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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工队嘉兴喋血记

2008-03-30

足迹 2008年3期
关键词:日寇青工嘉兴

李 伟

政工队的建立

1938年1月,浙江省政府主席黄绍竑决定以“战时政治工作队”的名义(简称政工队),把流亡的爱国知识青年组织起来,进行战时宣传和抗日动员工作。他指示兰溪县长陈佑华召集流亡青年举行座谈会,并亲自与他们谈话,宣布组织政工队的设想,征求他们的意见。这些青年都表态乐意参加政工队。黄绍竑又叫他们各写一份自传,测验他们的学识与意向,作为甄录的依据。1月20日,浙江第一个战时政治工作队就是通过这样简便易行的手续成立了。接着浙江省政府要求各县建立战时政治工作队。按每万人口招收一名队员规定,广泛吸收社会知识青年。2月初,金华、义乌,永康等邻近县的政工队相继成立,并很快地普及到全省其他各县。政工队虽然由国民党政府出钱,但许多中共党员,以隐蔽或半公开的方式参加进去,实际上全省各县的政工队,基本上由中共组织掌握了领导权。不久即在丽水和武义,分别开办了“战时政工人员训练团”、“战时青年训练团”等常设机构,大量培训军政骨干,分遣急需岗位。

2月下旬,黄绍竑以浙江省抗日自卫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名义,制订省政工法令规定:政工队员不是公务员身份,政工队是沟通政府与人民的桥梁。

挺进敌后

4月,浙江后方地区绝大多数县都建立了政工队。为了总结各个政工队的组织与工作的经验,鼓舞队员情绪,统一工作步调,以便在全省范围内掀起一个新的政治工作高潮,黄绍竑专门召集四区(即金华专区)所属及其邻近交通较为方便的诸暨、萧山、绍兴、嵊县等十多个县的政工队全体人员约近一千人,在金华监狱内举行集中训练。黄绍竑从受训人员中抽调了青年男女16人,组织了一个战地政工队,由省抗卫会直接领导,深入浙西沦陷地区开展敌后政治工作。

政工队是国共合作的产物。各县的政工队大造抗战舆论,以动员民众抗战为重心,以各种不同的宣传形式,唤起民众对日寇的仇恨,对抗战的热情。正如中共浙江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刘英所作的政治报告中指出的:“战时政治工作队队员,大都是热血的青年,在各地经常作宣传动员和组织民众参加各种抗战工作……对浙江各种抗战工作的确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正是在全省各地政工队如火如荼开展各种形式的抗日活动的背景之下,1939年11月23日,省青工团派毛履慎、吕福谦、韦菊毅、翟辉、潘仁爱五人至嘉兴县党部工作,卢士坤、程效鹏至海宁工作(后调至嘉兴工作)。

毛履慎,20岁,鄞县人,毕业于鄞县立商业职业学校,曾在鄞县县党部任职,宣传队队员,1939年9月考入省青工团,平日态度诚恳,思想正确,富有奋斗精神,政治军事学科,成绩均甚优异,结训后被嘉兴工作组同学,推为组长。

吕福谦,20岁,缙云县人,缙云仙都中学毕业,曾在浙保第一团第一大队机枪中队服务,1938年12月考入省青工团,参加训练,1939年2月结训,编入省青工团第二大队,至绍兴工作,1939年9月调团集训,态度大方,思想正确,富勇敢精神,学术科成绩均佳。

卢士坤,22岁,临海县人,上海正风高中肄业,曾任福建省省会公安局职员,小学教员及短小校长5年,1939年9月考取为省青工团团员,参加集训,态度和蔼,为学勤奋,各科成绩均佳,结训后原派海宁工作,后调嘉兴。

程效鹏,20岁,江西南昌人,1939年9月考入省青工团,南昌匡庐中学肄业二年,曾任军政部第107兵站医院服务员,态度谦逊,事理清楚,行动活泼,言语流利,各科成绩均列甲等,结训后原派海宁工作,后调嘉兴县党部。

翟辉(女),19岁,杭州人,惠兴女子初级中学毕业,曾任遂昌城北初级小学教员,家乡沦陷后,流寓遂昌,1939年9月考入省青工团受训,品学均优,颇得各方器重,结训后派至嘉兴工作。

潘仁爱(女),20岁,景宁人,景宁师范讲习所毕业,曾任小学教员1年,原系叶姓,因家贫,于10岁时,给潘绍岳为义女,于1939年9月经考取为省青工团团员,参加训练,对各科均甚努力,考试成绩亦颇优异,于国文,戏剧尤为擅长,且富有进取精神。

省政工队员几经辗转,经绍兴、海盐,于12月20日达嘉兴凤桥的嘉兴县党部,报到后住屯于徐八房政工队队部,当由县党部分派筹备庆祝元旦等工作,潘仁爱、翟辉二人与政工队组织杉青剧团,于1939年元旦在凤桥南街学堂汇演,宣传抗日,演出“顺民”一剧,高唱《中国不会亡》等爱国歌曲,观众颇为感动。之后分组至各乡宣传,积极开展工作。

嘉兴喋血

1940年1月4日,政工队员汪文荣到嘉兴执行任务,被日军宪兵抓获。汪文荣贪生怕死,忍受不住日军的严刑拷打,屈膝投敌,成为可耻的叛徒,向日军提供了在徐八房的军政单位情况。当时驻凤桥国民军六十二师八连何兰舟部两个排去外地执行任务,镇上只有一个警卫排和县级机关及政工队的部分人员,日寇认为这是偷袭的好机会。

1月5日晨四时,日军450余人,由汪文荣带路,从嘉兴乘汽车由焦山门下车,先割断电话线,由凤桥北面,分路包围徐八房(驻有政工队队部,国民兵团,凤桥诊疗所,某师第八连),窑湾茧厂(县政府所在地)。当日军先遣部队冲到凤桥镇东街油车弄时,驻扎在油车弄的县自卫三中队的一位副官正在油车弄西东小浜查哨,听到有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立刻警觉,在电筒光一亮之际,看到日寇持枪冲来,相距不到20米。情况危急,眼见难以脱身,他迅速向敌人投出了一枚手榴弹。“轰隆”一声响,两名日寇随声倒下。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日寇一时间乱了阵脚,不敢轻举妄动。他乘着烟雾和敌人尚未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跳船渡河得以脱身。

此时,日军大队人马已经随后压来,几枚红色信号弹带着尖叫声划破凌晨的夜空。日军大队进逼徐八房时,驻守在徐八房的国民党部队警卫排一名哨兵发现了,迅速放了一枪报警,警卫排士兵听到枪声,从徐八房围墙冲出迎敌,在永星桥进行了狙击,一阵枪战后,警卫排士兵发现敌人蜂涌而来,力量悬殊,便乘日寇散开之际,乘着夜幕从徐八房往西到施家桥过河往窑湾方向撤退。此刻,居住在徐八房高墙深院的政工队和居民甚至还在梦境中。政工队一名炊事员起身煮饭,发现了徐八房外围的日军,忙去报告政工队副队长王文琛(当时政工队长王梓良有任务外出不在队中)。由于政工队毫无战斗准备,加上日寇来势突然,慌乱中已不知所措。王文琛一面叫大家冷静,想办法突围,一面打电话与外部联系,但电话线已被切断。园内居民也纷纷起来,气氛一片慌乱。政工队员郑松林懂得一些军事知识,有临战经验,趁着敌人步哨转弯的当儿,凭着熟悉地形,带着王文琛等三人逃出虎口,其余队员仍被包围在内。

日寇冲进大院,见人就杀。毛履慎等政工队员闻警奋起,霎时机枪步枪小钢炮子弹,已如雨下,有数人中弹伤亡,余下的欲冲出大门,但已被敌兵持枪把守,终因手无寸铁,无法杀出。过了大约半小时,炮火渐渐疏散,敌军进入院内搜索。县政工队的女区队长戴蕴芬冲出徐八房,但又被日寇抓回,在遭受日寇的肉体摧残后被刺刀捅死。女队员唐娣见到此景,愤恨满腔,咬着牙,毅然跳入池塘后被枪杀。剩下的政工队员都被抓住,有的被缚于廊柱,有的被捆在天井树下,日军先用汽油洗身再以火焚烧,时徐八房亦起火,政工队员们挺立在熊熊烈火中,不屈而殉难。事后发现,毛履慎尸体位于檐下,上身已被烧烂,只有他所穿的鞋子,尚可辨认,卢士坤死于园中花棚下,与另一政工队队员尸体并卧地上,胸中数弹,手腕已折断,程效鹏尸体躺于墙角,胸部及下肢中数弹,潘仁爱被烧成灰炭,只剩一手一脚,其身旁有生前未织成之毛线衣,墙上染有血迹,翟辉尸体位于后园墙角,亦被烧成灰,模糊不清,吕福谦死在国民兵团团部之园中,胸中数弹,一弹自门牙直入,穿过后脑,额角被刺裂开,脑浆外流。队员张文华(女)、钱叶祥、海盐政工队的姚其伟、任渔乐和任加乐姐妹俩,以及一名姓李的队员都相继惨死在敌人的枪弹和屠刀之下。

丧心病狂的日寇杀尽了院内受伤人员,又纵火烧房,火枪吐着烈火,强大的火势带着劈裂啪拉的暴裂、倒塌声,与居民声嘶力竭的哭喊汇成一片,徐八房上空一时成为一片火海。大火从5日上午一直烧到6日早晨才慢慢熄灭,烧毁房屋500多间及东西花园。这次惨案,死难者共计23人,其中省政工队6人(4男2女),县政工队10人(4男6女),国民政府职员2名,其余5名是凤桥的老百姓。这些年轻抗日志士的鲜血浸透了凤桥大地,更激起民众的觉醒和抗日救国的决心。

凤桥徐八房惨案震惊了浙江,敌后浙江抗战报《东南日报》在1940年1月12日头版报道了徐八房惨案经过和部分现场照片。浙江省政府批准徐八房惨案中牺牲的政工队员为抗日烈士。政工队长王梓良从后方回到凤桥后,嘉兴县政府于3月12日在曹庄普光寺召开追悼会,并在烈士墓前种树纪念。敌人的暴行没有吓倒嘉兴儿女抗日救亡的斗志,政工队员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又投身到抗日救国的洪流中去,7月7日省政工队新塍工作组和县政工队在新塍联合举行了“七•七”抗战群众大会,与会群众群情激奋,抗日呼声震憾人心,这是嘉兴抗战期间影响较大的群众集会,也是徐八房惨案后政工队对日寇暴行的有力回击。

嘉兴凤桥徐八房惨案已经过去60多年了,但嘉兴人民不会忘记这染血的一幕,也不会忘记省政工队员为嘉兴的抗日所做出的贡献。

(作者单位:嘉兴市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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