生在历代书香仕宦之家。父亲饱读诗书,在广西做县令,母亲是龙图阁学士郑向的妹妹,知书达理。周敦颐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地度过了童年。他喜欢读书,喜欢思考,对什么都感兴趣。

周敦颐15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了。在孤儿寡母一筹莫展的时候,舅舅郑向将他们接到了京城。一见周敦颐,郑向就立即喜欢上了这个聪慧的外甥。郑家的子侄均以敦字为辈,于是,郑向也用敦字为其取名。可能是周敦颐从小为人治学就很诚实,或者是他的舅舅希望他淳厚诚实,故为他取名敦实,因后来宋英宗做太子时被赐名为宗实,为避讳,才改名为敦颐。在郑向的指点下,周敦颐攻经读史,“行谊早闻于时”。后来,朝廷给了郑向一次封荫子侄的机会。已做杭州知府的郑向没有推荐自己的儿子,却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外甥周敦颐。于是,没有进士资历的周敦颐做了分宁(今江西修水)县主簿,一个主管祭物的衙门小吏。

这份胜似骨肉亲情的宠爱,如歌如诗,为周敦颐的仕宦前程铺下了第一块基石。确实,郑向也没有看错人,后来周敦颐回忆说,舅舅对他一生的影响最大。郑向是在刻意培养一代英才,却在不经意间成就了一段历史。

周敦颐是个终身实践者。他在湖南、江西、广东等地做了30来年的地方官,要退休了,还写《石塘桥晚钓》:“濂溪溪上钓,思归复思归。钓鱼船好睡,宠辱不相随。肯为爵禄重,白发犹羁糜。”

从此诗可得知,“爵禄”是周敦颐的衣食所资,更是他的事业所在。生命不息,怎可轻易放弃?

周敦颐的生命过程,是为学与为人的过程。他为学诚恳,严谨求是,为人忠信,光明磊落,正直清廉。比如他刚刚步入仕途,任江西南安军(今江西大余)司理参军,就写下“事冗不知筋力倦,官清赢得梦魂安”的联语来表明清廉之志。好像命运要故意考验他,他刚一上任,转运使王逵就要他去办一个案子,并把处理意图告诉了他。

周敦颐看完案卷,找囚犯和证人进行了调查,然后报告王逵:“有囚法不当死。”

王逵脸色愠怒,坚持要治囚犯死罪。

而周敦颐不看王逵脸色,愤然说:“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并据理力争,声称要挂冠而去。

王逵气得脸色发白。在南安,有谁敢对王逵如此不恭?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周敦颐是新来的,刚刚插上翅膀,看上去温文尔雅,怎么这样有性格,这么是非分明!

王逵毕竟有气度,他调来案卷,思索再三,终于下令从宽处理了那名囚犯,并向朝廷写奏折,检讨自己草率,说周敦颐敢于犯颜抗上,坚持皇道,是位大人才矣!

当轻风拂过竹林的时候,竹子会发出沙沙的声响,但轻风过后,竹林便变得寂静无声。周敦颐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只有在事情到来的时候才显露出他的本性,表白他的心迹。

因为他不愿做一个跟屁虫,一个唯唯诺诺的官僚,他的心里始终燃烧着刚正不阿的烈焰。王逵欣赏他的,正是这些品格。后来,由于王逵的鼎力推荐,周敦颐被提拔为湖南桂阳县令,“治绩尤著”。

不管做什么官,周敦颐都留下了好的名声。

后来周敦颐到广东的广南东路做提点刑狱,第一站就到端州(今肇庆)巡视。

那时,端州的端溪盛产端溪石,石质坚实细润,用作砚池,“发墨不损毫,书写流利生辉”,最为文人珍爱。自唐以来,端州百姓采石做砚,形成一种传统工艺。端州知州杜谘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见采石有利可图,就组织了一帮人大肆开采,欺行霸市。州官带头,各级仿效,百姓怨声载道。

周敦颐来了,杜知州小心翼翼地送上上等端砚,说是土特产。周敦颐不纳,说我确实喜欢这些端砚,但人的品格比端砚更值钱。他向朝廷写奏疏,参了杜谘一本,并下令不准私自开采:“凡仕端者,取砚石勿得过二枚!”禁令既出,“贪风顿息”。

周敦颐的这道禁令,成了一份历史遗存。中华民族很多的珍贵遗产,都是这样代代守护下来的。

据度正的《濂溪先生年谱》记载:周敦颐做南昌知县时,“(南昌人)见先生来,喜曰:‘是初仕分宁即能辨疑狱者,吾属得所诉矣。于是更相告诫:勿违教命!不惟以得罪为忧,又以污善政为耻。”

度正的这段记载反映出两种人的心态,一是兴奋,“吾属得所诉矣”,喊出了善良百姓苦于有冤无处诉的心声,二是恐惧,“更相告诫:勿违教命”,这老小子厉害,大家小心,千万不要去碰他。

一个清官就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人间百态。

周敦颐没做更大的官,对于想做政治家的他来说,从政无疑是失败的。但对于思想家、哲学家和文学家的他来讲,却值得额手称庆。

官位不高,担负的责任就不大,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历史、现实和理想,而且在这种思考中又多了一层人生的韵味。他也不是老在一个地方为官,在一个职位任职最长也没有超过五年。东奔西跑,让他的眼界和胸襟更为开阔。如果说庆历六年(1046年),他收程颢、程颐为弟子,凭的是为人和治学,后来他为此取得理学开山的资格,那么在这十多年后,王安石想见他,则因为风闻他是学富五车的思想者和坦荡君子。

嘉丰占五年(1060年)六月,周敦颐从合州(今重庆合川)解职回京,正好遇上回京述职的王安石。

度正的《濂溪先生年谱》记载其事说:“先生东归时,王荆公安石年四十,提点江东刑狱,与先生相遇,语连日夜。安石退而精思,至忘寝食。”

周敦颐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应邀造访王府。

这是两位思想巨人的聚会。周敦颐的学问、文章誉满天下,而王安石则号称“通儒”。他们谈文化,谈哲学,谈对宇宙最高本体的看法。可以想象,他们肯定有雄辩滔滔的驳难,有闪耀思想光华和智慧机锋的对峙,有推心置腹的切磋,有毫不矫情的朗笑,甚至也会默然对座,都在内心深处为对方的深刻宏博而惊羡。

王安石说:“无者,形之上者也。自太初至于太始,自太始至于太极。太极生天地,以名天地之始。有,形之下者也,有天地然后生万物,此名万物之母。母者,生之谓也。”

周敦颐说:“无极而太极,而阴阳,而五行,而万物。”

王安石对年长自己四岁的周敦颐肃然起敬,听得入神。这次聚会,周敦颐和王安石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了新的启悟,从而使自己变得更加充实,也更为自信。他们的生命,也从此放射出夺目的光华,这种光华不在于官高位显,而在于人格的强健和思想的升华。

这次聚会,使两位思想巨人成了心心相印的朋友。而心灵的碰撞,就要产生绚丽的火花,就要影响中国文化和中国政治的走向。

果然,几年后,王安石的改革思想得到了宋神宗的赏识,朝廷决定任用王安石推行新政,变法自强。在变革过程中,新政遇到阻力,王安石独木难支。此时,周敦颐站出来了,还有很多有见识的大臣也站出来了。周敦颐发动同僚支持,赞扬新政是“数百年无有难能之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是那一夜长谈的烛光,燃亮了史书。

有趣的是,出生于湖南的周敦颐选择在王安石的故乡江西终老,在江西的山水间寻幽策杖漫步,倾听天籁;而两度为相的王安石从王朝激烈的政治漩涡中退下来后,选择在江宁(今南京)驻下生命的晚秋,居家凭栏小憩,细数落花。当然,他们两人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智者在寂寞和宁静中寻求生命的永恒。

治平二年(1 065年),周敦颐从江西虔州(今江西赣州)调任湖南永州时,差不多走了一年,当然,他是走走停停。

我想,周敦颐来江西虔州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有鸟的鸣唱,有花的芬芳,有泉的丁东。周敦颐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是自然的赤子,是将自然山水作为精神家园的营造者。周敦颐纵意游肆,与虔州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亲切交流,进行心灵的吸取与补偿,进行精神的输出与赋予。

这是嘉祐六年的事情。

周敦颐这次是以国子监博士的身份来做虔州通判的。虔州是个大郡,管辖十县。而通判是仅次于知州的要职,无论是上报还是下发文书,都必须知州与通判同署才能生效。

周敦颐心情舒畅。在公务之余,他喜欢到居室外的溪边漫步,这溪流与故乡道州(今湖南道县)的溪流很相似,清清的,照得见人影,能找到他儿时的影子。溪里还有莲花,像翡翠和玛瑙。

他一生都与莲花有缘。出生的时候,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后来,他不管到哪里生活,居屋前面总有一池莲花。现在,他又命家人在溪里种莲,还挖池种莲,一打开门,就见红莲和白莲在碧翠丛中昂首。

周敦颐置身荷塘,忘却一切。他不明白,东晋的陶渊明何以爱菊,菊花淡雅,开在篱边墙角,似有避世之意,故谓隐逸,隐者如菊,但有几人能像菊花一样甘当寂寞的隐者?牡丹常于名园大圃中陡现芳姿,被视为宫廷花魁,故谓之富贵,凡夫俗子,谁不想富贵?还有梅花、兰花、玫瑰……可最了不起的还是莲花。顶风冒雨在水中,是积极进取的姿态,是不为环境屈服而坚决与之争斗的姿态。古往今来,多少人有这种向上的姿态?

想着想着,周敦颐加入了满塘的莲花,天人合一,莲花是他,他也是莲花。

周敦颐与莲的对话,是一种心灵的创造活动,它是文学的、哲学的、审美的、宗教的,而其结果就是一种充满哲学智慧的生命情调和生活美学意趣的诞生与成熟了。

周敦颐心动了。于是,中国人就有了《爱莲说》,有了君子人格的象征: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以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嘉祐八年五月十五日,周敦颐邀同僚余杭钱建侯、沈希颜同游罗田岩。沈希颜是书法大家,周敦颐一时兴起,将《爱莲说》交给沈希颜刻在罗田岩的悬崖上。

《爱莲说》就这样公布于众。

风雨侵蚀,逝者如斯。物质的东西灰飞烟灭,独有这株莲花,千年不败,圣洁无比。

东林书院的名字总是令人想到秋林古色的气韵,而它门前的对联曾经深深地锲在人们的心底,锲入了我们民族的政治文化史。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副对联是明代顾宪成写的。顾宪成曾领着一班文化人走进东林书院,进行悲壮的文化远征。后来,皇帝不满意他们,将他们一个个杀头,将东林书院夷为废墟,不许存留寸椽片瓦,连院内的树木也被砍伐一空。当然,有很多经典,包括周老先生的《爱莲说》、《太极图说》和《通书》都在焚毁之列。

东林书院曾是周敦颐的学生程颢、程颐的弟子杨时的讲学之地,“吾道南来,原系濂溪一脉”。

押赴刑场的时候,东林党人高歌“十年未敢负朝廷,一片丹心许独醒”。

要杀头了,还要喊皇帝万岁,这就是中国的知识分子,这就是儒家士人严守道义、坚持真理的殉道精神。在他们之前,或是在他们之后,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道德追求,多是一幕幕的悲惨结局。造成悲惨结局的原因,各个时代虽不尽相同,但悲惨结局的现实,竟使知识分子的“宇宙意识”往往通过民族意识的形式,表现为浩然正气、铮铮铁骨。

这正是周敦颐倡导的精神。

周敦颐写《太极图说》和《通书》的时候,是在庐山之麓的濂溪书堂,他在生命的调色板上随意地勾画。没有浮躁,没有喧闹,他一个人,孑然四顾,只有莲花悄悄地绽放。

他一共写了3000多字。但后世解读这3000多字的著作,至少超过了他原著的几千倍以上。

就是这3000多字,让多少人舍生忘死、前赴后继,比如前面说的东林党人,比如文天祥、辛弃疾……

这3000多字,如在漆黑的夜中突然亮起的一堆篝火,把远逝千百年的儒学重新照亮。

在这3000多字里,周敦颐向世人展示了“心性义理”体系。这个体系,将中国文化提升到了哲学的高度,从而出现了与理学交错发展的格局。周敦颐重提心性义理之学,且得到宋儒的赞赏

与支持,其思想根源主要来源于佛教的启示,是数百年来儒佛冲突的真正化解。这种新儒学精神,既不同于孔孟原始儒学,也有别于汉唐儒家经学,它是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在中国中后期封建社会的最高表现,也是中国传统哲学发展的完备形态。

如果说佛学的所有思辨其旨归于成佛,道教的一切说教其用心在于成仙,那么,周敦颐为开创者的理学对“天人合一”的种种论证,其最终目的便是为了窥圣道、做圣人,以形成涵养圣人气象的理想人格,或者说君子人格。

周敦颐之所以要把“天人合一”作为自己哲学论证的主题,就在于他对自我真善美高度统一的自由人格理想的追求。尽管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这种道德追求带有悲剧色彩,但由于他们受个人觉醒的宇宙意识的驱使,从个人的人生位置上看到了自我的社会价值,因此,处处“以仁为己任”,尊“道”不趋“势”,逐渐积养成执著于事业以及为真理而献身的浩然正气。

这正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一个精神源泉。

周敦颐是在哪一年的哪一天到岳麓书院登坛讲学的?史书上没有详细记载。两度到岳麓书院讲学的朱熹对周敦颐推崇备至,对周子(周敦颐)之学进行概括和总结,进行继承和发展。他还专门为周敦颐及其学生程颢、程颐、张载、邵雍、司马光画像,并称赞他们为北宋理学六先生,更尊周敦颐为理学的开山始祖和道学宗主,在岳麓书院辟专门的祠堂祭祀他们。在湖湘学人千百年来的顶礼膜拜中,他们的光泽点点滴滴浸润到湖湘大地,浸润到神州大地。

因为周敦颐,岳麓书院便变得高贵起来。

因为周敦颐,湖湘文化便变得高贵起来。

因为周敦颐,中国文化便变得高贵起来。

这种高贵,首先是源自王朝统治中心的认同。

南宋嘉定七年(1214年),潼州(即潼川,今四川境内)转运判官魏了翁写了一道奏疏为周敦颐请谥。魏了翁是理学家,他在奏疏中说,周敦颐的学术宗旨在于“嗣往圣,开来哲,发天理,正人心”,而它的实用则在于治国治民的“功用所系,治理所关”。

魏公真是一语中的,以至于后来,不管朝代如何变更,皇帝是否换位,抑或外族入主,都对周敦颐褒荣有加,其官学地位始终不变。

周敦颐生在湖南边陲之地,学不由名师,官不过知府,著作也就3000多字,任职又多边远障塞之处,然而其影响深远,“功在孔孟之间”,确实是中国学术史上的一大奇迹。早在北宋,周敦颐就赢得了同时代学人的尊敬。黄庭坚说他:“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短于取名,而惠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茕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苏轼写诗赞扬说:“世俗眩名实,至人疑有无;怒移水中蟹,爱及屋上乌。坐令此溪水,名与先生俱;先生本全德,廉退乃一隅。因抛彭泽米,偶似西山夫;遂即世所知,以为溪之呼。先生岂我辈,造化乃其徒;应同柳州柳,聊使愚溪愚。”

稍后于苏轼、黄庭坚,著名学者胡宏对周敦颐的学术进行了系统的评述,他在《通书序略》中说:“今周子启(周敦颐)、程氏兄弟以不传之妙,一回万古之光明,如日丽天;将为百世之利泽,如水行地;其功盖在孔孟之间矣……”

《宋史》本传在转引了黄庭坚的品评后,概括了周敦颐的学术和人品:“(周敦颐)博学力行,著《太极图》,明天理之根源,究万物之终始。……又著《通书》四十篇,发明太极之蕴。序者谓其言约而道大,文质而义精,得孔孟之本源,大有功于学者也。”

本传概括了周敦颐学术的特点:他没有颜子一样的学行,更没有伊尹一样的事业,但都有“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的修养,有“厚于得民而燕及茕嫠”的德政,这就做到了博学与力行的统一,学术理论与品德修养的统一。

伟人身后的名誉,才是比较真实的再现。

我还想,长久以来,周敦颐开创的北宋理学影响着中国文化、教育、政治、社会、人心和风俗。可以说,中国文化自周子开始,是划一新时代、加一新烙印、走一新方向。中国周边的异族,所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大都得自汉文化或“汉化”。宋周子之学对异族的影响虽小,但对自由政治、社会和人民生活的影响,却异常深刻久远。周子之学影响之所以会如此之大,是因为它掌握了中国近千年的“教权”——包括礼教上的权威和教育上的权威。周子之学不仅是影响中国人思想的正统哲学,更是支配中国人礼仪、道德和信仰上的正统权威。

周敦颐坐在了莲花之上。香烟缭绕,木鱼声声,他还想说什么呢?

千百年,千百年了,阅尽人间千万色,还是莲花颜色好。

太阳出来了,太阳照在荷池上,荷池一片灿烂。太阳不会重复,每天都是新的。你心灵的太阳是不是新的呢?

新的太阳要靠别出心裁地铸造。

周敦颐用心血和汗水铸造了一个智慧的太阳,照耀着人生的不倦旅程,照耀着历史的隆隆脚步。

编辑:汪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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