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的“人流旅游”

马　奇

波兰通过了欧洲最严厉的限制人工流产法律，其结果却是催生了一种具有相当规模的“人流旅游”。

在华沙的报纸上，人们常常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广告。“廉价治疗妇科或生育疾病”，其实这是“人流旅游”的代名词，内行人一看便知，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在克拉科夫、卡托维兹、洛兹等城市的报纸上，人们也常可看到这类广告，有时广告署名者竟是某诊所与某旅游机构的联合体——很明显，第一步是让想进行人工流产的孕妇到该诊所“求治”，第二步即由旅游机构介绍出国，到某些不很远的，人工流产合法的地区去实施手术。

东欧瓦解前，波兰人工流产是合法的，自60年代以来，每年起码有50万孕妇打胎。而现在法律则规定，只有属下列情况之一才可实施人流：一是，分娩会造成产妇或婴儿严重健康损害的；二是，胎儿已被验证为严重畸形的；三是，女方是被强奸因而不愿生下孩子的。不过，任何一种情况，都须经过医生严格证明或律师证明，决不能“自行决定”。

如果违背了上述规定，被起诉的将不是打胎女子，而是给她打胎的医生。迄今为止，3年中起码已有9名波兰医生为此遭到过传讯或审问。

于是，国内的秘密“人流旅游”开始兴起了，一些想打胎的孕妇纷纷设法“南下”，到波兰南部一些管得不够严的地区去请医生帮忙。比如，有一位相当有名的妇科医生常收到该类手术申请。他说：“这对我来说确是难题。我不是专门干人流的，但她们来求我时，我不得不考虑，她们是人呀，不是动物!她们有时简直是在哀求，我怎能一点也不同情!”他承认自己曾为20多位孕妇做过手术，然后又介绍过30多位去英国、荷兰等进行“安全人流旅游”。

渐渐地，一些外国医院、医生也大胆地把手直接伸向波兰国内。比如，许多德国医生就在波兰一些期刊上登“隐性广告”，只要需要者向柏林或某诊所打个电话，几分钟后就可得到回答。“请您下星期×日×时到我们这儿来。”价格是相当昂贵的，每例起码收费500美元，交通费还需自理。

据波兰“计划生育协会”估计，虽不精确，但即使按最保守方式估算，每年也至少有4万多波兰孕妇参加“人流旅游”。

有个名叫阿卡迪苏的波兰人被捕后承认：“我已干了14个月的‘人流旅游经纪机构负责人，为孕妇提供到捷克去的廉价‘人流旅游，每星期7天，每天24小时日夜服务。由于收费低廉，每人连交通费加手术费仅需300美元，因此生意很好。”他承认，他一个人就做了几百万美元生意。

波兰要求参加“人流旅游”者多还有几个特殊原因：

(1)宗教势力影响。他们坚决反对人流，态度强硬。

(2)虽然使用避孕药者正在增加，但由于价格昂贵，因此总体上说使用者比例远低于捷克等邻国。

(3)出于经济上考虑。如一女子所说，3年前她打过胎，后来不能打了。如今已有2个孩子，但又怀孕了，因此宁可花点钱去参加“人流旅游”，不然养不起子女。

(4)官方批准的人流者实在太少。比如去年，3800万人口的波兰，只有559名女子获准合法打胎，这就迫使更多需要者转向地下。

鉴于上述种种情况，民间要求恢复人流权的呼声日高，国会两院一些议员也提出了议案，波兰总统已明确表态支持。但是，估计最后完成立法手续还需一段时间，因此这种“人流旅游”仍会继续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