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民族化命题下“黄土”与“黄河”的美学探析:从《夜幕将至》说起
2024-12-31杨国明宋学清
【摘 要】 《夜幕将至》作为一部探索电影民族化的佳作,通过导演对家乡记忆的精准融入,成功在电影民族化命题下展现“黄土”与“黄河”的美学意义。影片巧妙运用黄土与黄河的细致描绘与视觉对比赋予了电影浓郁的地域特色,使其成为连接乡土与城市、过去与未来的桥梁。电影中的“黄色空间”不仅承载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历史记忆,更作为叙事的主要场所,生动描绘了人与自然、过去与未来的深刻联系。在电影民族化命题下,《夜幕将至》结合当代个人经历与中国电影一贯的空间描绘方式,从物质到文化层面体现了深厚的乡土情感与民族情怀。
【关键词】 《夜幕将至》; 电影民族化; 黄土地; 地域电影; 电影美学
电影民族化命题要求电影在保持其艺术特性的同时,深入挖掘和表现民族文化的独特性和深度,发挥电影的社会功能和文化输出作用,以及不断创新和发展电影艺术;黄土与黄河作为中华民族的起源和根基的重要象征,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和文化传承,也在民族电影中始终保有深远的美学意义。山西籍青年导演菅浩栋根据自身经历自编自导的首部作品《夜幕将至》(菅浩栋,2023),便将故事背景设置在黄土高原山陕交界、黄河奔流而过的小城中,以“黄土”与“黄河”的地域特色和文化内涵营造出新的审美体验和情感共鸣,成功地将黄土与黄河的美学意义与电影民族化命题相结合,为中国电影民族化的探索注入了新的活力。
一、《夜幕将至》中的“黄土”与“黄河”
《夜幕将至》根据导演菅浩栋的亲身经历改编,讲述了某年岁末年初、春节即将来临之时,30岁的北漂青年梁哲辞掉北京的工作,回到晋西北故乡参加爷爷的葬礼的过程。在曲折而漫长的返乡之路上,梁哲经历了从县城到村落的奔波,途中换乘了四种截然不同的交通工具,也不断与久未见面的长辈、共同长大的旧友、中学时代的初恋等人相遇,这段旅程不仅是一次地理上跨越山水的返乡,更是一次漂泊在外的心灵重新找寻故乡故土的旅程。根据导演菅浩栋在电影评分平台“豆瓣”上的分享,《夜幕将至》的拍摄灵感与绝大多数情节均源于他几年前为爷爷吊唁途中的真实经历,而一路伴随他回到故乡的冬日风景更是他多年来春节返乡的所见所闻。“故事发生在我的老家山西省忻州市河曲县,刚好位于晋、陕、蒙三省交界处,有条黄河把三省分开了,从我家河曲可以看到黄河对面的陕西,直线距离很近,但却也很壮阔,到了冬天整条河面都是结了冰的。”[1]在《夜幕将至》中,导演将他对家乡的独特记忆精准地融入影片之中,颜色鲜明的“黄土”与“黄河”几乎是对他心中家乡面貌的忠实再现。在梁哲的归家之路上,蜿蜒的黄河与厚重的黄土几乎始终伴随着他前进;尤其该片前半部分,梁哲乘大巴与卡车在半山公路上行驶时,雄浑的黄土山体与浩荡的黄河分别位于道路两侧,二者之间形成鲜明对比,既展现了黄河的宁静与庄严,又突显了黄土的厚重与古朴,为电影带来了浓郁的历史感与地域特色。“黄土”与“黄河”相连的空间成为连接主人公梁哲与观众、连接乡土过去与城市未来的桥梁,让观众在欣赏电影的同时也能够感受到华夏大地蕴含的深沉力量。
在对“黄土”的描绘上,电影则通过主观或间接主观镜头、全景拍摄、近景拍摄等方式展现晋西北地区沿河地区土壤的不同形态。与许多公路片一样,《夜幕将至》中经常出现坐在车中的男主人公通过挡风玻璃凝视前方的第一人称视点主观或过肩拍摄的间接主观镜头,在直观的自然景观展示与更深层次的意义上对乡土、地域的主体进行隐喻或象征。画面中向前延伸的乡间道路可能代表着一种前进或探索的旅程,而道路两侧随处可见黄土堆积形成的山地、丘陵、平原与宽阔谷地,风景伴随着黄土高原山道上一路峰回路转,以及梁哲内心的喜悦哀愁不断变换。冬季的北方草木凋零,黄土山丘和裸露岩石经常在车内的主观镜头中从盘山路的两侧向中央“包围”过来,在画面中呈现出枯草覆盖的连绵山峦、裸露石壁上挂满的粗大冰凌等具有自然美感的细节。在男主人公梁哲沉默内敛,尤其因为久别故乡而沉默寡言的背景下,包围式的黄土既代表着挑战和困难,也显现出包容与容纳的意味。通过跨越这些障碍,角色们可能在故事中经历成长和变化。全景镜头下的黄土则更多以物质存在的一种客观形式,以色彩与整体形态展现出来,“其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银幕形象,因而在不同程度上参与剧中人物的活动,并且还这样或那样地影响着人物的命运,乃至造成某种意境,以引起观众的思考”[2]。黄土的色彩、纹理和质感为电影创作提供了独特的视觉语言,共同营造出晋西北地区冬日特有的凝重与荒寒,让观众能够深切感受到那份来自家乡的独特氛围。在北方矿区冬天阴霾的低保和底色下,《夜幕将至》中的黄土地并不如《黄土地》(陈凯歌,1984)中那样在蓝天的衬托下呈现出鲜明的金黄色,而是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灰调的黄棕色,为电影故事的展开营造一种厚重而沉郁的独特氛围;《夜幕将至》的主人公阔别故乡已久,在接连遭遇失业与被房东赶出家门的打击后,他感到深刻的失望与无能为力,却暂时无法与故土建立情感与生命的新联系,与《夜幕将至》中对主人公们扎根黄土地而获取源源不断蓬勃生命力的情景亦有不同。如同近景镜头中经常飘扬、弥散、又被北风再次卷起的滚滚烟尘一样,“梁哲”或“菅浩栋”们对故乡故土已然产生了新的体认方式。
在《夜幕将至》对“黄河”的描绘上,冬季的黄河少有地被描绘成一片绵延蜿蜒的冰面,厚厚的冰层覆盖在河面上闪烁着寒冷而神秘的光芒。黄河作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在民族电影中几乎总是以其奔流不息、浩渺壮观的形象出现,象征着中华民族生命的源泉与中国历史的悠久积淀;而《夜幕将至》中的“黄河”则以冬季冰封的形态出现,导演通过细腻的镜头捕捉了黄河结冰的细节,对河曲地区冬季的北方乡村景致进行多维度的生动刻画,并在不同层度上多角度展现黄河结冰时的另一种壮美。全景镜头下冰封的河面反射阳光、宛如一条雪白的绸带;近景与中景镜头多次以静止方式聚焦在冰封的黄河之上,展现黄河两岸的山崖上结出粗大的冰凌,与冰河一起形成画面中的强反射面与亮点,捕捉着“冰”的光泽与静谧。电影中,黄河结冰的景观与周围的黄土高原、山脉等自然地貌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壮阔浩荡、广袤雄浑的冬日画卷,而黄河本身则成为凝重却不深沉的透明固态。地理文化的独特性不仅丰富了电影的画面表现,还让观众更加深入地感受到中国大地的多元。对冬日黄河的描绘不仅让观众感受到西北地区冬季的寒冷与荒凉,还展现出黄河在不断奔涌之外另一种苍茫、古朴却充满生命力的样貌,这些画面与电影对“黄土”描绘相互呼应,共同营造出一个既荒凉又充满原始力量的“黄色空间”。在这个“黄色空间”中,主人公梁哲的返乡之旅成了一个探寻与回忆的过程。他通过与长辈、旧友和初恋的交流,感受到家乡的变迁与人情世故的复杂,也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生活与未来。这种对家乡的眷恋、对过去的回忆以及对未来的思考,都深深地融入这片“黄色空间”之中。
二、“黄色空间”的物质特性与文化内涵
在电影民族化的命题下,中国电影中的“黄色空间”必然不仅仅是一个视觉上指示颜色的概念,更是承载了丰富的物质特性与文化内涵。这种空间不仅体现在具体的地理环境和地貌特征上,更深入地反映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历史发展以及现代化进程中的冲突与融合。从物质特性的角度来看,“黄色空间”以具体的地理环境、地貌特征以及地域文化表征为基础,精心构造出围绕着“黄土”与“黄河”两大意象的具象场景,这些场景描绘包含了黄河流域的壮丽风光,以及沿岸的独特景致。黄河自青藏高原奔流而下,在一路上裹挟大量泥沙并以滚滚浊流的宏大气势穿越黄土高原,成为名副其实的“黄”河。在这一区域,黄色的河水、黄色的土地与黄种人共同构成中华文化的象征和北方乡土传统样态的缩影。在试图以电影这一舶来品反映和表达中华民族的文化、历史和精神,将电影作为民族文化传承和发展的重要载体的进程中,中国电影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并将“黄色空间”作为物质空间呈现的首选。从“第四代”与“第五代”电影人开始,对黄河与黄土景观的描绘不仅是对文化根源的探寻和表达,也在无意中触及人与自然间深刻而微妙的联系。在电影镜头的描绘下,黄土高原黄色的土壤与河水以独特而纯粹的色彩呈现出一种苍茫、古朴的美感,许多导演都曾通过对“黄土地”“黄河水”与黄土高原大地生民的细腻描绘和展现,在兼具现实描绘与浪漫主义的风格中营造出一种独特的在地化视觉氛围。例如《黄土地》就通过展示黄土地与黄河的壮丽景色,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新的方式呈现出来。黄土地与黄河成为叙事的主要场所,几乎占据了画面的全部,而人物则显得相对渺小。黄土的纹理和质感赋予电影画面独特的质感和深度,天地相连的空间呈现带给观众强烈的压抑和闭塞感,生动地描绘了西北大陆上恶劣的自然环境——这一将人物塑造通过空间描绘加以呈现的方式,在《夜幕将至》中也相当典型。
同时,“黄色空间”也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它不仅是对时代变迁与历史演进在影视中的深刻构建,也与近代以来的艺术民族化命题密不可分。对“黄色空间”的物质探索并未寻求将个体从原有的地域限制中解脱出来,进入更为广阔的外界领域,而是更多地依赖于人物与空间之间直观而直接的外在联系,以此对环境空间进行纯粹而深刻的展现。在电影民族美学表达谱系中,一种不仅将黄土与黄河作为地理背景,更将其作为承载着中华民族历史记忆和文化传承文化符号的观念逐渐出现。水源与大地对人类的重要性不仅在于物质供给层面,更在于它与人类之间那种本质上“哺育文明”的同质联系。这种深刻的理念在现实世界中得以体现,特别是在人与山川河流之间密切而微妙的双向互动中。黄土与黄河不仅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提供了生存所需的自然物质,还成为构建社会结构、区域划分和文化差异的重要基石。
在此,黄土地与黄河的形态与其抽象的存在状态跃居为影像主体,人与“黄色空间”间开始建立连接起一种坚实的物质联系,而其物质性最终又将以对人肉体的吞没/消灭引向精神内涵。黄河在《黄土地》中不仅是翠巧生命的终结之地,也是她希望熄灭与悲剧命运的诞生地,它在物质性质上始终保持着其辽阔与平静深沉的特性。随着中国进入现代化进程之中,黄河与黄土作为“历史-传统”话语主体的重要象征成为展现传统话语和社会风貌变迁的重要文化空间。“如果说,80年代文化的全部努力便在于充分有效地传达一个构造中国历史断裂的表述,构造一处无往不复的历史轮回舞台并宣告彻底的送别和弃置,那么北方或者说黄土地的形象变成了这一表述的物化形式。”[3]在《夜幕将至》中,导演菅浩栋通过纪录片风格的视觉语言设计,不仅成功地展现了“黄色空间”冬日特有的寒冷、萧瑟、凝重与寂静,更深入地挖掘了这些物质表征背后的精神性内核。在这片广袤的黄土高原上,沟壑纵横、多山多岩石的地形地貌,以及矿业乡镇上大卡车缓慢行驶、煤烟与烟尘滚滚的地表环境,不仅是电影画面的重要元素,更是承载着历史变迁、地理文化和生命认同等多重维度的象征。这些物质表征背后,导演试图传达的是一种超越物质形态的精神性内核。黄土高原的沧桑岁月,见证了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承;矿业乡镇的繁忙景象反映了工业化进程对这片古老土地的影响和改变。与《黄土地》式的表达一脉相承的,在于在静态镜头的缓慢叙事中缓缓展现黄河可畏的内在生命,以及其兼容开放与闭塞的生命质性。
三、电影民族美学表达谱系中的情怀延续
自电影最初作为舶来品以现代传播媒介的身份在中国扎根以来,几代中国电影创作者始终坚持积极吸收并应用西方电影理论,在这一外来媒介中寻找本土化、民族化的美学表达,并致力于电影民族化的创新与发展。在20世纪50至70年代中国电影探索民族化的道路上,“黄色空间”先后作为革命战争地理环境的鲜明体现,如《黄河飞渡》(林农,1959)、《大河奔流》(张瑞芳,1960)、《黄河大合唱》(成荫,1969)等,这些作品中的“黄色空间”与抗日根据地、敌后全面战场、民族意志等命题相关联,深刻内蕴着中华民族的情感指涉;而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黄色空间”在电影中呈现为现代化进程中的守望之地,具有原乡、乡土、生死等深层的文化内涵,例如《黄河谣》(滕文骥,1989)、《黄土地》、《老井》(吴天明,1987)、《黄河绝恋》(冯小宁,1999)、《黄河女人》(孙滔,2007)等影片,更多以黄河作为中华历史与文明的承载者、参与者和见证者,其强烈的文化意蕴和意向性在影视的空间化过程中被赋予了丰富的精神文化内涵。《老井》(吴天明,1986)以“黄色空间”与“黄种人”的精神沟通为中心构建了影片的叙事空间,物质黄河的停滞状态与“精神黄河”的奔涌流淌成为影像着力展现的主题。黄土高原上人们对水的渴求与水源匮乏的尖锐矛盾成为老井村一切生死变故的根源。影片中的黄河被生活化为枯井中的泥汤,与无垠的黄土一起构成限制人类渺小生命的自然之境,同时也仍然是哺育与包容“老井村”生命代代延续的强大生命;青年孙旺泉为了水向黄土深处不断挖掘,最终却在“黄色空间”的深处遭遇和重新认识了他自身强大的内在生命力。黄河的奔流不息、勇往直前的形象可以激发观众的豪情壮志和奋斗精神,为电影的民族书写注入强大的情感力量。在电影民族化命题下,黄土与黄河的融合可以进一步展现中华民族的文化内涵。通过对黄土厚重朴实和黄河奔腾不息的描绘和展现,电影可以深入挖掘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和精神特质,使观众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独特魅力。20世纪80年代以来,“第四代”“第五代”导演的探索将个体对地域景观的浓厚兴趣推向了极致。每个个体都仿佛被融入黄土高原沟壑纵横的广袤地景之中,如同无名的物质微粒般自由运动,共同编织成黄色景观中细腻而丰富的微观动态画面。
自黄河与黄土地进入中国电影工作者的视野以来,便成了中国电影民族化探索和表达的对象。现代媒介将黄河的传统底蕴、现代所指以及自律性审美趋向串联起来,使其在空间维度上成为一个独特的美学共同体。通过电影这一艺术形式,人们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和感受黄河意象所蕴含的丰富内涵和深刻意义。尽管现实主义风格的影像表达让精神文化的表达更加含蓄,但《夜幕将至》在某种程度上也继承了这一情怀:梁哲经历了从县城到村落的奔波与换乘,也经历了与家乡亲人的相聚与别离。在这个过程中,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与未来,也感受到家乡的变迁与人情世故的复杂。最终,梁哲等到了身披孝服的父亲,两人一同跨上那辆破旧的摩托车,驶向寂静的坟地,沿途北方冬日夜晚的狂风席卷,枯草摇曳,尘土飞扬;随着夜幕悄然降临,乐队在爷爷的坟头(“一捧黄土”的视觉呈现)奏响了当地特有的葬歌《大得胜》,旋律中充满了胜利与重生的寓意;影片以苍茫深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结束,暗示了结局主人公在爷爷的坟头前听着激昂的音乐而重新获得力量的积极情绪。梁哲一路上内心的变化与成长始终与“黄色空间”息息相关,结尾“绝处逢生”更加凸显电影的情感深度与思想内涵。在山西地区的传统土葬习俗中,葬礼上常有“八音会”即八种民间乐器演奏来缅怀逝者,并凝聚乡亲间的情感的习惯。根据导演的自述,影片中乐队演奏的《大得胜》在当地具有古代一位将军在“死讯”后绝处逢生、凯旋的意味[4];而结尾处唢呐高亢激昂的旋律不仅是对传统习俗的再现,也暗含了生命虽逝但精神永存的内涵。冬季的背景下结冰的黄河的与裸露的黄土,更加凸显电影民族化表达中对坚韧与执着精神特质的描绘。这种精神性内核的挖掘和呈现,使得电影不仅仅是对晋西北地区冬日景象的简单描绘,更是对这片土地所承载的历史、文化和情感的深刻反思和表达。它超越了物质形态的局限,通过形而上的美学意味,引发观众对于生命、自然、社会等更深层次问题的思考。无论是主人公梁哲的返乡之旅,还是他的长辈、旧友和初恋的交流,包括已经长眠地下,化作黄土的爷爷,都深深地融入了这片“黄色空间”之中。观众在欣赏电影的同时,也能够感受到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的坚韧与执着。电影《夜幕将至》中由“黄河”与“黄土”构成的“黄色空间”在冬季的背景下更加独特而深刻。这个空间不仅为电影带来了独特的视觉效果与情感氛围,也深刻反映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历史与情感。它成为连接主人公梁哲与观众、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让观众在欣赏电影的同时也能够感受到电影民族化命题与“黄色情怀”在全新影像表达中的延续。
结语
“黄土”与“黄河”在电影民族化命题下具有丰富的美学意义。从“第四代”“第五代”导演作品中常见的文化寻根与叛逆主题便可看出,“黄土”与“黄河”常常被用来表现中国人根性的坚韧不屈、执着追求的精神风貌,以及中华民族对家园的深深眷恋和归属感,它们共同丰富了民族电影的视觉美感和情感表达,也为民族电影创作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和发展空间。它们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文化象征和精神象征,更是电影创作的宝贵资源和灵感源泉。通过对它们的深入挖掘和精心运用,可以使电影更加具有民族“有意义的形式”。在这一历久弥新的命题下,许多青年电影创作者继承了中国电影工作者对“黄土”与“黄河”一贯的创作热情,不断以电影影像持续深入挖掘它们的自然景观的形式,以及对中华民族文化、历史和精神的文化体现,为电影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源泉。在电影民族化命题下,对“黄土”与“黄河”的美学阐述可以进一步深入,不仅涵盖其象征意义和视觉美学,还可以丰富它们在叙事结构、情感表达和文化等方面的内涵。
参考文献:
[1][4]菅浩栋.创作者自述-我知道这个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EB/OL].(2024-12-27)[2024-05-11].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35211474/.
[2]王迪,王志敏.中国电影与意境[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129.
[3]戴锦华.隐形书写:9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164.
【作者简介】" "杨国明,男,吉林德惠人,呼伦贝尔学院美术学院讲师;
宋学清,男,吉林集安人,吉林外国语大学国际传媒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
文学研究。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百年中国乡土文学与农村建设运动关系研究”
(编号:21amp;ZD261)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