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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行记

1999-01-04张健行

当代 1999年6期
关键词:槟榔大陆

我随98福建出版界赴台访问团,在刚启用第二天的香港新机场登上飞往台湾的航班时,心情不由得挺激动。自海峡两岸开始沟通后,我就希望有机会能去台湾看看。今天,总算了了这个心愿。我知道,这次出访台湾,跟出访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不一样,我想海峡两岸的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是什么。在飞机上,我细细地体会自己的感受,总觉心里有些酸痛酸痛的,同宗同祖,砸碎骨头连着筋,却活生生分开几十年!

这次到台湾,时间很短,只有十来天,但到的地方不少,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比较有影响的地方几乎都去了,沿途出版界的同行也几乎都拜会了。虽说行程匆匆,但感受颇多。现在我把这次台湾之行的一些见闻,尽笔力记下来,使大家对今日台湾,增加一些了解。

在飞机上,由于专心地在体会自己的感受,所以当空姐推着小车来到我的座位前,用挺标准的普通话问我:“您需要些什么?”时,我竟有些茫然,一时有在大陆机上的感觉。空姐长得清丽可人,正笑容可掬地看着我。见我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句:“请问,您需要喝点儿什么?”我立刻意识到,我让她觉得失态了。这么漂亮的小姐,如果是位男士盯着她看,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事,但要是一个女人这么盯着她看,会让她觉得有毛病的。我连忙说:“请给我一杯热茶。”为了给我盯着她看了那么一会儿作个解释,接过杯子时,我补充了一句:“小姐,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

“谢谢。” 她对我甜甜一笑,去招呼别的乘客了。

飞机抵达台北桃园机场时,天已经黑透了,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这时我注意到,无论是家人团聚还是朋友见面,每个人讲的都是普通话。更不用说,来接我们的台湾出版界朋友,也个个说的是普通话。尽管所有的这些人讲的普通话远不如飞机上空姐讲得标准,但普通话在台湾如此普及,让我感到惊讶。

从机场乘车到台北市,由于天黑,看不清什么,只觉路两边灯光不少。到了市区,主人安排我们先去吃宵夜。陪同我们一起吃宵夜的台湾出版界人士中,有许多是几次到过大陆的老朋友,所以席间气氛很热烈,吃的、喝的、说的,都跟在大陆差不多。宵夜后,在前往我们住宿的台北第一大饭店的车上,台北市出版同业工会为了我们参观访问方便,专门为我们请的导游陈先生告诉我们到了饭店,最好拿一张印有饭店地址、电话的卡片,以免外出迷路找不回来,再有,陈导游加重语气说,你们问路或坐的士,一定要讲到第一大饭店。因为我到过大陆,知道大陆往往把饭店叫做宾馆。但在这里,你如果讲到第一宾馆,那么,的士司机就会把你拉到第一宾仪馆去。所以请大家务必注意这一点。大家听了面面相觑。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拜访台北市出版同业工会。七月份的台北天气很热,天上一轮骄阳,晒得地上热浪滚滚。我们个个衣着整齐。看着男士们系着领带,穿着西装,虽都在不断地掏手帕擦汗,但都显得比平时精神了许多。

台北市出版同业工会的办公地点是在一幢小楼里,楼道和办公室都比较狭窄。在小小的会议室坐定后,我发现在我对面的墙上,还有一道小小的裂缝,出版业在台湾是比较兴旺的事业,没想到出版同业工会的办公条件竟如此简陋。

下午拜访农学社。听说要去农学社,我有些迷茫,不知农学社和我们出版业有什么关系?到了那里,才知是一个集编、印、发于一体的出版实体。农学社的规模很大,编、印、发的能力都很强,他们和台湾的各家出版社几乎都有业务往来。我只是弄不懂,一个真正的出版实业,何以会叫一个容易引起人误会的农学社?晚上,农学社请我们吃饭。席间从和坐在我身边的两位小姐的交谈中得知,因着台湾的污染日益严重和工作高度紧张,以前每十对夫妇中有一至二对夫妇不能生育,现在竟有六至七对夫妇不能生育。两位小姐中的一位告诉我,她结婚多年,她和丈夫很想要孩子,可她就是怀不上孩子。到医院去检查,什么毛病也没有。听后,我心里觉得沉甸甸的。现在,全人类都在讲现代化,都着了魔似的追求现代化,但在追求现代化的过程中,人类要付出什么代价,人类是否很认真思考过?

回到第一大饭店,已是晚上九十点钟了。这时间,对于繁华的台北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夜晚的台北,流光溢彩,车水马龙,一个十足的现代化都市。在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霓虹灯广告中,有一种广告在这个现代化的城市中,显得特别土气,但又让人感到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有中国风情,所以,也就特别的引人注目,那就是随处可见的老公饼、老婆饼的广告。当时我觉得很新奇,后来才知道,在台湾,老公饼、老婆饼到处都有。老公饼、老婆饼后来我吃过。说实话,我不怎么爱吃。但我对老公饼、老婆饼的名字却十分喜欢。这名字让人感到祥和、温馨、夫唱妇随。我想,大概也因于此,老公饼、老婆饼深受台湾人民的喜爱,成为台湾食品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们的车驶进台中市已是中午。我有个毛病,一坐上车人就犯困,更何况其时正午。我靠在椅背上打盹,迷迷糊糊中忽听有人喊:“张健行,快看,这儿有条健行路。”我以为别人见我打瞌睡,故意跟我开玩笑,便没有理会。接着又听有人说:“哎哟,真的是条健行路。”听来不像是假的了。我将信将疑朝窗外看去,车刚好从一块路牌前经过,白底路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大的黑字:健行路。真想不到,在台湾当真有条和我名字一样的路!我精神顿觉振奋,留意观察起这条马路来。这条马路挺宽敞挺像样,绿化得不错,两边的商店也显得挺繁华。我自然知道,这条路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不管怎么说,这么漂亮的一条路的名字跟我的名字一样,能说不是一种缘分吗?

那天,我们就是在这条“健行路”200号的“知心园餐厅”吃的午餐。

后来再回到台北,我听说台北还有以“健行”二字命名的出版社,学校。这不能不使我感到惊奇了,台湾人何以对“健行”这名字如此有兴趣?为此我向一位台湾朋友讨教,他告诉我:台湾很大部分人是早年跟随蒋介石先生从大陆来的。初来台湾时,各方面条件都十分艰苦。正是当年这些创业者流血流汗地拼搏,才有台湾今天的繁荣。现在的人不敢忘记先辈的精神,以我们民族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古训勉励自己,故喜“健行”二字。我听后很感震撼。“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我们老祖宗提倡的效法乾天之象,发愤自强的精神。海峡两岸的炎黄子孙都崇尚这一精神。在这一精神面前,那些搞台独的分裂分子,不就成了数典忘祖的历史罪人了吗?

到过台北,使我对蒋介石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那就是蒋介石有千罪万过,但有一点应予肯定,那就是他反对台独,主张统一。这一点,从他给台北市马路及大学的命名上可以看出。台北市的马路从北往南,从东往西,都以大陆从北往南,从东往西的省份名字来命名的。如大陆最北的是黑龙江省,其次是吉林省,辽宁省,那么相应的,在台北市最北的路就是黑龙江路,其次是吉林路,辽宁路等,其他依次类推。至于学校,也是这样。大陆有的知名大学,在台北也有,如大陆有清华大学,台北也有清华大学,大陆有复旦大学,台北也有复旦大学……这样,在台北市,无论你东南西北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大陆省份的名字和知名大学的名字。其意似是时时处处都在提醒人们不要忘了台湾和大陆的一体性。实际上,也确实起到了这个作用。我的亲身体验就是这样,我们在台北市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以大陆省份命名的马路,如贵州路呀,云南路呀,浙江路呀,江西路呀等等。这些路在上海都有。我在上海长大,因此在台北市见了这些路,感到分外亲切,有时甚至觉得置身于上海似的。所以在国家统一这一点上,蒋介石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宗。而那些分裂分子,连自己的祖宗也不要了,他们还能算人吗?

在台湾,大陆去的人见了我们,或我们遇到大陆去的人,都有一种他乡遇故里的感觉。我们路过日月潭时,东道主安排我们在日月潭边上的一家旅店过夜。日月潭是日潭和月潭两潭合成。日潭圆圆的,月潭有些弯弯的。圆圆的日潭在月潭的弯弯里,看去,似一个姑娘拥着自己的情哥哥。日月潭景色秀丽,使人流连忘返。离日月潭不远有个寺庙叫《玄奘寺》,里面供奉的是历经千辛万苦从西天取回佛经的唐玄奘。我对佛教有很亲善的感情,所以到过许多寺庙,但单单供奉唐玄奘的寺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座寺庙简朴素雅,没有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没有佛像也没有其他诸位菩萨像,只在二楼的殿堂里供奉着一尊唐玄奘的塑像。这尊塑像也极其朴素,唐玄奘布衣草鞋,身背一只背篓,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望着这尊塑像,想着唐玄奘为了信仰无私奉献自己一生的精神,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下得楼来,在门口见一位身体瘦弱,头发花白的老和尚,手里拿着许多长条的小纸片,在努力喊住每一位游客,将手里的小纸片送给他。有的游客不理会他,他就追上去口里喊着:“菩萨,菩萨,”手里就将纸片送了上去。喊别人菩萨,赶着送东西给别人,这样的和尚我没见过,特别是听他口音,像江浙一带的人,于是我产生了好奇,也觉得亲切,便走了过去。我刚朝他走去,他便急急迎了过来,口里喊着菩萨,手便将小纸片送递过来。我接过小纸片问:“师傅,请问是江浙一带的人吗?”“是的,是的。听口音,你也是江浙一带的人?”他满脸堆笑地问。当听说我确是江浙一带人,他脸上显出一种清凄的神情,说:“家乡人,难得见,缘分啊!”说着又拿几张小纸片送到我手里。接着,他又去招呼别的游客了。我拿起小纸片来看,只见一面写着“请常念南无阿弥陀佛”,另一面写着消灾,消难,保平安。我以前到过的寺庙,类似护身符一类的物件,如果想要,得花钱“请”,像这样赶着送人,赶着要为别人消灾,消难,保平安,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年纪,跟在别人身后喊菩萨,一心一意地为别人的平安操心。更何况他的这份操心还为许多人所不理解,看,这些人在避开他的时候,那眼神分明在说这老和尚神经有毛病。可他还是紧跟在人们身后,用浓重的江浙口音喊着菩萨,菩萨,全然不顾人们用什么眼神看他。佛教是讲度人的。老和尚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度人,但我总感到他这样做似乎还在想弥补感情上的什么缺憾。我忽然没来由地想这老和尚什么时候来的台湾?来后回过家乡没有?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他那清凄的神情……

晚饭后,我们在日月潭的小镇上信步漫走。小镇上游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我们随意走到一家茶叶店,开店的是老夫妻俩,一问,这对老夫妻是福建人。跟我一起走的同伴是福建人,他们老乡见老乡,格外亲热,交谈中,老夫妻俩都流露出对家乡的思念,他们表示,等赚够了钱,一定要回家乡看看。

在台湾去过很多出版同业中,居然没有遇到一个浙江人,这对于祖籍是浙江的我来说,总觉有些遗憾。也许因着我一路上总在念叨我怎么就遇不上一个浙江老乡?老天爷就让我在台湾的最后几天,认识了浙江同乡孙先生。

那天我由于右腿被开水烫伤,一整天在房间里休息。快吃晚饭时,服务员给我送来了晚餐。我正准备用餐,电话响了。电话里,同团的一位先生通知我,领导上要我马上到某某饭店去,车在楼下等着。腿上的伤处在一跳一跳地疼,我便问能不能不去?答复是一定得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换换衣服就去了。

就是在这天晚上我认识了孙先生。

那天晚上,是孙先生任总经理的出版社请我们吃饭。

席间交谈中我了解到,孙先生约于1949年到台湾,在当出版社总经理前,是国民党军队里的中将。他大概在50年代从军,从军队里退役下来也只有两三年。谈到过去,他深叹口气说初来台湾时,台湾经济很落后,生活上十分困苦,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经常受欺侮。听他说这些,我觉得有点像在听天方夜谭。我似信非信,问道真的?他点点头,真的。我再看看他,见他镜片后的眼里,竟有些水光。孙先生瘦高个儿,一身儒雅气,席间见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我想不出他在军队里是做什么的?他问我,大陆是不是不让农村的孩子到城市读书?我告诉他,城市学校里书读得好的学生中,有许多是从农村来的。为了让农村的孩子不因经济困难而上不起学,政府还成立了希望工程帮助他们。真的?孙先生问。我点点头。看得出来,对于我说的这些,孙先生听来也有些像天方夜潭。由于以前一直在军队服务,孙先生从未回过大陆。从孙先生的语气、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对大陆,对家乡十分思念。我对他说趁还走得动,快回家乡看看吧。他微仰起头长叹口气,满腹惆怅地说:“都是中国人,历史已经造成了许多遗憾,现在还不赶快统一,这么拖着干什么?”

“嘎”的一声,汽车在一座小小的售货亭前停住,司机先生从车窗里探出身去喊了声什么,一位婷婷玉立穿着有些性感的妙龄少女从小亭子里出来,把手里的一包东西递给司机先生,司机先生付过钱,把包拆开,拿出一颗什么东西放进嘴里,然后把那包东西交给导游先生说给大家尝尝,就开起车继续赶路了。导游先生拿着那包东西对我们说:“这是槟榔,司机先生请客,哪位想尝尝?”当即就有几位同仁要了去嚼了起来。槟榔我早就听说过,但从没吃过。现在见别人在嚼,也有些想尝尝,因怕吃这东西有瘾而有些顾虑。我把我的顾虑向导游先生说了,导游先生说嚼槟榔是会有瘾,但偶尔嚼一颗不会有什么问题。导游先生告诉我们,槟榔在台湾的经济中占的比重不小。你们看,他用手指着窗外说,那路边山坡上的一大片,都是槟榔树。我们向车窗外看去,天哪,那么大的一片,漫山漫坡,一望无际!导游先生还告诉我们,在台湾,喜欢嚼槟榔的人不少。刚才我们看见的小售货亭,就是专门卖槟榔的,在这里卖槟榔的都是年轻姑娘,我们叫她们槟榔小姐。她们虽穿得性感些,但绝无色情活动。

种那么多的槟榔树,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嚼槟榔,可我还没见过槟榔什么样?我向导游先生要了一颗看看:这家伙长得有点像青橄榄,只是比青橄榄圆些,两头没有尖。我听说,嚼上了槟榔,那瘾,绝不比抽烟小。我讨厌抽烟。在把槟榔还给导游先生时,我觉得手里这小东西像个魔鬼。

我们的车在向着阿里山方向行驶,途中,我们参观了九族文化村。

在快临近九族文化村时,导游先生让我们在“毛王爷的家”作了短暂的停留。所谓“毛王爷的家”,是一个商店,商店里挂着历代毛王爷和世界各国领导人合影的照片。毛王爷是一个部落、也就是一个家族的族长,这个家族和其他八个家族一样,是台湾的原著民。照片上的毛王爷,穿着有点像印第安人。有张照片上不知是哪一代的毛王爷和伊朗前国王巴列维一起合影,看来,这个家族在台湾知名度挺高。从商店出来,刚好一辆白色的轿车在门口停住,一位身着黑色紧身衣,个子高挑,白净的瓜子脸上一个高高笔直的鼻子,黑黑的剑眉下一双略微凹陷的星目,整个人显得既妩媚又有些阳刚气的年轻女子从车里走了出来。有人告诉我们,这位是公主,这一代毛王爷的女儿。公主嘴角含笑地看着我们,那微笑使她显得高雅、洋气。大家都觉得这位公主挺新奇。马上有人上去和公主合影。还有人掏出名片送给公主,欢迎公主到大陆作客。望着这位公主,我心想台湾的风水真好,山沟沟里居然有只这么漂亮的凤凰。

离开“毛王爷的家”,我们来到了九族文化村。在九族文化村里,展现了台湾九个原著民家族的文化历史和生活习俗。在九族文化村的“娜鲁湾剧场”里,我们看了九个家族的服饰和舞蹈表演,参观了九族文化村。台湾这九族原著民有如此悠久的历史和如此高的文明程度,真令人赞叹不已。

一路转辗,终于来到了心驰神往的阿里山。到了阿里山,主人领我们去洗森林浴。我们不知何谓森林浴,满怀新鲜感地跟着走。到了一片林区,往里一走,顿觉精神倍增,清新的空气如同新疆天池的水,让人心旷神怡。被污染的环境搞得疲惫不堪的人的呼吸系统,在这里变得兴奋异常,鼻孔和肺部拼命地扩张,尽可能多地往里吸进新鲜空气,尽可能多地呼出体内的污浊之气,充分享受大自然对人类的恩惠。不一会儿,便觉得体内的脏腑如同被清洗过那样的舒畅。我想,这就是主人所说的森林浴了。

阿里山出产神木。据说神木是建筑木材中的极品。主人向我们介绍,由于多方面的原因,现在阿里山的神木已经不多了。我们提出想看看神木。主人告诉我们林区最大一棵神木的方位,我们按指点找到了这棵神木,遗憾的是这棵林区最大的神木不久前由于年久死了,管理人员出于安全考虑,两天前才将它锯断放倒。我们见到的神木虽然躺倒在地没有了生命,但看去依然粗壮伟岸,雄风不减。望着它,我想到了蒲松龄笔下的树精。小时候我也听老人们说过,树活久了会成精。这棵千年以上的神树也一定成了精。它现在躺下,只不过是因着站累了,想躺下歇会儿。这么一想,再看那棵神木,竟觉得它还活着,那在风中抖动着的树枝,仿佛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一亮——一棵枝叶鲜亮的小树,婷婷玉立在躺倒的神木树根边,那份活泼,那份妩媚,活脱脱一个小妖精!谁能说这个小妖精,不是那个老妖精变的?

晚饭后,我们在所住的旅馆附近散步。走着走着,天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在快到旅馆的时候,我偶一抬头,心里不禁惊呼:多美的夜色啊!天空是宝蓝色的,一勾弯月银色中泛着金光,星星虽然稀疏,却颗颗钻石般地熠熠生辉。说是夜晚,一切却显得那样的清朗。再环视一下四周峰峦叠起的阿里山,夜色里,更有一种既雄伟又秀丽,既清晰又神秘的奇特感觉。啊,阿里山的夜晚,童话一般的夜晚!

从阿里山下来回台北的路上,我们参观了吴凤庙。吴凤是台湾传说中一位舍生取义的英雄。他是个很早以前从大陆到台湾的商人。他把大陆的文明带到了台湾。为了帮助台湾当地百姓改掉杀人祭天的陋习,他毅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台湾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修建了这座吴凤庙。从吴凤庙里旺盛的香火可以看出,台湾人民至今对吴凤精神仍很崇拜。吴凤庙外有九棵菩提树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相依相靠,连成一片,人称这九棵菩提树为牵手菩提。

这次台湾之行,最难忘,最震撼我心灵的是参观台北的故宫博物院。这座博物院颇具民族风格,气势恢宏。在那天参观的人中,有不少是各种肤色,说着各种语言的外国人。从这些外国人参观时流露出敬羡的眼神中,我为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灿烂文化感到骄傲。

故宫博物院庋藏历代文物之丰富和质量之高,着实令人震撼。单以陶瓷收藏而言,多达二万四千余件,其中仅宣德一朝的官窑瓷器,即有二千件左右。整个故宫博物院所收藏的文物,无不展示了中华文化之演变与成就。一边参观,一边心在颤抖,一个展室一个展室的走过:中国的玉器、夏景山水画、吉祥如意文物、牙骨竹木雕器、宣德官窑精华、藏传佛教法器、珍玩多宝格、清武英殿本图书……侯家庄一↑∫缓乓笊痰弁醮竽埂T谡飧龊罴易一↑∫缓乓笊痰弁醮竽骨拔彝A袅季谩:罴易在今河南省安阳县的小屯村之北。据介绍,约在三千三百多年前的晚商时期,有帝王盘庚迁到小屯村建都,传经十二王,共历二百七十三年,留下辉煌的晚商文化。这些商王崩后,大多筑有庞大陵墓,就葬在这小屯村之北的侯家庄西北部的冈上。此大墓约略以坐北朝南方位,气势十分宏伟。此墓虽早经被盗,连商王的骸骨也遭捣失,但发掘所得文物,内容仍属可观,所见大致有石雕、骨雕、白陶器、玉器及铜器等类别,其中立体的动物石雕栩栩如生,著名的如石虎、石枭,已成举世闻名的雕刻品。天哪,看看吧,这上下几千年中,在这里展出的哪一件文物,不是发祥于黄河中游的黄土谷地?如此博大精深、独特而优秀的华夏文化,哪一点、哪一滴不是源于黄河中游的黄土谷地?!我不由想到了北京的故宫。同是这上下几千年中,北京故宫里的文物,又有哪一件不是发祥于黄河中游的黄土谷地?那如此博大精深、独特而优秀的华夏文化,又有哪一点、哪一滴不是源于黄河中游的黄土谷地?!我的心因剧烈颤抖而疼痛。我仰面长叹,不禁双泪长流!

时光匆匆,十几天转瞬流逝,我又坐上了飞机,不过现在是从台湾飞往香港。飞机上空姐的笑容依然可掬,空姐的普通话说得依然挺标准,可望着她们,我心里比来时多了一份惆怅。弦窗外,云海茫茫。云海下,碧波万顷。碧波万顷中,有个宝岛叫台湾,台湾岛上有着和我们同宗同祖、砸碎骨头连着筋的同胞。哦,同是炎黄子孙的同胞,同源于黄土谷地的同胞,长相思,只盼早团圆!

责编汪兆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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