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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一:听朋友邻居讲“闲话”

2003-04-29

上海采风月刊 2003年11期
关键词:闲话亲子鉴定高院

采访一:朋友话说邵建岳

时间:2003年9月24日下午3:00至6:00

地点:杭州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门外

“我是‘新闻发言人”

2003年9月24日下午3:00,我们赶到杭州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门口,由于听证会拒绝媒体采访,我们只能在高院门口“拦截”双方当事人,希望能够确定下一步的采访计划。3:15分,走来6个中年男人,在回答高院门卫的问题时其中一人报出“邵建岳”的名字。我们上前向这群人作自我介绍,邵建岳向我们打招呼,出乎意料的是,按照我们掌握的材料今年只有45岁的邵建岳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面目憔悴。邵建岳表示愿意在听证会后接受采访,然后6人一同走进法院。

随后我们坐在和高院大门隔着一条小马路的露天茶座里等待听证会的结束。1个小时后,6个男人中的4人走出高院大门,张望了一下后,向我们走来。这4个男人自称是邵建岳的朋友,目前听证会开始由法官和双方当事人单独谈话,其他人回避,所以他们出来了。一位黄姓男子谈吐稳健,自称是邵建岳多年的老友,了解整个事件的过程,同时是邵建岳在这件案子中的“第二代理人”和“新闻发言人”。

“邵建岳是个踏实诚恳人”

记者:你们和邵建岳、赵素仙都认识吗?还有那个孩子,都认识吗?

黄先生:都认识的,以前他们是夫妻嘛。

记者:你能先谈谈赵素仙吗?

黄先生:赵素仙是个用现在的话讲满开放满活跃的女人,一个女人能打这么多年官司,在法庭上抛头露面,真是挺开放的。我们这是小地方,一般女人胆子都比较小。

记者:那么那个孩子呢?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黄先生:我们都觉得那个孩子不会是邵建岳的,因为和邵建岳没有一点像的地方,但是带出来一看就知道像谁。

记者:像谁呢?

黄先生(神秘地笑):这个孩子据说现在在宁波学习武术。

记者:邵建岳和赵素仙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黄先生:赵素仙是邵建岳的第二个妻子,前妻在1986年9月22日得脑溢血死了。在我们农村,按风俗男人丧妻都有一个“五七”(注:35天)的服丧期,“五七”以后,男人才会再找女人续弦,谁都不能违背这个风俗的。所以他们认识是在1986年11月6日,在丧期过去一个月不到。认识那天是邵建岳姨父的生日,他的一个亲戚是介绍人。结婚是在1987年1月14日,我们都去喝喜酒的。

记者:我们了解下来听说赵素仙在法庭上说在邵建岳第一个妻子刚去世一周以后就和邵建岳发生关系了。

黄先生:老实说男女之间发生关系是外人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发生在邵建岳第一个妻子刚去世一周以后是不大可能的,当时在丧期,邵建岳和第一个妻子感情很好,非常悲痛,不可能的。

记者:凭你和邵建岳的关系,你觉得邵建岳有没有可能在1986年11月6日前就认识赵素仙?

黄先生:在这之前他们肯定不认识。他们不是一个村的,两个村子之间有段距离的。在服丧期就更不可能。要知道孩子是足月的,无论怎么算赵素仙都应该是在邵建岳丧期内怀孕的。

记者:你能介绍一下孩子出生后的情况吗?

黄先生:孩子出生后,邵建岳就非常生气,为了这个事情还打过赵素仙,要她讲清楚孩子是谁的,当时赵素仙说将来会把孩子送到上海让人家养,叫邵建岳不要追究了。邵建岳一直都不开心,村子里风言风语也很多,很多人都说一看就知道孩子是谁的。邵建岳常常找朋友喝闷酒,情绪很低落,上班都没心思,就是想不通。

记者:你能和我们客观评价一下邵建岳这个人吗?

黄先生:邵建岳是个很诚恳的人,他是个农民,后来参军复员,又后来读书成材,是我们拆迁办的主任工程师,一步步靠自己不容易,是个踏实诚恳人。

“弄不好要出人命”

记者:这场官司你一直都参与吗?

黄先生:是的,我一直都参与。我现在都快成了法律专家了,买了很多法律书研究,主要研究关于亲子鉴定的内容。(说着,黄先生打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果然是厚厚一叠法律书籍,还有笔记)。

记者:你为什么这么热心?是因为你是邵建岳的朋友吗?

黄先生:我觉得凡事都要讲个理。为什么不能通过亲子鉴定来解决呢?这本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却偏偏要弄得这么复杂。

记者: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黄先生:我仔细研究过法律,法律只是说要慎重对待亲子鉴定,并没有说不能做亲子鉴定。现在邵建岳这个事情就因为赵素仙不肯做亲子鉴定法院就不管了,又没有别的办法,这没有道理。据我们了解,赵素仙法院里面有人。

记者:你能肯定吗?是什么人呢?

黄先生:据我们了解是亲戚。

记者:据你这么多年参与下来,你认为邵建岳为什么要坚持打这场官司?

黄先生:邵建岳家里几代单传,他和他父母都特别想要个男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邵建岳亲生的,邵建岳绝对不会不要的。其实邵建岳现在就是想要弄清楚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再说任何一个男人碰到这种问题谁不想弄清楚?

记者:你觉得赵素仙为啥不肯做鉴定?

黄先生:心虚吧。她说这是保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这算什么话,如果她做了不合法的事,难道就因为她是妇女,法律和法院也要保护?

记者:你们和邵建岳私下谈论过如果这次在高院申诉结果还是输会怎么办?

黄先生和3个同伴脸色凝重地异口同声:要出大事的。

记者:什么样的大事?

又是4人异口同声:弄不好要出人命。

记者:怎么会呢?

4人沉默不语。

采访二:邻居漫谈赵素仙

时间:2003年9月25日下午

地点:余姚市郊

“赵素仙总有些抬不起头来”

找到赵素仙家依靠了她的一个中年男邻居。当时司机正向他打听,他告诉司机在前方的第六间屋子即是赵素仙的家,然后探头进车窗看了看我们问:“是记者吧?”,我们点了点头后,他自告奋勇为我们带路,而他的妻子则在车旁意味深长地捂着嘴笑。

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中午12:30,我们的车开到了赵素仙的家门口,在一个靠着街道的露天菜场的后面。赵素仙不在家。邻居们用各种姿势或坐或站地停留在赵素仙的家门口,主动向我们提起了赵素仙。

据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赵素仙在此居住已经5年,平时一般不和邻居多交往,因为事情经电视台曝光后,赵素仙觉得总有些抬不起头来,自顾自地生活着,平时做些倒买倒卖的小生意,其中包括水果、纺织品和假烟,头脑灵活。一位老先生摇着头嘀咕:“她的娘家离开这里没几步路,名声不好。她又结婚6个月就生孩子,平时没脸回娘家,啧啧。”关于孩子,邻居们也都认识,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究竟在哪里,有的说在上海,有的说在杭州,有的说在宁波。一群女人围着隔壁小饭店摆在店门外的方桌窃窃私语,一脸议论别人长短的兴奋。我们凑上去她们就不说话,只是神秘地笑。

“赵素仙可怜又倒霉”

在由于我们的初来乍到引起的议论平息后,那个带路的中年男子“脱颖而出”,告诉我们他和赵素仙关系不错,赵素仙常常问他家借摩托车,时常到他家坐坐聊聊,当然聊得最多的就是“那件事”。

中年男子(摇头叹息):赵素仙可怜啊,一个女人家自己拖着儿子苦哇。

记者:怎么个苦法?

中年男子:要挣钱养活儿子和自己,又没有人帮她,全靠自己,辛苦啊。

记者:你认识那男人吗?

中年男子:不认识,但知道他是政府里的干部,他有权有势,赵素仙是小老百姓,他说要离婚就离婚了。这个男人就是不像话,结婚后生的儿子不是他的是谁的?

记者:可结婚才6个月呐!

中年男子:男人第一个老婆还没死的时候赵素仙就和他同居了。那男人就想抛弃她,不想付抚养费,所以生儿子男人也不认,可怜又倒霉啊!

记者: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中年男子:赵素仙自己说的嘛,说说就哭了,这么多年哭掉很多眼泪啊。

记者:你劝劝赵素仙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都知道了吗?是那个男人的就叫那个男人负责嘛。

中年男子(突然义愤填膺):什么亲子鉴定,我最反对亲子鉴定,亲子鉴定根本不能相信。

记者:是你这样认为还是赵素仙也这样认为?

中年男子:我们都这样认为的,孩子是他们俩结婚后生的,要做什么亲子鉴定,难道以后夫妻结婚生孩子都要做鉴定吗?

记者:亲子鉴定是科学依据,你们农村以前不是还有“滴血认亲”的吗?

中年男子:我们农村不像你们大城市,我们这里很讲究的,如果鉴定做出来孩子不是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是开心了,叫人家女人怎么活?叫人家小孩怎么活?要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吐口水的。不是要保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嘛。如果我是这个儿子,万一亲子鉴定出来我不是那个男人的,那我的父亲找谁要去?我没有脸了,肯定没法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就要报复社会和国家了。

记者:这关国家什么事?

中年男子:是国家发明亲子鉴定的嘛。

记者:你知道赵素仙为什么没有再结婚,找个人和她一起照顾家?

中年男子:她说不想让孩子受委屈,还不是为了孩子!

在我们和中年男子的对话中,周围的邻居尤其是女邻居们都不断地点头,以至于中年男人越说越来劲,最后突然站起来说:“我去帮你们找她,让她自己来说,说说她的苦处。”然后骑上摩托风驰电掣地朝大路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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