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达克中国无线增值服务商忧喜录

——掌上的拇指运动和空中的无线传输如何创造财富？来自中国的掌上灵通和空中网两家无线增值服务供应商做出了很好的榜样；下一步，他们需要证明自己未来的实力

掌上灵通市值：2.6亿美元空中网市值：3.1亿美元

空中网在纳斯达克完成了惊险一跳。7月9日，这家成立仅两年的公司以超出人们预料的速度冲进了纳斯达克；而仅仅在前一天，网易的业绩预警公告引起了海外投资者对无线增值服务商的重新审视。尽管空中网最终有惊无险完成了纳斯达克之旅，但当天即跌破10美元的发行价。

国内的无线增值运营商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冰火交融的时代：风险资本还在源源不断涌向这个行业，半年之内更有掌上灵通网、TOM Online和空中网三家公司连续登陆纳斯达克；但是另一方面，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三家公司均跌破了发行价，而网易在7月9日的业绩预警更是让这一行业变得扑朔迷离。

在掌上灵通和空中网的身后，还有很多无线增值服务商的双眼紧盯纳斯达克，比如美通、掌中万维和华友世纪等。而掌上灵通和空中网的表现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他们通向纳斯达克的步伐。

为什么是他们？

在全国1000多家无线增值服务商中，为什么是掌上灵通和空中网脱颖而出，率先登陆纳斯达克？

掌上灵通是国内最早从事无线增值服务的公司之一，早在1999年9月，掌上灵通作为英斯克(中国)(Intrinsic China Technology)的一个商务部门成立，着力于为中国移动电话用户提供无线增值服务。2000年9月间的悉尼奥运会给了掌上灵通一个机会——与中国移动共同举办为时两周的“奥运快讯”短信新闻服务，开创了中国短信有偿服务的先河。这一活动吸引了超过10万个的付费用户加入，发送了近2000万条手机短信。

2000年12月是国内短信发展历程上的一个重要时期，中国移动启动了“移动梦网”，而掌上灵通入选为第一批合作伙伴。此后，掌上灵通与英斯克分离，成为独立运营的公司。因为涉足无线增值行业较早，掌上灵通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包括和电信运营商的合作关系、本土化的销售策略以及全面的产品线。

成立时间和公司业绩并不总是正相关，掌上灵通历年来业绩并不理想，公司虽然一直保持着60％左右的毛利率，但是利润均被大量的费用吞噬，一直到2002年都处于亏损状态。掌上灵通的CEO杨镭告诉记者，“不要只看到我们的毛利率有60％之多，其实，我们的投入是非常高的。事实上，这个行业不像外界想像的那么多利润。”

但这个否认高利润的人却给掌上灵通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润。2003年初，杨镭出任掌上灵通的CEO，当年公司销售收入从2002年的431万美元达到了1660万美元，实现净利润362万美元。正是2003年一年的优秀业绩，掌上灵通得以打动美国投资者，成为国内第一家登陆纳斯达克的专业无线增值服务商。

事实上，掌上灵通并非一开始就瞄准了纳斯达克，2003年下半年，掌上灵通希望引进一些风险资本，结果在一次次的谈判、审计当中，掌上灵通的估值日渐看涨，董事会意识到，与其如此融资，何不直接上市？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许多故事。

空中网的崛起则有些后来居上的意味。空中网成立于2002年初，公司董事长周云帆和总裁杨宁曾经创办了中国大型的互联网门户网站——中国人网站，并成功地推出了品牌产品——ChinaRen校友录。由于起步时间较晚，空中网一开始就重点拓展2.5G业务——彩信、WAP等。截至2004年第一季度，空中网的2.5G业务比重已达67％，尤其是彩信业务量已经连续数月名列中国移动2.5G服务供应商的头把交椅。

依靠2G业务的迅猛发展，空中网在2003年取得781万美元的收入，实现净利润281万美元，从去年一季度至今年一季度，空中网的净利润保持每季度100％以上的增长，最快的一季度增长速度达到200％。

在成立仅两年时间的情况下，空中网能够在全国1000多家SP中脱颖而出，率先登陆纳斯达克，2.5G和高成长的概念功不可没。

他们如何盈利？

能够率先登陆纳斯达克，短信概念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打动海外投资者，但真正重要的还是他们的盈利能力。

在实现了2003年的首度盈利之后，掌上灵通在2004年第一季度继续保持高增长的势头，营业额达到了940万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了4.4倍，比上一季度增长了41%；净利润更是增长迅速，达到了280万美元，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26倍，比上一季度增长了74%（净利润已扣除价值40万美元的非现金形式股票期权）,而净营运现金流为110万美元。

目前掌上灵通在辽宁和河南省被中国移动排名为运营业务最多的无线增值服务供应商，在上海、江苏等地也名列前三位。一季度平均单月包月用户由450万增长至600万。

同时，空中网也保持着高增长的势头，2004年一季度实现净利润314万美元，比上季度净利润增长101％。

杨镭告诉记者，掌上灵通的核心竞争力体现在一个“专注”和四个R（Relationship，关系）——所谓“专注”是指掌上灵通始终坚持作为一个“无线增值服务”的供应商，以最专业的态度服务于用户；而四个“关系”是指与运营商的紧密联系，与合作者的双赢模式，密切关注终端用户，团结协作的优秀团队。

国内1000多家无线增值服务商的运营模式大致相同：用户下载或订阅其文字短信、彩信等产品，通过电信运营商的平台付费，电信运营商收到费用之后再和SP（服务供应商）按月分成结算。

以中国移动的移动梦网平台为例，短信、彩信、WAP等业务资费分为通信费和信息服务费两部分。通信费是由占用移动梦网网络资源产生的费用，由中国移动完全享有；信息服务费由用户使用SP提供的应用服务和信息服务产生，中国移动获取应用服务和信息服务费的15％，SP获取85％。2003年，掌上灵通88％的业务发生在中国移动，12％的业务同中国联通展开，而空中网的所有业务均同中国移动展开。

对电信运营商的支付构成了掌上灵通90％的成本，应该说，中国移动收取15％的比例并不高，所以，虽然掌上灵通在2003年之前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但是毛利率依然高达60％以上，空中网的毛利更是高达70％左右。

他们如何“独立”？

无论是掌上灵通还是空中网，均在招股说明书中长篇论述了和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合作的种种风险：如果将来中国移动或者中国联通提高分成比例，将直接导致掌上灵通和空中网的成本上升。

早在掌上灵通于2004年年初进行海外路演时，很多欧美投资者追逐不放的一个问题就是：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自己也直接从事无线增值服务业务——毕竟，在法律上这并无禁令。这种担心并非杞人忧天，今年4月，中国联通和韩国SK电讯合资成立了联通时科，由于基础电信领域还没有对外资开放，联通时科从事的正是电信增值服务。

和强势的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合作，掌上灵通和空中网们是否有能力增强自己的独立性？杨镭对记者这样评述他们和运营商的关系：“我们和运营商始终是一种紧密合作的关系。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双赢关系，而不是简单的依赖关系。在独立性方面，灵通作为一个以无线增值业务为主营的公司，会始终坚持自己‘专注的精神，但同时也会注意商机。当你能够为你的合作伙伴带来巨大利益的时候，你的‘独立性也就越强。从这点来讲，我们努力将自己的产品做得更好，以赢得与运营商的更多合作。”

除了和电信运营商的分成，其余的成本是购买产品内容。由于无线增值SP内容同质化现象严重，为了吸引更多用户，必然要在内容上有独特之处。掌上灵通一直努力拓展自己的内容合作领域。索尼唱片为掌上灵通提供了彩铃业务，歌曲包括许多在中国非常流行的中国、日本和西方歌曲；星空卫视的Channel［V］提供无线互动服务；特纳广播公司的卡通网与掌上灵通合作开发卡通频道的无线产品，掌上灵通将开发MMS、WAP和SMS，用以下载在中国非常流行的卡通网络著名人物，包括：《猫和老鼠》，《飞天小女警》；日本著名的Index公司提供Java 游戏， Index 同时还是掌上灵通的股东之一；掌上灵通还与日本著名的卡通剧“蜡笔小新”的制作商签约，并且还根据该连续剧的人物开发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动画MMS 信息和图片。

楊镭告诉《新财经》记者，目前公司的合作伙伴已经涵盖许多领域，因此，“今天的掌上灵通已经不再依靠任何单个的内容合作伙伴了。”此外，在和知名品牌合作的同时，灵通目前更注重开发拥有自主版权的产品，而这一部分产品相对于第三方内容提供来说，占据更大的比例。

从2G到2.5G有多远？

相比掌上灵通和其他无线增值SP，空中网显得有些特别。这家2002年才成立的公司从一开始就将自己业务定位于彩信和WAP等2.5G产品。

由于2.5G的产品价格明显高于2G的文字短信，所以，和以2G产品为主的掌上灵通相比，无论毛利率还是净利率，空中网均高出许多。2003年掌上灵通的毛利率为62％，净利率为22％，而空中网的毛利率为 71％，净利润为36％，今年一季度更是高达44％。

于是，从2G产品升级到2.5G产品，成了众多SP的方向，连掌上灵通的CEO杨镭都一再强调，尽管目前短信收入在掌上灵通依然占有相当的比例，但毫无疑问，自己的公司已经不再是一个‘短信公司。

他十分看好2.5G业务的前景，认为作为新兴行业，WAP的应用正在兴起，该行业在日本和韩国走过的发展道路对中国很有借鉴意义,并预测明年WAP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将会达到5亿美元。但是这个行业显然现在是新兴行业，而且是从我们看到日本、看到韩国的一些现象来判断。对于彩信和JAVA，杨镭表示：“彩信会慢慢热起来，人们会慢慢地把彩信用一种办杂志的方式来办彩信，我们正在做相关尝试；JAVA在未来一两年都会有一个新的增长点。”

网易预警了，他们会怎样？

美国当地时间7月8日，网易发布业绩预警，称二季度收入将在400万美元至430万美元之间，和一季度680万美元的收入相比下跌37％～41％，收入下跌的主要原因在于二季度短信的新用户增长缓慢而老用户流失。

网易执行董事董瑞豹表示，除了国内短信市场竞争加剧外，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在于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国内的SP出台了一些政策，使得老用户能够很方便地退订短信，而发展新用户在手续上则更加复杂。

事实上，由于这几年短信市场的无序竞争，短信资费不透明，频频出现未订制短信息却被收费、退订难和投诉得不到及时解决的问题，很多用户已经由当初的新颖好奇之心转为反感抵制。中国信息产业部于今年4月发布了《关于规范短信息服务有关问题的通知》，对无线增值SP的管理日趋严格。

对于网易的业绩预警，掌上灵通的杨镭表示：“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今天，市场的管理也越来越严格。有些公司因为各种原因引起的业绩不良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短信增长相对于以往的飞速增长确实在目前的状态下开始放缓。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一个逐渐成熟的市场都会有一个逐渐放缓增长速度的过程。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些人说的短信市场开始萎缩。” 杨镭认为更注重2.5G以及声讯服务，这些业务与短信的互相渗透交叉成长将会是一种趋势。

有分析人士指出，在鱼龙混杂的市场里，出台规范性的政策对领先者应该是利好，而网易的短信收入下降除了政策问题之外，更多在于市场竞争的加剧，比如像掌上灵通网、空中网这样更多专业SP的崛起。

尽管掌上灵通和空中网能够打动投资者，顺利登陆纳斯达克，但是二者的股价并不理想，均已跌破发行价。截至7月16日，掌上灵通收盘价为9.28美元，比之14美元发行价跌幅已达33％，而空中网以10美元上市，7月16日收于8.8美元，跌幅达12％。

对于许多海外投资者来说，可能正面临两难处境：一方面觉得中国无线增值服务市场潜力巨大，但是同时对中国概念股也不甚了解。与掌上灵通和空中网股价走势不佳相对的是两家公司的业绩。

从2003年一季度至2004年一季度，掌上灵通每季度的净利润增长幅度从40%～110%不等——当然，这样的高增长一方面是因为公司业务发展迅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基数较小，多数机构认为该公司2004年的增长速度应该会有所放缓。如果以20%～50%不同的增长速度对掌上灵通的盈利能力进行模拟测算，该公司2004年净利润在1524万～2308万美元之间，每份美国存托凭证（ADR）的收益在0.61～0.92美元之间。以7月16日收盘价9.28美元计算，该公司2004年动态市盈率为10～15倍。

类似的，空中网的增长速度比掌上灵通更为迅猛，从2003年第一季度到2004年第一季度，空中网的净利润每季度以超出100％的速度增长。如果假设今后3个季度该公司利润以50％的速度增长，预计2004年净利润将达2552万美元 ，每份ADR收益将达0.75美元。以7月16日收盘价8.8美元计算，该公司2004年动态市盈率为11.7。

相比之下，在中国网络概念股第二次浪潮的顶峰，互联网综合门户网易的股价曾在2003年9月达到72美元的价位，市盈率高达100多倍。今年7月16日网易回落到34美元之后，市盈率仍然高达到32倍。由此来看，对于掌上灵通和空中网这样的高成长公司，10～15倍的动态市盈率显然有些偏低。

“股价并不是一个企业的晴雨表，海外投资者对中国概念股的认同需要我们以自己的实力来证明。”掌上灵通网的CEO杨镭这样告诉《新财经》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