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细节之女性
2006-11-16吴东峰朱继红
吴东峰 朱继红
七十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回顾这段悲壮的历史时,与当事人的心情和感觉肯定不同。
当我们以“伟大”的字眼仰望他们时,他们当时的感觉也许只有渺小和无助;当我们以“光荣”的字眼歌颂他们时,他们当时的感觉也许只有苦难和伤痛;当我们以“正确”的字眼评价他们时,也许他们当时的感觉只有迷茫和彷徨。
——编著者手记
毛泽东夫人贺子珍在长征途中没有与其夫一道行军。当时红军规定极严,夫妇不能在一起。参加长征的红一方面军中有30名妇女干部,女护士和女勤务兵也寥寥无几,30名女干部中无一人在长征中牺牲。但并非其他各军都是如此。四方面军就有2000名妇女,还组成一个妇女独立团,该团在长征中曾经历了一些殊死的战斗。
贺子珍由于怀孕,便与大多数妇女一起被分配在休养连。她只有在周末或在驻军休整的几天里才与毛泽东见面,而这种休整在初期是极少的。他们可能比别的夫妇见面机会略多一些,但也多不了多少。从井冈山时期以来,“星期六晚上见面”的规定一直在执行。若遇丈夫有病,妻子需要照顾丈夫,则可以例外。除此之外,这一规定在长征中从来没有改变过。
刚过赤水河以后,一天晚上9时,在傅连璋医生的看护下,贺子珍生下一个女孩,这是她的第四个孩子。当时国民党正在追赶红军,毛和红军总部凌晨4时就要撤离,因此无法作出照料婴儿的适当安排,也不可能把孩子带着一起长征。孩子生下来几小时后就从贺子珍那里抱走,也没来得及给孩子起个名字,只用一块黑布把孩子裹着,连同一二十块银元托付给一对农民夫妇抚养。以后再也没有打听到那个女孩的下落。
贺子珍在赤水河渡口附近生完孩子后,又回到休养连。当她所在的队伍抵达云贵边界上的盘县羊场时,遇到了敌人的空袭。“快!”贺子珍喊道,“快把伤员隐蔽起来。”大家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一架飞机就俯冲下来,投下了一串小炸弹,并用机枪向人群扫射。好几个担架员被打死了。贺子珍看见一名受伤的干部正努力从担架上往外爬。他是在娄山关受伤的团政委钟赤兵。当那架飞机返回来再次攻击时,贺子珍扑倒在他身上,一枚炸弹的弹片使她17处负伤,包括头部的一处重伤,她倒在血泊之中。她一连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她告诉护士不要让毛知道她负了伤。她说:“他很忙,我不想让他操心。”她要求医生把她留在一个农民的茅棚里养伤。医生坚决不同意,而是用担架抬着她上路,有时走到难行之处就背着她走。
有关妇女的规定有一个例外,即为朱德及其23岁的妻子康克清。在长征中,他们几乎一天没分开过。因为康克清是战士、优秀的射击手,身带两支手枪和一支毛瑟枪。有时她肩扛三、四支步枪,以帮助劳累的战士。像大多数妇女一样,她分到了一匹马,但她很少骑。她背着额外的枪支徒步行军。
朱德总司令的夫人康克清,任红军总司令部直属队的政治委员,在各个战线上都出入于枪林弹雨之中,长征中她不仅背着手枪、皮包、军用地图、粮食等物,并且背自己的包袱、毯子。她身体的雄伟,吃苦的精神,堪称军中女杰。在后河岸边,我曾亲见她将自己背着的皮包按于膝上,亲自拟写直属队渡河程序的命令。
长征结束后,康克清曾对海伦·斯诺说,长征并不十分艰难,“就像每天出去散散步一样”。
他们一路上不时停下来,收割农民遗弃在田野中的青稞,收割时朱德总是打头阵。随军工作的妇女们,如朱德夫人康克清女士等,不仅随着军队背着枪和行李包袱走路,同时也参加这种割麦劳动,她肩上至少背着一支枪和背包,手不停地挥动镰刀,毫不比她丈夫逊色。
在走出草地的第三天过后河的时节,邓颖超正在患病。因河阔10丈,深达3尺,所以部队都停滞于河边,邓坐的担架自然也停于密集队伍之中。有不少中下级军官都去看她,她便喘息地向围着她的军官们问:“河水深到什么程度?”于是中下级军官都异口同声地答她:“不要紧,没有关系。”她仍很关心地对战士们说:“同志们,大家手牵着手过才好呀,不要沾湿了衣服呀,这是过草地最后的困难了。”战士们听到她的话莫不动容,而提高渡河的勇气。
长征中,蔡畅身着红军制服,脚蹬草鞋,腰带上挂着一支手枪,风卓英姿。红军战士们看到她齐声喊道:“大姐,给我们唱支歌吧!”蔡畅笑着问:“唱什么呢?”“唱《马赛曲》。”蔡畅回答:“好吧!别喊了,我给你们唱。”杨定华说,当时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大家都受到了感染和鼓舞。
蔡畅对于长征没有任何怨言。正如李伯钊所说,她意志坚强,给她备了一匹马,但她很少骑。而是让给伤病员骑,她认为他们更需要马。那时,她24岁,身材纤瘦,但她翻越了五岭,她和刘英一道行军,也像刘英一样,不仅翻越了五岭,并且在漫长的二万五千里崎岖道路上进行宣传鼓动,提高长征战士们的士气。康克清把蔡畅讲的故事和笑话称为“精神食粮”。
杨尚昆的夫人李伯钊个子矮小,美丽活泼。过湘江有困难,因为个子不高,江水可能会漫过她的头顶,无法趟水过江。刘伯承看到了,急忙让她揪住他的骡子尾巴过了江。
李伯钊对懋功有着一段辛酸的记忆。那里有一位19岁美丽活泼的叫厩香的女子找她要求加入红军。她叫李伯钊“大姐”,恳求让她参加红军。当时的纪律很严,规定不再吸收妇女。厩香态度十分坚决,晚上就睡在宣传部办公室的地板上。李伯钊去找李富春(他是蔡畅的丈夫)。她说这个姑娘无父无母,非常穷,坚决要求参加红军。在李伯钊的请求下允许让这个姑娘留下。厩香在队伍里帮着背东西,能在没有食物的地方找到食物。她性格爽朗、活泼,为李伯钊及其助手们做了不少烙饼和其他好吃的东西。但她在过草地时死去,她在荒野里迷了路,再也没有找到她。
张琴秋负责指挥红四方面军的妇女团。她的丈夫陈昌浩是四方面军的政委。她也生过一个孩子,留下来给了别人。青年团领导人何克全(凯丰)的妻子廖似光也是如此。他们把孩子留在一户农民家里。起初,这家农民不愿收养,最后还是被说通了。
六军团司令肖克的漂亮妻子1936年初怀孕了。当时六军团正在前往同第四方面军会合的途中。7月初部队正过草地,专门为她围出十英尺见方的一块露天地,四面的墙约有五英尺高。她在那里生了一个男孩。肖克回忆道:“生得还相当顺利。一两天后她又骑马行军了。”她和孩子平安地到达了延安。孩子成了有名的“草地婴儿”。1936年底,孩子被送到湖南常德附近祖母家里。后来死于日本人发动的细菌战中,当地死者多达一万余人。
红九军军团长罗炳辉的妻子张明秀随他一起参加了长征,是参加长征的唯一的缠足女子(自幼缠足)。用她这双伤残的(小)脚走完了两万五千里路程。这比男人所面临的所有考验都更为严峻。此外,她还怀了孕,在长征途中生了个孩子。(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
当时在胡耀邦身边工作的肖月华长得并不漂亮,但她贤惠壮实,便成了李德的“出征夫人”。在红军控制苏区期间,他们一直住在一起。长征开始后、她像大多数妇女一样,被送往休养连。肖月华和李德都不识事务。他们不仅自己吵架,肖月华还与周围的女同志吵架。周恩来的夫人邓颖超和康克清等人费神费力,平息风波,但都无济于事。肖月华随李德到延安后生了个儿子,长得挺黑,毛泽东开玩笑说:“这可无法证实日耳曼民族优越的理论了。”
女红军危秀英言,红军长征中,她与一位年青战士趟水过河时,竟引起战士的惊慌。这位战士喊道:“你受伤了吗?”危秀英马上意识到,他看到了她的月经排血,而不知道妇女还来月经。据傅连璋大夫估计,红军战士中约百分之五十四的战士都在24岁以下。百分之九十的人未曾有过性生活的经历。
红军开始长征前夕,刘英只有26岁,不到五英尺高,娇小瘦弱,双眼奇大,如“洋布娃娃”。海伦·斯诺曾言:“无法想象刘英在长征途中是怎么没被大风刮走的?”后来刘英与洛甫结婚时,亦如是说。
长征途中,男女红军还有一种志同道合和患难与共的精神。身材娇小的刘英(当时尚未与洛甫结婚)说,男男女女在一起工作,根本没有两性那种感情。“有时,”刘英说,“我们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在一起生活,有时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我们都不脱衣服。敌人离得那么近,我们又是那么累。我们找不到睡觉的门板,精疲力竭地一头倒在草堆上便睡着了。”
1936年9月,刘伯承与汪荣华于甘南休整期间结婚。地点在成县境内清源河畔的曲子镇,婚礼简单简朴。(《贺庆积回忆录》P58)汪荣华1935年6月中旬在一、四方面军于懋功会师时与刘伯承相识。刘伯承与汪荣华婚后不到一周,于行军途中遇敌机空袭,俩人刚卧倒,一炸弹于身边爆炸,刘臀部负伤,汪小腿亦负伤。当时汪见刘伤重,心中焦急,刘安慰她说:“负伤没啥,革命哪有不流血的!”
李坚贞,在长征中任总卫生部干部休养连的指导员。此外尚有许多女医生及无线电台的女服务员,都与一般战士共同甘苦,行起军来疾走如飞。但在后河岸边却有个别的女士不得不求援于男人牵着手才敢渡河,据她们说这是破例儿第一次。然而她们从来不甘落于人后,仍都随着队伍渡过后河。
对危秀英来说,爬雪山和过草地是长征中最艰难的时刻。她说:“过雪山后,我便不来月经了,所有的妇女都是如此。”
像红军中其他人一样,危秀英在进入草地之前就准备好了粮食。但粮食不够吃。她拣了些可食用的植物,吃炒过的青稞麦粒。她和她的朋友们用手从火里直接取出烧好的青稞粒。青稞粒被火烧黑了,很快她们的脸也变黑了。危回忆道:“我们大家都像长了胡须。”
危秀英过草地时搭救了好几个女同伴的性命。那天,她去给藏族妇女作宣传工作,回来时,发现同屋的伙伴给她留下一些蘑菇汤,她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味道太苦了。她发现,她的同志们全都躺在地上,好像都已睡下了,她大声地嚷道:“往里点,给我让个地方。”可是,她们睁大着眼睛,看着她,谁也不说话,也不能动弹,她们全都瘫在那里。她赶快取来冷水,泼在她们身上,使劲摇晃她们,她们终于醒过来了。她责怪她们说:“你们可真是好同志,把蘑菇都吃光了,只给我留下点苦汤!”她哪里知道,就是那些蘑菇使她们瘫倒了。
长征快到甘孜的某日夜,张国焘贴身交通队少数人,伙同几个彩号,闯进工兵营住所,图谋不轨。罗荣桓的夫人林月琴当时任工兵营营长,她果断向女兵们下令:“把他们轰出去!”红军女战士们奋起自卫,一时间,运送物资、彩号的拐杖都成了武器,结果,那些家伙被打跑了。张国焘闻此事不悦说:“这还了得”,下令撤销林月琴营长职务。
林月琴回忆说,工兵营的女红军下了雪山后,大部分都得了雪盲症,眼睛红肿,什么也看不见了。第二天行军,大家只好一手拄棍,一手搭住前面同志的背篓,排成一路纵队,在漫天风雪中缓缓向前移动。
彭素在长征中任四方面军红军总医院司药主任。1936年夏二过草地时,不幸得了伤寒,口腔出血,大便带血,一连几天昏迷不醒。后送附近一户老乡家。某日,有两位被俘国军医官来劝她:“彭主任,部队马上要二过草地了,这可是死多生少啊!你年龄小,又是女的,还是暂时留下与我们一起另找出路吧!”彭素硬撑起病体怒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两医官溜之。
长征中红四方面军工兵营(相当于运输队)伙夫班长叫贾德福,外号“贾老婆”,参加红军前是寡妇,没有小孩。长征出发后,自告奋勇背大铁锅、锅铲。敌机来临,她不是用锅来掩护自己,而是将锅卸下,铺开身子趴在锅上,用身体去保护锅。某日,四方面军后勤部郑义斋部长见了,哭笑不得,感慨地说:“贾老婆啊贾老婆,你真行!人家是顾头不顾腚,你可是顾锅不顾命!”她的回答是:“全营几百号人,没有锅,咋个做饭?”长征途中,她就这样一直背着大锅。
长征中贾德福还在自己的干粮袋上缝了许多小口袋,分别装上盐、姜、蒜和辣椒。她还经常组织伙夫采摘花树叶、杏叶、灰炭菜煮煮,像放味精似地放一点盐,给大家当菜吃。
周起义是参加长征中的“小脚女人”,靠着“三寸金莲”走过万水千山。她回忆说,我身材瘦小,又是小脚,别人大步走,我就得一路小跑,大泡套小泡,泡连着泡,一着地像踩上针尖似的。
周起义在长征中调任红四方面军工农兵医院工作。她回忆说医院的设备很简单,不过几把剪刀和铁镊子,四、五个药包;至于药品嘛,只有“红降丹”、“白降丹”、“膏药”等三、四种,全靠自己采,自己熬。这样,也就好学点,时间不长,就能应付下来。为了更好地掌握医疗本领,我们边行军,边学习。前边的人背块小黑板,写着“盐水”、“红降丹”、“消毒”等常用词进行教读,后面的人边走边看。这种方法看起来好笑,可对我这个文盲,却很起作用。
周起义说,长征途中睡觉如果找到稻草就很幸福了。长征中某日,周宿营的一家场院里有个大笸箩,同志们半开玩笑地说:“小周,这儿有个‘柳丝床,就是小点儿,你睡正合适。”周见了真的很高兴。当天晚上,她躺在里面把身子弯成个“小船儿”,腿和脑袋搭在笸箩沿上,美美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同志们叫醒周时,她还直埋怨:“你们真坏,把我的美梦搅没了。”问:“梦见什么了?”周说:“梦见到了根据地,上级决定放假,睡三天大觉。我睡得正香呢,被你们吵醒了。”
周起义回忆说,长征过草地时女红军除了准备干粮外还做了点额外准备,因为这一带以畜牧为主,到处有牲畜脱落的散毛,我拣了些牛毛、羊毛、骆驼毛,捻成线,做了双五颜六色的毛线鞋。
长征开始,由于组织工作没有做好,妇女们得不到足够的食物,整天饥肠辘辘。男人们则宣称妇女的待遇比男的好,公平分配给她们的米袋也不背。“于是,男女同志之间发生了口角。”博古的夫人(?)说。“行军非常艰难。”她说,“我的双脚疼得很厉害,不得不每天用热水洗脚。”接着,试用了新的编队办法。把妇女们单独编队,由博古的夫人当队长,杨尚昆的夫人李伯钊负责粮食补给。实行了严格的纪律,不得自由散漫。情况果然有了很大的好转。但是。正如矮小的危秀英说:“对妇女来说要艰难得多。我们每天都困难重重,每天的日子都不好过。”
红军过草地时,大家整天泡在泥水里,腿、脚全肿了,身上长满了虱子。休息时,男同志解开扣捉虱子,女同志不好意思,只能拽紧衣袖来回蹭。宿营时,连一块巴掌大的干地方也找不到,只好几个人靠在一起,把年龄小身体弱的放在当中,互相挤着取暖。冷得实在受不了时,就站起来搓搓手,跺跺脚。坐一阵儿,地下水返上来,还得挪窝。女同志大小便更不方便,人们不敢远离部队,只好三个人拉着床单围起来,轮换着在里边排便。
1936年6月30日,红二军团到达甘孜以西的绒坝岔等地,两个方面军完全会师了。为了庆祝胜利会师,7月2日在甘孜的喇嘛庙召开了隆重的联欢会。贺庆积回忆说,联欢会上演出的反映红军战斗生活的文艺节目,给我印象很深的是刚从苏联回来的李伯钊、张琴秋两位女同志的芭蕾舞,很新鲜。
丁玲认为长征中当女人很难。她说,参加长征的妇女当然“是贤惠的女性,但她们又是一批能吃苦耐劳的女性,不然就不可能长征两万五千里,从江西一直走到陕北”。不错,她们有马,但她们常常不骑。不少人有丈夫,但她们常开玩笑说:“骡子比丈夫好。可以没有丈夫,但不可以没有骡子。”怀孕是最苦的。有些妇女说,在长征途中怀孕堪称最大的灾难。挺着不断胀大的肚子日夜行军可不是闹着玩的,骑在马背上也一样不好受。孩子生下后又得扔掉……她们无论如何要坚持继续工作下去。
任荣回忆说,第二次过雪山时,文工团的同志在行军路上为红军士兵鼓动唱歌,上级指挥科有个同志喊:“迫击炮,再来一个!”引起了许多人咯咯大笑,也引起了文工团同志的反感,特别是女同志觉得是侮辱她们。(任荣著《戎马生涯》P36)当晚,此事反映到刘伯承校长那里。第二天早晨出发前,全校集合,刘校长讲话:昨天,有同志对文工团的女同志喊侮辱性的口号,什么“迫击炮,再来一个!”这是错误的,是轻视和侮辱女同志的言论,是粗鲁野蛮的表现。当然说错话的人不一定是有意反对女同志,但起码是大男子主义,不尊重女同志。红军大学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对女同志不尊重的事。
幸存下来的指挥员和医务人员都坚持说,长征中不存在任何严重的两性关系问题。部队行军途中接触妇女的机会不多,当然,主力部队中也没有多少妇女。1936年朱德却告诉过海伦·斯诺,在长征初期,确有强奸的问题。后来由于严明了纪律,这种现象得以控制。强奸犯经军法审判后当场处决。部队到达延安后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但是,当时在陕北城镇居民中,梅毒仍很流行。
一位女红军曾说距共产主义还远的言论而沦为犯人。瑞士教士勃沙特(中文名薄复礼)在他的《神灵之手》一书中写道:“这之前曾有一场特别的争论。那个妇女在争论中曾说:‘的确,那是我们奋斗的方向,但必须适当地修正。这很有远见,不过这使她的人身自由完全成了问题。”
(责任编辑:朱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