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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比战争的杀伤力更大

2000-06-05

东西南北 2000年12期
关键词:卢旺达乌干达部落

都 晓

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

原本一个普通的日子,因此而令举世关注。

在中国提起艾滋病谈虎色变,在西方国家也是如临大敌,但在非洲谈艾滋病就像说起谁谁得了感冒一样。司机鲁本伯在和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们:这里每10个人中就有3个艾滋病人。中国医疗队的大夫也告诉我们,在来医院就诊的病人中间有40%的是艾滋病。我们第一次到姆西比利医院(坦桑尼亚最大的医院)去联系工作时陪同我们的是一位黑人大夫,他很热情,反复和我们握手。4个月后等我们再回到首都的时候听说他已死去,死因是艾滋病。我们对自己的手也后怕了很长时间。陪同我们的医疗队甘队长一再安慰我们,握手是绝对不传染的,只有血液才传染,没有伤口是安全的。在姆西比利医院,也有些大夫和护士前两天还好好地工作,突然有一天没来上班,一问已经死掉了,原因是艾滋病。甘队长曾无奈地说:“没办法,他们的性关系太混乱了。”

就在我们出发前看到一条消息,在中国已经能够使用中药在某种程度上控制艾滋病,延长病人的寿命。到了坦桑尼亚我们才知道,这个用中药控制艾滋病的研究小组就设在达累斯萨拉姆。我们在医院的拍摄场地恰在他们实验室的隔壁。在我们拍摄的时候,每天都有几十个病人到中国艾滋病研究小组来取药。剧组里很多人就在边上充满好奇地观察,发现那些患者都很坦然,总是有秩序地坐在门口排队,然后拿了药走出去,有的人还红光满面,绝对没有患绝症的那种绝望感。后来我发现非洲民族很特别,他们把死亡看得很淡,送葬的时候唱的都是很欢快的歌,似乎在赴一场宴会。

几天后我们又到一个病房去拍摄。这是一个在4层楼上的50人大病房。50个病人中有近30个都是晚期艾滋病患者。在我的印象中,晚期的艾滋病人脸上和身上应该是布满乌斑和伤疤一样的东西,但这些病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中国大夫说:“艾滋病的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像美国艾滋病患者那样浑身布满乌斑的情况,非洲并不多,有的人甚至什么外在表现都没有就突然死亡了。”

坦桑尼亚的艾滋病比率和周边国家比起来算是低的,肯尼亚、卢旺达和乌干达的比率更可怕。肯尼亚为40%,卢旺达、乌干达官方公布的数字也是40%,但实际据说要比这个数字高得多。去过卢旺达的中国人告诉我们,那里天天有葬礼,天天有死于艾滋病的人。外来的旅游者大都不敢吃卢旺达的东西,连汽水都是从别的国家买好带过去的。所以,当有一次我们的飞机辗转到卢旺达机场停泊时,我在那简陋的候机室里忍受了5个小时的干渴而没敢买一瓶水喝。看机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艾滋病患者,因而我送给人家友好的微笑里都带着几分颤栗。

卢旺达在坦桑尼亚的西北部,以维多利亚湖为界,而与肯尼亚则直接接壤。1994年卢旺达内部两个民族之间爆发血腥屠杀,最多一次竟有80万人丧生(对一个有不到1000万人口的国家来说,这是场残暴的民族灭绝)。所以在内战中男人们都死在战场上了,男女人口比例急剧下降,据官方报道男女的比例是6比1,把繁殖当成第一任务的卢旺达女人则产生了一场丈夫争夺战。政府也允许一个男人娶4个老婆为合法。有的女人明知对方有艾滋病也愿意和他结合。这种现状再加上部落之间本来就混乱的性关系,艾滋病便飞快地传播。从1996年到现在这个小小的国家已有近30万人死于艾滋病,艾滋病的杀伤力再有两年就会赶上1994年的卢旺达内战。

据美国的一项调查,艾滋病产生在东非,确切地说就产生在卢旺达和乌干达一带。产生的原因尚在研究之中,有数种说法,但艾滋病是由一种绿猴子传染给人类的这一说法已经得到了证实。(中国最近也有一个报道,说在中国云南境内也发现一种猴子身上带有艾滋病毒)但猴子是怎么传染给人类的?

在非洲,我们听到两个这样的说法。

第一个说法是相对文明一点的。在乌干达靠近维多利亚湖的一个地方有一个部落,这个部落有个独特的风俗,每到祭神节的时候他们要杀死一定数量的绿猴子,然后整个部落的人不管男女都要脱光衣服把绿猴子的血涂满全身,然后便夜以继日地载歌载舞,饮酒作乐。艾滋病就是通过这种途径传染给人类的。这个说法是温和的,也是乌干达政府能够接受的。第二种说法则残酷了一点。说是在维多利亚湖的那个偏远的部落里有一个不能外传的神秘仪式。女孩长到了14岁必须嫁人,但部落里的男人太少,所以有很多这个年龄的女子嫁不出去,但又必须找个丈夫,(按照部落的习惯这样的女子不能闲置。)就让绿猴子来行使初夜权。于是,在选定好的一个夜晚,全部落的人都会聚集在这个女子家的门前唱歌跳舞,然后由巫师把绿猴子和那名适龄女子送进洞房。这绿猴子是部落饲养多年的神,它能准确地和女子发生关系,而绿猴子身上的艾滋病毒则通过女子的阴道和破损的处女膜伤口传染给了人类。没有丈夫的女子和部落的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艾滋病的传播便大面积地扩散开来。这第二种说法遭到了乌干达政府的拒绝,他们坚决不承认在本国的部落之中有这样的风俗。但美国的研究者们却坚持这一观点并在这些部落中取得了证据。

在非洲, 艾滋病主要是通过血液和性传播的。

在非洲工作期间,我们还发现雇佣的黑人司机和工作人员每到一个新的地方,第一天晚上是肯定找不到他们的。时间长了有人告诉我们他们都泡在那些24小时工作的酒吧里。有时候他们仅凭一瓶啤酒便把一个看上去很老实本分的女人带回房间或带进了树丛。这不是交易,绝对不含金钱的成分,唯一能有价格计算的是那瓶啤酒。另一方面,东非高原有着最大的原始动物公园和乞力马扎罗雪山那迷人的风景的诱惑,西方旅游者的增加使性的交易也成为热点。在非洲的每一个国家都有性交易的场所,许多贫穷的非洲女人都走上了这条赚钱的道路。甘队长说:这些人群中至少60%至80%是艾滋病毒的携带者。我们在为非洲的贫穷而悲哀的同时,又对如此混乱的性关系感到无奈的伤感,对艾滋病这个魔鬼来说,这是一块多么肥沃的土壤。

回到中国,偶然翻看报纸,有一条消息让我震惊:中国卫生部下决心要在2005年把国内艾滋病患者控制在150万以内。天啊,那么2000年的今天中国已有了多少艾滋病患者呢?人类面临的又是一场怎样的战争呢?

(摘自《永远的非洲》一书)

附:中国艾滋病现状

2000年,中国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将累计达到60万—100万人,中国将每年为此付出4600—7700亿元人民币的代价。卫生部公开披露的数字是:从1985年中国发现首例艾滋病人到1999年9月底,中国共报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15088例,其中艾滋病病人477例,死亡240例。1994年以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大多数为云南的吸毒者。随后短短4年间,艾滋病病毒感染报告全面覆盖中国31个省、市、自治区。专家估计的艾滋病病毒感染人数直线上升,1993年为1万,1994年为3万,1995年为10万,1998年是30万,1999年保守的估计数字是5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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