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青春”主题中的现实意象、述真话语与公共表达空间
2024-12-31孟甜
【摘 要】 近年来,以青春期故事为叙事核心的中国青春影片以及中国电影对“青春”主题的呈现备受瞩目。诸多作品尝试在恋爱、伤痛、蜕变、成长等标志性“青春”主题下展开更具现实主义色彩和社会关怀的表达,并期望能打破和超越“青春”主题的既有范畴。在这一语境与追求下,《这么多年》堪称此类电影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这部电影在意象运用上体现了向现实性的靠拢,同时,也打破了青春电影扁平化的“伤痛想象”。更为重要的是,在“典型”青春片故事框架中,融入对原生家庭的反思、对传统陈旧观念的质疑以及对社会伦理的探讨等富有建设性的元素,为“青春”主题赋予了更为丰富的内涵。文章以现实生活中的现实意象、超越现实条件制约的述真话语以及开放性的公共议题表达空间等三个维度探索了电影《这么多年》的突破性与建设性。
【关键词】 青春电影; 意象; 述真话题; 公共议题
近十年来,以青春期故事为主要内容的中国青春片,以及中国电影中对“青春”主题的表述一直备受关注;越来越多的影片试图在恋爱、伤痛、蜕变、成长等典型的“青春”主题下进行更多现实性、社会性的表达,在主人公的情感表述上也追求超越个人臆想中“完美恋爱”的人类普遍性情感,超越“青春”主题的固有范畴。在“青春片超越青春”的整体前进和演进脉络中,2023年上映的影片《这么多年》(季竹青,2023)是此类电影中较有代表性的一部。这部影片在男女主人公陈见夏与李燃相识、相爱、分别又重逢的“典型”青春片故事脉络中加入对原生家庭的思考、对传统观念的质疑、对社会伦理的反思等诸多富有建设性的内容,在一定层面上丰富了“青春”主题。
一、从生活情景出发的现实意象
“意象”是源于文学尤其是传统诗歌而来的概念,意象论也是传统文论范畴中重要的部分。在中国美学家叶朗的陈述中,意象世界即是艺术世界与人们直接接触的内层面,意象的展示是使观众产生审美感兴的根本原因。意象世界是对“自我”的有限性超越,是对“物”的“实体性的超越,是对主客二分的超越,从而回到本然的生活世界,回到万物一体的境域,也就是回人的精神家园,回到人生的自由的境界,是超越与复归的统一”[1]。换言之,意象是生活中那些新奇精蕴的事物,它由观者对其超然物外的理解而创造出不同于日常实用功能的、生动奇特、跃出生活常情的意蕴。国产青春片中,夏天、阳光、音乐节、向日葵、白裙子等意象由于经常出现在主人公的生活中而成为“青春主题”的代表符号;在《这么多年》中,这些象征“清新”“浪漫”的事物为更加现实的意象让位,导演在原作小说中发掘出更多源自生活本身的物件,甚至将男女主人公生活的空间本身意象化。在陈见夏的生活中,CD机、西餐厅、五星级酒店,一切陌生的新鲜事物都同时激发着她的胆怯、卑微和要强;大城市与名校中的生活也借由一双敏感的青春期少女的眼睛进行呈现。
《这么多年》中的许多意象,都是按女主人公的生活实有之景重新显现过的陌生化物品,既显示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它们以随处可见、平易近人的特性为影片带来源于现实生活情景中的细腻情感。例如,李燃曾经假意要将一部有划痕的索尼CD机扔出窗外,以这种特别的方式送给陈见夏;这部超出陈见夏经济能力范围的CD机也引发女二号于丝丝的猜忌,怀疑她偷了东西,逼着她当众交出手中的CD机给班长检查,让陈见夏难堪不已。与一般的电子用品不同,CD机在电影中不仅是某种昂贵物品的代表,也是播放音乐和通过音乐完成记忆的媒介:陈见夏与李燃曾经用这部CD机在午后共享周杰伦的音乐和对方的呼吸,陈见夏还短暂忘记了摸底考试所带来的恐慌;以至于多年之后她在机场买到于丝丝讲述“CD事件”的小说时依然无法释怀,而飞机落地之后,也是她与李燃时隔多年的重逢之时。《这么多年》中的CD机像青春回忆的记忆载体,神奇地“刻录”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感受,并在多年之后由男主人公的“触动”而重新释放。
在著作《明室》中,法国作家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曾以泛黄老旧的家族照片描述内心关于这些画像的微妙情感,他想到这张照片上的人已经逝去,而作为其生命见证的照片终将会被丢弃,他因此感慨“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剧烈得让人难以忍受”;并提到“终于使法国历史作家米什莱将史书作为‘爱的保证’”:“不仅使生命永存,而且也使他那些今天已经过了时的词汇一一善良、公正与和谐等等,永垂不朽”。[2]正如罗兰·巴特选择以照片这一记录现实的媒介作为触发记忆的开关一样,《这么多年》选择音乐CD这一记录声音的媒介,将某一时刻中所有细微感受保存其中;小说原作者和电影的编剧、导演不约而同地选择一种注重现实意象的写作方式对故事进行安排,以一连串类似的现实意象将情感从超现实情景中抽出并凝聚在物品之上,让原本普通的物品获得作为“诗的精髓”的精炼性,成为具有现实意义的意象。通过这种方式,影片能够更好地传递出主题和情感并在现实层面与观众情感相连接,从而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除了能将观众拉入回忆的现实意象之外,《这么多年》中还出现了许多来源自真实生活,却能让观众跃出生活常情之外的“现实意象”。正如美国诗人庞德(Ezra Pound)所说:“意象是一刹那间思想和感情的复合体”——“着重用视觉意象引起联想,表达一瞬间的直觉和思想。”[3]意象是通过运用自然景观和事件来反映主人公的情感变化,使物理空间在影片中具有情感化和永恒化的特点,并贯穿整个影片成为让青春故事在现实中落地的关键手段。《这么多年》从女主人公陈见夏的视角出发,讲述了她由于对原生家庭不满而考上寄宿制名校振华,在振华与男主人公李燃相爱又离别,在多年后重逢并再续前缘的故事。影片中陈见夏读书的大城市既是她开启人生理想的第一步,也是“小镇”对照下包含着自卑情绪与无限好奇的重要情绪空间。与用清晰鲜明的意象来表达情感的文学不同,电影以情感赋予意象,使主人公的情感和真实物象融为一体,不可分离。在《这么多年》中,李燃带陈见夏逃离压抑的生活环境,吃西餐、滑雪、住五星级酒店,在下雪的夜晚走过静谧的街道,最后并肩坐在教堂前聊天;在雨中的中央大街,伴随着悠扬的乐章撑着伞旋转摆动……与一般城市观光电影中男女主人公携手同游的桥段不同,李燃带陈见夏探索她不了解的城市,让原本胆小自卑的陈见夏逐渐发现了高中生活的诸多乐趣,也真正融入省城的生活节奏中。如果只是机械置景般地将主人公放置在风景前,那么无论多么美丽的风景都终究难以达到动人的效果。电影对意象的与空间的描绘,应在物情一致的范畴中,以意象代替形象。在《这么多年》中,导演让冰城哈尔滨(即影片中并未明确点出的“省城”)的风景与青春年华美好爱情的悸动融合,在自然事件中反映主人公的情感变化,使物理空间情感化、永恒化并贯穿于整部影片之中,真实且具有说服力。这种表现手法使观众能够真实地感受到主人公的情感变化,并且更具说服力,不仅增强了影片的艺术效果,还深化了观众对主人公内心情感世界的理解,使影片达到更深层次的情感共鸣。
二、超越现实条件制约的述真话语
青春主题与幻想之间具备着天然的连接性,青春期少男少女们懵懂冲动、不顾后果的心理特征曾一度成为许多创作者想象乃至“臆想”青春故事的方式,以“车祸意外”“伤痛青春”等为其叙事要素的作品频频出现,以至于国内青春电影与小说的话语被扁平化为单一的“伤痛想象”。从影片类型来说,《这么多年》仍是一部主打少男少女校园恋情的青春片;但合理的故事安排和真实生活情景的复现让影片从许多青春题材作品的“伤痛臆想症”中落地,成为一部具有现实基础和合理性的优秀故事电影。《这么多年》叙述了陈见夏与李燃在振华学校相识相知的过程,并对两人逐渐被对方吸引的原因进行了详细描绘。陈见夏从小县城来到省会城市,以往最引以为豪的学习成绩在新学校却并不拔尖,害怕被大家嘲笑;在这样的环境中,成绩虽差却阳光开朗、尊重每个人的城市男孩李燃成为她沉闷的生活里的一阵清风。真正做到了从陈见夏的角度出发,平等而无条件地展现出对她的理解、包容和帮助。在很大程度上,“小镇青年”陈见夏克服种种困难与生活和解的成长历程超越她与李燃的情感主线,成为该片备受观众瞩目的重要主题。在包含社会议题的现实生活情景下,李燃与陈见夏之间赤诚、热忱而无私心的“少年意气”超越了单纯的爱情或任何形式的占有关系,成为“青春”的注脚,也为影片诸多述真话语的展开做好了铺垫。
要将原本应该气韵生动、丰满有力的“青春”主题下的公共话语重新充实,首先要让主人公之外的多重声音进入,保持影片中多元对话的开放性。《这么多年》中陈见夏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中,不满母亲对弟弟的偏重、爸爸的胆小怯懦逃避责任和弟弟的恃宠而骄成为陈见夏的行为出发点,一切不堪的重要来源。对于复杂的家庭矛盾,《这么多年》没有以大团圆式的突然转变草草收场或将叙事重心放在恋爱上而一笔带过,而是深究矛盾产生的原因与人性的复杂,一方面指出落后观念对母女关系的影响,另一方面通过弟弟给姐姐说妈妈有“偷偷”在乎她的方式描绘出母亲这一形象的复杂性。在多重声音之中,影片也需要一个基本的联结性作为多声部讨论的前提条件,以便将所有的声部纳入同一个空间之中。类似影片还有《我的姐姐》(殷若昕,2021)真实地对“姐姐”这一身份困境的展现,在对姑妈和姐姐两代女性进行描述的同时尝试去理解她们的内心;《关于我妈的一切》(赵天宇,2021)则以患病母亲和北漂女儿的和解出发,探讨了在不拒绝爱的前提下如何理解和对待“母亲”身份的问题。在这些影片的最后,主人公或许未完全与落后的思想观念和解,但仍然承担着对这个家庭的责任,能够以清醒与智慧的姿态一语道破当前问题的本质,成为善良、成熟、独立、肩负责任的成年人;这样一种自信、独立、坚定的姿态正是“青春”或“成长”主题下最终的主旨归结,将多重声部连接起来的关键所在:在多重困难的考验下,主人公终于成长为超越自己、超越环境的优秀人才。
在让多重声部进行有效表达的同时,让被表述出的声音被观众接受更是多重话语表述中的重要问题。符号学家格雷马斯(Algirdas Julien Greimas)在其著作《述真契约》中提出了一个关于“述真”的话题,对话语的达成进行了探讨:“作为一种意义效应,真实叙述的生产是一种使符号接收者‘看起来真实’的行为实践,其中,话语的叙述只有在顺应接收者期待的情况下,‘似是而非’的真实叙述才能实现,那么,关于述真的模拟与建构便受制于文本发送者对接收者之价值体系何为的见解”。[4]述真概念的核心,是需要创造一个“倾听”的空间,即“述真化的倾听”;这一点比“述真化地说出”在某种意义上更为核心,因为这是电影与电影观众之间打破漠然无殊的自说自话的关键。《这么多年》的叙事节奏自然而流畅,叙事朴实而完整,尤其在对男女主人公的刻画上刨除了许多“青春”主题下的“臆想病”,让他们的角色与逻辑真实可信。作为以高中男女主人公关系变化为故事主线的影片,青春期男女的冲突爆发与情感宣泄经常成为影片的高潮;但《这么多年》始终保持着不疾不徐的叙事节奏,即使是即将分别的时刻,两人也保持着相互理解和彼此认同的感情。陈见夏坚持到更广大的世界中成长,而继承家业的李燃从来没有以自己的财富和阅历轻视陈见夏的理想,也不会将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他始终无私而不求回报地与她分享自己的知识和经验。换言之,两人交往的开启就是以他们可能不会永远在一起为前提开始的。李燃对陈见夏的感情就如同送给她的围巾一般,希望自己在她真正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即使平时用不上也没关系。即使是在进行个人表达时,陈见夏会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自卑、妒忌、难过和愿望,以及对李燃的真实感受,并一直坚持争取自由。这样的人物塑造本身就蕴含着可贵的真诚态度。尽管青春期的爱情脆弱而短暂,但这段陪伴与支持多于“伤痛”“酸楚”的经历却给了两个人更完善、更积极的力量。诚然,这份成长比起社会给他们的改变小很多。但是这种成长和改变的力量,比社会的逼迫和残酷更温情,也更柔软,所以这种烙印也更让人难忘和怀念。
三、开放性的公共议题表达空间
青春电影作为现实主义电影创作的一部分此类型以还未完全进入社会并接纳规则的青少年视角出发进行叙事,对于社会议题具有天然的敏锐触感和深刻反映,让青春电影能够比一般现实题材影片更加敏锐地捕捉到社会中的热点和痛点,并通过影像的方式对其进行反映和探讨。例如《狗十三》(曹保平,2018)通过讲述女孩在成长过程中被迫接受成人世界的规则的经历展现了青春期女孩在面临家庭、学校和社会等多重压力时的无奈和挣扎,使观众对于青春期成长的问题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七月与安生》(崔亮,2019)将更多现实目光投向女性之间的友谊,通过两个女孩在成长过程中的互相扶持和矛盾冲突,影片深入探讨了女性在社会和家庭中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引发观众对于女性地位和权利的深入思考;《少年的你》(曾国祥,2020)直接打破“问题少年”的外壳,通过展现校园暴力、家庭关系等问题,引发观众对于这些问题根源和解决方案的思考并呼吁社会大众更加关注青少年的成长环境和心理健康,等等。这些青春影片通过不同的故事和角度,触及当下社会中的多个敏感和复杂议题,引发观众对于社会现实和人性复杂的深入思考和讨论。
在独立的人物与严谨的逻辑下,《这么多年》同样在对现实议题的触及下展开叙事,并给予观众感觉真实的叙事空间,让观众相信这是一件在现实中真的会发生的事情,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感情也超越俗套段落,成为近乎水到渠成般天然而具有生命力的故事。在此基础上,《这么多年》真正在“述真化的倾听”中成为具有公共性的表达和交流空间。影片围绕原生家庭、教育等当下社会关注现实议题进行描述,并让女主人公在大胆表达的同时始终保持着议题的开放性。在陈见夏多年后重新回到振华学校时,她成为一个眼界开阔的大都市的职场人,不再过多纠结原生家庭带给她的苦难,这并非因为她完全原谅了母亲,而是因为她看透了被集体观念影响的个人具有的无力感与悲剧性;因此,她不需要别人来肯定自己,不需要妈妈承认女儿也是她的骄傲,从而找到自己的价值,她早已在前进的路途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在“青春”主题下关于成长的主旋律中,《这么多年》中陈见夏的姿态堪称“成长”与蜕变过程的最强音。从小县城来的平凡少女陈见夏自卑却不懦弱,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自己的目标全力以赴,哪怕要与自己最爱的人分开也依然坚持理想、祝福爱情,一步步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优秀青春影片对“青春”的反映和探讨并不是单向的、从名为“青春”的壳中臆想世界,而是从青春少年的独特角度与世界进行互动和对话。曾经以青春的“伤痛臆想”为主要抒写方向的影片,主人公会在自己的个体环境中重复地,甚至会主动选择式地听到单一化的意见,他们最终也会从“说”上重复他们所“听到的”。主人公的所思所想并不孤立,而是与观众紧密相连。优秀的青春电影通过其独特的叙事方式和表现手法能够引发观众的共鸣和情感投射,使观众产生强烈的参与感和体验感。这种参与感和体验感进一步增强了电影的开放性,使观众能够更加深入地参与到电影的讨论和表达中。例如,改编自饶雪漫同名小说的《左耳》(苏有朋,2014)便进一步强化了这种封闭性,女主人公陈耳由于单耳失聪只能“听到”有限的声音,并由生理上的“失聪”进而发展为心灵的“失聪”,想要自由、叛逆,证明自己的力量却难以鼓起勇气迈出步伐,最终见证青春的逝去(与许弋分别)与美的毁灭(黎吧啦的死);但《这么多年》却跨越了难以言说、难以倾听、难以表达的障碍,曾经从县一中转校到振华的陈见夏面临于丝丝刁难时,对着全班说出“我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其面对并跨越一切“噪音”的勇气;但考上南大,离开这里的动力,让她从一个自卑敏感的女孩,成长为这样一个勇敢坚定、对世界张开怀抱的强者。青春电影的故事叙述中不仅存在着人物性格与心理内在的矛盾冲突,也存在着更加广阔的社会层面问题。这些问题和冲突使得电影的叙述呈现出一种自我缠绕的状态,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在不断与外界接触的过程中发生改变,同时也改变着周围的人。陈见夏的主张建立在必须有倾听他者意愿的基础上,即使她预先知道可能面对他人的质疑,依然愿意留出一个广袤的对话空间,由此达成影片在内容表达与“青春主题”表达上的双重联结性。因为男女主人公都是有自己思想和思考、成熟而勇敢的成年人,因此电影也可以敞开倾听的尺度;而在关注电影本身的同时,更应当关注个体之间的相互关系。通过思考个体性和主体性,以及社会文化的有机性,可以更好地理解电影叙述中的内在逻辑和意义。这种思考有助于观众对电影的审美体验和文化解读产生更深入的认识和理解。这些优秀的青春电影在现实背景下开放并维系一种非封闭状态的话语空间,始终在“青春”主题的抒写下包容着时下热门的公共议题。
结语
《这么多年》是一部青年导演在“青春”主题下对于当下种种社会问题与青少年成长现状的体验与观察所做出的影像表达,在超越“青春疼痛”“青春酸楚”的臆想之外,大胆地将“青春”的主题保持为敞开的话语场域与公共表达空间,允许更多声音进入这一议题并进行有效的话语表达。这部影片也启示更多创作者,青春电影作为讲述青年主人公现实经历的影片,其中不仅要存在不具备“青春”特征乃至与之完全相反的角色,还要充分给予这些角色话语空间,才能保持整部电影在话语上的开放性。
由于心理层面的独特经历以及主人公社会位置的差异,青春电影不可能在全然“成人”的电影美学系统制造或者讲述青春故事,而应当重新叩访当下青年的真实处境,直面现实找到新的资源力量,审视社会现实情境造成的问题,思考如何确认观看角度、生成观看愿望和如何观看的问题,对影片整体表达的商榷、反思和改变才会成为可能。这样的做法将有助于重新梳理中国青春电影谱系,在电影美学创作中更为深刻而综合地呈现青春故事,从而实现更为丰富多元的观看体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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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法]罗兰·巴尔特.明室[M].赵克非,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5.
[3]黄梵.意象的帝国:诗的写作课[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129.
[4]彭佳,何超彦.跨媒介叙事中故事世界的述真与通达:中国当代民族动画电影的共同体认同凝聚[ J ].民族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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