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猫儿

○仇德玲

女儿考入了上海大学，朋友们羡慕我"翻身解放了"--御掉了女儿吃穿起居、晚自习接送的"重负"。其实不然，我的重负还有一个，那就是女儿"强迫"我认作"干女儿"的猫儿。女儿在家时，猫儿的事几乎由她包了。它要是跑丢了，我不负监护之责。而今，我就要管猫儿的吃住，还要担心它意外"私奔"。

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女儿来电话，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老干妹好吗？"弄得我哭笑不得，便跟女儿调侃："时代不同了，老娘不如猫了？"话虽这么说，我还总是把猫儿抱到电话旁，力图让它叫几声给"大干姐"听听。

说起猫儿，跟女儿真是有缘。那是1991年的春夏之交，前院邻居因建房临时住到了我家隔壁，同来的就是这只当时仅2个多月的猫儿。女儿得空总弄点奶油饼干之类喂它。涉世不深的它，开始只是羞羞答答地跑来乞讨。没过几天，竟常常赖在我家不走了。邻居朋友搬新屋了，猫儿不习惯"楼上小姐"的深闺生活，稍不留意在溜到了我家。因担心女儿考初中，我一次次地把它遣送回去仍无济于事。

从此，我们三口之家便有了四张嘴。女儿与它称姐道妹，并代它呼我为"老干妈"。

第二年夏天，猫儿生了三只小猫。初为猫母的它对儿女悉心照料，即使到外拉屎撒屎也常常是匆匆来回。回到猫窝就一一"点数"，生怕少了一只小猫，然后挨个的舔一遍。猫儿这副模样，不禁令人动容。2个月后，我家留下一只小猫，另两只趁猫儿不备送给了朋友。猫儿为此撕心裂肺地吼了十多天。

次年初秋，小猫与它的妈妈几乎同时"坐月子"，小猫生了４只，猫儿生了5只，家中顿时热闹非凡。不知情的人来玩，误以为我家是养猫专业户呢！

猫儿及其儿孙给我家带来了无穷的乐趣。看着它们嬉戏打闹、前仰后翻、你扑我追的调皮相，常常忍俊不禁。我们真不忍心让它们母离子散，但若都留在家中，是有一个加强连了，只好在小猫诞生2个多月时"嫁"出去。"猫孙们"出嫁前，女儿除了与它们合影留念，还去"送亲"、"相门头"，以便随访。按照猫儿所生儿孙计算，我这个"老干妈"至少有十代孙了。我的猫亲家越来越多，由此也结识了更多的朋友。

猫儿也给我家带来了"苦恼"、尴尬，院子里的花儿未见天日就被它压焉了，花盆个个残缺不全，新沙发被抓得伤痕累累，纱门一年不知要换几次，每次完好不了几天便又体无完肤了。朋友来访，见我"穷"到这种地步，竟要赞助买纱门。

所幸的是"玩猫"的女儿并未"丧志"，这么多年来，不仅顺利地考上了重点初中、高中，还在1997年顺利考入了上海大学。

猫儿与女儿结下了不解之缘，即使分别半年，仍是"老猫识人"，在女儿面前蹦来蹦去，亦步亦趋，十足的"小人相"。

猫儿没有"计生"观念，生了一窝又一窝，至今还不罢生。眼下又大腹便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