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结构变迁对城市群经济韧性的影响研究

2025-03-07张可云周泰颖

现代管理科学 2025年1期

[摘要]产业结构变迁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城市群经济韧性的差异，探究其影响机制及作用路径，对提升城市群应对风险能力，促进区域协调发展与经济可持续增长具有重要意义。基于2001—2022年中国19个城市群的面板数据，构建产业结构变迁与经济韧性之间的基准回归模型、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产业结构高级化对城市群经济韧性的影响和机制。研究发现：（1）产业结构变迁趋于高级化能够显著提升城市群经济韧性。特别是在产业结构变迁水平低的城市群，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正向影响更加显著，表明优化产业结构是增强经济韧性的有效途径。（2）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因地区而异。东部地区因产业结构较为成熟，边际效应较低，其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不显著；而中西部地区因产业升级潜力较大，高级化的积极效应显著。这种地理区位异质性反映了各区域在经济发展路径上的差异。（3）技术创新在产业结构高级化与经济韧性之间起到关键的中介作用。产业结构高级化通过提升技术创新能力，间接增强区域经济的适应能力和抗冲击能力。这一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技术创新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动力。

[关键词]经济韧性；城市群；产业结构变迁

一、引言与综述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深入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区域重大战略、主体功能区战略、新型城镇化战略，优化重大生产力布局，构建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和国土空间体系”1。城市群规划作为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战略，能有效链接中心城市与周边城市，实现区域资源整合，调控人口分布、分担风险与协同发展，促进生产要素的有效流通。地方政府在城市群规划的引导下进行产业布局与升级，产业结构也随之发生变动。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打造宜居、韧性、智慧城市”，“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2也明确了“打造韧性城市”的目标。习近平主席在博鳌亚洲论坛2022年年会开幕式上指出，“中国经济韧性强、潜力足、回旋余地广、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不会改变，将为世界经济企稳复苏提供强大动能，为各国提供更广阔的市场机会”3。城市群经济韧性作为区域抗风险能力的重要一环，研究产业结构变迁对城市群经济韧性的影响能直观了解中国城市群发展模式和风险应对能力的变动情况，为城市群规划和政策制定提供科学依据，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

经济韧性这一概念是由工程学力学中“韧性”衍生而来，指事物受冲击后回弹的能力强弱。随后Reggiani将其引入区域经济学研究中[1]，发展出经济韧性这一概念。国内目前对经济韧性测度方法主要有借鉴Martin的公式测度[2]、构建GMM-SL-SAR-RE模型测度[3]、构建多指标体系[4]、shift-share分解法[5]等，此外，部分研究结合经济周期划分不同阶段后进行测度[6]，已具有较为系统的分析框架。

现有研究大多聚焦单一城市或区域的经济韧性，较少关注城市群层面。作为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部分，城市群不仅承担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的功能，还可以通过城市间的联系和辐射效应增强整体经济的抗冲击能力。现有文献主要从地理区位入手，将研究区域划分为黄河流域[7]、哈长城市群[8]、东部沿海城市群[9]、长江中游城市群[10]、长三角城市群[11]和东北地区城市群[12]等，研究呈现明显的地理集聚特点。整体层面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中国主要城市群，通过模型分析和指标构建探讨城市群经济发展的结构性特征及其韧性表现[13-14]。

学界普遍认为，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和多样化是提升经济韧性的关键路径。一方面，产业结构高级化，尤其是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能够增强城市群对外部冲击的吸收能力[15-16]。另一方面，产业多样化通过分散风险提高城市群的经济稳定性[17]。已有研究表明，产业结构越复杂、服务功能越完善的城市群，其经济韧性越强[18]。此外，经济复杂度的提升和高质量产业的集聚，进一步强化了城市群在面对不确定性冲击时的抗风险能力[19-20]。城市的经济结构越复杂化和多样化越能有效提升经济韧性[21-22]，在经济抵御期受到的负面冲击也越小[23-24]。

据此，本文拟从城市群视角，探讨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及其作用路径。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为：第一，以城市群为研究单元，实证探讨整体产业结构变迁与经济韧性之间的因果关系，丰富并深化现有文献中以单一城市或区域为对象的研究视角。第二，结合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和机制检验，分析产业结构高级化对城市群经济韧性的作用路径，同时通过分组回归探讨不同产业结构变迁水平城市群的差异化效应，进一步揭示产业结构变迁的影响机制。第三，基于提升城市群经济韧性的现实需求，探索产业结构变迁的异质性影响，为各区域因地制宜制定产业优化与经济韧性提升政策提供经验证据。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

产业结构变迁是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重要特征，根据配第-克拉克定理，经济发展过程中，劳动力资源逐步从第一产业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产业结构高级化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第三产业因其较高的技术含量和资源配置效率，在缓冲外部冲击时具有更强的韧性。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1：

假设1：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空间经济学理论认为，区域经济的发展受地理区位、资源禀赋和生产要素禀赋的综合影响，不同地区因其自然禀赋和经济发展条件而形成差异化的产业结构。在区域分工与布局中，发达地区往往利用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高水平的要素集聚，推动产业结构高级化和经济多样化；欠发达地区可能因资源禀赋有限而倾向依赖单一产业或传统产业。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2：

假设2：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地理区位的异质性。

技术创新是经济增长和结构变迁的重要驱动力，熊彼特的创新理论指出，技术创新通过引入新的生产要素组合推动产业结构的不断升级和优化，产业结构变迁通过技术创新对经济韧性产生影响。技术创新作为中介变量，提升了生产效率，推动了创新扩散和资源优化配置，并增强了市场适应能力，从而在产业结构变迁与经济韧性之间发挥了关键的桥梁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3：

假设3：产业结构变迁通过技术创新影响经济韧性。

三、研究对象、周期和数据来源

1. 研究对象

由于我国各城市经济发展的起步时间节点各不相同，因此城市群规划时间有先后，发展程度不一，本文从研究覆盖广度和深度出发，选取19个城市群作为研究对象。这些城市群分别为北部湾、成渝、滇中、关中平原、哈长、呼包鄂榆、京津冀、兰西、辽中南、宁夏沿黄、黔中、山东半岛、山西中部、天山北坡、粤闽浙沿海、长江三角洲、长江中游、中原和珠三角城市群（表1）。从地理区位来看，选取范围涵盖沿海、内陆、跨境、主要河流流域和资源型城市，全面覆盖了“胡焕庸线”的东侧区域。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的角度出发，这些城市群的核心城市覆盖了大多数中国的省会和直辖市，经济总量和产业丰富度较高，可以代表中国目前城市群总体的发展情况。从国家战略角度出发，选取的城市群一部分属于国家重点扶持的区域，另一部分处于国家重点发展战略的重要节点位置，因此研究这些城市群可以更好地服务国家发展战略和政策实施。

2. 研究周期

自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来，中国经济开放程度显著提升，货币流通速度持续加快。通过分析GDP累计同比增速图（图1），可以发现2007年、2009年、2010年、2020年和2022年出现明显拐点，这些拐点与同期国内外金融和经济政策事件密切相关。这表明中国经济不仅受到国内宏观经济政策的深刻影响，也显著受到国际贸易与金融环境的外部冲击。根据Mundell-Fleming模型，在开放经济体中，外部冲击会引发经济波动，并进一步影响经济周期的变化。基于此，本文以中国加入WTO的2001年为研究起点，选取2001—2022年作为研究周期。

3.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各省区市2001—2022年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政府预算报告、EPS数据库和中经网，少量缺漏值使用插值法进行补充。

四、研究设计

本文首先考察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总体影响，为后续分析提供初步验证。其次，通过稳健性检验验证模型的可靠性，确保结果不受变量选择或模型设定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开展异质性分析，探索不同地理区位下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差异化影响。最后，通过应用中介效应模型，进一步检验技术创新在产业结构变迁影响经济韧性过程中的作用机制，揭示其潜在的传导路径和内在逻辑。

1. 被解释变量

本文通过借鉴现有文献的选取方法[25-26]，从抵抗力、恢复力和转型力三个角度选取指标构建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以全面衡量城市群在面对外部冲击时的综合应对能力。抵抗力作为反映城市群应对经济冲击的短期稳定性，选取GDP增长率、城镇登记失业率指标等进行评价；恢复力反映城市群在冲击后恢复发展的潜力，通过教育支出占比、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比等进行评估；转型力的测度则从衡量城市群长期发展的可持续性与适应性角度出发，选取专利密度、Ramp;D投入强度等进行估计。然后通过熵值法进行经济韧性的计算，采用变异系数法对各指标进行权重赋值。变异系数法能够有效平衡指标的量纲差异，通过计算各指标的标准差与均值的比值，将指标的变异程度与重要性挂钩。具体指标见表2。

2. 核心解释变量

衡量产业结构变迁的方法较多，本文借鉴干春晖[16]的指标选取方法，选取产业高级化为代理变量，即使用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进行评估。这一选择主要基于以下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在我国“三新”经济增加值持续攀升的背景下，科技创新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不断加速，推动第三产业增加值显著提升，生产性服务业占比逐渐扩大，为制造业提供了更高效的支持与服务；另一方面，第三产业中消费性服务业的快速发展，不仅有效满足了人民日益增长的多样化生活需求，也推动了整体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这种制造业与服务业之间的双向促进效应，使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能够更全面地反映产业结构变迁背景下产业高级化的现实特征，为后续分析提供科学的依据。

3. 控制变量

本文选取人力资本（Cap）、政府干预（Gov）、经济发展水平（Eco）、基础设施建设（Con）及环境治理（Env）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人力资本以平均受教育年限衡量，政府干预通过财政支出占比反映，经济发展水平用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基础设施建设以基础设施投资占比反映，环境治理以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占比作为代理变量。

4. 模型设定

设定双向固定模型如下：

Reri，t=[α]+[γ]Reri，t-1+[β]1ln_industryi，t+[β]2Capi，t+[β]3Govi，t+[β]4Ecoi，t+[β]5Coni，t+[β]6Envi，t+[μ]i+[ε]i，t （1）

五、实证结果与分析

1. 基准回归分析

表4为基准回归结果。在未控制个体和时间效应的模型中，产业结构高级化（ln_industry）的回归系数为0.4422，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当引入个体和时间固定效应后，ln_industry的系数降至0.0414，但依然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这表明，即使排除了时间和区域差异对经济韧性的影响，产业高级化仍能显著提升经济韧性。然而，系数的下降反映了区域异质性和时间效应对经济韧性的重要影响，表明不同行政区和时期内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作用可能存在差异。

进一步加入控制变量后，ln_industry的系数上升至0.0572，且显著性提升至1%水平，说明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后，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积极作用更加显著。这一结果表明，随着产业结构逐步高级化，区域在应对外部冲击时的适应能力和恢复能力显著增强，进一步验证了假设1，即产业结构高级化能够有效提升经济韧性。

此外，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人力资本（Cap）的回归系数为1.1211，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说明人力资本的提升对增强经济韧性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政府干预（Gov）的回归系数为-0.2762，在 1% 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表明过度的政府干预可能对经济韧性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基础设施建设（Con）的回归系数为-0.0469，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表明基础设施建设在短期内对经济韧性提升作用有限；经济发展水平（Eco）的回归系数为0.3940，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说明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经济韧性越强；环境治理（Env）的回归系数为0.0194，但未达到显著水平，表明环境治理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可能存在其他干扰因素或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显现效果。

2. 稳健性检验

（1）替换核心解释变量

在控制了双向控制固定效应的情况下，本文使用第三产业占比替代被解释变量，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系数为0.2768，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这一结果表明，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依然稳健，进一步验证了核心解释变量的解释力和可靠性。

（2）剔除极端值

剔除上下1%的极端值后，ln_industry的回归系数调整为0.0753，并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尽管系数相较于未剔除极端值时有所下降，但其正向作用依然显著，进一步表明，排除极端值可能带来的干扰，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积极影响仍然稳健。

（3）调整时间窗口

在2010年后的时间窗口中，ln_industry的回归系数为0.0483，显著为正，表明在十余年的经济发展阶段，产业结构高级化依然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的增强作用，在2010年前的时间窗口中，ln_industry的回归系数为0.1082，同样显著为正，且系数略高于2010年后时间窗口。这反映了在经济转型的初期阶段，产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对经济韧性的提升作用更为显著，表明早期的经济结构调整是应对外部冲击的重要驱动力。

（4）被解释变量滞后一期

在滞后一期回归中，ln_industry的回归系数为0.0519，显著为正，表明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持续性。这一结果揭示了产业结构调整并非短期行为，对经济韧性只带来瞬时作用，而是对经济韧性产生持续的正向促进作用。同时这种滞后效应也表明，经济结构的升级在政策实施和产业调整后的逐步显现中，能够持续增强区域的抗冲击能力和恢复能力。

（5）工具变量法

为处理内生性问题，本文参考已有文献做法[26]，构造了以地理距离倒数加权的城市群产业结构高级化加权平均值作为工具变量，并基于此进行2SLS回归分析。回归结果显示ln_industry的系数为0.0300，显著为正。这一结果表明，在有效控制内生性问题后，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正向影响依然显著且稳健。

3. 异质性分析

（1）区域异质性分析

本文借鉴已有文献[27]，将中国城市群区域划分为东部、中西部城市群1进行异质性分析（表6）。东部地区的产业高级化回归系数为0.0048，非显著正向，表明行业高级化对东部地区经济韧性的影响较弱，可能由于该区域产业结构已高度优化，边际效应递减。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区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为0.1115，且显著为正，说明产业高级化对中西部地区经济韧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表明该区域仍有较大的产业升级空间和潜力，假设2得到验证。

（2）产业结构变迁水平异质性分析

对产业结构变迁水平按年度计算中位数进行区分，将城市群分为高变迁水平城市群与低变迁水平城市群进行异质性分析（表6）2。在高变迁水平城市群，行业高级化的回归系数为-0.0192，不显著，而在低水平产业结构变迁的地区，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为0.1236，显著为正。这一结果表明，在高水平产业结构变迁的城市群，行业高级化的边际作用可能受到服务业占比过高的抑制；在低变迁水平城市群，产业结构优化对经济韧性的提升作用更加明显。

（3）政府干预程度异质性分析

对政府干预程度水平按年度计算中位数区分3后再进行异质性分析（表6），在高政策干预地区，行业高级化的回归系数为 0.0465，显著为正，显示政府干预能够有效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对经济韧性的积极影响。在低政策干预地区，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为0.0980，显著为正，且系数更高，说明在政策干预较低的地区，市场机制驱动对推动经济韧性的提升中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六、作用机制分析

基于上文的理论分析，为检验技术创新对经济韧性的作用机理，本文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并引入产业结构变迁水平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验证技术创新是否为产业结构变迁影响经济韧性的作用机制（表7），公式如下：

Techi，t=[α]0+[α]1industryi，t+[α]2Controli，t+[μ]i+[λ]t+[ε]i，t （2）

Reri，t=[β]0+[β]1Techi，t+[β]2Controli，t+[μ]i+[λ]t+[ε]i，t （3）

Reri，t=[β]0+[β]1industry[×]Techi，t+[β]2ln_industry+[β]3Techi，t+[β]4Controli，t+CityFE+YearFE+[ε]i，t （4）

上式中，被解释变量Rer为城市群经济韧性，ln_industry[×]Tech为产业结构变迁水平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Tech为技术创新水平指标，通过变异系数法计算科学技术支出占比、信息技术服务收入、研发投入和技术成果转化和专利密度形成。

从实证结果来看，在产业高级化程度高的城市群，核心解释变量系数为0.0319，虽然为正但不显著。表明在产业结构变迁程度较高的城市群，其对经济韧性的直接作用较弱，可能由于结构优化已趋于饱和，边际效应递减。而在低变迁水平城市群，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显著提升至0.1230，反映了在产业结构调整潜力较大的区域，优化和升级对经济韧性具有更强的促进作用。结果显示，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与前文检验一致。

技术创新作为中介变量，其在产业结构高变迁水平城市群的系数为0.0079，在低变迁水平城市群的系数为0.0033，均显著为正。表明技术创新在不同城市群均发挥了增强经济韧性的作用，但在高变迁水平城市群，其促进效果更为显著，假设3得到验证。

交互项结果显示，无论高变迁还是低变迁水平城市群，交互项均显著为负，总结果的交互项系数为-0.0033，说明产业结构变迁与技术创新的结合可能存在一定的替代效应，过高的变迁水平可能抑制技术创新的边际贡献。

控制变量方面，政府干预（Gov）和基础设施建设（Con）均对经济韧性呈显著负向影响，说明资源分配效率问题可能在高变迁和低变迁城市群普遍存在；经济发展水平（Eco）对经济韧性在低变迁水平城市群的促进作用显著，而在高变迁水平城市群不显著，进一步反映了城市群发展阶段对经济韧性的差异化影响。此外，环境治理（Env）和人力资本投入（Cap）在高变迁水平城市群对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更为突出。

七、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研究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发现：（1）产业结构变迁趋于高级化能够显著提升城市群经济韧性。特别是在产业结构变迁水平低的城市群，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正向影响更加显著，表明优化产业结构是增强经济韧性的有效途径。（2）产业结构变迁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因城市群地区而异。东部地区因产业结构较为成熟，边际效应较低，其高级化对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不显著；中西部地区因产业升级潜力较大，高级化的积极效应显著。这种地理区位异质性反映了各区域在经济发展路径上的差异。（3）技术创新在产业结构高级化与经济韧性之间起到关键的中介作用。产业结构高级化通过提升技术创新能力，间接增强了城市群经济的适应能力和抗冲击能力。这一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技术创新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动力。

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1）推动产业结构优化，提升经济韧性。针对不同城市群特点，制定差异化的产业政策。在东部城市群，优化第三产业内部结构，促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深度融合；在中西部城市群，重点支持传统产业升级，推动新兴产业发展，为区域经济韧性提供持续动力。（2）加强技术创新支持力度。增加研发投入，完善技术创新体系，推动产学研结合，特别是在中西部地区大力扶持科技型企业，提升区域技术创新能力。通过创新驱动实现经济结构转型，为经济韧性提供重要支撑。（3）推进区域协调发展。落实国家区域发展战略，推动城市群内部的资源协同和高效配置。重点推进京津冀、长三角和粤港澳大湾区等核心城市群的一体化发展，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资源共享，缩小区域发展差距，提升整体经济韧性。（4）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政策效率。政府应加强政策干预的针对性和灵活性，在经济冲击时期提供精准的财政支持，并引导资金投向科技创新和绿色产业，确保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

综上所述，推动产业结构高级化、促进技术创新以及推进区域协调发展是增强经济韧性的关键路径。通过优化政策实施和资源配置，可以有效提升中国城市群在外部风险冲击下的适应能力和可持续发展水平。

参考文献：

[1] REGGIANI A， DE GRAAFF T， NIJKAMP P. Resilience：An Evolutionary Approach to Spatial Economic Systems[J].Networks and Spatial Economics，2002（2）：211-229.

[2] MARTIN R， SUNLEY P.On the Notion of Regional Economic Resilience： Conceptualization and Explanation[J].Journal of Economic Geography，2015，15（1）：1-42

[3] 徐圆，张林玲.中国城市的经济韧性及由来：产业结构多样化视角[J].财贸经济，2019，40（7）：110-126.

[4] 李刚，徐波.中国城市韧性水平的测度及提升路径[J].山东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0（2）：83-89.

[5] 冯苑，聂长飞，张东.中国城市群经济韧性的测度与分析——基于经济韧性的shift-share分解[J].上海经济研究，2020（5）：60-72.

[6] 刘彦平.城市韧性系统发展测度——基于中国288个城市的实证研究[J].城市发展研究，2021，28（6）：93-100.

[7] 孙久文，陈超君，孙铮.黄河流域城市经济韧性研究和影响因素分析——基于不同城市类型的视角[J]. 经济地理，2022，42（5）：1-10.

[8] 陈晓红，娄金男，王颖.哈长城市群城市韧性的时空格局演变及动态模拟研究[J].地理科学，2020，40（12）：2000-2009.

[9] 彭荣熙，刘涛，曹广忠.中国东部沿海地区城市经济韧性的空间差异及其产业结构解释[J].地理研究， 2021，40（6）：1732-1748.

[10] 陈韶清，夏安桃.快速城镇化区域城市韧性时空演变及障碍因子诊断——以长江中游城市群为例[J]. 现代城市研究，2020（1）：37-44.

[11] 周倩，刘德林.长三角城市群城市韧性与城镇化水平耦合协调发展研究[J].水土保持研究，2020，27（4）：286-292.

[12] 张明斗，李维露.东北地区城市韧性水平的空间差异与收敛性研究[J].工业技术经济，2020，39（5）：3-12.

[13] 张明斗，吴庆帮，李维露.产业结构变迁、全要素生产率与城市经济韧性[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54（6）：51-57.

[14] 张跃胜，张寅雪，邓帅艳.技术创新、产业结构与城市经济韧性——来自全国278个地级市的经验考察[J].南开经济研究，2022（12）：150-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