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巨人身上的马蝇

平　文

在资本意志横行无忌的时候，有一种人总是盯着它们的死穴，出其不意地咬上一口，在赢得英雄美誉的同时，也赢得滚滚财富。罗纳德·莫特利无疑是个中翘楚。在1999年关于早期烟草诉讼的一部电影里。罗纳德·莫特利被作为一个英雄的诉讼代理人来描绘。扮演罗纳德·莫特利的演员对着布朗和威廉森律师怒吼：“收起那些得意的笑，我将带着目击证人的证词来击败你们。”

在现实生活中，莫特利因为从事律师行业曾经多次被被告威胁，同时他也积累起了大笔的财富。他不仅拥有一艘游艇，一幢价值580万美元的豪宅，还存库柏河畔有一栋五层办公楼。

莫特利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南卡罗来纳州人，毕业于南卡罗来纳州法学院，从1975年起开始从事侵权行为的法律诉讼代理。最初他的领域主要是怂恿事故受伤者起诉，后来不断扩大业务范围，他逐渐成为以代理侵权案致富的知名律师。

莫特利曾代表查尔斯顿造船厂和造纸厂的蓝领工人提起诉讼。他指出从来没有人告诉造船厂的工人那些石棉和烟雾会导致死亡，甚至忽略不提这种死亡。迄今为止，由莫特利提起诉讼的30家石棉公司已经破产，他个人为此获得了1100万美元的酬劳。

但是莫特利和他的伙伴们在有关石棉公司赔偿方面的进展并不太顺利。他们转而投注到有关烟草的诉讼中，如果烟草公司被击败，他们就能获取大笔赔偿金。在莫特利办公室的墙壁上，显示出四个较大的烟草公司已经把1.7亿美元存入公司账户。更多的赔偿金不久也将存入。莫特利和他的律师事务所预计将从长达25年的烟草诉讼案中获取20亿美元的酬劳。

现在莫特利的律师事务所要起诉的对象是油漆和涂料工业。

这看起来像一个很大的目标。油漆通常会导致很严重的疾病，阻碍儿童的正常发育，使得他们的发育迟缓，甚至杀死他们。上个冬天新汉普夏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因为吃了被油漆污染的食品而中毒死亡。

为了寻找大量的侵权证据，原告及代理人就不得不去发现受害者。他们在残疾儿童中发现了一些貌似真实的受害者。这些儿童有成百上千，他们并不能充分代表住在年久失修的油漆剥落的公寓大楼的低收入的市区人口。据统计，在理论上陪审团可能会劝说被告拿出钱来。

莫特利和他的律师事务所提出，被告必须支付上百万美元的赔偿金。这些被告包括几家大油漆公司，甚至包括最大的美国油漆制造商。

莫特利成功地魔化烟草公司，现在他正努力使这些油漆制造商也变成魔鬼。他指出这些被告歪曲地报道了使用油漆对于儿童是安全的。在1920年，这些被告曾告诉零售商，要对儿童宣传使用油漆的好处，因为他们很可能在将来某一天变成顾客。

油漆中含有铅一直遮遮掩掩，其证据也很少告人。一个多世纪以来，含铅油漆有毒已广为人知。在这一点上，油漆工业显然是很难否认的。通过20世纪早期的公众运动，医生和父母注意到了使用含铅油漆的潜在危险，并开始鼓励玩具和儿童床的制造商使用不含铅油漆。虽然很难去想像儿童在购买油漆上受到了多大的影响。但是莫特利有力地指出：“这些油漆公司是很卑鄙的，他们甚至比烟草公司更坏。他们把儿童变成了牺牲品。”

莫特利提出的要求是：所有当前和从前的油漆制造商都必须为清除美国境内被含铅油漆污染了的所有建筑物付出相应的赔偿。将铅从整个联邦的建筑物中清除出去第一年的费用估计约4.58亿。承担责任的不仅有油漆制造公司，还包括房主。

这些原告是从哪里来的呢？全国2000家小型律师事务所把其搜集的本地的个人资料提供给莫特利。莫特利就向州政府或市政府提起诉讼，并宣称公众受到了毒害，要求获得赔偿。

1999年白宫和莫特利以及另一个地方律师签署了一个合同，表明政府在这个案件中反对铅工业。他们将得到33%标准应急基金的一半。莫特利在2000年的全国选举中成为罗德岛州最大的政治捐款人，捐款额度为540950美元。正是在当年10月在罗德岛州向油漆制造商提出诉讼。

随后，其他地方的律师们也展开“猎钱”行动。2000年1月，路易斯的一个律师团未经允许一字不差地复制了莫特利的起诉词，代表市政府提起了诉讼。接下来加利福尼亚州的圣克拉拉市和旧金山等城市都提起了诉讼。

油漆工业的律师对于此次的诉讼过程是十分愤慨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们认为政府支持这类案件是因为他们为政府创造了新的税收来源。

莫特利的一个同事写信给北得克萨斯州一组学校区的行政执行官说：律师将把40%的赔偿金作为起诉含铅油漆案件的费用。管理者能否确定学校的墙中是否含有带铅的油漆不是很重要的。信中也说，这个地区也可以“为了任何适当的目的”用这笔钱——而不是用它来清除带铅的油漆。

一个辩护律师指出：“从来没有一个关于学校中的儿童受到含铅油漆损害的报告。但是他们能对教育主管说：‘我们能够让你们得到免费的资金；你们能骑免费的马。”

由于莫特利的行动得到政府的支持，以及来自民间某种幸灾乐祸的直接和间接的支持。如果辩护律师有点脑子的话，他们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将莫特利的法律诉讼当作荒谬和愚蠢而草草了事。烟草公司就因此帮助一大批律师变成了大富翁。而莫特利也像是附在诸多企业巨人身上的马蝇，让它们检点自身的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