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六首
2002-04-29符马活
符马活
瓶的破碎
瓶的破碎在瞬间进行
从开始到结束我都无法看清楚
瓶的破碎靠声音传进耳朵
我就算转过身去也同样能感觉到
瓶的破碎不在乎我留意与否
瓶的破碎出自谁的力量
有人摔掉或瓶自动毁弃
我的估计或预料仍在瓶的本身
瓶没有离开位置它固定着破碎
使碎片像花一样绽开
我在时间里穿越碎片企图
恢复瓶的原形再一次让瓶破碎
我敢肯定这一次瓶逃避不了原因
然而瓶的破碎只用一次证明
我的忽略和粗心
瓶的破碎应该说相当清晰
耳朵充当眼睛也可以证实
瓶的破碎就是事物的伤害
其实和我经历有关
它停留在我的记忆和往事的某个部位
一片羽毛的坠落
一片羽毛在阳光下坠落
它的坠落跟飞一样轻松
其实它已脱离了鸟的翅膀
开始为自己实现重量的坠落
我一直在关心一片羽毛的坠落
一片羽毛它坠落的过程
不是直线和曲线的坠落
不规则的坠落让人看不清坠落的姿势
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摸索家在心中的重力
一片羽毛坠落近似飞翔
它飘过天空抵达它坠落的地方
我用歌声歌唱它的坠落
我用目光牵引它的坠落
我在为一只死去的鸟感到骄傲
一片羽毛坠落就坠落了
没有一棵树能让它停下栖息
它也不愿意做如此不必要的选择
天空下一片羽毛
代表着一只复活飞翔的鸟
一枚钉子
一枚钉子深入墙壁可以想象
它的头部承受过铁锤的重压
否则那个把它敲进墙壁的动作
久久的停留在我们思想的深处
使多大的劲怎么也拔不出来
一枚钉子就这样固定下来
它在墙壁上的位置显示着它的地位
其实它只不过是一枚
微小而静止的金属物
凭着一点锋利刺伤了所有嫉妒它的
眼睛
一枚钉子往往也被其它事物所遮蔽
比如挂上一顶帽子或一件衣服什么的
人们利用它的方便使用它的实惠
万万没有想到从它身上取走的东西
丝毫不影响它坚贞不变的态度
一枚钉子穿过房间和它的天空
向坚固的一面刺进
它和其它事物的吻合证明了
一枚能行走的天地之间的钉子
它的锋锐不是握在某些人手中的利器
早晨·阳光
对着太阳的背面是早晨的过去
迎着太阳的正面是早晨的开始
我常被早晨的阳光唤醒
也常被早晨的阳光洗去双眼的黑暗
我是早晨梦幻的底部升起的一丝阳光
我从夜晚密集的村庄穿过
我从花朵潮湿的脸孔滑过
一开始什么都看不见存在仍然存在
这样虚虚实实的早晨只有阳光
奔跑的阳光追赶着相遇相聚进而扩散
我看见一切包括阳光之下的一切
正顺着阳光的手指匆匆撤退
这种巨大的力量涌进我的内心
我想起那日日夜夜奔腾的大河
那是阳光的另一个侧面刚柔兼备
我歌唱被阳光沐浴过的纯净的天空
我歌唱被阳光温暖过的青绿的大地
这样的早晨世界的温馨如此广阔
阳光将我拦腰抱起向天空向大地
让我和诗歌和太阳一同抒写上升
杯里的水
杯里的水是自上而下的贯注
它沿着杯口开始一生的汇集
我将其看做是动态和静态的结合
也将其看做是岁月和往事的再生
杯里的水向我敞开它的整个容颜
杯里的水跟杯一样透明
一眼就足以望穿它不存在任何杂质
其实水的实体就是杯的内心
当阳光走过的那一刻
杯里的水展开洁白无瑕的想象
杯里的水可以说是生活的某个侧面
它随时随地都是可以回到人们的手中
我没有理由拒绝它质感的恩惠
隔着玻璃和语言杯里的水
将我渴望的嘴唇滋润过一遍
推门
推门的双手在空中晃动
把门当做是一层阻隔
需要推开的门从两边开始
推门的学问没有任何人跟你说过
推门的事只跟自己说一遍
推门的事情不是简单的运行
有容易推开的门也有让你
缩手缩脚的门推门是诱惑
也是一种吸引欲罢不能
徘徊门外便想门内的事情
门本身就是一种假设
始终让人打破僵局进入
谁都有权利在门外停留像看风景
一不小心便从门槛上溜进去
门设立在具体和抽象之间
在推门的过程中谁都一样
体验生命的瞬间变化
神圣与卑微迷恋与厌弃
门会告诉你推门进入
顺手把门关上不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