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可比与不可比”
1995-07-15邱泽奇
邱泽奇
读杨东平先生《城市季风:北京和上海的文化精神》(东方出版社,一九九四年),为作者专著比较中国城市文化而快慰欣喜。篇章与结构确有可以商榷讨论之处,但是,就像无数个关于牛郎织女故事的说法一般,那毕竟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是杨先生眼里的上海与北京,是他关于北京与上海文化精神的思考。又读唐振常先生《可比与不可比》文(《读书》一九九五年第四期),谓“北京与上海这两座城市,实是不可比的”,顿感难分是非。再读杨著与唐文,我以为唐文中的观点似可商榷。
可比与不可比实在是一个方法论的命题。人类学家斯旺森(Guyswangson)言:“ThinkingWith-out comparison is unthinkable.And in the absence of compari-son,so is all scientific thoughtand scientific research。”大意是说,没有比较的思考是难以想象的,在所有科学思想和科学研究中缺少了比较同样是难以想象的。“un-thinkable”在这句话中是一个非常传神的词,它与“thinking”在构词与韵律上形成对称;在词意上,“thinking”所表达的是一种动感,而“unthinkable”又意在这种动感的不可能发生或不可能继续;因此,把它译成“难以想象”实在是不能表达它在原文中的复杂含义。不管怎么说,斯旺森的言下之意是说,比较是科学研究的最基本因素。
严格地说,科学研究中没有可比与不可比的问题,问题只是可比性有多大、比什么、怎么比法(包括在什么层次上、从什么角度进行比较)以及比较的结果有多大意义等等,如许
貌似复杂,其实,无论哪个层次的比较,其目标的理想类型无外乎两种,一是求同,一是求异。异和同在比较的意义上并非截然对立,二是互为印证。譬如,上海之不同于北京,特别是近代以来,两城市的基本特征的分野(通常而言:上海是一座商业性的城市,北京则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类),是基于他们同为中国文化熏陶下的城市,同处在中国政治与社会的风云变幻之中。对于异和同的处理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主要方法是对异同之间进行功能解释和因果解释。宏观与微观、异与同、因果与功能共同构成了比较研究的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