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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乔走了

2008-01-19王玉北

湖南文学 2008年1期
关键词:画家生命

王玉北

尔乔侧身向右卧躺了很久,宿命地应和了他生前画的那些总是向右侧卧着的男人。

他的左肺上长满了肿瘤,无论多累他也只能向右躺着。

他太疼了。

这一天,2007年8月29日,他终于可以平躺下来,因为他已不再疼了。

尔乔,1964年生于哈尔滨,在这里上小学和中学,后去外地念了5年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哈工大医院,迄今刚好20年。

从小,尔乔就喜欢随手在纸上画点什么。参加工作后,这些信笔涂鸦的玩意儿偶然被一些朋友看到,个个惊讶不已,这使得他这个平时胆子很小的大夫,着实添了几份胆量。他就这样一直画下去,从钢笔到马克笔,再到毛笔,就这么一点儿业余爱好,竟创作出了近万幅作品,成了闻名遐迩的大画家。

刚工作后的尔乔,常常一个人,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在脑子里营造出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每日悠游于这心造的封闭的世界中,浑然无察。有时他好像跟魔鬼签了约,不知疲倦地,不带任何目的地画。几个月下来,已经画了千余张。仿佛他就是——像海德格尔所说——“一条为了作品的产生而在创作中自我消亡的通道。”

尔乔最早成型的作品大都画在小小的处方单和火柴盒大小的卡片上。画这些小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大的,就像上帝一样看着他的造物。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使画面跟现实拉开了距离,有了一种俯视的高度。儿时的梦幻,若隐若现的性,突兀的肢体,闲适的人物,似有若无的情节,莫须有的场景,不可能的空间,过往时光,都是尔乔那时喜欢的主题。

那个坐在寂寞大地上的人,呆呆望着天边的流云;江边的荒草滩上一个人张惶地伸开臂膀;一群心无所系的年轻人在在桥上狂喊;一个失重状态的人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面飞翔;一个游移不定的青年,冷不丁说出两句洋文来;一个穿长衫的人两眼愣愣怔怔地四处张望,生怕掉入某个没关盖子的马葫芦里去;一个失魂落魄的小官吏,到处寻找自己丢失的钢笔;一个总是惴惴不安的人,好像随时准备躲开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一个眯着眼睛的人正往怀表里滴一滴陈年的老醋,为的是嗅一嗅旧木头潮霉的气味儿;那个在贴着不准撒尿标志的地方撤尿的人,朝冰冷的人群不断地扮鬼脸;一个躲在眼镜后面的人,两眼永远看向你脑后很远的一块地方,那个地方似乎只有他自己有办法抵达;一个害怕黑夜的人不敢睡觉,他怀疑一旦睡下,就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一个刚讲完鬼故事的人,突然跪在地上央求他人不要讲鬼故事;盲人夜行临深井,死神在背着手哼小曲;那个变成一只蜗牛的人,正躲在角落里悠然地吸烟;那个总是喜欢穿肥大的裤子的人,不经意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脑袋来;一个穿长衫的人,将绞索从容地套在脖子上,另一个“长衫”则平静地为其扶着脚下的椅子,气氛宁静而安逸;那个放风筝的人,他的风筝上有一个人也在放风筝,第二个风筝上也有一个人,这个人放的不是风筝,而是一朵浮云……

画中包含的那种孤独、怪离、忧伤、纯净、睿智、散淡以及那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于方寸之间曲尽风致。你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其中的意味,反复地萦回于心,可就是一言难尽,真是纸短情长吧,图小世界大啊!

尔乔那种对潜意识的发掘,对自由的渴望,对生死的疑问和解读,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通常为技术所累的职业画家所无法达到的境地。“确实画得好,真是画得好,单线条的、复杂线条的画都站得住,而且线条都敲得响……”画家丁聪赞叹道。

后来尔乔开始尝试 “命题作文”,为他人做嫁衣裳。他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构思上,后天的知识、智慧和修养这时都派上了用场。罕见的记忆力加上丰富的想像力,集合成强大的创造力,画面开始变化万千。

你看:用一双画有世界地图的脚,说明此人是世界公民;用头盖骨上顶一酒杯说明酗酒的后果;用一群人抬着一只大手面对苏格拉底来象征指控;用一个人献出自己所有的器官来象征利他主义;用一个人夹在两个乳头之间说明人面临两难选择时的尴尬局面;用一个将自己的舌头当弦来拉的人来意指麦加拉学派热衷于辩论;用一群人抬着大脑从城门出来,象征一个贤哲被放逐,说明嫉妒的天火一旦燃烧,足以引发倾城之灾;用一把镊子夹住一天到晚争吵不休的人的嘴来告诫人们最好忙事不忙舌;在女人体内画一男人说明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人,到头来会被自己的欲望所伤;一双丰满的手最后化为手骨头,说明一个人如果凡事求神,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对于好吃懒做的人,则将其人埋入土中,惟一露出的双手上结满了蜘蛛网,说明懒惰的后果坟墓;用一群死神沿着撒落地上的字母跟踪追击,表示祸从口出;将大拇指放入中指和食指之间象征性,而在伸出的大拇指上立一手持毒蛇的魔鬼说明放纵自己无异于玩火自焚。为了表现结婚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还太早,而对一个老年人来说已太迟,画一手持苹果的婚姻女神,年轻人的手够不着,年老人的手也够不着;在反应不朽这一主题时,在中指上画一活人,食指上画一骷髅,中指和食指所构成的V字型,象征人从生到死,从死到不朽……

尔乔心溯手追,意到笔到,画得既抽象又感性,渗透了不见痕迹的技巧,从多样中求统一,从变化中求效果,处处都活泼泼地表现着哲理。华君武老先生看到尔乔的这些画后评论说:“尔乔作为一位大夫,居然画得比专业画家还要成熟,轻松,自如。看来除了勤奋、读书、休养、行万里路外,还真需要一种天赋!”

当我们读到尔乔具有高度精神内涵的精致文化时,我们得由衷感谢未名时代的斗方名士的那些日子。

“画得一多,就熟;一熟,就油,一油,就要滥了”。他非常清楚,越是艰难的东西,越耗费精神,做起来也就越笨拙。他开始在内心深处闹革命。医生这个职业再次帮了他一个大忙,病历涂改液还有那些腐蚀性很强的药水被派上了用场。线开始被药水侵蚀,重新变得脆弱起来,画面也变得丰富了,穿长衫的人又都走了出来,画面第一次有了水墨的层次。“我对自己无意中 ‘发明的这套‘奇技淫巧,颇为得意,常常拿来炫示于人。这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博其一句半句的嘉许!”尔乔是那种天生的艺术家,敏感、天真,无论画得多么好都需要别人鼓励,无论多么成功都惴惴不安。

这批作品总共近500幅,画风圆柔,笔触细腻,有一种令人释然的美。“他的作品的这种灵性,很深的那种实验性,可以说是充满了一种诗的清洁,他达到了一种诗的、一种很深邃的和很遥远的一种境界。”唐晓渡先生评价说。

差不多同时,尔乔开始尝试色彩,一开始走得非常艰难,一点也不自信,画出的东西软绵绵的,缺乏霸气。也许是他儿子的东西触动了他,也许是他哥的批评激发了他,其设色旁出机杼,不落窠臼,不留荃蹄,并大胆地将线和色搭配了起来,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风格,就像一张唱片兀自旋出一个世界,意趣在乎出世入世之间,纯净而又摄人心魄,你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就在尔乔踌躇满志,准备乘风破浪的时候,厄运降临了。

那是2005年的12月7日晚,尔乔值夜班,晚上7时左右,他来到一楼陪同朋友刘禹做肺部检查。刘禹因为担心自己查出肺病,犹豫着不肯走到X光机前。尔乔径直走过去,拍着胸脯用戏谑的口吻对刘禹说:“给你看看咱这吸烟的肺子”。这一不经意的动作,彻底改变了尔乔的人生!

尔乔的肺部长了一个肿瘤。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做了手术,说是可以根治。但从此,他就再也没能过回到他奋斗了多年的医疗岗位。

手术后三个多月,尔乔来南京休养,寓Z姓美姝闲置香闺。一日倦倚沙发,是时夕阳透牖,满室班驳,时间仿佛刹那间凝滞!懵懂坐起,恍兮惚兮!瞥见桌上仅有的一支黑色马克笔,顺手在灰卡纸上信笔勾勒了一些带有江南味道的玩意儿。画得一时兴起,一晚上挥洒下来,连鞋盒上都琳琅满目。当他把人人心中所有,人人笔下所无的意境画出时,他小子是多么得意啊!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电话就响了,“快来看吧,神品啊!”

尔乔迫不及待地说。

我赶到一看,大喜过望。那些画,乍看上去有些丰子恺的影子,实际在用笔及意趣上,与丰氏相去甚远!尔乔笔下的人物形象粗看似拙,细审则精浑,力透纸背;而画中弥散出的孤独,思念,怅惘,伤春,乡愁,无奈以及摆脱不去的那一抹青春期的影子,如同落日残照一般。

“厉害,就是厉害啊!”

回哈尔滨后,拉拉杂杂又画了不少,共计有200余幅。

就在尔乔刚刚恢复元气时,肿瘤又出来了。他绝望透了!他心里不断地说:“主啊!请不要让我就走,好吗?”

很快尔乔就在上海肺科医院动了第二次手术,这次肿瘤长在隔膜上,医生说还有救。手术过后,尔乔恢复得很快。

2006年7月5日到9日由唐胜、洪亮夫妇出面在北京画院给尔乔办了一个画展,在这个以“呼吸”命名的展览上,主要展出的是他的钢笔和马克笔新作。尔乔给画界以震动。

尔乔作画出于天然的敏感,所谓天然,即近于儿童和原始心态,世界呈现于他是感性的、未遮蔽的和自我中心的。他保持你所见所读所听的一切原生态,既不是成年眼睛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也不是学院派所规定的那种表达。其赋形不拘物象所囿,其笔墨不泥“六分”法度,其派别,不可无一,不可有二,其技法,后学不能学,亦不敢学。每观其画作,借用陶渊明诗句: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他有他非常个人的造型系统,这非后天学来,而是骨子里散发的。他一出手就自成系统,而不像别的画家,画了一辈子还形不成自己的风格”。画家刘彦如是说。

尔乔从上海回哈后热衷上了摄影,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生于斯长于斯恐怕也要老于斯的故乡,让我每次想起来,总有一种酸楚的感觉。”“我只是老老实实通过自己的镜头告诉人们,曾经有一幢这样的房子,曾经有一片这样的房子,曾经有这样一个城市——哈尔滨。而那些古老的房子,如今日渐凋零了。……套用《哈姆雷特》中的那句著名的话:all that lives must die. 而那些老房子,毕竟曾经‘活过。”

摄影使他心里的阴影淡化,他从衰败的大自然和颓废的城市中找到了共鸣。

转眼间,2006年的圣诞节到了,尔乔去了画家小兵家。小兵家案几上有支很特别的毛笔,硬得恰到好处,软得妙不可言。尔乔偶然发现了那支似乎等他好久了的笔,喜出望外的他在那里实现了一夜风流,近百幅作品几乎一蹴而就。笔法云游于天人之际,虚实之间,触毫而出,孤姿绝状,与神为徒。

就在这时,肿瘤又出来了,而且是一组而不是一个。 “不割不行,割了长得更多。”医生不敢说有救了。

上帝啊!命运是如此残酷。

2007年的春节,尔乔是在沈阳的哥哥家过的。年一过就动了第三次手术,不久就动了第四次。

术后尔乔截瘫了。我见到他时,他不无调侃地说他成了一盆植物。

这是真实的残忍。来得如此的突然,有如停电。“哥们儿啊,对我来说,简单的生存都变得十分艰难,你绝难体会!真得拿出些勇气来!”

为了给尔乔鼓劲,我们决定给他办画展。画展于6月30日在北京798XYZ画廊开幕,但他已经不能亲临现场了。老村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和尔乔第一次见面大概没有5分钟,他就这样告诉尔乔:“尔乔是在我看到的中国的画家里头最有精神诉求的画家。王国维曾经说过:‘有境界自成高格。他的画证明了这一点,他的画是一种境界,而能找到境界的画家是不多的,……尔乔不仅是一个有境界的画家,而且是一个人类的画家,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看尔乔的画利用了很多西方的语境,比如说竖琴啦,什么皇冠啦等等,在我们东方文化里头是没有的。但是尔乔作为一个东方人,他为什么大幅度地用西方的语境来表达心灵深处的问题呢?我们中国当代的许多画家,画这个工笔画,画这个山水画,食古不化;学西洋画的,学毕加索的,食洋不化。而尔乔克服了这一点,他对西方文化的态度不是跪在西方文化的前边来看待西方的文化,而是把西方文化作为自己的心灵符号来表达,所以这一点非常了不得,尔乔就是这样独特的画家,我觉得这一点要中国很多的画家好好站在尔乔的画前面,向尔乔来学习,谦虚地去学习。面对病中尔乔先生,我为什么没有眼泪,我替他高兴,他的生命实现了他自己最高的价值,一个生命能到这个状态,了不得,我佩服!”

画展给了尔乔很大的鼓励,他跟病魔展开了最后的抗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顽强,令所有目睹的人潸然泪下。

记得尔乔生病前曾画过一组死神,他总是随时伴随你身边,但又隐蔽得很好,让你了无察觉,他甚至跟你开玩笑。那时对他来说,生有一份可爱,死也有一份可爱。这几乎是他病前的人生观的写照。他生病后,特别是这种致命的病使他从梦中惊醒。一个平时对痛苦避之惟恐不及的人,最后被痛苦逮个正着,疼最后成了他每日的功课。

“既然生命要塑造一段痛苦,就让我在痛苦中磨砺,在痛苦中挣扎,在痛苦中充实吧!”

过去所遇的疼都是外在的,可以驱除的,而这次的疼却是内在的,无法驱除的,并且疼得毫无节制。缺乏反思的癌细胞只是一味长大,它怎么就不想想,一旦她使尔乔的心脏停止跳动,它也会因为血液停止流动,再无营养可榨而自掘坟墓呢。也许世上所有的相争都是因为不想和平共处吧!

病痛使得尔乔对生命进行了深深的反思。在此之前他活在梦中。病前的尔乔,面对生,是怯懦的,面对死,是回避的。病后的尔乔,如梦初醒,才感到时间的紧迫。对过去的怀念,对未来的担忧一起涌上尔乔的心头,巨大的空包围了他,他的精神一度被彻底摧毁了,他求助于侥幸,求助于回避,求助于上天,最后求助于自己,人生一下子完满了。原来生也艰难,死也艰难啊!

尔乔慢慢学会了坚强,也可以说他正面死亡时才坚强了起来。这不是原来的乔,原来的乔应该面对死亡吓破了胆才对。致命的病痛使尔乔慢慢地变了一个人,一个有韧性的人,一个尽人力听天命的人。

“如果说生活像一大锅肉汤,得病以后,我突然觉得汤被撇出了大半,余下的日子就像锅里剩下的汤,被炖得更稠,更浓,更有味道了!”

“我会越来越好的,今天已经能侧卧一小会,疼痛也大大减轻了,虽说乳头下半身仍截瘫,二便失禁,但都不要紧!‘小弟就算废了,我也少操心不少,没啥。王维有诗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也可以坐在轮椅里好好歇歇脚了,你不如我,还得整天上班的,是吧。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死的!一年半四次大手术,这次胸椎大出血,险些没下台,感谢上帝,都挺过来了,我们都拼命好好活着吧,做个好梦。”

我在想,如果尔乔寿终正寝,乔可以说“白活了”,他的作品跟他的生活一点儿也不匹配,生活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不在场,可以一笔带过。现在不同了,上帝决定不让他“虚度年华”,如是乎给了他铺天盖地的灾难,尔乔一下子应接不暇。他抱怨、恐惧,但这一切都无及于事。等他平静下来后,开始与命运抗争,他的生命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有了力度。我看到的是个令我吃惊的尔乔,而不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尔乔。他调动了他的求生本能,而这种本能在他身上潜伏了40年才派上了用场。他的生命一下子发出了光,这光照亮他的人生,也照亮了周围的人。尔乔在给我们艺术欣喜的同时,更给我们好好活着的感动,同时不自觉地为生命涌出泪水。

“生命是多么无常,又是多么脆弱,多么强韧啊!我们都无法选择生命,所以只有努力使已经拥有的生命更加完美。”

随着癌细胞快速扩散,尔乔的各种器官开始依次休息了,疼痛甚至也无法发动它们。上帝等着取走本属于他的东西——生气。“1、2……”,尔乔就这样做着游戏,吐出最后一口气,永远地闭上了渴望生命和探究世界的双眸,时间定格在8月29日的上午10点40分。他还没画够、没拍够、没写够、没爱够,更准确点说还没玩够,就走了。也应了一句老话,天才,就是活在地上的时间短,活在天上的时间长。

追悼会那天,我走上前仔细看尔乔,发觉“生”没了,留下了“命”。这个“命”,不是生命的命,而是使命的命,这使命,留给了所有热爱尔乔的人们——让世界了解尔乔!

“天堂在哪里?我们谁也不知道,因为谁也没有去过,尔乔走了,他去了天堂,于是我们恍然知道了天堂在哪里,它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因为尔乔正在走进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钢克在尔乔追思会上说。

“如果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看到一个似曾相识而又陌生的面孔,如果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走,我们去聊聊乔,我一定会跟他走的。”毛毛这句话代表了朋友们的心声。

尔乔的一生是人所经历的最为艰难困苦又成就辉煌的一生。他用他自己对天赋的那种敏感,对痛苦的那种承负,对创作的那份执着,丰富了中国的原创艺术,走出了一条不受传统模式拘束的、融会中西的艺术道路,把素描提升到了灵描的高度,向世界昭示了中国人的智慧、空灵与神性,呈现出一份需要用整个灵魂去体味的旷远——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

想了解尔乔,接近尔乔,就看他的作品吧,他的灵性、悲悯、孤独、爱和无奈都在那上面,同时他的思想、修养、人格、智慧的光也照到我们。

今天,当尔乔走在我们面前,近万幅作品留在我们身后的时候,真是一言难尽,万言更难尽啊!尔乔以如此才情沐浴众生,实乃人间大幸,感恩之余只有不尽的怀念,直到永远!

责任编辑:远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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