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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大学与《华裔学志》

2004-04-29王德蓉

寻根 2004年1期
关键词:辅仁大学华裔

王德蓉

17世纪以来,为了谋求基督教(天主教、基督教新教)在中国的发展,西方教会通过来华兴办教会学校(包括幼稚园、小学、中学、大学)以传播西方知识,且产生了较大影响。作为教会高等教育支柱的教会大学,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期的中国高等教育体系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辅仁大学是在中国近代著名天主教人士英敛之、马相伯二人上书罗马教廷请求开办大学的倡议下,由美国本笃会(the American Cassinese Congregation of the Benedictine Order)于1925年创办的。先设预料,后经教育部批准立案试办,时设有史学、国文、英文三系。1929年添设理学院,合已有的文科而分为文、理、教育3学院12系及医学先修科和美术专修科。1933年受世界经济危机的影响,学校的发展计划受挫,罗马教廷于是改派圣言会(the Society of the Divine Word)接办,以后逐渐发展成为国内著名的私立大学之一。

《华裔学志》的英文名是Monumenta Serica:Journal of Oriental Studies of Catholic University of Peking,在圣言会接办辅仁大学两年后的1935年,它正式创刊。

在《华裔学志》的创办过程中,鲍润生神甫扮演了一个关键的角色。他先后在莱比锡师从孔好迪(Alfred Conra-dy,1864~1925年),在柏林师从佛尔克(Alfred Forke,1867~1944年)、高延(Jan J.M.de Groot,1854~1927年),在巴黎师从伯希和学习汉学。1921年他到达北京,首先致力于其博士论文的写作和出版,后来去山东,在那里与国内的一些学者有了来往,如在青岛与中西交通史专家张星的交流。

20世纪30年代,国际政治局势动荡不安,之所以在北京创办一种以外文(英、德、法文)面向西方出版的汉学杂志,一方面在于该时期是中国学术界的“黄金时代”。在20世纪初一系列重大考古发现的基础上,面对近代以来中国政治经济秩序被破坏及文化界衰败的情形,很多中国学者开始通过科学地研究中国的历史文化以树立新的信心,充实当时的精神生活,这段时期中国学术界名家辈出,形成了宋代以来学术发展的又一高峰,从而吸引了国际汉学界的关注。另一方面,则在于前面提及的,北京已逐渐成为德国的汉学研究中心,聚集了德国汉学界一批年轻的汉学家,如福克斯(Walter Fuchs,1902~1979年)、傅吾康(Wolfgang Franke)、卫德明(Helmut Wilhelm,1905~1990年)、谢理士(Ernst Schierlitz,1902~1904年)、艾克(Gustav Ecke,1896~1971年)等,而这些年轻的汉学家大多也是在辅仁大学任教的教师。这种情形大大鼓舞了鲍润生神甫,他说:“现在的北京作为中国古老文明的中心,也正在成为科学运动的焦点。在这里,中国和欧洲学者通过合作从而在东亚研究方面做出最优秀的成果成为了可能。而且,天主教辅仁大学从它建校伊始就致力于让中国最好的学者参加进来。遵循着这个传统,本笃会除了管理学校的基本工作外,同样关注中国文化。圣言会上下齐心协力,对于基督化某些民族和研究他们的语言和文化,表现出一种特殊的热情,正如国际杂志《安斯茹普斯》所证明的那样。这些背景促使我们决定停办辅仁英文学志而创办一个研究远东人民和文化的国际性杂志,并在北京进行编辑。”

关于杂志的拉丁文名称,鲍润生神甫做出了如下解释:“‘Monumenta在这里意为记忆、研究、文献。‘Serica意为中国或者更广泛意义上的亚洲远东地区。东方居民带来了丝绸,受到了罗马人的深切喜爱。丝绸被罗马人和希腊人称为Seres,‘Seidenmanner,‘silkman,‘sih是‘silk的汉语单词读音。”而其中文名字“华裔学志”则由辅仁大学校长陈垣亲自选定,意为研究中国与远方人民文化关系的学术刊物。

《华裔学志》的结构包括这样几个栏目:Articles(论文)、Miscellaneous(短文)、Book Reviews(书评)和Review of Reviews(评论之评论)。1935~1948年间,《华裔学志》共出版13卷,每卷约500页,刊载中外学者的论文104篇,短文102篇,书评193篇。由于辅仁大学在此期间一直坚持办学,作为它的一个出版物,《华裔学志》也因此未中断其出版发行。在战争阴影的笼罩下,《华裔学志》仍然继续其创刊时的宗旨,担当了中西文化交流使者的角色。

杂志上刊载的论文对汉学研究的资料性贡献是很大的。这方面的一个表现是作者们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些精华翻译为西文,为西方学者的深入研究提供了资料基础。如鲍润生将屈原的《九歌》翻译为德文(《华裔学志》第一卷,1935~1936年);扎克将杜甫诗的第一卷至第五卷翻译为德文(分别刊登在《华裔学志》的第一至第四卷上);辅仁大学教授、哲学系主任丰浮露将中国道家的重要著作《抱朴子》译成英文,并进行了研究,连续在《华裔学志》第六卷(1941年)、第九卷(1944年)和第十一卷(1946年)上发表,总计163页;福克斯用德文撰写了“关于清朝地图绘制的资料”(《华裔学志》第一卷,1935~1936年;第三卷,1938年)。这些文章体现了西方汉学家在中国古代文化研究方面深厚的学术功底,对于中国文化中的精华在世界上的传播起了重要的作用。

1948年,《华裔学志》第十三期出版后,由于时局的动荡而暂时停刊,《华裔学志》的第一阶段历史即北京时期的历史予以告终。

1949年,《华裔学志》编辑部迁至日本东京,经历了艰难的准备过程,1954年,《华裔学志》第十四卷(1949~1955年)方得以出版。这要得力于汉学家圣言会神甫布什(Heirich Bush,1912~2002年)的努力。1957年《华裔学志》编辑部又迁至名古屋圣言会所办的南山大学,并于该校设立研究所。1963年,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授们,特别是考古学家Richard Rudolph教授的邀请下,《华裔学志》研究所再迁至美国,并入了该校的东亚语言系。1972年《华裔学志》研究所再迁至德国波恩附近的圣·奥古斯丁(Sankt Augustin),其编辑部先归入德国北方圣言会著名的人类学研究所。该地设有一所圣言会的传教学研究所(Das Missionswissens-chaftliche Institut)、神哲学院以及修院。而后《华裔学志》研究所(Institut Monumenta Serica)更成为了独立的研究机构。虽然经历了辗转的迁徙,让《华裔学志》的出版计划受到了影响,然而在另一方面,正因为它经历了中国、日本、美国、德国等地,吸收了来自亚洲、美洲以及欧洲乃至澳洲等各地学者的观点,《华裔学志》才得以成为国际间汉学研究的重要文献。《华裔学志》在70余年的历史中所取得的成就与其在1935~1948年间所确定的方向、旨趣、特色密切相关。《华裔学志》在其前期13年的发展历程中,克服了国际国内环境的困难,专心于中国古代文化的“纯学术研究”,为向世界传播中国悠久的历史文明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辅仁大学担当了“西学东渐”和“中学西渐”中双重的重要角色。就实力、学术成果及学术影响看,辅仁大学的国文、历史两系即在中国传统文化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应为最高。这一成就的取得,与以陈垣为首的辅仁众名师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陈垣因与英敛之、马相伯的忘年之交,受英氏之嘱托接掌辅仁大学,对辅仁大学发展成为著名私立大学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他对中国传统学术走向现代化,与国际汉学家们一同切磋学问以促进这一学科的发展也进行了不懈的努力。

《华裔学志》即是辅仁大学与国外学者进行交流、合作的一个重要舞台,它对于提高辅仁大学在国际上的声誉和地位,扩大辅仁大学学术研究的知名度,具有重要的意义。同时,《华裔学志》延续了辅仁大学在中国古代文化方面的研究。众所周知,中国的教会大学由盛而衰,最终在20世纪50年代以被一个或几个其他高校合并的方式结束了它们的历史使命。如燕京大学、圣约翰大学等名校昔日的名望与地位已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化,而辅仁大学在1952年的全国院系调整中与北京师范大学合并,形成了新的北京师范大学。现在的《华裔学志》研究所,经过几代负责人的努力,除了整理原有的宝贵藏书之外,更积极地加强图书资料的收集,并设立了一座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其中,中西文图书各8万余册,并收有中西文缩微胶片开放读者查询。图书馆在中文方面特别是关于中国古代史、古代文化方面的藏书数量,在德国可算名列前茅。《华裔学志》迁离北京后以实际行动继续着辅仁大学当年为推动中西文化交流所作的努力,一直在国际汉学界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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