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的诗人与冷静的评诗人
1995-07-15柯小刚
读书 1995年7期
柯小刚
悸动的雪莱与冷静的陆建德形成鲜明的对比。作诗者以生命来吟以热血来谱;评诗者纵然深入骨髓地理解诗人,然而只是冷冷的理解而已。理而解之,诗魂安寄?
其实雪莱并非不理解自己。除非真正的精神病人,每个人其实都是理性的清醒的冷静的人,然而诗人宁愿让生命的悸动创造的迷狂来激动自己——那是平庸暗淡的日常生活中的一点光亮;每个人都是实际的具体的异性追求者,然而诗人宁愿让大空之爱理念之情来“欺骗”自己——那是难得说出什么意义的男女游戏可能有的一点意义;每个人都知道周围的世界很大很大,不必与自己相干,然而诗人宁愿把一切都收进来然后躲在自己的雾里——那是将陌生的宇宙变成可供徜徉之故园的唯一方式;每一个人都不得不且乐于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然而诗人宁愿在这种无奈和肤浅快乐中另外保有一份深沉的远离尘世的渴望——那是人类社会之所以成为人类社会而非动物群落的生机。
泰戈尔说:“伟人是一个天生的孩子,当他死时,他把他的伟大的孩提时代给了世界。”(《飞鸟集》)雪莱是一个给世界留下童真的伟大的孩子,而我们这些博览群书的通达之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