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公司万人恨

陈晓夫

“他们”窥视你上网,不断弹出广告骚扰你,最后瘫痪你的电脑……

提到Direct Revenue(DR),消费者莫不恨之入骨｡每天都有人投诉这家公司,而且用的字眼恶毒无比｡根据DR员工去年6月的统计,当月投诉信件中,“去死吧”字样出现了103次,“干”有44次,“杀”有15次｡

DR究竟干了什么事,让人深恶痛绝至此?原来它制作的“间谍程序?穴spyware?雪”,能在网络上如影随形地跟着你,在你的电脑屏幕上打出各种恼人的弹出式广告(pop-up ads);它们能在你线上购物､聊天或下载乐曲时,钻进你的电脑硬盘,为非作歹｡网络安全公司McAfee估计,几近3/4的热门网站,会设法在访客电脑中植入一些弹出式广告程序｡这类间谍程序一旦入侵,能损坏个人电脑的处理能力,迟滞它的运作,甚至造成当机｡

间谍程序制造厂

DR坐落在纽约苏活区,在网络广告业的黑暗一角创下昭彰恶名｡尽管就企业标准而言,它的规模很小,但自2002年创办迄今,它的销售额已经高达1亿美元,它的程序渗入几近1亿部电脑,推出的广告不下千百亿个｡

DR的销售理念,主要出自华顿学院出身的行销专家杰西·史坦｡杰西加入DR之前的杰作之一,就是用垃圾电邮件为男性阴茎扩大药VigRX进行促销,曾被称为网上垃圾邮件之王,据说史坦颇以此自豪｡

之后成为史坦老板的乔舒亚·亚布拉姆,出身公职世家,他的父亲曾任大学校长,在老布什总统任内做过驻联合国大使｡亚布拉姆在1999年创办Dash.com网站,开始研发间谍程序｡2001年,网络泡沫破裂,他的网站也关门大吉,但亚布拉姆与几位同事继续研发广告软件;2002年,他与三位老友合创Direct Revenue｡翌年,DR与史坦的网上广告公司交易,之后买下史坦的业务,一个间谍程序制造厂就此成形｡

超强吸金机器

DR的迅速崛起,说明间谍程序与主流线上行销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网络是广告业界最火热的卖点,但弹出式广告对营收帮助之大,则鲜为人知｡这个产业的运作方式大体如下:广告贩卖商(从雅虎到规模小得多的各种网络)取得客户,计算广告点击数目,然后根据数目收费｡但接下来,雅虎等广告公司会另找厂商入伙,由这些伙伴跨越本身网站发行广告,换取报酬;之后,这些伙伴又会另找其它伙伴,不断类推｡就这样,大半业务最后落入DR这类业者手中｡这类业者以弹出的方式散播这些广告,并与它们比较主流的伙伴共享营收｡

一般而言,广告软件公司视打出广告的电脑数收费,每部电脑每天收费1美分｡一家能将广告打在1000万部电脑上的公司,可以每天收入10万美元｡到2004年底,DR的“广告基础”激增到2000余万部电脑,它不但拥有诸如航空公司这样的大客户,还通过雅虎卖出亿万美元广告,并从Insight Venture Partners这类著名投资公司获取创投资金｡DR年销售额暴涨450%,达到3900万美元｡它的四位创办人入袋2300万美元,亚布拉姆进账最丰,达810万美元｡

弹出式广告引起公愤

弹出式广告容易赚钱,却也很容易导致电脑失控,而激怒消费者｡不够精明的电脑使用者很容易被DR的广告“绑架”｡这类间谍程序一旦进入你的硬盘,能通过网络与生产它的公司沟通｡公司电脑可追踪你的线上行踪,视你所在的网站向你发出弹出式广告｡

消费者对DR的投诉从未间断｡前年9月,乔·罗马格立欧发电邮给DR:“限你们24小时内提供我一个工具,铲除你们那个混账间谍程序｡我6岁与9岁的孩子在用电脑的时候,你们的弹出式广告打出几个色情网站｡”但DR对这项要求“拒不答复”｡

去年4月,DR推出Aurora程序｡Aurora威力强大,能击溃竞争对手的间谍程序与安全程序,还将传送到使用者电脑上的广告量,增加到每天30个｡数以千计的电脑因Aurora而瘫痪,造成一场电脑灾难｡

消费者投诉不断涌入纽约州检察长艾利欧·史匹则的办公室｡在搜走150箱DR公司电邮之后,史匹则于今年4月提出控诉,指DR未经使用者同意,非法将广告程序植入数以百万计的电脑｡史匹则说,无数证据显示,DR的间谍程序在供使用者下载时,或者只以一种让人误导的协议充数,或者根本对程序真相只字不提｡他说,DR主管在电邮中一再承认,使用者对于DR间谍程序的毒害毫不知情｡史匹则说,这是非法诈欺｡

但DR否认犯法,亚布拉姆在6月提出答辩,认为史匹则的指控把DR“神秘化”｡他说,DR早在9个多月以前,就已净化了做法,现在DR的一切弹出式广告都会出现公司名称,而且它的软件还可以通过“附加/移除程序”删除｡他说,在这些改革以前,DR运用的做法也只是业界惯例而已｡

持续令人头痛

这场官司之后,DR的业务流失了不少,员工人数也从鼎盛时期的100多人减为二三十人｡四位创办人仍然拥有公司55%的股份,亚布拉姆仍常进出公司,但不再担任执行长,史坦已经另有高就｡许多大公司(如雅虎),已经与它切断关系,但仍有一些大公司,包括Vonage,继续运用DR的弹出式广告｡

反间谍程序人士与电脑安全公司证实,DR已经放弃一些最具毁灭性的程序,例如Aurora;但他们强调,这家公司仍在不断闯祸,每个月仍有上千消费者向网络安全公司投诉,说他们的电脑遭DR程序入侵｡

(译自美《商业周刊》)

编辑:胡文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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