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组诗）

晚色

人声鼎沸去了，秋风

微凉至晚色，仿佛带来另一个世界

蛐蛐唧唧，进入一曲的尾部

树木轮廓，立而不动

呼与吸，皆有可能连着周边之物

小半个月亮，没能把整片天空照亮

对面山墙窗户里，朦胧的灯光

和圆形“双喜”，填补了人间小小空缺

从湖面上

湖面不大，似世间一扇明亮的窗子

经过廊桥，足以看清轮廓。我分明感觉到

万物携我，就活在湖一般的圆里

湖面上，散落的金花

微微卷曲。试图制造出与路灯不同的身份

我不是唯一的岸边人，对岸

就有传来的嘹亮歌声

湖面悄悄升起的薄雾

又很快模糊了每一位歌者

高处的月亮

今晚，月亮和它身旁的一颗星

高过水杉林、高楼和远处的群山

没了阻挡，溪水

才拥有了颗纯洁的心

而我似乎明白，月亮高挂，可以把

夜空弄干净，把人弄得安静、踏实

月亮，常在高处挂起

或许，会有一个未来

茫茫中，仰望的当下人

会少了些胆怯

观城边记

不是潮水声，夜色里

是瀑布般的声音，在赶来

落地窗眼眶里，白头灯打来

红尾灯远去，似斩不断的时间长河

近处，远处。轮廓内的亮窗子

似乎尚能锁住空隙里的宁静

窗前的人，不辨喜忧

原谅他不能看得更远

闭上眼睛，城外的山影

不停地后退

夜深了

秒针还在描深

红、肿、痛，在一支烟头上延伸

侧着的脸陷入十九世纪的雾烟里

在另一边，罪过在于，路灯投射的

黑影子淹灭了路边当红的秋英

而在极幽、极深处，真理在玄色的

胞衣里，仿佛有了眉目

景

坐观时，对岸三棵法桐上的喜鹊窝

高过了退后的塔楼

临渊时，它们刚完成的水墨

仿佛又逼真地活了一回

夕阳西沉，心疼闪过之后

高，退为远

这样的幻景我们赞之美如画

【作者简介】应文浩，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雪，弄停了时间》《吾心之灯》。曾获《诗选刊》年度优秀诗人奖等多个奖项，作品曾入选多种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