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望中前行
2003-04-29王澄霞
王澄霞
《台港文学选刊》(以下简称《选刊》)作为全国首家以介绍台港及海外华文文学的纯文学杂志,自1984年创刊以来,在近二十年的办刊历史中,为大陆读者开启了瞭望两岸四地的文学窗口,其功绩有目共睹。但随着近年来内地经济的飞速发展和由此推动下的交通、传媒的日益发达,文化资讯的了解渠道日益多样化、便捷化,《选刊》的办刊宗旨和其专门特色无疑正面临严峻挑战。对此,刊物编者努力作出了积极回应。以《选刊》二〇〇二年为例,至少体现了以下几个新的特点:
首先,《选刊》由纯文艺性向文化性、综合性衍伸,这主要表现在《选刊》的内容安排上。除了小说、散文、诗歌等传统品牌外,《选刊》加重了其他品类的比重:纯文学批评减少,时事评论、文化评论和一些世相杂说等休闲类的容量增加。像郑宝娟的《美女经济学》、曾昭旭的《爱情是只不死鸟》等都是集文学、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于一体的文化评论;而像《我父亲的赌博史》、《说球星的性感》、《璩美凤忏情录》等篇又都是就大千世界热门话题的及时回应。《选刊》在内容编排上注重品类的多样化,说其衣食住行包容一身并非不实之辞;而且不同内容、不同风格的篇章互相映衬,各竞一时之秀。
其次,《选刊》也重视作品的愉悦功能。如《爱情以互惠为原则》、《排放之学》、《完全男人》、《完全女人》、《恋爱问题说明书》、《理财育才》等篇章,在内容上已基本消泯了雅俗之分,可谓嬉笑怒骂吃喝拉撒皆入文章;文辞上诙谐幽默切中肯綮又不乏优雅智慧,可读性很强。上述文章已基本具备了当今最走红电视节目“脱口秀”的风格。这至少表明,《选刊》正努力把报刊、书籍、影视娱乐等功能集于一身,这无疑大大增强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第三,刊物内容贴合当下社会心灵,与时下生活节奏同步。这一点尤其体现在《选刊》中的报告文学、文化批评类文字中。像对已婚、未婚男女情感问题的专家门诊和对“单身寄生贵族”生活、心态的考察等文章,完全是就普通读者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现实问题作出的同步探讨,其阅读意义已经超过了文字本身。
《台港文学选刊》上述这些静悄悄地进行着的办刊变革,充分体现出刊物编者的苦心与努力。这与《选刊》在当下文化市场中的处境密不可分。细究起来,大致有以下原因:
一、《选刊》于一九八四年创刊。在新闻传播相对封闭、传媒资讯尚不发达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选刊》依凭自身的文化地理优势,打开了一扇为大陆读者暌违已久的、新鲜无比的瞭望窗口,刊物的鲜明特色自是别家杂志无法比拟。而且,作为大陆首家区域性极强的文学类刊物,创刊之初拥有许多早有定评的大家名篇等着介绍,其稿源数量之丰盈、质量之上乘自不用说。这是《选刊》能独领风骚许多年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随着大陆文化事业的不断发展,当今的文艺类刊物如雨后春笋般不可胜数,令人大有眼花缭乱目迷五色之感;而交通、传媒的日益发达亦为文化资讯的传播提供了多种多样的便捷途径;同时,读者的审美品位更在不断提高。所以,没有特色、没有亮色的刊物就难再吸引读者。《选刊》创刊之初的定位是“一扇瞭望台港澳的文学窗口”,这既确立了刊物的特色,又注定了刊物自身难以克服的局限。因为自一九八四年至今,已经作过介绍的台港澳以及海外华文文学创作中的名家名品不可能再重复使用。所以自一九九九年以来《选刊》就一直致力于推出新人新作。推陈出新,这一策略势在必为。但不得不承认某些新人新作的艺术功底有欠火候。如一九九九年刊登的某些香港新人之作,除了让读者的神经倍受拷问外,实在令人难以卒读。
《选刊》有“变”,当然更有“不变”,这“不变”便是指《选刊》的主体部分仍为纯文学。其刊发的纯文学作品大致又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并非以可读性见长但相当“纯粹”的文学佳作,如简□的散文和辛其氏的小说等;一类则为可读性和文学性俱佳的纯文学作品,亦即编者全力推出的“好看的好作品”,如余光中、阿城、蒋勋、刘墉、林清玄等名家的各类文学作品。所以,这“不变”之中体现出《选刊》一贯坚持的文学品位。
所以,依照笔者之见,目前《选刊》的方针定位是以雅为主,兼及通俗,雅俗共赏:既有文学名家的警世之作,又有影视娱乐明星的风采实录。以文学的永恒主题爱情题材的创作而论,这里既有风花雪月的爱情乌托邦,在异域之邦唾手可得唾手可弃的青春童话(《我想吻你的蓝眼睛》);亦有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世俗男女平淡无奇的感情交流(如“打工爱情故事”系列);亦有现实、浪漫各掺其半的爱情经历;亦有为常人难以企及、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精神之恋;还有爱情专家对两性情感的指点迷津。因此,我认为《选刊》编者是尽力呈给读者一席五味俱陈的菜肴,喜厌各由自选。
作为《选刊》多年来的一名忠实读者,我衷心希望刊物能在滚滚经济大潮下坚守这方文学阵地,在办刊方针上依然坚持标准,在推陈出新的基础上依旧严把艺术质量关,不应一味以地域性论短长:并非具有地域性的作品都是好作品、皆有入选刊登的资格。我曾在八九十年代的《选刊》上读到那么多美不胜收的经典作品,至今想来仍有唇齿留香之感。对于今天的《选刊》,我也始终抱着同样的期望。
(作者供职于扬州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