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外二首)
2025-02-08蓝橙
为何以沉痛,哀伤的语调作为开篇?
一切都像雨水的潮湿贴紧人的骨头,
遗忘以皑皑白雪的姿态占据了外出人的鬓角,
雨水还未领会雪花妩媚的神情,
只得以稀疏姿态洗礼沧桑的城市。
寒冷在衣架的呻吟中被裹进臃肿的衣服,
雪成为了报信的杜鹃,
提醒着外出人即将来临的春节。
风掀开了楼房的衣角,
咆哮的气流穿过失职的窗户在房间中炸开。
所有的楼房都像寒冬中孤零的树,
远方——
瘦白、胖黑和纤绿的叶子等候着春节的到来。
时间在黑夜里停在一个人粗糙的手掌中,
寂静聆听着游子厚重的呼吸,
静止的火车被两岸向前奔跑和极速长高的楼房抛弃,
一位父亲的目光便无法停在一棵树的叶子上。
我站在人们修建的楼房中,
楼层角落的灰尘像是关节里的积水。
一个人在时代的河流中奔波,
无声的艰难和难言的委屈在岁月堆积后,
变成了漫长雨季中,身体结出的病句。
稻田中的葬礼
死亡藏匿在稻田里矮矮的坟墓里,
我光脚从他们沉睡的身旁路过,
飘扬的狗尾草和杂乱的野草莓,
结出苦涩和心酸的果实。
这里埋葬着在泥土中腐烂的我的祖辈,
我不止一次的在风的讲述中,见过他们活着时的场景。
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以一种散漫和自由的方式,
匆匆埋葬,他们冰凉且消散了呼吸的故事。
没有婉转和轻灵的文字宛如月光,踏足这片土地,
我目光所在的地方,杂乱的芦苇藏匿着汹涌的湖泊。
冰凉透过人们单薄的外衣,
黑夜和白天的界限只有一层薄薄的雾。
在阳光和时间的双重炙烤下,
他们散落的发丝依旧是泥土中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片稻田没有童话书籍中礼貌的狐狸,
葬礼从遥远的乡镇,连续到眼前这片土地,
风用冰凉的口吻复述着死亡的必然。
我缄默的走在稻草里,
黑夜和白昼快速的相互交替,
几十年的光阴浓缩在几个无名的墓碑上。
一棵树裹着破旧残缺的外衣,
从一个村子的兴盛走向另一个村子的落寞。
等待
湖水平静的穿过一条载满旅客的列车,
隧道的低吼撕裂窗前,你那想象的脚步。
素净,洁白的雪花,宛如一封陈列在窗前的书信,
你注视她飘零的动作,来自眉宇间的思索,
催促和问候,是你解读后唯一的答案。
在梅花妆点的田野上的房屋,低垂着的灯笼酣睡的模样,
你浅浅的幻想,思绪不敢咫尺逾越,
惶恐,过多的窥探重逢的惊喜。
哽咽在目光回味的过去,车厢里弥漫着急切的情绪,
锋利的寒冷无法将手指伸入,这白色的土地中的梦乡。
你如麦田般纯净的心思,
在车厢的热气和白色的风景中被呵护。
灯光停留在黑夜的楼房中,
窗前的你注目着藏匿在雪地中的月光,
热气在颤栗的语言和冰凉的窗户的相遇——默然成珠。
楼宇以沉默告别着喧闹的人群,
烟火和雪花的共舞,
一座车站翻过另一座车站重复在雪地中,
一切都在缓缓的述说:
雪是离乡人等候良久,甘甜又苦涩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