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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玛多(外一篇)

2008-04-15

安徽文学 2008年4期
关键词:福州

小 山

我有一种“归零”的勇气,不是一般人所了解的。

事实上,到了事情必须了断、个人的努力无济于事的时候,我一般是不拖泥带水的。去罢,果然,我就会拂之如尘。这和我不轻易放手是一个力量。我明白,命运你是拗不过的,不如洒脱一些。

十二年前的夏天,我对旧生活的告别采取了一种远行的形式。

我去青海了。

先看了青海湖。又转了塔尔寺。然后,在省城西宁市小憩几天,吃了些青海省的东西,我准备登程黄河源。

没有同伴。我的脾气是,难的时候,一个人慢慢消化这个难,直到解脱了。所以我去青海省,压根没想搭伴谁,去来都很自在,背着一个双肩包,提着一个箱子里面塞满胶卷、压缩饼干、大白兔奶糖、薄厚不一的衣装、两个照相机(都是傻瓜牌的)、两本书(一本童话故事,一本穆罕默德传记)。喝水的杯子是一个空咖啡瓶子。但是,为了消除恐惧心理,在北京转车时,我特意去天坛那里呆一天,随意走走。对了,我还买上一幅精美的小卡片,一个观音菩萨像,放入背包。那时,从沈阳到北京,再转车进入西宁,火车走了好几天,慢车,我一路看过去。

是的,我相信远行对人的更新。选择去青海,原因是不算太辛苦,如果去西藏我怕自己体能不行。而且翻开地图,我对昆仑山、巴颜喀拉山这种地名充满了好感,折好地图放入背包,我十分确信我会喜欢青海省。况且青海省是中国大河之源,让我感到母性的力量。那时,我心里还有一执:看看黄河源。现在想起来可笑,对事物源头的好奇,哪里算什智慧?事物的哪一段都饶有兴味,哪一段都可以洞察本质,何必非要看个端点呢?

然而我还是没有去成扎陵湖、鄂陵湖。那些天气候不好,拉鱼的卡车哪个也不肯捎脚,我滞留在县城三天,后脑勺子因为缺氧嗡嗡疼痛,无法继续奔赴河源。我到达的最远处,是县城外旷野上的黄河第一桥,碰见了一大群淘金的铜色汉子,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讨好地跟他们闲聊一通,就慌张地回返县城。这些冒险采金的好汉们,对我漫不经心,却毫无歹意。可一个城市女性养成了警觉的习惯。我看见了很窄的黄河,水是脆蓝色的,一无浊意,分明是雪山的女儿刚冲出冰封深锁,那种快意的清凉与轻松,接近第一个县城时,黄河是那样少女般清纯!

这个县城据说是中国最小的县城,叫玛多县。我觉得它没有东北一个小镇大。一条不长的街,还有一条很短的街,两条街构成一个小小的“丁”字。街上比较清冷,两旁的商店和饭店,都门面很小,踏进去,几步就可以返身出来。店里张挂着一些服饰,大多是藏袍、哈达等,乌旧玻璃柜子里可见一些藏民用的物件。我即时选购了几付印度手镯和两盒藏族民歌盒带(没见到光盘),收获到背包里。

其实去青海内地走走是比较省钱的,我吃当地的面食,住很简陋的客店,根本不用掏出钱包里的大票子。我入住的客店,店主是个妇女,人很精明但却不刻薄,每天给我饭菜、给我烧洗头发的水,非常及时又热情,临别使我多付给她三倍房钱,才花出一张百元大票。她虽然收下但非要补给我两瓶青稞酒不可。旅游不去热闹的地方,是明智的做法。夜里没有电灯,老板娘给我两个半截子蜡烛,我的前半夜就在烛光下翻阅童话和穆圣传记两本书,交替着看,直到困倦袭来。

天亮就醒。高原的日出如同响亮的鸡鸣,我根本不能够懒床。早早地梳洗干净,坐到落满晨光的院子里,听老板娘弄炊的声音,我毫无心事地看着高原的天空。有些寒凉,但身心里清澈。

饭后,我随意逛去,很快出城。

玛多县的郊区,不是田地农舍,而是看不见人烟的旷野。

会偶尔碰上牧民,他们或者匆匆赶路,或者驱赶着一群牦牛。

我走得很慢、很慢,因为我无法走得快,肺部在高原的状况像不灵光的机器,转动吃力,还生怕忽然哪个零件脱落,性能失灵了。反正没什么催逼着,慢慢走也是享受,索性大半天走几百米。海拔4500米以上的地方,天气十分神奇,一会儿细雨漂我身上,突然就又变成雪粒子了,不久,又刺目的阳光射过来,眼前白晃晃什么都炫目不清了……这样的道路,让你转瞬体会三个季节。也似乎半天完成了三辈子,觉得人生真是无常!

在一个山脚下,我碰见一个年老的藏人。他和一群黑牦牛在一起。我想问他眼前这是什么山,什么名,离县城多远。我微笑地询问他。他却不答一个字。他一脸的青铜色,皱纹都看不清,表情也无,对我木讷地看着,并非不想答话,而明显是不知道我说什么。我明白这是语言障碍了,藏民们能够听懂汉语、说汉话的,非常之少。我停留在他面前,虽然不能交流,可我没有立即走开的意思,而是静静看着他。他就笑了,牙齿洁白地露出来,眼睛闪出了光亮。我也笑了。他似乎想张嘴说什么,究竟还是没说,往山顶看了看,又对我一笑,然后赶着牦牛走了。很快他走远了。

我有些想哭。这个老人站在我眼前时,我觉得我很软弱,他应该是我的父亲。他可以不说话,但是他应该张开怀抱。但是,这个老人活生生像个喇嘛,仿佛与我什么不隔,却隔了一层透明的陌生……

我决计上山。

在玛多走平陆都很难,我对我的小身体是否能够登山,全无把握。

慢慢地上吧,总得试试。玛多的山海拔高,相对高度并不高,我可以看清山坡、山顶。

我穿着毛衣毛裤,仍然觉得身上有些寒冷,所以上山使得我渐渐生热。每一步都不轻松,玛多的山我相信很少有人光顾,没有羊肠小路、也没有草木可依凭,脚底踩踏在山皮上,实则是砾石和硬沙。脚步经常打滑,我上的很是缓慢。这真是耐人寻味的攀登,明明山势不高不陡,人却不能如愿很快到达山顶,好像山顶与山根有相反的力量左右你,同时拉你,两力均衡。上了一段路,我出汗了,觉得衣服厚了。

这时,山坡上忽然飘来轻盈的雪花!

多亮的雪花啊,在东北长大的我,熟悉大雪、暴风雪、鹅毛雪、小雪,各式各样的雪花我都仔细地品味过其形状美妙,可是,来到我面前的这场轻盈之雪,让我诧异,让我欣喜。雪势不大,但是斜斜飘着,仿佛有风的助力,我却感觉不到风吹。最不可思议的是,雪花一片片,都是亮亮的,毛毛的,完全区别于我熟悉雪花的一切概念。我想接住这雪花,我伸出手掌去迎接,可接不到一朵,似乎雪花会淘气地溜走!我枉然伸着手一无所获。

是阳光使雪花发亮的。是的,远处皆是晴朗。雪峰与雪线在远处凸现,不用使劲看也看的清楚,高原上莽莽与粗粗的旷野,十分清晰地袒露在我的面前,我都幻想可以看清雪莲花和藏红花了。那么眼前山坡上的飘雪,是哪位神仙高兴做法,给我一头仙乐般的精灵之舞呢?

飘雪又突然止失……果然是精灵了。

青藏高原上的天气,让人觉得怪异,也同时要惊讶上苍的手段变幻。我已经在青海省逗留一个月了,知道这地球第三极的奇妙。

喘息不堪,我毕竟上到了接近山顶。

我一向有自己的习惯,上山从不愿意“会当凌绝顶”,止于巅峰之下我已颇为满足。所以,我停下了自己艰难的脚步。

先是站了一会儿,看看山脚下,看看高原大野的无限风光。

终于我四肢乏力了,坐下。

这里没有雪峰、雪线,只是刚才那么点雪花在有的地方存留了,让我明白这个海拔的温度。我想应该至少4700米吧,或者更高,我不知道。我很快感到很冷了。

生命啊,你独自竟然来到了玛多县,竟然又独自上到了这个山岗。因何而来?为何而去?

我们对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没有答案,也不可能有答案。在这远方的山岗上,我不比一只牦牛聪慧,也不比一只麻雀善良。饥饿和寒冷都曾经威胁过我,惶恐与迷茫也都吓唬过我。我小小的生命力不足以和大自然抗衡,我也绝不比高原上一丛野草坚强。

可是究竟什么是生命的动力与潜力呢?究竟为什么而活能让我们对艰难困苦采取释然?为什么我们必须放弃一些东西?为什么我们不能放弃不肯放弃的东西?为什么夜晚不黑、白天不亮呢?为什么幸福与不幸福之间,我们失去应有的平衡呢?

我——不——知——道。

高高的高原也不可能张嘴告诉我答案。

我也不求什么答案了。我感到我累了,什么都不能思考,而只想清静地在人间尽头歇息下来。我渴望的是空白。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滔滔而出……

哭,使肉身倾泻淤积,使肉身变轻。

眼泪并非江河,不过是一点儿毒素。我不哭了,轻轻坐在山岗上。心里话,我感觉舒服极了。那种什么都不念想的舒服,让人恍如置身真空。天朗朗,地荒荒。

天朗朗,地荒荒。

这时,我觉得我可以回归了。我想家了。

在玛多的山上。

七月。

一九九五年夏。

静静的福州

木芙蓉粲然开了。开花的十月,福州虽然有了点儿凉意,但那一树树深颜色的花儿,让人忘了落叶和孤寂,每天一路上漫走,侧目看花,真觉得自己身处洞天福地。是啊,福州的花木一年四季地葱茏重叠,即便你想念远方,你也不会感到心情过于萧索,眼前的景色总会提示你豁达起来、开朗起来……

我在福州渐渐性格也温静了,一方水土,经年累月改造了一个外乡人。没法子,就像在福州吃菜,太咸的、辣的,身体会吃不消,必须适应清淡的、败火的,如空心菜和大量的海产品,变成我的家常菜,慢慢的胃口就小了、温了。好处是人不会过于发胖。表面的好处在其次,心理上的演化悄然发生,几年下来,觉得受益匪浅。所谓入乡随俗,其实也是人的更新,仿佛螃蟹脱了旧壳。我回到北方时,又与朋友们团坐,大家高兴饮酒,我频频谢绝倒酒,引起朋友发怒:“啥意思你?去南方就变了?不行,喝!”吾乡人真率可爱,批评严厉但心性热情,这时我就不好意思了,好像真的叛变了。可我不辩解,一笑低头,他们饶了我,可不一定真理解我。酒又不是水,想喝就能一杯喝下去,很久不畅饮,酒比醋还难以下咽。表达感激和爱意,我无法一饮而尽,只能唱个歌补偿了。但是,很长时间没有听见朋友发火发怒,他们的性情样子,着实让我心喜。因为在南方,我不可能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挖苦,福州人含蓄礼让,平日里我得到的对话回应,往往谦和分寸,不伤我可也不能让我顷刻心花怒放。心里话,在南在北居住,其实各有好处,看在成长的份上,我只能说随遇而安吧,命运给你的,都自有美意。

还是接着说说草木吧。福州地处亚热带,花木丰富得天独厚,记得我来福州的第一天,恍如来到梦境。因为在东北长大,我根本想不出来,还有这种情形的植物生长。大榕树像个老建筑;苔藓寄生在香樟树上像纪念章;棕榈一排排像热带的风旗……而那些我们在北方精心养在花盆、花房里的花卉,在福州不过是在街边杂生,纯属天养。还有,北方的树木以“参天”为美,这里的树木却大多不高,阴凉矮矮地垂落于人的头顶上,因为它们不是一个劲儿地拔高,于是把树冠都长得很丰密,圆乎乎的树冠,有种富饶之美。它们有的会开满花朵,结满果实,很像我北方家乡的苹果树,重要的不是高大,而是硕果累累。福州街上的芒果树非常多,毋宁说它们是绿化树也对,因为许多条街的街两旁以芒果树为街景,早春一树树绛红色的芒果花花穗,夏天一树树绿芒果、黄芒果,实在让我惊奇。荔枝、龙眼、芭蕉、木瓜、枇杷,在福州市区也是常见物,我开了眼了!花更不用说了,书本上才看到的红木棉(英雄树)、紫荆花、九重葛(三角梅)、凤凰花、紫薇花、桂花、玉兰花、山茶花、木芙蓉、黄槐花、圣诞花,从二月到十二月交替开放,在福州,没有不开花的季节。也许别的省份也有这个情形,但我身在福州,就感恩福州给我的福祉!

植物使我学会了更加安静。一次次草木间散步,我得到植物的启迪,那就是与奔跑和喧哗相反的宁静自守,怎样的对心灵大有裨益。当我们能够像植物那样安于环境,安于聆听风声,同时积极地接受阳光雨露,同时对于脚下的土地心怀感激,生命就能自我保持完整、保持美丽。因为,野兽奔跑有它的强大,一棵茉莉花绽放生命的光彩也同等强大。关键是无论生命形态什样,不必自夸、不必自高自大、不必自我猥琐,才是存在的力量所在。野兽会倒下,花朵会凋谢,树木会苍老,这都不是个体生命完全能够避免的不幸。但是,你是谁并不重要,你给了世界什么才是你的特殊价值。就是这些天天在我眼前出现的植物啊,它们让我懂得了静默与守望,也同时领悟了成长与奉献。

福州市作为省城规模不大,与我过去居住的沈阳市相比,也许还不到沈阳的三分之一。福州市的人口也是个小数字,不到两百万的人口,在中国省城这个级别的城市里实在是少见。坐公共汽车不用拥挤,不是高峰期一般都能有座位,是我这个上班族的好处。市政府鼓励外来人口入住、鼓励农民进城有相关政策,是为了扩大城市规模。也仿效其它省城扩建市区,福州市很快把闽江、乌龙江纳入城市,建设经济新区、环路工程,使两江两岸都人工绿化得风景如画(可我还是喜爱过去的两江风景,滩涂上到处是桔子树、香蕉树、荔枝树)。福州也亮了。福州的新区和老城区风格大不一样,我有时特意去老城区那些胡同里钻钻,走走那些老旧的石板路,看看那些木房子里平民生活。不管怎么样,福州市仍然是个很有传统的城市,比如它的语言、风俗、居民风格,很难被现代化一下子取代。众所周知福州话作为方言存在的顽固性,外地人来福州若想听明白他们的地方话、学习他们的地方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说比学习英语还困难。由于福州话属于口传语言,只有家庭对一个孩子学说话会起到对应作用,如我们这些外乡人想了解福州话的字词、句子,那可太难为自己了。好在福州市的普通话越来越普及,甚至是教育部门的考核内容,外乡人在福州居住生活与工作不存在很大障碍。而且福州人是温和的,只要判断你是外乡人,他们开口就自觉地使用普通话。

至今我对福州市的街区地名,充满了新奇感。我喜爱福州人这种命名的质朴与文气,“茶亭街”“甘蔗街”“东水路”“凤凰池”“旧米仓”“铜盘路”“梦山路”“白湖亭”……看似守旧,实则是对先祖和传统的尊重。对了,福州是个宗教与民间崇拜久盛不衰的地方,三大宗教和他们地方固有的妈祖崇拜、祖祠敬拜并存,福州人的低调与谦逊与对神明的敬畏有关。城内的西禅寺、市郊的涌泉寺一向香火盛旺。西方传教士留下的教堂和教会学校仍然发挥作用。值得一提的是,福州作为近代史上首先开放的港口之一,海上丝绸之路的作用、对外通商作用,与泉州一样地位显著。同时福州是中国近代海军建设基地,马尾港在百年前的军事作用和造船作用,非同小可。近代史上一批开明人士,来自福州,在国内外建树显赫,有史可查。由于是最先走出闭关锁国的先驱之地,福州产生的近代史上科学与文学先驱,曾经给中国打开国门引进西方文明注入强有力的血液,我们耳熟能详的郑振铎、严复、萨镇冰等都是这一时期的杰出代表。所以,当我说静悄悄的福州时,没有忘记它发端拉响的汽笛声和隆隆炮声。

福州人表现出来的性格文雅含蓄,不意味着他们逆来顺受。相反,我在福州人身上看到的原则性时常让我感佩。他们言而有信,他们不屈不挠,他们勤劳经商,这些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为人天性,让我领悟了他们在古老文化坚守和商业发展前瞻中的积极一面。跟福州人打交道,更会使我们的灵魂处于踏实与诚信。而他们怒吼时,则是他们灵魂真正的抗议与斗争,是他们人格的不可侮辱与尊严宣言。听吧,我在福州较早接触的老诗人蔡其矫的诗篇,“当风暴来到,你的心是多么不平静,你掀起严峻的山峰却比暴风还要凶猛?是因为你厌恶灾难吗?是因为你憎恶强权吗?我英勇的、自由的心啊,谁敢在你上面建立他的统治?我也不能忍受强暴的呼喝,更不能服从邪道的压制……”(《波浪》);我们再听听当代女诗人舒婷的诗:“你有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的红硕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致橡树》)。他们的宁静是品行的安稳,而这安稳中沉淀着对不平事物的个性的勇敢,因需要而拔地而起!所以,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有十几位是福州人;所以,林则徐在朝廷的妥协中敢于毅然禁烟;所以,严复在古老的风习中能够举起《天演论》的火把——赞美福州人的宁静吧,正如我们赞美大海在月光下波澜不兴,而我们知道它的万顷碧波顷刻就能涌起雷鸣大浪……

福州是大海的儿子,他的色彩是蓝色的。但他同时佩戴绿色的花环,崇尚和平与安详。尽管每一年台风过境,全城会忽然冲进来大自然的轰鸣,可是台风往往带给福州的是酷暑中一场清凉大雨,瞬时把福州洗礼的更加纯洁、清朗。静悄悄的福州,在海岸线上栖息着,他遥望内地,他瞩目大洋,是这样的坦然又安然。

福州市区被山水环绕。内河与闽江使福州秀气了,于山、乌山、金鸡山栖居城内,使福州有筋骨了。我还要说起福州的两个天然屏障——东鼓西旗,使得这个省城一向可以脱离灾难,平安为福。市区的东面矗立着鼓山——据说迎面吹来的东海之风,敲在鼓山石崖上传来鼓声,西面耸立着旗山,不大的福州仿佛能够听到大海远方的号角,山颠如动,犹如猎猎旗帜。

这是一种大寂静!福州可以沉默,福州可以悄然行进,但是啊,福州不会被人们遗忘,不会被世界忽略。

每天我在公共汽车、菜市场、超市上,看见不大声响的福州人恬淡的表情,看见福州人漫不经心似的缓慢生活态度,就不由得喜爱这些水鸟一样的居民。他们是满足的,所以,面目平静,他们又是虚心的,所以目光诚恳。在这里生活多年,我也渐渐不惊慌、不浮躁,安于某种听天由命似的心安理得。

福哉,福州。

有福之州,平安!

作者简介小山,生于辽宁省丹东市,毕业于辽宁大学历史系,现居福州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六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获过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辽宁省儿童文学奖、福建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红豆》首届全国精短散文大赛二等奖等奖项。作品入选《2005年中国散文精选》《2005年中国精短美文100篇》《2006年中国散文精选》《2007年中国散文精选》《中国当代女诗人随笔选》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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