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在巴黎发表的爱国诗歌
1987-11-01张报
张 报
陶行知先生不只是个爱国大众教育家,而且是个爱国大众诗人。只须看看他于1936年在巴黎出版的《救国时报》发表的那些诗歌,就可深信无疑。
九·一八事变后的年代里,日本帝国主义者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地侵略我国;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国难当头,陶行知义愤填膺,拿起笔杆子当枪杆子,写了许多诗歌,呼吁抗日救国。1936年夏天,他作为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到比利时参加世界和平大会。事务频繁,但他仍于百忙中为《救国时报》撰写不少爱国诗歌。笔者当时担任该报编辑,十分重视和赞赏陶先生的作品,认为这些诗歌的特点是:旗帜鲜明、感情真挚、语言通俗、风格新颖、鼓动性强,读了使人感到兴奋鼓舞。
诗人反复地提醒国人:日寇贪得无厌,步步进逼,大众必须奋起,救亡图存。他在《今年的九·一八》一诗里写道:“一年三百六十五,五个指头数,敌人今年在北方,加队伍。”“一年三百六十五,五个指头数,今年失地又增多,内蒙古。”“一年三百六十五,五个指头数,地图缺了一大块,谁来补?”“一年三百六十五,五个指头数,要想不做亡国奴,三条路。”他还指出,“救国第一是抵抗”,要“自作主”。他痛斥当时国民党当局的不抵抗主义,辛辣地讽刺胡适所谓“再等五十年”的“国策”。他写道:“一年三百六十五,五个指头数,若想做亡国奴,请听博士胡,再等几个五。”诗人坚决主张立即实行全面抵抗,特别是武装抵抗。在纪念1936年2月3日被日本工头打死的大康纺织厂工人梅世钧的《思梅曲》里,他斩钉截铁地宣告:“我们要为梅世钧伸冤,要为中华民族求解放,只有大众起来,战!战!战!”
诗人十分清楚,要进行抗战,就必须积极准备,就必须停止内战;不然的话,高谈抗战,就等于自欺欺人。因此,他对蒋介石国民党挑起的连年内战,深恶痛绝;在诗里悲愤地写道:“九·一八,九·一八,手持钢刀八十八,刀刀只把自己杀。”“假军队,忍看山河碎,他自有本事,会杀亲姊妹。”“兄弟姊妹自相杀,只见洋人笑哈哈。”“若想试做亡国奴,难得真糊涂,兄弟自相屠。”他大声疾呼:全国大众,必须联合起来,要求国民党当局立即停止内战,枪口对外,进行全民抗战,拯救祖国。他写道:“大众赶快联起来,不管他,许不许,要救国,自作主。”“救国救国又救国,只有大众能救得,大众一齐联起来,才能创造新中国。”诗人正确地指出:“人人都说团结好,没有中心干不了,试问中心是什么?日本帝国主义该打倒。”他还说明了抗战与团结的辩证关系,要在抗战中取得和巩固团结。“人人都说团结好,若不打仗团不了,局部抵抗总动员,一处起火处处烧。”这样,才能够建立和巩固抗日民族联合战线,把日寇这匹野牛,团团围在熊熊的火阵里,坚持抗战,驱逐侵略者,建立新中国。他在《联合战线》一诗中写道:“四万万人的公意掌舵,八万万只手儿摇桨,有祸同当,有福大家享。看啊!前面来了一只怪船,这明明是海盗来劫抢!朋友们,不要胡思乱想!只对那怪船冲去,肃清了海盗再讲。”
诗人的政治敏感告诉他,建立抗日民族联合战线的关键是国共合作。因此,他不遗余力,为促进第二次国共合作而奔走呼吁。西安事变时,林语堂曾说:如果张学良杀了蒋介石,写了一首亦谐亦庄、有声有色的《倒退十年歌》来鼓吹第二次国共合作。歌云:“新年新岁,我愿倒退。倒退十年,也不懊悔。十年之前,要好十倍。东方睡狮,不肯再睡。中山遗嘱,读得有味。国共合作,亲如姊妹。农工商士,联合军队。全民阵线,力量最伟。动员北伐,军阀崩溃。汉口租界,一日收回。内蒙无恙,满洲无伪。华北无私,冀察完备。日本船上,临时开会。客人水手,精神可佩。‘打倒日本,呼声如雷。船长听见,心中惭愧。抬头看天,低头看水。看水看天,无法作对。因为什么?团结为贵。天下兴亡,无人推诿。高兴起来,喝酒喝醉。有时唱歌,喉咙唱累。汉奸升官,忠义有罪。万年古国,靠谁保卫?一想再想,对而不对。莫要徘徊,也莫流泪。走错了路,赶快倒退。退到生路,再向前追。倒退倒退,于我也对。倒退十年,年轻十岁。年轻十岁,多么有味。哈哈哈哈,多么有味。”
陶先生曾经谦虚地写道:“有人说,我是诗人,我可不懂。无非是打仗的号角,只叫斗士向前进。”然而,这几句诗的本身和上面所举的那些例子恰好证明他是名副其实的“中国大众诗人”。
(摘自1986年12月《人民政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