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思政的伦理风险、本质动因及优化路径分析
2024-12-31张宁王孟
摘" 要:[研究目的]顺应“大力发展数字教育”的最新指向,明确思政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致思方向,厘清数字思政赋能思政教育的关系变化及要素流动。[研究方法]以马克思主义人本思想及思政教育规律为分析视角,探讨了数字技术在为思政教育带来科技便利的同时,也出现主体性消解、逻辑性混乱、交互性危机等伦理挑战,而人工智能的类主体性与现实个体的主导意识相违背、数字技术的虚拟表征与思政教育的实践本质相逆反、科技至上的技术理性与立德树人的价值理性相对垒,则成为伦理风险背后的本质动因。[研究结论]因此,坚持以人为本的价值导向、实现虚实差异下的整体提升、引导人机交互中的情感生产就成为消弭伦理风险、发展数字思政的必要依循。在大力发展数字教育的背景下,积极应对数字思政的伦理风险,探索其正确发展路向,对于进一步深挖马克思主义伦理思想以及探索中国式教育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数字技术;思政教育;伦理风险;本质动因;优化路径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881/j.cnki.1006-3676.2024.07.04
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教育数字化是我国开辟教育发展新赛道和塑造教育发展新优势的重要突破口[1]。教育数字化已经成为我国教育发展的最新指向。得益于数字技术对教育生活的迅速嵌入,思政教育实现了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耦合,“数字思政”这一概念应运而生。数字思政凭借虚实交融的场域式体验、数据描摹的立体式画像等技术优势,实现了思政教育的边界扩张和空间拓展,为思政教育的生态重塑提供了强力支撑。它引发了思政教育各个要素的时代革新,不仅逐渐成为思政教育创新驱动发展的主力军和先锋队,也成为当前学界研究的热点。
学界对数字思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数字思政的含义概要,主要探讨数字思政的内涵及形成特征[2];二是数字思政的价值剖析,全面分析数字思政的价值理路,并进一步探索其践行路径[3];三是数字思政的伦理审视,以二分法视角重新研讨数字思政带来的影响,并根据其衍生的困境针对性地提出解决策略[4]。整体而言,诸多学者从数字技术与思政教育的相关性着手,对其影响进行了理论研讨与学理分析,这些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其逻辑理路缺乏对数字思政困境背后本质动因的分析,未从实质上说清“数字思政何以出现困境”“如何捕捉数字思政风险的影响根源”等问题。
基于此,本文以“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逻辑理路进行学理阐释。在系统梳理人工智能赋能思政教育的伦理风险基础上,剖析引发这一风险的本质动因,并有针对性地提出相关对策,以期探索兼具育人本质与时代要求的数字思政新模式。
一、数字思政教育的伦理风险
与新兴科技的迅速扩张相随的,是技术固有的不确定性。数字技术与思政教育的融合,使整个思政体系进入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社会实验中。思政教育的初心易被工具理性遮蔽,高度复杂的利益群落对既有的伦理架构产生强大冲击。思政教育会在伦理失范的影响下遭受主体性消解、逻辑性混乱、交互性危机等多方面风险,这些风险有可能严重损害其立德树人的教育功效。
(一)技术身份僭越致使教育过程主体性消解
当人工智能进入思政领域后,其特殊的“双师教育”提高了思政教育的适配度,增强了思政教育的针对性。然而,人工智能登台所开启的是科技逻辑对教育本质的全面侵袭。人工智能类人特性不断排斥人的参与,技术力图凭借数据系统建构来归类和控制人的思想,以定量的数据代表动态的人,此种数字超越窒息并消解着人的主体性。
人工智能赋能思政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教育者的主体性。对教育者来说,主体性是其重要特征。不可否认,数字技术助力思政教育实现了信息收集整合的智能化交互,提升了思政教育信息的针对性。但教育者在享受这一便利时,不可避免地将部分主体性让渡于人工智能。当教育者逐渐习惯于人工智能提供的“舒适区”时,科技逻辑便悄然将教育者与教育对象、教育者与自身能力、教育者与自我身心等关系进行疏离与异化。教育者被数字化捆绑在技术“座椅”上,科技制造的实体性力量发生了自反,教育者的主体性也在被弱化与消解,使得思政教育出现“无技术难教学”的伦理困境。
数字技术嵌入思政教育抽离了教育对象的主体性。对教育对象来说,其主体性是“作为有情感、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参与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5]。在思政教育过程中,缺乏教育对象的主体性参与,教育者传递的信息就不会得到内化与整合,思政教育的进程就会错乱,成效更无从谈起。人工智能赋能思政教育后,碎片化的信息得到整合与归拢,但在方便教育对象的同时,也传达出“看得越多,懂得越多,看看便是理解”的错误观念。分散的数据图像的确会激发教育对象的自我意识,但缺失自我创生、自我思考的思想因子是背离教育初心的。数据技术的“类主体”性会驱离人的主体性,让人陷入教育异化中。
(二)虚实界限模糊诱发教育对象逻辑性混乱
虚拟技术的开拓使得教育场地获得数字连接,不同区域的成员可以在同一时间进行学习,这对提升教育效率和频次无疑是利好。然而,现实世界才是思政教育理念得以落地生根的立足点。虚拟与现实的落差让教育对象自我认知出现混乱,现代科技与虚幻逻辑使教育的现实性背离了教育自身,本应属于教育的愉悦感被转接到虚幻场域中。简而言之,教育对象的发展并不是在现实意义上,而是在虚无化的意义上另类地实现的。
虚拟世界身份重塑的便捷性造成了个体自我人格的多样。在虚化性的教育空间中,教育者视线监控和现实纪律规范的威慑力大大减弱,符号化的身份更为教育对象释放天性提供了遮掩。虚拟性表象唤醒了人的侥幸心理,身份重塑的无成本化进一步加剧了个体的身份切换。当身份认同不再单一,主体便会沉沦于人格多样化带来的快感中,导致主体多重人格的拉扯。更为关键的是,个体倾向于虚幻人格带来的“自由”便利,逐渐衍生出“非我”人格。一方面,“非我”人格与自我的对冲大大影响教育对象的学习与生活;另一方面,“非我”人格的数据摹写会造成教育者对课程实效的判断失误,进而影响思政教育进程设置与教学反馈。
虚实场域的频繁切换导致主体调节功能弱化与失灵。在虚实语境对比下,幻化的“数据性乐趣”放大了人的逐利本性,原本作为教育助力的技术反过来成为一种“异己力量”,异化后的技术反冲更督促人寻求物带来的快乐。虚拟场域的高度舒适性诱惑人逃离现实,当幻化乐趣占据大部分精神空间时,自我意志的调节便会被冲散,外在性的科技力量会引导主体沉沦于“乌托邦世界”中,进而将主体的发展演化为幻觉处境下的虚假教育。此外,当个体回归现实世界时,虚实的强烈对比会使其站在偏离的立场上放大现实世界的不足,赞美式地夸耀虚幻世界,加剧自我在虚实认知的失衡与混乱。
(三)情感场域缺失导致教学沟通交互性危机
“激情、热情是人强烈追求自己对象的本质力量[6]。”人工智能赋能思政教育,以更加新颖的虚拟场域助力思政教育。但是,人工智能本身缺乏自然情感价值,精神产品的创造及情绪价值的衍生只能依赖于人。人工智能在解放教育者、开发新场域的同时,也解构了思政教育的情感本质,“全面而深刻的感觉的人”也仅仅具有空想性质。当情感场域以“缺席”甚至“负作用”的形式存在时,思政教育便出现了交互性危机。
人工智能将人际交往工具化导致情感“缺席”。在思政教育视野中,社会关系的丰富同人的全面发展息息相关。“个人的全面性不是想象的或设想的全面性,而是他的现实联系和观念联系的全面性”[7],在数字技术的影响下,思政交流呈现出主客二分、数据投射的公式化倾向,科技理性在引导教育活动逐渐脱离面对面形式的同时,缔造出沟通“空场”的画面。另外,话语表达与情感输出具有密切联系。“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思想政治教育理念与内容的载体,是教育理论转化为实践引导的重要介质[8]。”数字技术生成思政话语不可避免要借助数据库,而良莠不齐的信息来源会大大影响话语的准确度和恰当性,加之“算法黑箱”的束缚,话语生产的具体逻辑便不得而知。当交流被蒙蔽,话语生产被操纵,数字思政的内在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最终导致思政体系的自我断裂。
教育隐私数据化、教育沟通虚拟化损害人文关怀。数字技术通过对思政教育场景的数据分析与资料整合,将思政教育摹写成虚拟化的程序,实践性的教育活动便以数据流的形式存在,教学过程甚至师生隐私也被收纳进所谓的公共空间中。由于智能模型的过度拟合,“一切教育图景成为可测量的与可计算的数据流、信息流与符号流”[9],数据信息被整合在虚拟空间中,数据存储的安全也成为教育发展的一大挑战。若师生隐私遭到泄漏,不仅对思政教育的继续实施造成巨大压力,更容易降低师生信任,严重损害人文关怀。另外,思政教育将沟通交流作为其育人实践的重要渠道。数字技术嵌入思政教育后,线上问卷调查以及平台问答等虚拟形式的使用频率大大增加。数字化“倾听”更多是机械性收集信息的过程,传统面对面沟通的情感交流被数字技术所遮掩,语言沟通的亲和力也逐渐下降,思政教育的人文特色也随之弱化。
二、数字思政伦理失范的本质动因分析
数字思政在人工智能迭代进化的语境下产生,其技术特征的外显与思政教育的内核虽不可避免有着逻辑对冲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数字思政的伦理发展必然会失范。这种风险之所以会在一定程度上产生、损害教育实效性,根本原因在于主导意识相争、虚实交替紊乱、理性倾向偏离。科学分析数字思政伦理失范的本质动因,有助于针对性提出优化措施,推进数字思政的高质量发展。
(一)人工智能的类主体性与现实个体的主导意识相违背
作为劳动成果的人工智能,在数字场域下,确证着自己的本质和类人特性。在与思政教育的结合中,数字技术依靠其超越性,演变为不依赖于人类主体的异己力量。“物的世界的增值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6],人工智能的类主体性不断排斥人的主体地位,其“类人”思维也在剥离思政教育的“属人”特征。
人工智能干涉思政教育的致思方向,驱离个体主导。人工智能介入思政教育,其致思取向依靠数据库的检索与整合,本质是从过往个别的思政教育案例中,抽象概括出一般性的践行方式,并付诸现实。用数据分析来进行思政教育,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提高效率,但这也会以固定数据图像遮掩个体发展的动态演变,进而导致分析结果与实际情况不匹配,消解思政教育的针对性。更为重要的是,由于学生个体的发展各有境遇,传统思政教育在制定教育目标时多以阶段性宏观目标为主,对某些基础性、细节性教育不设具体指令。数字思政依循预先设定的程序运行,教学进度调整更依赖算法生成的数据图像,心理教育与基本素质教育等指标难以被量化,基础性、细节性教育更难以体察,容易造成“基础”现实与“宏观”目标的脱节,严重损害思政教育的实效性。“思想政治教育,归根到底是做人的工作[10]。”当人被概括为符号时,意味着现实个体的主导意识已经被技术驱离,思政教育便也转化为情景式存在,以参与者的身份迷失在数字汪洋中。
数字技术忽视人的价值意涵,倡导数据化具象教育。人工智能作为科技革命的产物,旨在给人提供一种具有确定性答案的理念体系,数字思政依托人工智能数据库的整合及精确的分析能力,能够对个体进行画像,从而推进思政教育的个性化教育。但人的价值本身具有不确定性、延异性和复杂性。从内在意涵来说,人的画像正是在永不停止的开掘中,才展现出一种未完成的理想之态,也正是因为人发展的可变性,才赋予世界演进以不可预知的神秘性。而这种机械性的数据图景,不能完整地在思政教育和人之间构造坚实的价值链条,更不足以让人获得发展观上的自我观照,其大写的叙事逻辑,终究会解构无限发展的人。
(二)数字技术的虚拟表征与思政教育的实践本质相逆反
数字化技术的抽象逻辑具有强大的同化性,无论是教育者抑或是教育对象,都被纳入其中并成为数据实验的一部分。它凭借这种极致性的技术牵引为虚拟世界奠基,在乌托邦式的场域中为人提供了“安身立命”的崭新起点。但“人不是抽象的蛰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国家,社会”[6],只有在实践活动中,人的社会联系和社会本质才能得到彰显。由此,二者的虚实对垒也成为带来数字思政伦理风险的重要原因。
符号样态的虚拟形式不利于思政教育的现实效果。思政教育强调知行统一的发展原则,教育对象在接受认知指导的同时,更需要借助实践去体悟现实效果,在行为中巩固强化认知,形成明道与行道的良性互动。不同于现实场景的面对面交流,在数字思政模式下,教育者与教育对象以符号化身份进入教育空间,教育实践被转化为虚拟样态。由于对使用技术的不熟悉及虚拟场域在严谨性上的欠缺,教育者难以通过数据传输来表达自身本真意志以及真实意图,而教育对象则会被固化程序分散注意,对于教学过程的连贯性记忆演化为拼接性、碎片化的短期记忆。此外,沉溺于虚拟空间中还可能削弱创造性思维,不仅阻碍自身发展进程,更严重损害思政教育的实效性。
虚幻诱惑不利于思政内核的践行。在虚拟领域中,任何场景的变换与更新仅仅是数据流的变动,依托人工智能数据库的搜罗,线上空间便轻松衍生出无穷变换的虚幻诱惑。首先,虚拟信息的驳杂导致思政教育内容供给紊乱,教育对象容易被诱惑性信息误导,造成个体精力的外向转移和价值观的虚无指引,形成数字思政场域“空场”的负面效应。其次,技术对人形成了另一种层面的压制,教育对象追求自我进步的发展性被驯化为沉迷数据诱惑的单面性,奋斗精神与拼搏理念被抛诸脑后,现实关切也沦为泡影。最后,在物欲裹挟下,技术消解吞噬了人的实践本性,依靠其虚拟逻辑形成了对人的控制。理想场景的虚幻捏造满足了教育对象的虚荣心,当教育对象无法摆脱沉浸在数据世界中的舒适感时,其反抗精神也已经被抑制,实践本性更是无从谈起,便在虚拟世界中与现实生活渐行渐远。
(三)科技至上的技术理性与立德树人的价值理性相对垒
在人的生存与发展的思政终极问题上,人工智能的技术理性希求重现科技决定论的图景。不仅崇尚以理性数据化的系统建构重新赋予人存在和发展的伦理秩序,更试图消解立德树人价值理性中的内在本质。思政教育受到了技术理性的干涉,陷入了一种缺乏明确价值引领的状态中。从此语境下看,科技至上的技术理性与立德树人的价值理性的矛盾,也是导致数字思政伦理风险的原因之一。
固化的教育标尺催生出“信息茧房”,阻碍了以人为本价值观念的形成。人工智能介入思政教育,力图以数据流的样式总结思政教育的评价尺度,并凭借更富层级性的叙事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树立起更为新颖的评价方案。但此种境遇下,思政教育陷入总体化、固定化模式的抽象统治中,非但不能提高思政教育的实效性,反而将思政教育的意涵窄化,进入唯数据化、唯知识化的理论误区,并且在瞄准受众喜好偏向中,构筑出全新的“信息茧房”,所谓的“个体性”教学便成为泯灭教育对象思想活力的“元凶”。由此,思政教育便产生了知识性的发展断裂、数据化的精力窒息,沦为人争取发展的虚假补充。
模块化的仿生形式扼杀了情感温度,催生了技术下的人道荒漠。“人的本质是人真正的共同体[11]。”思政教育作为发展人的整体素质的实践活动,强调情感的交融与碰撞,数字思政依靠人工智能的算法分析来负载教育活动的认知与话语逻辑,但这并不能触摸到人类的情感内核,并且容易出现情感认知紊乱的误区,致使思政教育的情感剥离。在弱人工智能时代,技术嵌入情感场域只能依靠数据的推演,流水式模板中的情感虽具有可实践性,但教育过程中情感的创发性是不可预测的,必然会出现“文不对题”“情不适景”的情感悖谬。而在强人工智能时代,科技水平的进步推动了“人工情感”的问世。人工情感是“指用人工的方法和技术模仿、延伸和扩展人的情感,使机器具有识别、理解、表达和生成各种情感特征的能力,从而能理解人的喜怒哀乐并见机行事”[12]。人工情感诞生于个体情感数据基础上,契合于人的情感特质,这也使得在数字思政的场域中,极易出现虚假性的情感沟通,当脱离虚拟化的情感场域后,教育对象不适应现实世界的情感反差,难免会排斥真实交往中的情感共鸣。这样,数字思政不仅未能提升思政教育的情感融合度,反而弱化了思政教育中的情感对话,将数字思政推向人道荒漠的绝路。
三、数字思政伦理风险的优化路向
数字思政衍生的目的并不是证明数字化技术与思政教育的相关性,而是以新式力量的内在动能,推动思政教育的优化完善和创新进步。面对当前亟待解决的伦理困境,必须做好风险治理,在遵守思想政治教育规律的基础上,着力从以人为本、整体提升、情感生产等三个方面,破除数字思政在主体性、逻辑性、交互性方面遇到的风险,探寻向规范化、科学化转型的优化路向。
(一)坚持以人为本的价值导向
人工智能秉持的“物化”理念并不具备重构教育本真的能力,思政教育坚持的“人本”理念需要一种开放而实际的激活方式。数字思政归根到底是思政教育的一部分,是人学意义上的理性塑造和文化建构的新型教育场域,理应坚持以人为本的价值导向。
首先,数字思政要秉持育人为先的教育准则。思政教育是育人的工作,始终将人作为最高的出发点和最后的落脚点。数据的分析、理念的融合、技术的发展,任何时候都要将人作为第一要务。在数字思政的伦理空间中,要革除技术逻辑中不符合育人目的的内容,并以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为理论指引,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育人方向,不断深化数字思政的育人基础。
其次,数字思政要坚持立足于人、服务于人的教育理念。数字技术赋能思政教育,以数据的整合分析为教育对象画像,在捕捉相关信息、构设现实形象的同时,从人的现实需要为切口,立足于现实之“人”,把握人的总体性,并通过信息对应,充分理解教育对象,感知教育对象的思想困惑,拉近与教育对象的距离,有针对性地服务教育对象,实现数字思政与教育过程的良性融合。
再次,数字思政要唤醒人的自我意识,积极培养思政参与者的主体性。思政教育的现代化发展终究要依靠人的现代化才得以彰显,这就要求数字思政要关注人的全面发展,注重弘扬和培养人的主体性。对于思政教育参与者,要适当进行创新思维教育,因为创新性思维能力是一个人主体能力升华的体现。要加强对参与者“非一般性”与“非重复性”思维特质的培育与引导,让教育对象迅速适应环境,并善于从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活中寻求创新因子;同时让教育者在教学实践中不断推进自身理念创新、手段创新和基层工作创新,自觉承担起模范带头与教育引领作用。
最后,数字思政要促进人机和谐,共建数智并存、为我而用的创新思政。思政教育参与者一要明确对数字技术的态度。技术本身并无利益倾向,要认同数字技术进思维、进理论、进实践的嵌入过程,以人工智能的辅助性弥合人与教育的“缺口”。二要实现教育与技术的融合式发展。“人在发明工具的同时在技术中自我发明,自我实现技术化的‘外在化’[13]。”人在推动技术革新、赋能社会的同时,也在促进思政教育发展,实现自我革新。从一定意义上说,思政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与技术的飞跃式进步是利益共同体。因此,只有实现人机协作的和谐化,才能为新时代思政教育提供时代助力。
(二)实现虚实差异下的整体提升
人工智能与思政教育的内在联手赋予教育参与者以更为新颖的教育场域,但也引发了虚实认知紊乱的危机。应对虚实界限模糊、认知紊乱的伦理风险,亟待增强参与者的整体素质。只有通过现实的生活化碎片,才能把握住内蕴于参与者的实践困惑,才能以反思的方式捕捉虚实差异下的自我失衡,并以自我纠正的模式,引导其脱离“数字鸿沟”。
一方面,要提升参与者的整体素质,以认知进步抵御自我失衡。第一,教育者应具备宣传思想干部的素养,“要不断掌握新知识、熟悉新领域、开拓新视野”[14],不断增强运用数字技术的能力。一个优秀的思想政治教育者,只有时刻保持自我能力的提高,才能将思政教育的规律同时代要求结合起来,提升思政教育实效性。第二,教育对象要不断熟悉虚实变换,以整体素养的进步驾驭自我行为的方向。教育对象在社会生活中应主动进行自我修养,提高自身虚实调节能力,自觉学习特定理论、自发进行意志锻炼、自主抵制虚幻影响,以实现人格的自我控制、自我认同与自我完善,并将科学价值观内化为思维方式和实践模式,才能真正成长为符合时代需求的建设者与接班人。
另一方面,积极建构对话机制,努力消解虚拟与现实反差过大的失落感。第一,在教育过程中应建构平等对话机制。教育者须结合思政教育以人为本的原则,在使用虚拟情景的同时,建构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平等对话机制,在日常交流中感知教育对象的心理感受,积极引导其树立合理的发展目标,促进其全面发展,更好彰显思政教育的育人本质。第二,教学完成后应建构服务对话机制。针对虚拟教学中的不良诱惑,教育者应关注教育对象的心理变化,及时表示理解体谅,进行辅导开解,最大限度消除教育对象的抵触感和混乱感。针对虚拟情景与现实境遇的落差,教育者务必充分了解教育对象的相关信息,以理动人,以情悦人,增强其自信自主的精神面貌,激励其实现自我发展和自我超越。
(三)引导人机交互中的情感生产
思政教育作为新时代素质教育发展的重中之重,本身就是一种情理融合的实践活动。但如今技术逻辑的出现严重影响思政教育,个体在数据视角下越来越疏离人的灵性与特质,逐渐导致个体片面、畸形的发展。要解决情理分离甚至相悖的现象,关键是要重构情感与思政教育、科技伦理与数字技术的关系,以丰富的人性意涵和坚实的伦理职责,为思政教育提供全新的价值标尺和发展动力。
一方面,要明确人工情感的价值理路,避免虚假情感对人的非法牵制。随着性格剖析、情绪收集、脑机接口等数字技术与教育领域的结合愈发紧密,人工情感的应用范围也逐步扩大。但究其本质,人工情感仅仅是技术视域下数据整合分析的复合物,并不具备自然情感的特质。对此,本研究提出:第一,建立人工情感审阅记录机制,制定人工情感数据应用规范,从法理的角度框定人工情感的边界;第二,加强技术优化,将科学的情感运行原则嵌入人工情感的生发体系中,不断消解人工情感中的虚假因素,引导人工情感向合理性、有助于人的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以科技伦理整肃技术发展,实现人机交互的规范化运行。数字思政是数字化的思政教育,任何实践终究都是为了实现人的全面发展。首先,教育者应熟悉科技伦理,在教学实践中能够及时发现并准确处理相关伦理风险,将可能引起的不良后果扼杀在摇篮中。其次,教育对象应明确伦理规范,通晓伦理风险的突出特征,懂得规避其消极影响,积极主动同教育者沟通,及时反馈问题,形成师生合力。最后,技术管理人员应提升自身伦理敏锐度和道德规范性,在自觉接受思政教育及其相关知识培训的同时,重视并积极聆听思政参与者的意见和建议,不断优化更适用于思政教育的算法模型,为数字思政提供可靠的内在基础。
四、结语
进入新时代以来,数字化潮流深入推进,“现代化建设、信息化先行”的趋势愈演愈烈。每一次技术演进都代表着教育模式的革新与教育发展的跃升,使得当今教育迫切需要数字化技术的驱动引领作用。秉持“物本”的数字技术与坚持“人本”的思政教育,在关联下拟合为数字思政这一全新的教育范式。伦理风险是数字思政发展需要正视的首要问题,技术的不完善与个体的不当使用让数字思政的发展充满挑战,而思政教育自身特殊的政治性更要求数字思政发展需要审慎思考与灵活应用。在技术理性嵌入社会底层逻辑的今天,作为教育工作者,既要不断提升自身水平,迅速适应技术升级对思政模式的改变,抓住机会同教育对象进行新模态下的深入交流,又要保持开放的心态,筑牢“技术辅助”的价值观念,积极引导思政教育与数字技术相契合,助力思政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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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Ethical Risks, Essential Motivations, and Optimization Paths of Digital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Zhang" Ning" " Wang" Meng
(Shand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chool of Marxism, Shandong, Taian, 271018)
Abstract: [Research purpose] It aims to conform to the latest direction of“vigorously developing digital education”, clarifying the thinking direc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clarifying the relationship change and factors flow of digital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Research metho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rxist humanistic thought and the law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his paper discusses that digital technology brings technological convenience to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but at the same time, it also presents ethical challenges such as subjective dissolution, logical confusion and interactive crisis. The quasi-subjectivity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s contrary to the dominant consciousness of real individuals, the virtual represent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is contrary to the practical essen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the technical rational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s opposed to the value rationality of cultivating virtue and nurturing talents, which has become the essential motivation behind ethical risks. [Research conclusion]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adhere to the people-oriented value orientation, realizing the overall promotion under the difference between virtual and reality, and guiding the emotional production in 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 to eliminate ethical risks and develop digital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vigorously developing digital education,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actively deal with the ethical risks of digital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explore its correct development direction for further deepening Marxist ethical thinking and exploring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in education.
Key words: digital technolog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ethical risks; essential motivations; optimization paths