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陈原《社会语言学》
1984-07-15王宗炎
王宗炎
一
这是一本有特色的语言学著作。
语言学家写书,一般力求严谨,可是往往陷于枯燥晦涩。作者打破常规,放笔直书,无格格不吐之病。这是特色之一。
有的语言学家功底深厚,但是视野狭窄。作者兴趣广泛,谈起学问来,新的如信息论、符号学、模糊数学,老的如词典学、民俗学、人类学,他都有话可说,而且说得比别人清楚。这是特色之二。
社会语言学牵涉到哲学问题、文学问题、历史问题、政治问题、心理学问题。这些问题很复杂,有的还很敏感。由于潜心研究过马克思主义,作者对于许多问题都直率地提出自己的意见。例如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大家知道曾受恩格斯的赞赏,可是作者根据中国的历史事实,指出其中有某些臆说(244—245页)。如此实事求是,是难能可贵的。这是特色之三。
除这几种特色外,本书还有一个优点,但是也有一个缺点。优点是卷末有很长的参考书目,各章又有详尽的解释,便于理解和查核。有个地方,连“旦戟”(这是英语cake的音译)也注出什么时候北京什么店里曾经出售,十分周到(318页)。缺点是全书无索引,有什么问题要查哪一页谈过,极费工夫。印书而不编索引,这是中国出版界的长期流行病,至今还不为负责人员所注意。作者在出版界有影响,我们希望他能治一治这个不大不小,又疼又痒的病。
二
以上是我们所得的总印象,现在不妨看看各章的内容。
正如作者所说,社会语言学虽已在六十、七十年代被公认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可是它的研究对象的范围还没有划定。作者在第O章提出,社会语言学的任务在于描述“语言和社会结构的共变”。这个命题,是美国学者布赖特(W.Bright)于一九六四年第一次提出的(3—6页)。
所谓“共变”,是这么个意思:语言和社会都是变数(variables)。社会是第一性的,语言是第二性的,社会变化引起语言变化。关于这,作者从布赖特那里得到了启发,可是在处理各种问题时,他仍然努力运用马克思主义。
依我们看来,社会语言学成为常见的名称虽然在六十年代以后,这方面的研究却是早已以某种形式进行了。两千年前,荀子说语言是约定俗成的,这其实就是谈社会语言学问题。这门学问近来在美国甚嚣尘上,乃是由于布龙菲尔德派(Bloomfieldians)和乔姆斯基派(Chomskyans)都过分强调语言系统的独立性而忽略语言的社会背景和使用条件,所以有识之士不得不起而纠正他们的偏向。以具体研究项目和调查技术而论,近年来确是大大增多了,细密了,深入了,可是从总原则看,所谓“语言和社会结构的共变”,只不过是“语言随社会的发展而发展,随社会的变化而变化”的简化说法而已。
本书的主题虽然已在第○章点出,可是全书的结构颇不寻常。我们不妨说,全书前半部(第一至第九章)基本上是导论,后半部(第十至十六章)才是正文。
第一、二、三、六章讲语言是社会现象,语言是交际工具,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语言为全民服务,不是上层建筑。这些道理,是国内一般语言学教材常讲的,大家已经很熟悉了。第四章谈信息系统,第五章谈手势语言,第八章谈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第九章谈非语言交际和形象思维,这才超出了一般教材的范围,介绍了一些新材料,而且讲得相当清楚。我们还觉得,第七章写得不错,它综述“五四”运动以来我国关于语言问题的历次争辩和讨论,叙次简明,态度客观。
在本书前半部里边,作者花了不少气力来申述下面这些论点:(1)最初认为语言是社会结构的上层建筑的,不是马尔,而是波格丹诺夫(A.A.Bogdanov,一八七三——一九二八)(15页)。(2)无论是法国的列维·布留尔(Lucien Lévy-Brühl,一八五九——一九三九)也好①,美国的萨丕尔(Edward Sapir,一八八四——一九三九)和沃尔夫(Benjamin Lee Whorf,一八九七——一九四一)也好②,所讲的理论都是错误的(97—102页)。这些问题牵涉很广,既要考证历史事实,又要查对外文资料,我们留待专家们讨论。
全书的最精采部分,我们以为是第十、十一两章。
第十章从社会生活看语言变化,特别注意解放后的汉语与解放前有何不同。它谈语音变异与语法变异都比较简略,但是谈到词汇变异可就材料丰富,而且有独到之处。好比妻子年轻,丈夫也年轻,为什么妻子管丈夫要叫“我的老头”呢?作者的解说是鞭辟入里而令人信服的(213页)。
第十一章从语言变化探索社会生活的图景,同样深入浅出。好比我们为什么对前辈叫“陈老”、“张老”而不叫“老陈”、“老张”呢?作者说,这是因为中国社会有敬老的风尚,“不象资本主义世界那样怕老,那样漠视老年人”(254页)。话说得如此一针见血,西方人看见也会点头称是吧?
第十二章论证模糊语言与精确语言同样不可少,十分雄辩。第十三章谈译名,第十四章谈术语和缩略语,第十五章谈塔布(即避讳)和委婉语,都有可观之处(但有个别地方我们不同意,见下文第三节)。最后一章猜想未来的国际辅助语是什么,这是个有趣的并且是苏联语言学家爱谈的题目,可是眼下就进行讨论,似乎为时过早。
就整本书的内容和结构看来,我们觉得是异军突起之作,可是尚有修改补充之余地。作者的自我评价是实事求是的:“没有形成严格体系”(1页)。本书有新方向,新材料,新论点,这是有目共睹也是大家称赏的。可是有的地方似乎铺得太开,例如162一163页所复制的旅行指南和旅馆招贴中的十几个图形,不见得全是社会语言学专著所必不可缺的内容吧?另一方面,有些问题我们等待着作者发表意见,例如社会语言学的起源和发展,社会语言学的研究方法,中国的多语言、多方言现象,一种语言的多变体(varieties)、多语域(registers)现象,都是重要问题,可是本书或者没有谈到,或者语焉不详。在赞美之余,我们不能不说,本书还有不少待填补的空白。
三
现在对书中的局部问题提一点意见,供作者参考。这些意见分为两类,每类各有若干项。
1.一本语言学著作,应该措辞准确,意达理明。可是在读本书的时候,有的地方我们往往感到迷惑不解。试举几个例子:
a.“衣服”是抽象名词吗?作者说是,我们以为不是。
什么是抽象名词呢?我们认为,这是从若干具体事物概括出来的属性的名称。例如“美”是抽象名词,它是从美人、美景、美貌等等具体事物概括出来的属性的名称。
但是概括性名词并不都是抽象名词,例如“人”不是抽象名词,它虽是从男人、女人、老年人、青年人等等概括出来的,可是人是可以看得见,摸得到的实体而不是属性,所以“人”这个词是具体名词。同样,从上衣、外衣、内衣、背心等等具体事物概括出来的“衣服”,也是具体名词,不能说是抽象名词。
可是本书把“概括性名词”和“抽象名词”混为一谈。请看:
现代儿童说,
“我不穿衣服。”
“这衣服我不穿。”
“衣服,我不要穿。”
他通常用的是类名词,概括性名词,抽象名词,他在一般情况下很少细分说是上衣,外衣,内衣,茄克,胸衣,背心,衬衣,连衣裙……等等,他只说“衣服”。(99页)
同页还说:
那么,究竟为什么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儿童能常常说出抽象称
呼呢?主要因为社会生活条件不同。
可见,作者以为凡是经过概括(这自然是一种抽象)才得到的名词,都是抽象名词。这个看法,恐怕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吧?
b.什么是“异化的语言”或“异化语言”呢?作者用了这个有哲学意味的词,可是我们摸不清它的意义。
作者使用这个罕见的术语,是在谈借词的时候。什么是借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例如sofa是英语名词,借到汉语来,就成为“沙发”。可是能说这样一来,汉语就成为“异化的语言”了吗?我们看不能,因为汉语的整个系统依然如故,只添了一个新词。能说英语因此就成为“异化的语言”了吗?我们看也不能,因为英语的整个系统原封不动,一个词也没丢。能说sofa或者“沙发”是“异化的语言”吗?看来也理由不足,因为sofa依然是英语名词,没有脱离英语而摇身一变,成为什么别的东西,“沙发”是创造出来的译名,它是新东西,可是本身并没有“异化”或变动,只是被吸收为汉语词汇的一个成员而已。
这样,本书有些话就难以索解了。请看:
借词在进入一种异化的语言后,经过若干时期的社会实践,人们已经公认非要它不可了。(293页)
但是民族(种族)中专有的事物名称或动作,记录这种东西的语汇作为借词进入别的语言后,一般地不会消亡,不管在初接触时碰到的是多么不准确或不可考的情况,这种借词却在异化语言中具有强大的生命力。(312页)
这两处所谓“异化的语言”或“异化语言”,大概是指“the borrow-ing language”吧?如果是,为什么不称为“借入语”呢?
c.意译的外语名词,例如“激光”,应不应该叫做借词呢?作者说应该,我们不敢赞同。
什么是借词呢?我们认为,顾名思义,总应该从外语借来了一些什么东西,可能是整个词,也可能是其中某一部分。英语所谓loanword,德语所谓lehnwort,都是这个意思。“激光”是用汉语原有语素创造出来的新名,并没有从laser借到什么东西,这是自力更生,白手兴家,怎能说是靠外资兴办的企业呢?
看看国内新出版的词书,所说也与我们相同。《现代汉语词典》(一九八三)说,借词即外来语,所举的例子是“苏维埃”、“布尔什维克”、“马达”、“沙发”。《辞海》(一九七九)也说,借词即外来语,所举的例子是“苏维埃”、“沙发”、“马达”、“芭蕾舞”、“浪漫主义”、“冰淇淋”、“场合”、“手续”。
但是作者的看法不同,他所谓借词范围大得多,包括音译和意译。具体说来有五种:一是转写即音译,如“沙发”;二是转写后加指类名词,如“卡车”;三是半音半意译,如“冰激凌”;四是意译组合,如“鸡尾酒”;五是地道的意译,如“激光”(290—295页)。
依我们看,只有头三种是借词;第四种是calque,严格说来是“译借”,不过也不妨称为借词。至于第五种,只能叫做译语,不能叫做借词或外来语,因为那外来的东西是概念(内容),不是词(内容与形式结合的统一体)。
也许有人说,分类各有主张,很难说谁对谁不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为了分清是非,我们还是从本书中引一句话作为测试手段吧:
现代语言拜物教是特定社会的产物。(343页)
这里有多少个借词呢?依我们看,一个也没有。依作者的主张看,应该有四个借词(“现代”,“拜物教”,“特定”,“社会”)或者五个(加上“产物”)。何去何从,请大家决定吧。
d.语言是否生理现象呢?作者的说法是前后不一致的。有时他好象认为是,然而有时却又一口咬定:不是。
在30—33页,作者按照恩格斯的论点强调说,分音节的有声语言是人类所特有,“没有发现哪一种动物是会讲分音节的有声语言的”。语言有声音,那是摇唇鼓舌等等生理活动的结果,语言有音节,那是吐气、闭气等等生理活动的结果,这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吧?可是在12页,作者却又斩钉截铁地说:“语言不能认为是生理现象”。如果语言不是生理现象,那么它的声音和音节是从人体以外的东西发出来的吗?
我们以为,作者应该说,语言不仅仅是生理现象,因为它是社会现象,这就是说,语言有说话人,有听话人,有交际场合和社会背景,与单纯生理现象不同。
e.语言是否心理活动呢?关于这,作者也是游移不定的。他有时说是,有时又说不是。
在184页,作者下了断语:“脱离了逻辑思维,就不能形成语言。”逻辑思维是一种心理活动,由此可见,语言是不能脱离心理活动的。可是在13页他又说,“人碰到一种能引起强烈心理活动的场面(例如恐怖场面)时,并不一定导致语言活动。心理活动不能导致语言活动,语言从而也很难说是一种心理活动。”
我们要问,在心理活动(逻辑思维)导致语言活动时,语言是不是包括心理活动呢?我们还要问,有没有不由心理活动导致的语言活动呢?
如果184页说得对,那么13页就说得不对了。
我们看,作者应该说,语言不仅仅是心理活动或心理现象,因为它是社会现象,理由上文已经说过了。
2.作者谈论语言的用法,往往有精到的见解,片言居要,妙语惊人。但是估计欠准确,立论较偏颇之处,也是有的。例如:
a.关于科技语汇与基本语汇的关系,作者的论断前后不一致,看法也欠全面。
258-259页举cassette一词为例,说到电子科学飞跃发展时,这个词便取得“盒式录音带”的意义。接着说:“语汇在语言中出现的频率,一般地是相对稳定的;但是当社会生活发生急剧变化时,某些语汇的出现频率会大大增加。”这话完全对。
但是在207页,作者可不是这样看的。他说:“科学技术发展导入了很多新语汇,它们不改变社会生活所需要的基本语汇,但是它们却丰富了人们的语汇库。”这话可叫人难以索解了。
请想一想过去三十年来,特别是近几年来,科技新词语是如何纷纷进入中国人的基本语汇吧。三十年前,谁也没听过人家说什么电脑、电视机、电子手表。可是在今天的中国城市里,这些不是闲谈的资料吗?解放以前,中国农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脱粒机、收割机、杂交水稻。可是在今天的农村里,这些不是口头禅吗?科学技术的发展促使新产品出现,新产品的推广促使社会生活改变,社会生活的变化促使基本语汇扩大和变动,这不是明显的事实吗?怎能说,“科学技术发展导入了很多新语汇”,可是这些东西(似乎永远封闭在研究所和高等学府里),“不改变社会生活所需要的基本语汇”呢?你到店里要买一块电子手表,你能不用“电子手表”这个科技新词,而另用一个先前的基本语汇早已给你准备好的什么词吗?
但是我们还要看到另一面。非但科技新词会进入基本语汇,基本语汇的词语也会在一定社会条件下进入科技语汇。例如“大雨”本来属于基本语汇,人人都会在日常谈话中使用这个短语,可是气象学化腐朽为神奇,给它来一个新定义:“在二十四小时内雨量累计达40至79.9毫米”(264页)。又如“输入”(电学的input),“放射”(原子化学的ra-diation),“存储”(电脑的storage),都由常用词变为科技新词,取得了专门意义,这也是一般人都知道的。
事实上是:(1)科技语汇和基本语汇各有领域而又互相穿插,好比连环那样一个套一个,并非楚河汉界,彼此无关。(2)在一定社会条件下,这两种语汇会互相渗透,互相影响,互相充实。此无他,“语言和社会结构的共变”而已。
b.作者希望科技术语能国际化,许多人也有此希望,可是他以为在中国,科技术语不易制定,科技术语借词不易写定,是由于“现代汉语的书写系统不是拼音的”(321页),这未免把本应由汉语负担的责任推给汉字了。他只看见汉字的短处,可没看见汉字的长处。
我们常用的科技术语借词不多,这主要不是由于使用汉字,而是由汉语的语言特性决定的。tritium不能直接借用,要译为“氚”,读作川(这个读法一般人都不懂),这诚然是个麻烦(见322页)。可是就让你废除了汉字,改用汉语拼音方案或者别的拼音文字,把tritium原封不动地写在你的汉语文章里,那没学过英语的中国人就会念出['triti
即使改用拼音文字,借用外语科技语汇也还有不少问题。首先要问,从哪一种语言借用呢?比方“化学”这个词,从英语借是chemis-try,从法语借是chimie,从俄语借是химия,写法不同,念法也不同。这样直抄原文,对于不懂外文的中国人,是否比译为“化学”来得方便而合理呢?
用汉字译tritium为“氚”,是否有弊而无利呢?我们以为,至少有三利:第一,tritium有两个音节,“氚”只有一个,说话人省了一半力气和时间。第二,看见了tritium,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东西(液体?气体?固体?胶体?);看见了“氚”,就知道跟“氢”、“氧”一样是气体。“氚”的信息量较大,表达法较明确,这是无可争辩的。第三,tritium所占的空白较大,“氚”只有它的三分之一,书写时省笔画,排印时省油墨纸张。目前最注重的是经济效益,从经济效益看,译tritium为“氚”,比径借原文上算得多。
作者觉得VIP(very important person,要人),MIRV(Mul-tiple Independently-targeted Re-entry Vehicle,多弹头分导重返大气层运载工具)等英语缩略语使用方便,译为现代汉语可有些困难,因此希望想出个简单易行的办法(327—328页)。把一种语言的缩略语译成另一种语言,困难总是有的。我们汉语的“五讲四美”,用四个字代替原来的二十几个,说起来很方便,但是音译为wujiangsimei(借词),英国人不懂,直译为“five talks and four beauties”(在意思上变成了“五次演讲,四个美人”),那就更不行了。可见以缩略语而论,更难以国际化。
谈到缩略语的符号学价值,我们以为汉语比英语倒有一日之长。例如NATO(North AtlanticTreatyOrganization),N没有意义,T也没有意义,信息量极小。汉语把“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缩为“北约”,“北”等于North,“约”等于Treaty,都有意义,信息量就大得多。再说,NATO的书写面积比“北约”大,不合经济原则,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c.作者立论,一般是有根据的,不过有时却也伸开想象的翅膀,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例如他那关于“软壳蟹”的论断,我们就不敢附和。
作者说:“粤方言有‘软壳蟹一词,……这个词我怀疑是从英语sof-t-shellcrab直译过来的。”(206页)我们看这是把土特产当作进口货了。
在广东、广西沿海,软壳蟹(还有软壳虾)都有时可见,我们至少可以举出三个证人来。这种蟹旧壳褪下了,新壳可还没长硬,所以有软壳之称。关于这,英国《简明牛津词典》第七版(一九八二)说得很清楚,“soft-she1led,(ofcrabetc.)havingsoftshellesp.afterrecentmoult,”美国各词典也有类似解释。
有趣的是,“软壳蟹”的比喻意义是什么?这是社会语言学问题,因为在不同社会里,同一个东西会成为不同的象征。中国人向来对蟹没有好评,认为横行即是霸道。作者也说,软壳蟹“比喻某些人或物,看起来不可一世,但一碰就垮,顶不住任何打击。有点象‘纸老虎,‘泥(巴)巨人的味道”(206页)。请注意,这种味道,英国人可是感觉不出的。《简明牛津》说,soft-shelled,(fig.)moderateinattitude,倒是个温和派人物,非但不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之流,还满讨人喜欢呢!
社会语言学这块广大的沃土,现在承包者还寥寥无几。作者是专业户,重点户,已经作出了贡献。我们希望他总结经验,提高耕作技术,争取更大的丰收。
(《社会语言学》,陈原著,学林出版社一九八三年八月第一版,1.60元)
①列维·布留尔说,澳洲某些”原始语言”,缺乏表示概念的类名词,应该认为是低级语言(97-102页)。
②萨丕尔说,语言“有力地决定我们对于社会问题和社会过程的一切想法”(10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