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境
2005-04-29黄曼君
长江文艺 2005年7期
黄曼君
明知道西行的云即将变成落照,
却要引吭高歌、赋诗长吟,
难道真能声透九霄、响遏行云?
那晚霞不会在无垠的夜空长殒?
明明老年斑上脸,已到倦鸟投林时候,
却那么倾情投入、婆娑起舞,
难道会再有生命的律动、灵魂的震颤?
或从年轻舞伴惊鸿的倩影里,
追索华年,将逝去的青春召唤?
明明枝枯叶暗,晚桂也已吐出了最后一缕余香,
却要在枕边凉透的秋意中,
谛听磅礴浩瀚肃杀的秋声,
领略无边秋光的凛冽劲健!
明明手指僵慢了,老眼昏花了,
却要攀住电脑女神腾挪变幻的衣衫,
或是外语的复读,异国风光的遐想,
此生此世有多少急需弥补的遗憾!
明明一生的积累将有新的爆发、创获,
却血流迟滞了、心搏异常了、肌体蚀损了,
然而仍如搏海的老渔夫,
将手中鱼叉一次次高举,
投向那迎面扑来的自然的杀手,
即使躺下也要将生命的渔船驶达彼岸!
啊,深秋,老境,
有安逸闲适等待冬日到来的深秋,
有蜷缩无奈滑向晚年的老境;
然而也有欢乐戏谑的醉人秋景,
有耕耘不辍、壮心不已的老境,
不然——
这深秋的景色便太灰暗憔悴了罢,
这老年的世界也太寂寥单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