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学生走出自我束缚的樊篱

“这事我可做不了！一看到下边黑压压的人，我肯定会紧张得忘了词，我不行……”晨会时，当全班学生一致推举声音好听、朗读水平高超的成宇担任校园诵读大赛的领读时，成宇立刻摇头以示拒绝。我心中有些不悦：他小学时专门参加过播音主持培训，肯定不乏登台经验，现在却说自己不行。他是真的不行、不自信，还是对班集体的事一点也不热心？

放学前，我对班级的月考成绩进行了简短的盘点：“新然、小婷进步很大，保持住这种劲头，肯定会越来越好！”话音刚落，就听到新然的嘀咕声：“这次考试是运气好，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显然，这孩子对于“更进一步”并没有信心！

静下心来审视学生，我发现，像成宇、新然这样的孩子有不少。明明自身能力还有相当大的余量，但面对学习或生活中的许多事时，他们总是用“不行”“做不好”之类的词不断地自我设限，甚至连尝试一下都不敢。

年少时的成长本应不受限，但学生偏偏陷入了不断自我设限、自我束缚的怪圈。怎么办呢？几经思量，我决定带领学生开启一次关于成长的突围之旅。

一、借势引导，认识“设限”

“同学们，老师周末抽空去参加了一个通过读写来促进教师专业成长的培训。大家看，成长不仅仅是同学们的事，任何一个行业和职业，包括你们‘老班’——我这样年纪已经不小的人，也都是需要成长的。”早上一进教室，我就“吐槽”般分享自己的周末生活，以期抛砖引玉。“啊——？”孩子们把腔拖得长长的，既表示同情，也意味着没想到。

“都说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同学们，请你们从更为客观的角度帮老师分析一下，青年教师、中年教师还有老教师，哪个群体更容易成长起来呢？”我给他们戴一顶高帽子，大家瞬间活跃了起来。有人认为青年教师更容易成长，因为精力充沛正当其时，也有人觉得中年教师更沉稳，更能耐得住性子去坚持做一件事。

“大家分析得都有些道理，想不想知道给我们做讲座的那个专家的调研结果？”我呈现了让学生深感意外的结果：青年教师认为，读写确实有益于成长，但自己刚参加工作，需要和同事熟络起来，需要先在单位站稳脚跟，等过几年一切都稳定了再付诸行动；中年教师认为，当下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尴尬年纪，如果是刚毕业时或者是年纪稍大点琐事没那么多了，自己一定静心读点书；老教师觉得自己作为快退休的人了，深感有很多遗憾，如果自己现在是刚参加工作活力满满的年轻人或者是精力十足的中年人，就肯定不会辜负成长的时光……

沉默，教室里陷入许久的沉默！我知道这样一个调研结果一定深深地触动着每颗青春善感的心。随后，我引领孩子们分析：“为什么无论哪个阶段的人，似乎都认为成长不当其时？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不想行动就总有借口。”“为不自信和懒惰找理由。”……当学生经过深思说出答案后，我鼓励他们用更为精简的词来概括。“应该是‘设限’吧，总用条条框框限制自己！”成宇说。“总结得真到位！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一种‘自我设限’的行为！”肯定了成宇后，我从更为专业的角度为学生解读了何为自我设限，“当面对未知的挑战或可能的失败时，我们故意采取一些行动或减少努力来为自己提供借口，以便在失败发生时找到合理的解释或开脱责任的这种行为，就叫作自我设限。自我设限有些时候似乎可以暂时避免挫败感，但更多时候会影响我们的参与和体验状态，并限制我们的成长与发展。”

二、游戏体验，感受“设限”

咱们要不要做个小游戏挑战一下自己？”我这样建议。随后，我让学生预估“自己十秒钟能鼓掌多少次”，并把预测的数据写在本子上。学生有的写了20次，有的写了30次，预估次数最多的是小强，看得出来他踌躇了好一阵子，才写了45次。

为了让游戏更具有挑战性，我邀请学生参加十秒鼓掌60次的挑战。“老师，这太夸张了吧，这怎么可能？”教室里瞬时“嘘”声一片。“这么个小挑战都不敢尝试？”我有意用激将法。“谁，谁不敢了？”还好，孩子们终归还有点不服输的劲头。就这样，我调出了屏幕上的电子计时器，开始了这场挑战。

“谁的鼓掌次数超过了60次，举手？”班上有5个学生高高举起手，其中就包括新然。我邀请挑战成功的学生分享自己的秘诀。“两手之间的距离要保持非常近。”“频率要非常快。”这是来自实践的经验与结论。“最重要的是，得咬紧牙关坚持住！”最后发言的新然这样归纳。

同学们毫不吝啬地为成功者送上热烈的掌声。“看来呀，习惯设定限制的是我们自己。有时候，若我们能够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情中，真的可以取得超乎自己意料的结果，就像刚才这几位挑战成功的同学一样！”就着这热烈气氛，我做了进一步总结。

三、自我剖析，体察“受限”

为了让学生对自己的状态有进一步的体察，我现场做了一个调研，请他们回忆自己在学习或生活中那些因不自信而设限进而消极应对的时刻，并写下来。

“小组讨论时，我虽然和别人观点不太一样，但往往不敢说出内心的想法，怕说错了被别人笑话。”“我不太喜欢在课堂上举手发言，一想到要站起来回答问题就紧张得要命。”“最怕和父母串门时，亲戚或者熟人问我考得怎么样，在学校排多少名……后来索性就不想出门见人了。”……学生的记录，真实地还原了他们的心声。

“其实同学们的这些心路历程，老师都能够理解，也都经历过。确实，来自学习的压力、生活中某些事件的困扰，甚至有时候外在的或许微不足道的事，都会影响我们的自信心，干扰我们的行动。前两天，老师读到一个小故事，觉得触动非常大，想分享给大家。”对大家的经历，我表达了充分的理解与共情，并借助故事进一步引导学生的思考：

跳蚤被称为动物界的跳高冠军，据说它跳起的高度最高可达它身高的400倍。有人曾做过一个实验：把一只跳蚤放进玻璃杯里，跳蚤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跳出来。实验者便在杯子上加了个玻璃盖。当一次次跳起都撞在玻璃盖上后，跳蚤开始变得聪明起来，根据盖子的高度来调整自己所跳的高度。经过一段时间，当跳蚤习惯了这个高度后，实验者去掉杯盖，可怜的跳蚤却再也无法从这个杯子中跳出来了。

“跳蚤还是那只跳蚤，杯子也还是那个杯子，为什么跳蚤却再也跳不出来了呢？”我抛出问题，请学生借助故事来剖析。“心里有了自己认定的限度，它就再也没有了强力起跳的可能。”“因为有过失败的经历后，跳蚤丢失了自己原本超强的弹跳能力。”……把学生的思考结果引申到人的成长这个层面，我告诉孩子们：“一旦我们习惯了用‘不行’‘不能’来给自己设限，就很难有跳脱出去的机会。内心的自我设限，才是我们沦为平庸的根源，也是潜能被压制的原因。”

四、切身实践，体验“破限”

为了让学生体验到自己的潜能到底有多大，我开展了“水杯满了吗”实验。我准备了一个空杯，并在杯中加入少许高锰酸钾以便学生更好地观察，然后邀请一名实验助理帮忙将清水倒入杯中，倒满为止，但不能溢出来。

“杯子满了吗？还能继续添加吗？”在得到全体学生的一致否认之后，我取出了两盒回形针，非常笃定地告诉学生“还可以加”，并让学生猜一下能添加多少个回形针。10个，35个，50个……我继续请了一位助理来操作。这真是一个见证奇迹的时刻，已经盛满水的杯中居然又容纳了87个回形针。

“老师想现场采访一下，在不断添加、不断感受着杯子的承载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之外时，你的感受是什么？”学生的理解和感受显然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他们有的认为看起来已经不可能，但行动起来却能不断地变不可能为可能；有的认为自己有时候就像这个杯子，总觉得已经倾尽全力了而不肯再付出一点努力，这就是在为自己的成长设限。

“如果把你当下拥有的能力比作这杯水，你觉得自己的成长之杯中还可以再装多少水呢？”我建议大家可以用百分比表示，并说说理由。李强认为自己还有50%的潜力没有挖掘出来，因为自己平时太散漫了；成宇思考了一会儿，认为自己还有90%潜力未被使用。很多学生都对成宇的分析表示“太夸张了”，于是我借助科学研究说：“人类的大脑是一块相当神奇的物质，它重1400克左右，含有100多亿个神经细胞。人一生能凭记忆存储100万亿条信息。”在学生的惊叹中，我继续补充：“苏联学者伊凡·叶夫里莫提出，如果你能发挥大脑的一半功能，那么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学会40种语言，还能轻松地背诵整本的百科全书，甚至拿到12个博士学位。”

随后，我结合冰山理论为孩子们做了进一步的阐释：“其实，纵观人类一生，我们真正运用到的潜能只是表面上很少的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的潜能处于沉睡之中，就像这座冰山，我们运用的能力只是我们全部能力中的极小一部分。如果我们能不断激发潜能，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五、回归生活，成长不设限

“孩子们，既然每个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那么请大家回过头来再去审视你写下的那些问题、那些困惑、那些成长之痛。我们该如何化解、如何突破限制，从而踏上真正的成长之路呢？”最后，我让学生分小组讨论。毕竟，十四五岁的孩子所面对的成长问题都是大同小异的，相互审视和剖析，更容易打开心扉。

“从小事做起，比如把一道不会的难题解决了，或者每天睡前坚持背诵10个单词。积点滴努力成大智慧。”“多去尝试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不要因为没做过就不敢尝试，在这种体验中找到自信，突破限制。”“把每天做过的事在脑中反思一下，好的经验和习惯保持下去，不足之处加以改进。”“改变内心不自信的思维定式，多告诉自己‘你能行’。”……这些都是孩子们探讨出的真知。我坚信，这样的“知”才能改变接下来的“行”。

“老师，下周的诵读大赛还是我去领读吧，我可不想为自己的成长设限！”成宇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笑了，他也笑了，班上的许多孩子都笑了。

这一笑当中的意味，我懂，我想，孩子们也都懂，那就是——成长不设限！

（作者单位：山东省荣成市第二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