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涣《凉州词》诗句释疑及意境表达

一句“春风不度玉门关”让玉门关成为文人墨客的遐想之地，许多影视剧中都有玉门关的身影。王之涣也凭借《凉州词》流芳千古，与王昌龄、高适齐名。随《凉州词》大放异彩的还有数不清的争论，比如，人们在探究到底是“黄沙直上白云间”，还是“黄河远上白云间”？到底是“春风不度玉门关”，还是“春光不度玉门关”？还有针对“度”和“渡”的争论，等等。这些争论让《凉州词》充满了探究价值，也为诗句释疑以及意境表达提供了更多的空间。

一、诗句释疑

《凉州词》虽然字数有限，但是字里行间的景象却是无限的，给予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在王之涣的诗词中，玉门关地理位置偏远、气候条件恶劣……每一处描写都说明一件事情，在玉门关这个寒冷凄凉之地，守卫疆土的战士对家乡充满了思念之情。读者以此为背景解释文本的内涵，就会发现文本中蕴含的深远意境。

现阶段，统编教材以及其他报刊都以“黄河远上白云间”为准。但是，也有人认为“黄沙直上白云间”是正解。例如，学者盛大林在《王之涣〈凉州词〉异文考辨》中提到，《凉州词》中有很多异文，特别是“黄河”和“黄沙”的争论备受关注。通过多方论证和文献搜索，《凉州词》中的异文应该选取“黄沙”。在盛大林看来，玉门关给人最直观的景象就是漫天黄沙，如果诗人到达西域，映入眼帘的定是戈壁，正如岑参《玉门关盖将军歌》中描述的那样“盖将军，真丈夫……黄沙万里百草枯。”王之涣借助《凉州词》向读者展示了玉门关的壮丽画卷，画面的信息非常丰富，之所以产生了这样的效果，是因为诗人熟悉玉门关的相关情况。我们可以想象的是，诗人曾站在玉门关城墙之上极目远眺，望着茫茫的戈壁和黄沙，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黄沙是诗人由景入情的支架，故而诗句是“黄沙直上白云间”。

但是，我们将“黄沙直上白云间”与“一片孤城万仞山”连接起来就会发现，情境并不搭配，诗词的磅礴苍凉的意境完全没有呈现出来。无论是“黄沙直上”还是“黄沙远上”都显得单薄。意境是诗词的情感基调，对景色的描写是十分重要的。戈壁滩刮沙尘暴时的景象很难用一个简单的“黄沙”代替，铺天盖地的尘土和漫天飞舞的黄沙，似乎与天际相连，有一种迅雷不及掩耳和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气息。诗人立在城墙上，面对眼前的景象，一定会感受到“黄河”远比“黄沙”更有气势，更加震撼人心。《王之涣〈凉州词〉异文考辨》还提出“春风不度”与“春光不度”的争论，其中一个观点是，王之涣每个词都斟酌过，所以出现很多版本。“春风”具有动态变化的画面感，运用了拟人化的手法，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春光”就像一幅装裱在精美画框中的画，同样是画，但没有扑面而来的气息。“春风”似乎让人闻到了春天的味道，这种味道与玉门关的自然景象融为一体。

对《凉州词》的释疑有很多种，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出发自然会得出不一样的解释。以统编教材为例，针对“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解释有：黄河源于白云之上，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顺着黄河望去一座孤城若隐若现，静静地矗立着。古诗呈现的画面是将士在边塞的生活场景。首句中，“黄河”和“白云”相连接，既突出黄河的壮丽景象，又彰显白云的悠闲之意，为古诗增添了一抹亮色。还有的文本是这样解释的：“一片”和“万仞”是对照关系，鲜明地表现出孤城和高山的构造图，即在高山峻岭之中点缀片片城池，让城池变得孤立、寂寞。一个“孤”字将边塞环境的险恶呈现出来，读者朗诵诗歌时自然萌发悲凉、孤苦的情绪。那么，王之涣是站在哪儿吟作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我们解释这些问题需要思考作者的站位，即视角基点。例如，关于庐山的描写，李白站在山外遥望：“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苏轼则站在山中感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两个人观察庐山的视角不同，描述的角度也不同，呈现出的画面也不同。这样来看，王之涣身处玉门关内，目光聚焦玉门关，自然就能看到文本描述的景象了。

二、意境表达

在教学时，教师应该重视引导学生深入探究《凉州词》的意境，以王之涣为原型制作动画，将诗中的元素全部融入进去，用王之涣的口吻进行表达：“我从潼关来，沿着渭河一路西去，途经黄河没入看不到头的戈壁，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玉门关？远方黄河的方向是我向往的理想之地，那是朝廷所在的地方，也是我壮志未酬的家园。边塞的将士们也会像我一样对家乡充满思念吗？”由此可以看出，诗句中的“黄河”是一种幻想和向往，如同茫茫沙漠上浮现出“黄河远上白云间”的海市蜃楼。回过神来，诗人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片孤寂，因为城池的背景是茫茫戈壁，与之衔接的是望不到头的高山。家人远在千里之外，诗人此刻的思乡之情更加浓厚，仿佛被放逐在天地之间。“一片”指一大片，汉代的玉门关是长条状，唐朝东迁后，即使没有汉代那么热闹，它依然保持同样的地形，以片状分布。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从宏观角度表达寂寥、空旷等意境，“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则从微观角度描写玉门关内的风土人情，展现的是中原文化和西域风情相互融合的意境。中原人生活的地方温暖和煦，物产丰富，自然景色风光无限。但是，玉门关内与中原的景象相差甚大，这里寒风凛冽，草木凋零，人们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于是，中原人吹起羌笛，借助羌笛的声音表达内心的凄苦。中原人经常以杨柳为抒发感情的参照，如《九九歌》中：“一九二九不出手……河边见杨柳……耕牛遍地走。”

想象一下，春天来临之际，关内依然一片枯黄，丝毫看不见绿意盎然的春意，此时的边塞将士哼唱自己儿时的歌谣，脑海中浮现的是儿时的景象，记忆中的春天是绿色的，有微风拂面，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通过对意境进行释疑，学生对《凉州词》充满了丰富的想象，仿佛诗句中的画面就在眼前浮动。为了进一步锻炼学生的表达能力，强化学生情感体验，教师可以组织语文实践活动，让学生对诗句中渲染的意境进行创意表达，形式不限，可以选择诗歌朗诵，将《凉州词》蕴含的情感体现出来；可以选择画画，将《凉州词》的内容以美术作品的形式呈现出来；可以选择为诗句谱写曲子，将《凉州词》编成歌曲，唱出婉转、寂寥、忧伤、思念的情感；还可以选择角色扮演活动，将《凉州词》改编成课本剧，将文本的内容“演”出来。学生在多样化的创意表达中，可以深入地理解《凉州词》的意境。

综上所述，在教学中，教师应该引导学生立足《凉州词》的意境，由意境入手进入作者描述的画面中，进行创意表达，深入感受《凉州词》成为千古名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