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者”克里：以政治为职业

袁　奇

克里在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当中脱颖而直指美国总统“宝座”。

曾经的越战英雄，后来的反战斗士；心慈手软的自由派，能言善辩的公诉人；大胆近乎鲁莽，理性而又克制……克里的身上似乎集中着太多矛盾的性格。作为一名职业政治家，他在向自己的最高目标冲刺

1967年夏的一天，晴朗无云，远处可见金门大桥的雄姿。突然，空中出现了一架T-34小型飞机。飞机掠过旧金山湾，径直朝着大桥飞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前方出现了一群海鸥，其中一只不幸被吸入了飞机的一个引擎里。眼见局面几秒钟之内就要从惊险的动作特技转变为灾难。架机的两个年轻人，约翰·克里和他的密友大卫·索恩，敏捷地调整航向，越过危险的鸟群，在附近的一个机场着陆。

当时的克里，刚刚走出耶鲁大学的校门。在同学们心中，他是一个严谨、勤奋的人。只有索恩等几个密友，才知道克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也是一个爱冒险的人。

1967年12月，克里登上美国海军Gridley号导弹护卫舰奔赴越南战场。一年多的时间里，克里曾两度赴越，数次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1968年圣诞后的3个月激战当中，他甚至不顾有关命令，屡次率快艇登陆作战；1969年3月，克里的舰艇在湄公河附近触雷，并遭到越共的两岸夹击，在那次战役中，克里双臂负伤。

战场上的英勇，为克里赢得了数枚银星、铜星勋章和三枚紫心勋章，这对他日后涉足政坛，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反战的越战英雄

克里的父亲是美国国务院的一名职业外交官，母亲则是热衷社区服务的志愿者。克里7岁的时候，全家搬到了首都华盛顿。政治常常是这个家庭在吃饭时谈论的话题。

“约翰好像明确表示过，‘我想竞选美国总统。”大学辩论小组里曾连续三年跟克里搭档的合作伙伴威廉·斯坦贝利回忆道，“但是我不认为他从政是出于某个特别的原因，比如说：为了种族团结或者世界和平之类的。他只是说，‘政治家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要公开表达自己的主张。我打算把政治作为我的职业。”

克里的一些对手曾抨击他的核心政见，批评他在诸如越战等问题上的表现前后不一。事实上，美国媒体指出，早在1966年他发表的有关越战的毕业演说中，就已经开始亮明自己的观点：“我认为，美国自己必须意识到，对于西欧适用的干涉政策对于世界其他地区未必适用。”在谈到自己应征的理由时，克里说：“我们并没有丧失服役的热情。我们只是对我们所参与战争的缘由表示质疑。”

越战中5名最亲密朋友的牺牲给了克里很大的震动。而1968年亲眼目睹一个孩子死于美军炮火的一幕更让他难以释怀。“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之一，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孩子的眼神。”克里说。

克里后来成了美国越战老兵组织的创始人之一，并成为“越战老兵反战”(Vietnam Veterans Against the War)运动的代言人。

1971年4月，克里在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上作证，他激昂地对越战政策进行质疑：“你怎么能要求一个人坚持到最后，为一个错误而死呢？”这句话后来成为反越战时期美国家喻户晓的名言。

克里因为积极地反战而受到尼克松政府的有意打压，但也正是凭着组织反战活动，他以抗议活动的独特方式叩响了美国政坛的大门。

竞选失利暂时远离政坛

1972年，克里打算借反战为他赢得的声势，参加马萨诸塞州几个选区的议会竞选。

反战活动只是将克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变成了全国知名的人物，但是，对于筹款、借助媒体的力量造势乃至电视辩论技巧等竞选必须的知识，他还欠缺得很。

由于没有打好立足的根基，加上当地一家报纸的恶意攻击和对手的设计陷害，克里从选区入手寻求步入仕途的捷径，以失败告终。

于是，克里失业了。

随后，在第一任妻子朱丽亚(索恩的妹妹)的支持下，克里暂时退出了湍急的政治漩涡，在当地定居下来。他一边在波士顿大学法学院深造，一边在家中“相妻教女”。他从第一次竞选的失利中吸取教训，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一步步地准备着。

在学校里，克里一直保持着低调，只在业余时间替WBZ电台主持一档晚间谈话节目。后来，他又成为米德尔塞克斯地区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实习生。1976年，获得法学博士学位以后，克里开始正式在这家律师事务所上班。

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克里凭自己的能力让事务所的面貌发生了很大转变，他也因此受到了负责人卓尼的赏识。

随后，克里和同事诺尼·斯拉格一起开设了自己的事务所，着重受理非正常死亡、医疗事故、公司贸易机密等方面的案件，并因此而名噪一时。精力充沛的克里甚至还担任了当地电视5台的公共事务评论员，1979年，他还跟人合伙在波士顿的昆西商场开了家面包房。

10年之后东山再起

1982年，克里迎来了他政治生涯中新的曙光。

当时的马萨诸塞副州长托马斯·奥尼尔决定竞选州长一职，从而第二把手的职位空缺出来。克里决定搁置业务拓展计划，积极投身到竞选的行列中来。

经过10来年的磨练，克里已经从年轻时的大胆狂放转而变得务实成熟。这一次，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克里说：“我学会了鼓动的技巧，更深入地了解了法律的运行，理解了公共生活系统中立法的程序。”最为重要的是，克里已经融入了当地的主流生活。多年来打击犯罪的律师生涯，使得他在当地人心目中树立起了很高的声望。

终于，克里如愿以偿地跨入了美国政坛。1984年，克里顺利当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20年间，其温和的性格、理性的处事风格、对于国家安全理念的熟悉、对于国际安全问题的理解等等，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当议员期间，克里提出了许多有影响力的环境问题提案，并在20世纪90年代成功解决了越战美军失踪人员问题，促成了美越关系的正常化。伊拉克战争以后，他更是旗帜鲜明地对布什的单边主义外交政策提出了质疑。这些举措在很大程度上扭转了美国国内一般选民对民主党只重经济等内政问题而轻外交的认识。

有人说，克里取胜是沾了选民“战略票”的光。这句话自有其一定的道理。然而，从他几十年工作和生活的经历看来，克里确实步步为营，稳打稳扎，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