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勇敢与意志
1954-08-29
怎样培养自己具有果断精神和意志力?
怎样锻炼坚强的性格?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勇敢和刚毅的人?
和青年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无数次地听到过类似的问题。青年们知道我曾经碰到过无数的危险,并且和刚毅坚强的人物在一起工作过。显然,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勇敢的秘方。其实,这种秘方是没有的。我也不知道勇敢的秘诀。不过谈一谈勇敢和意志,倒是可以的,而且也是很必要的。
这次谈话的题目的提出,并不是偶然的。这个题目之所以深深地激动着我们苏联青年,是因为他们与安逸、消极和松懈是格格不入的。我们千百万的青年想不愧为自己光荣祖国的青年,我们伟大人民的儿女。类似上述问题的提出证明着我们青年对自己要求很高;也证明我们青年力图从生活中割除掉一切恶劣的、一切苏维埃人所不应有的东西。
在力量充沛,思想单纯的青年时代,谁不幻想着建立功勋和做出一些英雄事迹呢?青少年对真正光荣的向往,对建立功勋的想望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很自然的。这种事情不管在过去或将来都是存在的。但功勋和英雄事迹概念的本身却是随着社会生活的改变而改变着的。
从前人们享受英雄的巨大荣誉只是因为他们为了任何事情都去举行决斗。而现在看来,这种荣誉简直是很可笑。
从前也曾歌颂过海盗的功绩。大家回忆一下马克·吐温的英雄人物吧!托姆·沙耶尔和格克里别里·芬宁①,谁都知道他们是去“当强盗”,并且是以大胆的抢劫而闻名的。
从苏维埃政权成立那一天起,我们青年认为功勋乃是为了人民、人民的幸福和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去进行的活动。在国内战争时我们的青年请求加入红军的队伍。以后,在发展航空事业的时候,青年又都想望着飞越北极。而在伟大的卫国战争的年代里,苏维埃国家的青年在前线和在敌人的后方建立了许多不朽的战斗功勋。
卓娅·柯斯莫捷扬斯卡娅在上前线去以前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这样写道:“我们老想着什么叫做幸福,现在我知道了,为了保卫祖国而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就是幸福……”,对祖国的热爱和对敌人的憎恨促使普通一兵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去建立伟大的功勋。法西斯刽子手的惨绝人寰的非刑拷打,也不能摧毁青年团员尤利·斯米尔诺夫②的坚强意志。在战争的日子里,在前线受了重伤的青年,他们就像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一样成年地与折磨人的病痛斗争着,并且战胜了它们,这是需要怎样的精神力量啊!
一个忠实于共产主义伟大理想并热爱自己祖国的人,面对着死亡的危险而不惧怕,光荣地经受着最残酷的考验,而且不违背自己的事业,这样的人才是幸福的。
一个人自觉地给自己选定的目标越高尚和越远大,那么他达到这个目标的意志也越坚强。我们大多数的青年,是不躲避困难,也不找寻轻松的工作。我们很少有这样的人(并且这种人日益减少着):他们生活得像植物一样,也像高尔基在一篇文章里描写的野蛮人一样。若间这个野蛮人“你想要什么?”那么他就回答说;“「要很少工作、很少动脑子,但要吃得很多。”
我们想做伟大的事情,不是为了个人的光荣,而是为了自己祖国的幸福和光荣。苏联青年知道没有社会共同的幸福,也就不可能有个人的幸福,这犹如从泥土里拔出来的植物被抛在荒瘠的沙地上一样,是不能继续生长的。这就是为什么苏联的每一个青年渴望着建立功勋,而将自己的行动、全部日常的工作、整个生命贡献给崇高的目的和社会利益的原因。
一个人仅仅为了个人的利益的生活,把自己关闭在个人小天地里的人,是不可能培养自己具有坚强意志的品质的。
我们青年朋友中有一些人常常认为要表现坚强的意志,就必需要有特殊的条件和不平凡的环境。这些青年同志是错了。坚强的意志不只是表现在战场上和战斗中,而且也表现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
我们知道许多青年丰产能手,在他们的胸前挂着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的金星奖章。他们的每一个成就,都付出了顽强的、日常的劳动。一位女青年生产队长,为了使自己地段的甜菜得到空前的丰收,和她的队员们每天从早到晚侍弄着这块田地,这需耍多少的忍耐和坚毅的力量!需要做多少工作、操多少心和经受多少的不安啊!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有坚强的意志才能克服。
回想一下我国有名的人:生产上的革新者,青年女工们——制鞋女工、纺织女工……她们不仅是热爱劳动的人,而且也是一些勇敢的姑娘。因为她们不怕推翻关于生产定额和成品质量的陈旧观念。
真正的英雄事迹不一定是和冒生命的危险联系在一起的,英雄事迹不仅表现在战斗中、远方的探险中、艰苦的出征或是在不可抗拒的灾难中。如果是具有创造性的劳动,为理想所鼓舞的劳动,为人民的幸福而忘我的劳动,同样也可以做出英雄的事迹。
加里宁于一九四五年在苏联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欢迎红军和海军退伍女军人大会上的发言中说:“……英雄精神的某种具体表现以及英雄事迹所由造成的各种情况的凑合,往往是带偶然性的。建立英雄事迹的人们之所以能够利用这种情况的偶然凑合,乃是因为他们在体格上、心理上、精神上和政治上都有了表现英雄精神的充分准备。”③
有个别急性的人想立刻建立功绩,想明天便可以
出名。青年中这些少数的人物,在心灵的深处甚至在惋惜战争在他们未成年之前过早地结束了,而所有在地图上北极地方的“白点”在他们以前都已被了解了。这些幻想家们没有想到为了完成英雄的功绩,只有愿望和体力是不够的,而是需要有勇气、知识和计谋。假使一个士兵凭着一时发作了的疯狂的愚勇从被扫射着的战壕中爬出来,而且挺起身来向着敌人正射击着的机关枪和自动枪冲去,那是非常荒谬的。这不是英雄气概,而是愚蠢的行为。要想战胜敌人,必须熟悉武器和战术,善于利用环境。要想成为一个丰产能手,不能仅靠体力,而且还要很好地研究农业技术。做每件事情,不管大小,都要估计自己的力量和可能。我从自己的经验中深深地懂得了这一点。
一九三三年,曾叫我完成由莫斯科到堪察加,再由堪察加到莫斯科快速飞行的任务。我驾的飞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邮件送到哈伯力、鄂霍次克、诺加耶夫港、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去,再把那些地方的信件带回莫斯科。当我大部分航程已经飞完之后,便从伊尔库茨克向贝加尔湖飞行,二月十三曰晚上我已到了西伯利亚的这个大湖的上空,但在三天之后,即二月十六日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欲发现自己头上缠着纱布、躺在凡赫热乌金的铁路医院里。
医生们在我的头上和脸上发现了好几处伤口,其中有四处是很严重的:下牙床折断了,七颗牙齿碰掉了,下颚有一个大伤口,两条眉毛被深深地切开了,易梁也受了重伤。医生们为我缝补伤口,用了将近三十条缝合线。
我从失事调查委员会的材料中才知道,我摔到贝加尔湖里了,我驾的飞机最初是滑雪板的尖头和螺旋桨碰在冰上的。看来,飞机是以很大的角度冲向地面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几乎断送了我的生命的事故呢?说来是很简单的:我在驾驶盘的后而睡着了,而且是在极其重要的一瞬间睡着的。
后来,我们伟大的飞行家乌·普·契卡洛夫曾经对我说:“你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了。据我猜想你是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起飞的,在这以前你一定睡过觉吗?当然是没有。要知道在这种飞行前是必须休息的,兴奋的神经虽使你振作起来,但这就像拉得过紧了的弓弦一定要断一样。因为支持不住,不是就在贝加尔湖断了吗?只要入睡一秒钟就足够使飞机撞到冰上……。”
我的身体的健康纵容了我。我曾过分地相信了自己的持久力。在那些年代里我颇以自己的勇敢自负,轻视自己的生命,认为像我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困难,一切都会顺利,因为我的身体可以支持得住。
我不止一次的在青年中看到过这样对待自己的人(不顾自己的健康,轻视休息),他们往往认为这样就是不凡。这种类似过于自信的想法,都会经常招致到惩罚。无论是在考试之前开“夜车”,或是在一场重要的足球比赛之前做过分的消耗的锻炼。
在生活中善于利用时间和精确的组织工作,是有重大意义的。严格地执行所规定的计划,是一个人顺利地养成内在纪律性的重要条件之一。有名的教育家马卡连柯曾经写道:“遵守准确时间的习惯,是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习惯。在一定的时间起床是对意志的最重要的锻炼,这是避免娇养成性的好方法。”
……
俗话说得好:“生活如果没有目的,就像轮船迷失了方向。”明确生活的目的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你有力求为社会造福的生活目的,才能够培养自己的坚强性格和刚毅不屈的意志。
对于一个人来说,各方都需要有坚强的意志。它能帮助你克服缺点和改正错误,并摆脱一切不良的习惯。
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有那么一段:有一次有保尔·柯察金参加的青年团员们的争论:一个人能不能克服掉自己的习惯,如吸烟?保尔说,当然可以,人应该支配习惯,而决不能让习惯支配人。当时有一位同志“嘲弄”他说:
“说的倒好听,保尔就爱说漂亮话!他自己吸烟不吸烟呢?吸的。他知道不知道吸烟没有好处呢?知道的。但是,他却没有本领戒烟……”
柯察金拿掉嘴里正在吸着的纸烟说:“我再不吸了。 ”真的,从此以后他再没吸过烟。保尔·柯察金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他的这种坚强的意志,不仅表现在他对待大的事情上,而且在他处理小的事情上也都表现了出来。
考验自己的意志,不需要去寻找机会,更不需要去想一些本来没有必要去冒生命危险的办法。
青年最好的朋友契卡洛夫在他给青年朋友的信中写道:“真正勇敢的人,任何时候也不去冒无所谓的、无目的的和不必要的危险的……你们想培养自己具有英勇、敏捷和机智的人,这是很好的。当你们成为一个成年的苏维埃国家的公民时是有用处的。我们需要勇敢的人,但勇敢却不是在电车踏板上培养出来的。不是任何的冒险都是高尚的事情。”
真正勇敢的人,是在日常生活中善于使自己服从合理的纪律,善于顽强地向着已经树立起的目标前进的人。他们的武器是知识和坚强的意志。而这个武器从年青的时候就要陶铸起来。
在走向我们的目标——共产主义的道路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需要紧张地和具有创造性地去工作。我们苏联的青年应当以奋发的心情,相信自己力量,以大无畏的精神和准备建立功勋的姿态沿着共产主义道路迈进。
(综合李芳春、杨慧敏译稿,节译自苏联“青年一代”杂志,一九五四年第五期)
①马克·吐温故事中的主人公。
②苏联卫国战争中的英雄。
③加里宁:“论共产主义教育”,一九五○年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中文版,第三一三——三一四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