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冀野战军转战记事（上）

杨尚德　杨效民

主动进攻 扭转战局

1946年10月，晋察冀军区决定由我任晋察冀野战军司令部作战科长，耿方琦同志任副科长。我向组织和肖克司令员、罗瑞卿政委、耿飚参谋长分别提出建议，由耿方琦同志任科长，我任副科长。理由是：耿方琦同志年龄比我大，各方面比我老练。他到北平军调部工作以前在延安中央军委工作，我是老晋察冀军区的人，对这里情况较为熟悉，为了他能大胆工作，充分发挥才能，我做他的助手，并非推卸责任，主要是对工作有利。组织上经研究，采纳了我的建议。

我军撤离张家口后，换取了自由和主动，能更加广泛地机动作战。相反，国民党军却因战线延长，不得不分兵守备，兵力更加分散。

1946年10月下旬，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在涞源召开了扩大会议。会议统一了撤守张家口后的思想认识，对今后的行动方针和任务进行了讨论。会议之后，晋察冀军区调整了战斗序列，充实和加强了野战军。野战军各纵队由2个旅扩充为3个旅，各纵队的兵员也逐渐得到补充。全区兵力扩充到24万余人。为适应战争形势发展的需要，为使作战指挥更加集中，晋察冀军区于1946年12月初，撤消了野战军的指挥机构，由晋察冀军区直接指挥各纵队。我奉命担任晋察冀军区野战科长（另有一个地方军区科），耿方琦同志调任情报科长。在此期间，晋察冀军区发起易（县）涞（水）战役，坚决打击了美械化装备的敌第九十四军，挫败了敌人向我进攻的锐气，毙伤俘敌3800多人。然后我第二、第三、第四纵队转至易县、满城、完县山区边沿补充、休整，经过20多天的战备训练，继而发起了满城战役。

敌人在易县、涞水地区遭受失败后，以第五十三军一一六师两个团在左翼、第一三○师在右翼向我进攻，行动非常谨慎，采取缩小间隔、齐头并进、步步为营的办法，每天前进不到10公里。

1946年12月19日晚，我第三、第四纵队分别从易县、完县地区先后到达满城以东集结地域。第三纵队主力5个团，当即猛插敌人暴露的右翼，包围了后大留美械化的敌第三八八团，另以一个团箝制敌第三八九团。第4纵队在20日晚，以第二十九团箝制敌第一一六师，以主力5个团绕到敌第二总队的侧后，楔入了敌人配置纵深，向周营、东营、道口、相庄之敌同时发起猛攻。首先攻占周营，打掉了敌人的总队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经过15个小时激战，到21日上午，全歼敌第二总队两个团。在此同时，我第三纵队对后大留之敌第三八八团发起攻击。战至21日傍晚，我军再次组织猛攻，用野炮摧毁了敌人的前沿工事和大部炮兵阵地，以爆破排除了鹿砦障碍。我第二十团从西面突破敌人前沿，乘势冲进村内，第十九团和第二十四团第一营也分别从南面、东面突破。敌人一部分在村里被我歼灭，突出去的一部分也被我追击部队截获，纷纷投降。这次战斗，毙敌400多人，俘敌少将团长佟道以下2200多人，美械化的敌第三八八团全部被我军歼灭。

我军干脆、全部地歼灭了敌人3个团，使敌第一一六师和第三八九团异常惊恐，在遭我阻击部队严重杀伤后，仓惶窜回保定。在涞水、定兴的敌第九十四军也龟缩不前，未敢妄动。

易、满战役后，我军稍事休整后，又接连发起了保（定）南战役。这时，在望都、正定间长达100多公里的铁路线上，敌人只有保安第五总队6个团和一些县的“自卫队”担任守备。如抓住时机，歼灭保南铁路沿线各点之敌，就可以斩断保定与石家庄的联系，掩护我军从冀中向冀西运粮。这一战役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我晋察冀军区决定以第四纵队全部、独立第一旅和第三、第九军分区部队发起保南战役，并以独立第八旅破击保定至高碑店间的铁路，箝制保定的敌人。其余各主力部队以战备姿态继续休整，准备打击出援的敌人。

1947年1月20日拂晓，保南战役在风雪中展开。我第四纵队第十旅向望都，第十一旅向王京同时发起攻击。第三、第九军分区部队也分别向定县、新乐之间和定县城周围的敌据点出击，展开破击战。我军突然出击，完全出敌意料，当日便歼灭了王京之敌。望都县城于21日被我军攻克，守敌第五总队第三团和第五团一个营，共1100多人向东逃窜，被我军在于家庄西南地区截歼。当天下午，我随肖克、罗瑞卿、耿飚同志到望都周围了解情况和察看战场地形。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继续挥师南下攻占定县，乘胜扩大战果，控制保定到石家庄的全部铁路线。

车到望都城内，我与首长们一道了解情况，看望伤员。刚刚解放的望都县城已有过春节的气氛，鞭炮声不断，临街墙上和门上张贴了不少“欢庆解放、喜迎佳节”的对联、标语。

第二天我第四纵队分路秘密南下，转至定县、新乐间，在23日拂晓攻占定县寨西店，歼灭守敌。然后把主力迅速隐蔽在寨西店、三十里铺及沿铁路两侧地区。24日清晨敌人从新乐城出动，沿铁路向寨西店方向前进，午后进至十家疃，钻进了我军的“口袋”。

我军立即向敌展开猛烈火力急袭，两侧的部队实施拦腰截击。敌人乱成一团，拼命回守十家疃，我军立即发起猛烈攻击，第二十九团首先抢占了村北头的阵地，随即直插纵深。其他部队先后从东南和西面攻进十家疃，同敌人展开逐院逐街的争夺战，经4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全歼敌1个团又2个营。当我独立第一旅进到新乐时，敌人失魂丧胆，弃城逃窜。

晋察冀军区立即命令第四纵队乘胜攻占定县，并令第二、第三纵队结束休整，进到方顺桥附近，准备打击由保定南援的敌人；独立第一旅和第三军分区部队在新乐以南，阻击可能由石家庄北援的敌人。

保南战役胜利结束，歼灭了老牌汉奸侯如墉第五总队主力8200余人，解放了望都、定县、新乐3座县城，斩断了保定与石家庄之间的敌军联系，使冀晋、冀中两区联成一片，控制了平汉线保定以南大段铁路。

就在这时，保定以北的敌人乘我主力南移，以第九十四军附第十六军第二十二师，于2月6日从涞水向易县进攻；第五十三军集结徐水、固城一线策应，独立第九十五旅在高碑店为预备队。我军立即主动撤离易县城，向塘湖方向引退，发起保北战役。

保南、保北两战役，整建制地全歼敌人8个团又4营。在作战过程中，我冀中、冀晋地区都有上万的民兵和人民群众支援前线，成为取得战役胜利的重要因素。只是由于战局变化，保北战役没有达到大量歼敌的战役预期目的。

当我野战军主力在保定南北作战期间，各地方军区部队粉碎了敌人对冀东、热东、热西、察北及冀中、冀晋部分地区的“扫荡”，积极向敌后挺进，收复了广大地区。为了配合野战军行动，还对北宁、平汉、平绥、锦承、正太各铁路线不断进行破击，使敌人的主要交通线受到很大威胁。各地区的主力部队和县区武装得到了发展壮大，战斗力大大提高，敌人的嚣张气焰大为收敛。从此，打开了察南地区的局面。晋察冀地区的民兵发展到200万，活跃在广阔的战场上，迫使敌人分散守备，有力地箝制了敌人，为野战军机动作战创造了有力条件。

从1947年3月起，国民党被迫放弃全面进攻，采取重点进攻山东和陕北两个解放区的方针，而在东北、晋察冀和晋冀鲁豫战场上，则转取守势。

从1946年敌人大举进攻晋察冀解放区到现在，我军共歼敌8万余人，极大地削弱了敌人的军事力量，战争的形势日趋对我方有利。敌北平行辕为了确保平津战略基地和保持与东北的联系，把正规军9个军共30个师（旅）都配置在北平、天津、保定、唐山、张家口地区，而在正太、津浦和平绥铁路沿线，绝大部分要点都由地方部队守备。

1947年3月，晋察冀军区召集各纵队领导，专门研究了作战指导思想以及后勤建设、兵工生产等问题，统一了认识。会后，为了加强司令部的工作，又召开了参谋工作会议。

这时，敌人为巩固（北）平、（天）津、保（定）三角地区，纠集了30多个师的兵力于北平、天津、保定和北宁、平绥铁路沿线，企图使驻保定、涿县地区的第五十三军、第九十四军及整编第九十五旅等部，入侵我大清河北地区。

在这种情况下，晋察冀军区发起正太战役。以晋察冀野战军三个纵队全部及地方军一部攻歼石家庄外围及正太铁路沿线的守敌，孤立石家庄，争取在运动中歼灭来援的敌人；以冀中军区独立第七旅及第十军分区的部队，迎击敌人向大清河北的进攻。

这是我在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野战科工作最为紧张的一段时间，通宵达旦几昼夜不睡觉是经常的事情。耿飚同志和各位首长也和大家夜以继日地在一起工作，同甘共苦。

历时一个月的正太战役全部实现了预定计划，圆满完成战役任务。我野战军3个纵队和地方军总计歼敌正规军5个整团又1个营、2个连及敌地方部队7个团全部、2个团大部和1个日军保安大队等35400余人，内有少将5名。解放了正定、栾城、井陉、盂县、定襄、平定、寿阳等县城和井陉、阳泉、黄丹沟等煤、铁矿区，控制了正太铁路榆次至获鹿之间180公里及平汉铁路一段，完全孤立了华北战略要点石家庄的敌人，极大地振奋了人心，鼓舞了晋察冀全区军民夺取更大胜利的斗志。尤其几个矿区转入人民之手，不仅有利于解放区的经济发展，还使山西军阀阎锡山的军事工业因缺乏原料和燃料陷入困境。

为了适应战争形势发展的要求，晋察冀军区决定再建野战军的领导机构，加强野战军建设，使之成为一个有力的拳头。经中央军委批准，以杨得志任野战军司令员，罗瑞卿、杨成武分任第一、第二政治委员，耿飚任参谋长，潘自力任政治部主任，统率第二、第三、第四等4个野战纵队。我奉命继续担任野战军作战科长。

军区以炮兵团为基础，把各纵队的炮兵营集中起来扩编为炮兵旅，下属3个团，1个教导团。全旅5000余人，各种炮计80余门。这样，就使野战军的火力有了较大加强。此外，各部队所属的炮兵、工兵和通讯兵的装备也有所改善。

在此期间，为了加强东北地区的斗争，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向中共中央建议，将冀察热辽军区划归东北民主联军建制。中共中央采纳这一意见，于1947年4月20日发出指示，执行这一决定，并表扬了晋察冀中央局和晋察冀军区高度自觉的整体观念。冀察热辽军区司令员为程子华，副司令员为李运昌、陈奇涵、黄永胜，政治委员为黄火青，下辖冀东、热河、热辽3个军区（共计10个军分区、7个独立旅）。

这时，东北野战军发动强大夏季攻势，彻底打破了东北解放区被分割的局面，蒋介石为应付东北我军的攻势，不惜挖肉补疮，令北平行辕派兵增援东北。

中央军委指示晋察冀军区：“配合东北作战，不使敌人向东北增援。”为了坚决执行这一指示，进一步贯彻主动作战的方针，晋察冀军区发起青沧战役，出击天津以南青县至沧县一线。

根据敌人守备分散、一线配置的特点，我军决定全线同时攻击。以第二纵队及渤海军区部队两个团攻歼沧县及其附近守敌；以第三纵队攻歼青县、唐官屯等点守敌；以第四纵队主力攻取兴济、姚官屯等点，并以一部攻歼娘娘河以东窑子口、大朱庄等点守敌，配合第三纵队阻敌南援和堵击沧县、兴济敌人北窜。为配合战役行动，对地方部队也作了相应的部署。6月11日前，各部队全部到达了战役集结位置。6月12日深夜，按野司计划，各部队全线同时发起攻击。

在消灭清县和沧县周围守敌、开始攻击县城时，骤然风雨大作，尤其沧县护城河，有的地方与沼泽相连，宽达500米，水势陡涨，给攻城增加了很大困难。

我军各部队在炮火掩护下，冒雨攻城，并以大量炸药实施爆破，勇猛地突入城内，与守敌展开激烈巷战，将敌人分割围歼。守敌困兽犹斗，特别是兴济镇的守敌，以骑兵猛冲，闯开突围道路，拼命向东南涉水逃跑，大部连人带马被我军击毙，少数被俘。

为配合青沧战役，我冀中、察哈尔、渤海军区的部队广泛出击，箝制敌人、破坏铁路，攻克永清县城，在静海县王口、大瓦头、茁头，高碑店、松林店、天津以南大里八口据点，大量歼灭守敌。

青沧战役结束后，晋察冀野战军稍事整顿，突然秘密向保北进军。

1947年6月25日晚，我野战军发起保北战役。第二纵队第四旅和第五旅攻徐水。对徐水城发起总攻仅10分钟，第五旅第十三团突击部队就登上城墙，迅速向城内纵深发展。第四旅第十团立即从东南面攻城，并以1个营突破东北角城垣。其余部队相继由南面、东南面突破，猛插城内，经5个小时的激烈巷战，守敌第十六军第一○九师第三二五团被全歼。

我第三纵队于25日夜开始向徐水和定兴间敌各盘踞点发起攻击。第七旅攻克北河店及火车站，全歼守敌第十六军第三六二团5个连余，转入阻援。第八旅及第九旅第二十七团攻克田村铺、固城间点碉后包围了固城镇。用炸药炸毁敌人的大碉堡后，各部队从北面、南面突入镇内，奋勇冲击，展开巷战，至26日18时全歼美械化的敌第三六二团。

在此同时，我第三纵队第九旅第二十五、第二十六团向容城及西南1公里的大楼底据点发起攻击。在连续3次攻击没有奏效的情况下，又采用坑道爆破，也未成功，部队伤亡较大，又值敌第十六军主力来援，我主动撤出战斗。

25日至27日，我第四纵队在保定以北攻占了十里铺、荆塘铺、刘祥店、漕河、台头、徐河桥、米家提、尚庄、孙村等据点，歼灭大量敌人。28日，我第六、第七、第八旅各一部与援敌激战于十五汲一带，并以第六旅一部迂回到敌人侧后，实施围歼。敌见势不妙，停止继续南进，保定的敌人也龟缩不出。7月4日至6日，我军以第四纵队急袭保定西部地区，连克马厂、谢庄、南北奇村等敌据点，全歼守敌1000余人。

清沧、保北两战役发展顺利，取得全胜，共歼敌21000余人，达到了阻止敌人增援东北的目的。我军南下正太、东取青沧、再战保北，在华北战场纵横驰骋，已牢牢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清风店战役

1947年9月初，晋察冀野战军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整训，向大清河北地区国民党军发动了进攻。这一仗，我军士气极旺，攻势猛烈，重创敌第十六军主力，歼敌5200余人。

中央军委给晋察冀军区发来电报，肯定了晋察冀野战军进攻大清河北之敌的积极主动性，指示在休整之后，抓紧布置下一个战役。

这时，野战军第四纵队参谋长唐子安同志因病休养，我奉命代理第四纵队参谋长。第四纵队是主力部队，司令员曾思玉，政委王昭。

9月中旬，东北我军发起强大攻势。敌人先后抽调第九十二军第二十一师，第十三军第五十四师，第九十四军第四十三师，出关增援东北。这样，华北敌人就更加兵力不足。为配合东北我军秋季攻势，晋察冀野战军决定再次向保北出击。具体部署是：以第二纵队并配属独立第七旅围攻徐水、造成声势，吸引敌人来援；以第三、第四纵队在徐水以北和以东地区集结，准备在运动中歼灭来援的敌人。

1947年10月11日，我军向保定以北徐河桥到北平近郊的铁路沿线发起攻击，到12日晨，我第三纵队扫除了北河店至固城镇及固城镇至徐水间的敌人各据点。13日晚，第二纵队向徐水守敌第五师第十五团和师属炮兵营发起猛攻，攻占南、北两关，紧逼城垣。14日我军继续加紧围攻，我第五旅3个连在北面一度突入城内。

敌人急调第九十四军第五师和第四十三师、独立第九十五旅、北平行辕战军第三团先后经固城南下驰援；驻大清河北的敌第十六军第九十四师、第一○九师也经白沟河进抵容城、杨村地区。敌人5个步兵师1个战军团齐头并进，企图解徐水之围。我军按计划，继续向徐水展开攻城。根据野司指示，我第四纵队第十旅在容城方向阻击援敌，将敌第16军拦阻在野桥营一线。我第三纵队第八旅和独立第七旅在徐水、固城之间布防，坚决阻击敌第九十四军迂回，实施分割围歼，但由于敌重兵猬集一起，未能歼灭。敌遭我打击，被迫全线后撤。16日，我军再次猛攻徐水城。敌军在炮火、飞机、坦克掩护下，向我军阵地猛扑，被我第八旅击毁坦克4辆。战至17日，在徐水、固城、容城之间，敌我形成对峙局面。

正在北平坐镇的蒋介石急令石家庄敌第三军军长罗厉戎率该军主力，立即赶到保北战场，与驻保定的刘化南部会合，企图从南北两面夹击我军。

晋察冀野战军首长决心抓住战机，在清风店地区歼灭国民党第三军。决定全军除第二纵队指挥攻击徐水的部队外，其余部队接令后全部掉头南下到方顺桥以南的清风店地区。我第四纵队经保定以东的大因镇、范家桥，务必于19日拂晓前，到达望都以东的阳城镇地区。

曾思玉司令员、王昭政委和我立即向第四纵队的第十旅（旅长邱蔚、政委傅崇碧）、第十一旅（旅长李湘、政委张明河）、第十二旅（旅长曾保堂、政委李志明）传达野司命令，要求各部队坚决克服一切困难，提前到达指定位置。“坚决消灭第三军，活捉军长罗厉戎”成为指战员们战胜疲劳，克服困难的强大动力。

18日24时，我南下各部队提前进入指定位置。

担负阻击任务的部队和民兵，以积极行动牵制了北犯敌人的行军速度，当罗厉戎率第三军主力14000余人渡过滹沱河后，立即受到我地方武装和民兵的阻击、尾击和袭扰，进展迟缓，直到19日才抵达清风店。敌军立足未稳，即遭我主力迎面拦击，被迫于清风店附近20多个村庄仓促转入防御，并急电北平行辕李宗仁和保定绥署孙连仲，请求接应。

19日14时，我军各部队实施迂回，包围敌人。至20时，我第十旅、第十一旅、第六旅、第九旅分别进到北支合、大小瓦房、北营和清风店附近，第十二旅主力进到东市邑地区控制了唐河渡口，第四旅及第三十五团进到胡房以南地区；尾追敌人而来的我独立第八旅和3个民兵团在我第十二旅以东，唐河南岸的小鹿庄、齐堡一线布防。至此，我早已完成了对敌人的战役合围。

为做好战役保障工作，我冀中和冀晋区都成立了支前指挥部，动员了保定至石家庄铁路两侧10多个县的民兵和民工约98000余人，担架1万余付，大车3400余辆担负战勤保障。清风店附近几十个村庄的民兵和人民群众，主动请求当向导、修工事、运粮草，有的还自动组织了联防，配合部队作战。

20日拂晓，我军向敌占各点发起进攻。第十旅、第六旅进攻于各营，第九旅进攻清风店，第十一旅进攻大、小瓦房，第四旅及第十二旅第三十五团进攻胡房。一经接触，敌人即撤离了上述各点，收缩到南合营、高农佐、东西同房、东西南合等几个村子里。敌人依托村庄，加紧构筑防御工事，进行顽抗。

20日晚，野司决心将敌分割，予以各个歼灭。决定以第十旅并指挥第十一旅第三十一团攻歼南合营之敌；第十一旅主力攻歼东、西同房之敌；第九旅攻歼高家佐之敌；第四、第六旅攻歼敌军部和第七师主力据守的中心——西南合。

20日4时，我第十旅向南合营守敌发起攻击。我军集中了35门火炮向敌猛烈轰击，将敌前沿工事大部摧毁。第二十九团在炮火掩护下，仅5分钟即从西、北两面突入村内。敌人从西南角向我侧翼反击，遭我猛烈火力杀伤后缩回。这时，我第二十八团和第三十团也相继从东面及东北面攻入村内，协同第二十九团夹击敌人。敌残部一股突破向西南合方向逃窜，被我预先埋伏的两个加强排迎头堵击，予以歼灭。南合营守敌仅用40分钟被我歼灭。我生俘敌团长以下1100余人。

我第九旅在民兵引导下，于21日袭入高家佐。战至中午，全歼守敌。第十一旅攻克东、西同房；第十二旅攻克胡房，歼敌第十九团1个营。东南合的敌人慑于被歼，于21日上午退入敌第三军据守中心西南合。

我第四旅和第六旅攻击西南合，打得极其英勇顽强。21日晨，第四旅以4个营的兵力一举突入西南合村内，直插敌军部。敌军长罗厉戎亲自指挥部队以密集队形向我反扑，企图夺回突破口。敌多次反扑，战斗竟日，我伤亡很大，但我方阵地岿然不动。战至下午7时，我第十六团一举攻破西南合村东北角敌人前沿阵地，打开了又一个突破口。我指挥部当即命令第十六团巩固已得阵地。经过12小时的激战，我方两个突破口连续打退敌人9次反扑，为我军最后歼灭敌人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21日的战斗中，敌人出动飞机配合，在我军阵地上空进行梯次扫射轰炸。当日下午，我第十旅邱蔚旅长负伤，旅参谋长钟天法同志中弹牺牲。我军各部队以轻重武器展开对空射击，击落、击伤敌机各1架，生俘敌飞行员6名。敌机不敢再低空盘旋，空投的粮食和弹药大部分落在我方阵地。

21日晚，敌全部主力被我严密包围在西南合，敌援兵被我军阻击在百里以外。

22日3时40分，我军向西南合之敌发起总攻，以强大炮火将敌前沿工事全部摧毁。晨曦中，我第十二旅第三十五团和第四旅，从西南突破口突入，第六旅主力迅速从东北面突破口进入村内，由北向南攻击；第十旅和第十一旅由东和东北向西和西南攻击；第九旅由西向东攻击。我各突击部队采取向心攻击，同时向敌核心守备工事攻击。我第十旅第二十八团摧毁敌第七师指挥所，第四、六、十一旅突击部队摧毁敌第三军军部。敌人被分割成许多小块，失去统一指挥，在我军重重包围和猛烈打击下，纷纷放下武器。敌军长罗厉戎在混战中率300余人从西南合逃到南合庄，被我独立第八旅俘获。敌军长、副军长以下官兵13000余人无一漏网，悉数被歼。

与此同时，我军在保北的阻击战也在激烈进行。阻敌南援，是决定我军在清风店实现歼敌计划的关键。我第三纵队第七旅、独立第七旅、第五旅和第八旅一次一次地打退敌人冲击，并不断发起反击，把敌人消灭在我军阵地前。由敌第三十集团军总司令李文指挥的第九十四军、第十六军和独立第九十五旅共5个师、19个团的兵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虽付出伤亡4200余人的代价，一直被阻击在保定以北，无法挽救第三军主力被歼的命运。与此同时，我察哈尔军区的部队在房山、昌平地区积极出击；独立第四旅在涿县、涞水等地民兵的配合下，破坏铁路，断敌交通，拔除敌据点，连续歼灭袭扰敌人，进行箝制活动。

1947年10月22日11时30分，清风店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敌18000余人，缴获各种火炮72门、轻重机枪489挺、电台8部、长短枪4338支，击落击伤敌飞机各1架，为我军夺取石家庄铺平了道路。清风店战役，揭开了我军战略反攻的序幕，极大地提高了我军的战斗力。

7天之后，即10月29日上午，在定县北祝村的野战军指挥部，聂荣臻司令员、晋察冀军区肖克副司令员，野司杨得志司令员、罗瑞卿政委、杨成武政委、耿飚参谋长等军区和野战军领导一起接见了罗厉戎等敌第三军高级军官，对他们进行了教育。罗厉戎是黄埔军校第二期毕业生，算是聂荣臻司令员的学生，他向聂司令员讲了石家庄敌人的部署情况，对我军后来解放石家庄很有价值。我有幸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随野战军各位首长参加了接见。

（责编 卫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