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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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出一条民间定律：越是囊中羞涩越要血拼占有顶级品牌。我一朋友年薪3万时，穿的都是Christian Dior、PierreBalmain、Gucci之类的一线品牌，最寒酸的也是BeneLton。现在她住上了花园洋房，开上了本田车，却从超市买20块钱的T恤穿，不过谁也不信她的T恤只有20块钱。冬天她戴了条Burberry格子围巾，被同事们争相把玩，其实朋友在挤公共汽车的年代也天天戴那条围巾，直到开上本田，才被周围的人关注并被公认为真的Burberry，江充分说明了衣着是一种势利的表达。曾陪一老兄买衣服，他看上了一件BOSS上装，穿上后很漂亮，但最后还是退而求其次买了件Lanvin。老兄很有头脑，他说自己若穿了BOSS上班，他上司就没退路了。

张爱玲《更衣记》有两处耐人寻味。一处写道：我们各人住在各人的衣服里；另一处说，多数女人在选择丈夫时远不及选择帽子时的聚精会神，慎重考虑，再没有心肝的女子说起她“去年那件织锦缎夹袍”的时候，也是一往情深的。由此可见，连衣服都不放在眼里面的女人才算彻头彻尾的清高。我高中语文老师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一件靛蓝上衣，靛蓝上衣与她就像由孔乙己联想到茴香豆。老师长得像年轻时的秦怡，手上戴着一块经典的瑞士手表，除了讲课外很少说话，像个解不开的谜。还结识过一奇女子，搞雕塑的，从不逛商场，并对孜孜不倦逛商场的女人嗤之以鼻。我见过她穿的内衣，是清朝宫廷女人穿的那种真丝乎绣小肚兜，看上去的确比商场里的迪那芬有内涵。

凭经验，在一些放松的场合比如公园、餐馆、酒吧、超市，若穿身拘谨的西装，人们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此人混得不好，连不穿西装的机会都没有。某晚同学们在川菜馆聚齐，为不远万里来的老班长接风。同学们一律短打扮，惟老班长一身质地不明、熨烫工整的西服，这激起了同学们的万般同情。席间，女同学争先恐后为他老人家夹菜添汤，男同学则鱼贯敬酒，祝酒词的最后一句均是：大哥，别不好意思，有什么困难就说话。饭后，有轮子的都抢着送班长回住地，最后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了最体面的尼桑，第二天尼桑愤青似地给每位打了电话。据尼桑报告，老班长下榻在希尔顿，就是惠特尼·休斯顿千挑万选的那个希尔顿。

还有一件事更能体现衣服的本质。《十面埋伏》的首映庆典上，刘德华黑西装配白球鞋，看上面演的是《无间道》，瞧下面演的是《大块头有大智慧》，这搭配体现在刘德华身上叫做先锋时尚，可要是招呼在我男朋友身上，那就是民工甲或民工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